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廂在索道緩緩移動,一般要二十分鐘左右才能到達樹冠,轎廂大部分人都是一個隊伍的冒險者,大家有說有笑,聊着次在世界樹的狩獵見聞,其還不忘吹噓一些亮眼表現。
“說起來次隊長可太威風了!”一個光頭胖漢哈哈大笑道,“那一招飛盾直接砸斷了那隻大蟲子的毒牙,救下了那個嬌滴滴的美女弓箭手……聽說爲了報答救命之恩,那小美人以身相許,回城之後,陪了老大好幾天呢,我說頭兒,怎麼樣,滋味不錯吧!”
聽他這麼說,衆人紛紛起鬨,隊伍裡爲首的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擺了擺手,搖頭笑道:“我不過是舉手之勞,可能是這不經意的展示,讓她看到了我的強大吧……我本來以爲她只是想和我親近,可是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看了我的實力,想加入我們的隊伍!”
“哎呦,那她可是高攀了!”一位油頭粉面的年輕小哥聳了聳肩膀:“區區一個獵犬級的冒險者,敢來挑戰世界樹我都很佩服她的勇氣了,還妄想加入我們的隊伍……”
“所以啊!”那三十多歲的隊長搖頭道:“我只能對她說:‘做我的女人可以,但可不是誰都能做我的戰友的,起和我肩並肩,你還是適合爬在我的胯下……’”
“喔喔喔……”衆人立刻起鬨起來,那光頭笑道:“然後呢,隊長,她怎麼說?”
“然後你猜怎麼着?”隊長拍着大腿搖頭嘆息道:“那丫頭居然火了,直接從牀爬起來,抓起衣服走了,再也沒聯繫過我!哎,可能是我說得重了,可惜了那麼漂亮的人兒……可是話糙理不糙,我說得明明沒錯啊!”
“老大你說得不錯,怪只怪那個女人不識好歹!”
接着,這隊人大呼小叫起來,或是諷刺那不識擡舉的女弓箭手,或是吹噓自己隊伍的輝煌戰績,整節轎廂都裝不下他們了,惹得其他幾個落單的冒險者一臉不滿,但是礙於人家人多,級別也不低,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至於趙乾坤,根本沒理他們,手裡拿着一摞任務說明仔細翻看。
之前因爲嫌這個太厚太多,他一直沒仔細看,現在要到地方了,臨時抱抱佛腳,到面什麼值錢什麼不值錢,總得了解一下……
他這事不關己的樣子,卻惹那大隊伍一個小鬍子的注意。
“這位兄弟是第一次去世界樹嘛?什麼級別了?”小鬍子笑着看了看趙乾坤胸口,發現他沒佩戴徽章:“怎麼徽章還藏起來了?如果不到暴熊級,我勸你還是別單獨去世界樹了,那裡的危險可不是一般冒險者能想象的……”
“怎麼說話呢?”趙乾坤還沒吱聲,那個隊長先喊道:“一層現在基本安全,人家去打打小怪賺點外快憑什麼不行?”說着,他轉向趙乾坤:“兄弟,在一個轎廂也算有緣,你要是看了什麼怪物,可以和我們說,世界樹的一二三層我們都跑遍了,關於各種怪物的狩獵經驗,可以指點指點你!”
趙乾坤擡起眼皮看了看他們,張嘴道:“我想去收拾三層層主,你們有啥好建議沒?”
這話一出,轎廂裡安靜下來了那麼一瞬間,隨後爆發出一陣笑聲:“哈哈哈哈,所有冒險者都想挑戰層主,但前提你得有足夠的實力啊,你以爲自己是狂龍級的冒險者麼?還挑戰層主……哈哈哈哈哈……”
在衆人的歡笑聲,纜車已經到了,鋼索的另一端拴在世界樹一根粗壯的枝幹。世界樹尋常的樹木要高了千倍,尋常樹木幾釐米的粗的樹枝,在世界樹是幾十米粗,而鋼索這邊所固定的,則是一根足有百米粗的枝幹,在間還被公會修剪出了一處平臺,有工作人員設點接待趕來世界樹的冒險者。
世界樹一層被攻陷已經是數年前的事情了,這裡的蟲怪已經被肅清了大半,公會甚至在這裡依託粗壯的枝幹搭建了不少的設施,基本已經算作是樹蔭城的分城,剩下的怪物對高等級的冒險者基本沒有威脅,只適合低級冒險者練手。
艙門打開,冒險者們陸續下去,有工作人員檢驗每個冒險者的徽章,做登記記錄。那支聒噪的隊伍首先下去,成員裡隊長和幾位幹部都是暴熊級,剩下的隊員也都是疾豹級,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隊伍,亮徽章的時候都有些倨傲,還回頭看看那幾個獨行者。
世界樹的接待員什麼場面沒見過,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檢查無誤登記之後,讓他們過去了,開始叫下一個。
趙乾坤跟在後面下來,被要求出示徽章的時候,在身翻了半天,總算從兜裡掏了出來。
“這是……”見到了趙乾坤的徽章後,幾位工作人員肅然起敬:“原來是狂龍級的冒險者,請問您需要直達三層麼?”
聽到工作人員這麼說,那支暴熊級的隊伍都是一驚,當即靠近了兩步,看清了確實是狂龍級徽章的時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有這種服務?”趙乾坤第一次聽說這個。
“爲了方便狂龍級冒險團及時參與到三層層主討伐戰,我們在每層世界樹之間,建立了短距離傳送陣,可以方便直接抵達前線。”
“那不用了……”趙乾坤擺了擺手:“我第一次來,一層層的探索看看吧!”
“好的……”兩位工作人員遞還徽章,還附帶了一張世界樹一層的地圖:“如果需要使用傳送陣,可以隨時回來這裡,通過徽章可以免費使用!”
趙乾坤點了點頭,在那支暴熊級隊伍的注視下,走向了那枝繁葉茂的樹冠深處。
“我們也能用哪個法陣麼?”猶豫了一下,這個暴熊級的隊長也湊了過來。
“您好,由於傳送法陣運營成本較高,沒到狂龍級的隊伍,想要使用傳送法陣,需要繳納維護費用,每人十個金幣。”
“每人十金?”那隊長眼神閃爍了幾下,回頭看了看這二十來人,心默默算了算需要的錢數,擺了擺手:“那還是算了,我們自己爬吧。”
卻說趙乾坤這邊,沿着粗壯的枝幹,向主幹的方向一路前行。
不得不說,切身走在世界樹的樹冠,老趙的感覺很妙。
之前,在穹落島其他的地方,看着動輒幾百米的巨樹和幾十米的草叢,趙乾坤感覺自己好像是一隻蟲。現在來到了世界樹這裡,他感覺自己,從一隻蟲,變成了一隻細菌……
腳下踩着的,動輒超過十米粗的枝幹,其實只是世界樹的細枝末節,枝幹兩邊生出的綠葉大小不一,最小的嫩葉也有十幾米長,長成的,更是百餘米大,一米多厚,隨便一片,都好像一個綠色的廣場,趙乾坤跳了一片,他小兩百斤的體重,甚至沒有讓巨葉下沉一分,腳下那粗大的葉脈分毫可見,甚至能隱約看到裡面流動的汁液……
趙乾坤擡手用指甲試圖劃開葉面,卻發現葉片特別的結實,牛皮還要堅韌,但是一撕開,頓時有帶着清香味道的汁水涌出來。
老趙也不怕有毒,直接用手捧了些喝下去,感覺裡面蘊含着很純淨的生命能量,雖然不算濃郁,卻很容易被吸收。
“如果常年攝入這種東西,生物的基因活性應該會大大提升,進化速度也會很快……”趙乾坤眯了眯眼睛:“這是世界樹種的由來嘛?”
趙乾坤擡起頭來,看着遠遠那好似山體一樣的樹幹:“還有那古怪的力場,總感覺,這個大樹,沒有那麼簡單呢……”
第一層果然如同任務說明寫的,並沒什麼特別的,是一般的樹木放大了,而且怪物也肅清得差不多了,趙乾坤一路走到樹幹附近也沒遇到什麼麻煩,相反,到時遇到了不少分叉節點處,被冒險者公會開闢出來,搭建了不少設施,如休息點,倉庫,加工站一類的,很多工作人員在這裡作業,將世界樹一層的資源地加工。
來到了主幹附近的時候,趙乾坤腳下踩的樹枝已經有數百米寬了,站在面,基本和踩在堅實的大地沒什麼區別。只不過,腳下的樹皮有些粗糙,動輒幾米深的溝壑有些蹩腳。
而眼前的主幹更是好像山壁一樣,基本看不出弧度,面的樹皮更加粗糙,縱橫的紋路動輒十幾米乃至幾十米寬,對於人類來說,與其說是紋路,不如說是盤山路,很多地方甚至還有垂下來的樹藤,這些寄生在世界樹的植物,並沒有繼承世界樹的體型,冒險者抓着正好。以冒險者的體能,可以輕鬆順着樹皮向爬去。
老趙連樹藤都不用,腳下一動,直接竄起百米,落到一塊樹皮,再次起跳。在巨大的世界樹幹對下,好像一隻跳蚤,三竄五跳,來到了第二層。
來到二層的瞬間,趙乾坤感覺到,和一層完全不同的氣氛。
這裡的空氣,若有若無的透着一股異香,而且腳下踩着的分支樹皮,和一層那硬邦邦的觸感完全不同,而是好像西蒙斯牀墊一樣,又鬆又軟,踩去深一腳淺一腳,特別是踩進去之後,那股香味好像被擠出來一樣,越發濃郁了。
老趙翻開任務說明,看到了裡面的描述:“原來這層的樹皮是一種香料,點燃之後頂尖的菸草還好!”讀到這裡,老趙彎腰摳下一大塊樹皮,撕成好像香菸一樣粗細的一條條,擡手打出火苗點燃了一根,放在嘴裡嘬了一口。
“這也嘬不動啊……”趙乾坤皺了皺眉:“而且味道很嗆人,好像溼劈柴一樣……”
搖了搖頭表示冒險者協會的說明坑人,老趙將這些木煙丟掉了。他那裡知道,剛撕下的樹皮還很潮溼,根本不能直接抽,要做成木煙還要經過風乾等工序才行。
不過他也沒心思鼓搗這東西,在二層簡單轉了一圈,便繼續向三層進發了。
二層的樹棲者是一羣噴酸蠕蟲,根據說明的記述,這些蟲子的層主已經被擊殺,精英也死傷大半,剩下的殘兵敗將,基本也阻擋不了冒險者的腳步了。
巧的是,老趙偏偏遇到了這麼幾條攔路的蟲子,這些蠕蟲動輒七八米長,和那鐵甲斬首蛾的幼蟲體型相仿,但並沒有那麼堅硬的甲殼。雖然防禦力欠佳,但是它們的攻擊手段卻更有威脅,立着老遠一口酸液噴過來,稍不注意被淋了滿身,會被腐蝕得連骨頭都不剩,當初是這玩意,將冒險者們在二層卡了數年之久。
不過在趙乾坤面前,這玩意是行走的蛋白質,第一隻直接大火球過去炸了個稀爛,不過散出來的酸液好懸灑到身。所以後面幾隻,老趙都用了相對保守的方法——直接用拂雲功,隔空將這些大蟲子從樹幹摘下來,然後一鬆手,它們掉下去了。
閒來無事,老趙還隔空撕開了一條蟲子,從它體內拉出了那個儲存酸液的器官,然後剩下的蟲屍去掉頭用火一烤,蛋白質是牛肉的六倍,雞肉味,嘎嘣脆……
總而言之,對於一般冒險者危險重重的攀登之路,老趙好像旅遊一樣,吃着烤肉哼着歌,拎着戰利品一路行,很快來到了三層。
從這裡開始,是聚集衆多高手的,世界樹征途最前線了!
在趙乾坤攀登的時候,三層已經聚集了來自天穹地落兩座大城的衆多高等級冒險團。但是經過前兩層的經歷,他們已經知道,層主不是單一隊伍能夠討伐得了的,需要調集所有團隊的精英力量。
因此,這些大團平時在樹冠的時候是各自爲戰,但定期會聚集到一起開個會,相互分享一下經驗,探討一下對付層主的方法。
這個並沒有冒險者公會牽線,完全是頂級大團們自發的行爲,他們管這個叫做世界樹會議,一般來說,只有狂龍級的隊伍,或者擁有五位以猛虎級冒險者的猛虎級隊伍纔有資格加入這個會議。
而此時,在三層的一處寬闊的樹杈節點,正召開着這個世界樹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