第八章 真假公主

愛櫻城內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平民住宅區中一個很平凡的房間內,洋溢着一股格外的歡樂氣氛。

“臭小子!不錯嘛,難不成你每天都是自己做飯吃的,手藝沒有退步嘛!”古烈斯秋將雞腿含在嘴裡大大咧咧的撕扯着,舉起酒杯和身邊的兩個老者喝了起來。

“師傅,我還有很多拿手絕活你都沒有嘗試到呢!”

“是嗎?”古烈斯秋吹吹鬍子,道:“那你現在給我做去!快!”

“那可不行……”趙炎伸出手,在桌上的飯菜掠過,道:“今天的菜夠你吃的了,再說我也累了。師傅你既然想吃,就在愛櫻城多待些日子吧!”

古烈斯秋明白趙炎的意思,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道:“不行了,我和你大哥也該回去了,我們在曼城還有事。”

趙炎撇了古烈斯秋一眼,道:“你個掛名校長能有什麼事,難道曼城又來了幾個不錯的廚師了?”

哈哈!

輝明多斯微微一笑,在古烈斯秋的肩上微微一拍。

古烈斯秋才趙炎瞪了一眼,道:“難道你師傅就只會吃嗎?”他看了酷赤圖一眼,又道:“你就放心幹吧!有什麼問題就向酷赤圖請教,他比我要懂得多。”

酷赤圖點點頭,偏過頭,朝趙炎道:“炎,你也知道你師傅是個愛自由,無拘無束的人,你就別難爲他了。”

呼!

趙炎長長的吐出口氣,嘆道:“那沒辦法咯。”

四人閒聊間,謝爾瑪端着一個大爐子朝衆人走了過來,嘴裡吆喝着,“湯熬好了。”

趙炎朝謝爾瑪看了一眼,道:“老謝,你也坐下來吃點。”

謝爾瑪自然明白趙炎這是客套話,他們哪裡不去,偏偏選擇他家裡想必是有什麼事關緊要的事情要談,謝爾瑪可不會那麼傻。

謝爾瑪朝趙炎點頭哈腰道:“城主,不了,不了,我還要回商鋪呢!”

“那好,我就不留你,今天把你也忙壞了,謝謝你的屋子。”

“嘿嘿!城主和酷赤圖校長,還有這倆位鼎鼎有名的大哥能光臨我這個寒舍,這是我幾輩子才修得來的福氣啊!你們儘管聊,吃喝完了東西就扔在那,我回來了收拾。”

“恩,你出去把門帶好。”

“是!城主!”謝爾瑪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趙炎選擇這裡其一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談,其二則是像找找那種在家中用餐的感覺。以他現在的身份,去愛櫻城再高檔的地方也不是問題,但人到這個位置,心裡所想的就不一樣了。

四人小酌了一會,趙炎突然說道:“你們是我的長輩,也是我最尊敬和信任的人,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下。”

三人繼續吃着東西喝着酒,等待趙炎繼續說下去。

見狀,趙炎接着道:“艾雅大陸以前是什麼樣子我並不知道,但據我現在的瞭解,東艾雅大陸看上去平靜和祥和,但其實大小戰爭連連,幾乎每天都有人家破人亡。你們的閱歷比我多,是這樣的嗎?”

“沒錯。”輝明多斯幾乎沒有思考,立馬回答趙炎,道:“現在的東艾雅大陸的確是這樣。自從莫洛國分裂之後,東艾雅大陸上陡然之間出現了三十多個小國家,還有許多像愛櫻城這樣獨立的城市。爲了各自的利益,常年爆發戰爭。戰爭是殘酷的,它讓許多無辜的人捲入其中,家破人亡。這樣便導致了土匪、山賊、盜賊組織的擴大。看上去一片祥和的大陸,其實隨時隨處都在爆發着戰爭。”

頓了一下,輝明多斯又道:“原本我們教廷還會管,但這種惡性循環的發展之迅速讓我們猝不及防,我們的能耐有限,在教皇的指示下,教廷也不管這些事了。”

“所以……”趙炎插話道:“在許多人心裡,都很懷念以前莫洛國存在的時候。”

古烈斯秋臉色的神情微微凝固,道:“炎,你想說什麼。”

趙炎微微一笑,淡道:“我是愛櫻城的城主,愛櫻城是原來莫洛國的首都,這是不是意味着什麼呢?”

三個老人面面相覷,遲疑了許久,年紀略輕的酷赤圖狐疑的看着趙炎,道:“炎,你實話告訴我們,你是不是有統一艾雅大陸的野心?”

趙炎很乾脆的回答道:“這不是野心,這只是一種改變艾雅大陸現狀的辦法。”

三人再次對視了一眼,古烈斯秋臉上一陣陰雲,道:“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甘於平靜的傢伙。”

酷赤圖也道:“你急於發展軍隊,原來是爲自己做準備啊!”

“老弟……”輝明多斯將手中的酒杯放了下來,道:“你真的是爲了那些遭受苦難的人嗎?還是爲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

趙炎面不改色,道:“你可以使用心靈啓示來窺探一下我的良心,如果我心藏禍水,我就不會把這個想法和你們說了。”

輝明多斯遲疑了一陣,最後緩緩的說道:“可是你認爲這樣做就能改變艾雅大陸的現狀嗎?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又會給艾雅大陸帶來多少災難?你又將發起多少戰爭?以暴制暴,我向來是不贊同的。”

古烈斯秋雖然沒有表態,但眼神上卻已經贊同了輝明多斯的意思。

酷赤圖沒出聲,只是默默的望着酒杯裡透明的液體。

趙炎又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現在東艾雅大陸隨處都能聽見怨聲載道,隨處都有人哭天喊地。就算我不出來,相信要不了多久,也會有人站出來。而且我相信,像這樣的人不只一個。”

“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卻仍然不贊同你的決定,你才擔任愛櫻城主沒多久,要做的是去想如何把愛櫻城管理好,如何讓在你管轄下的子民過上好的日子。而不是去搶奪地盤,擴散自己的勢力。”

“那別人打我呢?”趙炎反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自當給人痛擊!”輝明多斯很爽快的答覆趙炎。

“那大哥的意思就是說我不能去侵略別人,只能讓別人打我了之後再去報復?那愛櫻城不將永遠處於被動挨打嗎?”

輝明多斯搖搖頭,淡道:“老弟啊!今天你我二人的議論只是一種參考,你是愛櫻城城主,我雖是你大哥,但年紀大了,也管不了你,何況我們也並不想管你。包括你師傅,從他當年離開愛櫻城之後,這一生便只圖個逍遙快活。你要如何去做是你的事,大哥只是給你個提醒。”

“大哥!你看……我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嗎?”

酷赤圖將手搭在趙炎的肩上,朝倆人道:“總之無論怎麼說,炎有這個心思也說明他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從七賢者犧牲的那一刻起,這個天下就已經是他們年輕人的了,我們這些老頭也都要退休了呀!”

“對!炎,你聽好了,你大哥說的沒錯,我們管不了你,但你是我的徒弟,你有什麼事我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但要爭戰天下,成爲艾雅大陸的霸主,這種大業,已經不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可以做的事了。你想幹,我們不會阻攔,但師傅和大哥就絕計幫不上你什麼忙了。”

“好了好了!我們就不說這事了,你看……好好的氣氛弄的多緊張啊!來,師傅,大哥,酷赤圖校長,我敬你們三人一杯!”

“好,喝酒!”

衆人各自將杯中之酒飲下,但每個人的腦海裡,依然還殘留着一絲憂鬱。

趙炎很明白古烈斯秋和輝明多斯的意思,他明白得很。

儘管這個結果不是讓他很滿意,但他只需要三位強者的立場,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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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櫻城堡議會大廳。

趙炎和紫千均對坐在會議桌兩端,但並不是相隔那一段最遠的距離,而是在趙炎的安排下,倆人改變了方位,坐在會議桌較窄的橫向面。

這樣說雖然不合規矩,但趙炎說都是自家兄弟,沒必要搞的那麼生分。這樣離的近,邊談事情邊喝點酒,輕鬆自然又不拘謹。

紫千均很是感動,便先讓艾瑪婭在趙炎對面坐下,自己這才坐到了艾瑪婭旁邊。

趙炎身後跟着狂龍,紫俊站在父親身後,艾瑪婭身後則跟着那個漂亮的丫頭。

趙炎朝紫千均身後看了一眼,沉默不語。

頓了許久,紫千均看趙炎一直未語,頓了頓,方纔說道:“老大,你說……”

出乎意料的是,趙炎揮了揮手,制住了紫千均繼續說下去。

趙炎偏過頭,在紫千均臉上久久打量,眼角劃過一絲陰冷,道:“老紫,你只是雲天國的將軍而已,難道你有資格和我談政治上的事嗎?”

聞言,紫千均望着趙炎的神情微微一愣,接着又好不容易的綻放出一絲笑容,最後極不情願的朝艾瑪婭望去。

艾瑪婭和紫千均面面相覷,紫千均的眼神,彷彿在訴說着些什麼。

紫千均道:“那好吧,老大,就由公主和你談吧!”

趙炎朝眼神閃爍的艾瑪婭看了一眼,道:“是她嗎?”

紫千均點點頭,道:“當然,她是我們的公主。”

趙炎很平靜的說道:“她不是公主。”

“什麼!”

紫千均急了,道:“老大,你這是……”

趙炎沒有繼續給紫千均撒謊的機會,伸出手向艾瑪婭的方向指去,但他的指尖很明顯的對準了艾瑪婭身後的侍婢,道:“她纔是公主。”

轟!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沉沉的打在了紫千均身上。不只紫千均,就連艾瑪婭和紫俊,還有那身後的侍婢,都是渾身猛的一震。

紫千均詫異的望着趙炎,不可思議的說道:“老大,你……你在說些什麼?”

趙炎淺淺的一笑,很隨意的說道:“你還要和我裝嗎?”

紫千均偏過頭,朝艾瑪婭身後的侍婢看了一眼,彷彿從那侍婢眼裡看見了什麼,又轉過頭來,嘆道:“哎!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了老大啊!”

趙炎一陣冷笑,淡道:“有事居然瞞着我,那還是兄弟嗎?”

紫千均的臉色無比難看,知道瞞不了趙炎了,道:“老大,這是有苦衷的啊!公主乃雲天國皇族血統唯一的繼承人,我們絕對不能輕易的暴露她的身份!”

趙炎沒說話,等待紫千均繼續說下去。

紫千均拱手道:“老大,請相信我!儘管我欺瞞你,但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這自然是真話,如果有惡意,駐紮在愛櫻城外的雲天軍早就動了。

趙炎道:“好了,請真正的公主和我說話吧。”

哎!

紫千均嘆了口氣,剛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清甜的聲音。在這份清甜中,帶着些許冷傲。

“紫將軍,讓我來吧!”

衆人頓時一愣,紫千均和艾瑪婭同時站了起來,朝身後的侍婢望去。那侍婢目光緊緊的盯着趙炎,坐在了艾瑪婭原來的位子上,而艾瑪婭則站在了她的身後。

紫千均急忙向她微微點頭,淡道:“公主……”

公主一臉冷傲,沒有理會紫千均,而是一直盯着對面的趙炎,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的趙炎。

公主淡淡一笑,道:“愛櫻城主好眼光。”

趙炎淡道:“公主果然深藏不露。”

公主搖搖頭,道:“但最終還是被城主識破了。”

“你們破綻太多,想不識破都難。”

“噢?”公主臉上升起一絲疑惑,道:“不知疑惑在哪?”

趙炎嘆了口氣,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吶!其實從我第一次去雲天國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紫千均只是雲天國的將軍,他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號召力?艾瑪婭是雲天國的公主,但似乎紫千均並沒有把她當作公主去看。”

頓了一下,趙炎又道:“這次的刺殺任務,更是讓人匪夷所思。如紫千均所言,公主是雲天國皇族最後的血脈,既然如此,又怎麼會讓‘艾瑪婭公主’擔任如此危險的角色呢?”

其實趙炎想說,他的結論還是正確的,這比艾瑪婭還漂亮的侍婢果然不是真正的侍婢。

啪!啪!啪!

公主拍了拍巴掌,讚賞的看着趙炎,淡道:“和聰明人說話,既是一件開心的事,也是一件危險的事。”

“但只要是朋友,無論是聰明還是愚蠢,都將是件開心的事。”

公主點點頭,道:“我還得感謝城主你曾經救過紫將軍的命呢!紫將軍是我們雲天國的支柱,如果沒有他,我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趙炎道:“我也要感謝公主,如果沒有公主的大力支持,我這愛櫻城城主之位也必定是泡沫了。”

“愛櫻城主,既然是老城主親口所訴,你和愛櫻公主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必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此一番,也是實至名歸,就算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必然也有你自己的造化。”

趙炎微微一愣,暗想這雲天國的公主精明儒雅,氣質非凡,表面上只是一弱女子,但彷彿她什麼都知道似的。

趙炎心裡不禁微微寒戰,但誰也沒有注意到,此時艾瑪婭的臉色狠狠的拉了下來。

趙炎淡笑道:“公主果然會說話,不知如何稱呼。”

“城主誇獎,我叫丹妮絲。”

“噢!原來是丹妮絲公主。”趙炎拱了拱手,朝狂龍吩咐道:“叫他們泡一壺上等菊花茶來,好好款待公主。”

菊花茶是女人之茶,也是愛櫻城的特產之一,上等菊花茶,那不是一般人能隨便喝到的。據說這茶不僅能提氣養神,女人喝下它後,更是能美容潤膚,好處多多。

此刻趙炎吩咐人泡茶,讓全場的氣氛顯得格外的親切。

趙炎朝紫千均看了一眼,道:“丹妮絲公主,我和老紫的交情沒得說,你我都是聰明人。明人不說暗說,我們就進入正題吧!”

丹妮絲很輕鬆的答道:“願聽其祥。”

趙炎很清楚,面對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公主,要和她耍什麼花樣那是萬萬沒有必要的。再說,他對紫千均一向真誠,也沒打算有虧待他們的意思,只是希望,最終的結果能如他的意思。

趙炎笑笑,端起胸前的茶杯搖拽一番,笑道:“丹妮絲公主能申明大義,在炎最危難的時刻派兵相助,戰後過後,又答應炎的要求留兵駐守,並且非常本分,這讓炎非常感激。”

“我想……作爲堂堂的一國公主,皇族唯一的血脈,未來的國家繼承人,心思早已經不被感情這種東西所束縛。能答應老紫的要求幫助我,想必也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丹妮絲臉上始終是那種微笑,這種笑容並不能說明什麼,不是說明趙炎說的對,也沒有證明他說的是錯的。

趙炎說道:“丹妮絲公主,我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爽快點吧!說出你的要求。”

丹妮絲朝紫千均看看,卻愕然的發現,紫千均的神色十分緊張。

趙炎自然注意到紫千均的神色,但他不予理會,淡道:“丹妮絲公主,說吧!”

好!

丹妮絲像男人般氣派十足的拍了下桌子,堅硬的說道:“我要你幫助我復國!復我雲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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