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唐國之時,江大力爲扶持李世民而對李建成身旁的守護強者出手,豈料守護在李建成身旁的竟就是號稱半神不死人的尹仲,遂與尹仲在索河交手,最終將對方逼退。
不過尹仲退走不再保護太子李建成的條件,便是要求江大力許諾在李世民登基之後,在向聖朝請賜的寶物名冊中添一顆“無極轉心丹”。
如今唐國李世民還未正式登基,且距離每五年一次的聖朝給予資源的日期還剩下一年半的時間,故此江大力答應尹仲的事情,的確是還未辦成。
然而這位御劍山莊的祖先,童氏一族的人神不死人,如今卻也是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竟是表示願意出手相助江大力共同對付帝釋天。
有這一位手持神兵幽冥寶劍,本身又具備不死之身的歸真境強者相助,這自是一樁大好事,但世上畢竟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江大力也不是憑着三言兩語就會欣喜若狂的江湖初哥。
“呵呵呵......”
尹仲活了六百多年,如何不會觀風辨色,此時對江大力抱拳笑道,“江寨主也不必疑慮,你乃是直接的人,老夫我也不與你拐彎抹角,老夫手中有一奇寶便可剋制鳳血,但老夫需要格殺你那位大敵後,取一部分鳳血。”
“哦?”江大力冷峻眉梢一挑。
“不行!”豐氏族長立即大喝,凌眉倒豎揮手道,“鳳血乃是我族鳳凰能否重新浴火重生的關鍵,我絕不同意任人取走。”
尹仲卻是望也不望她一眼,悠悠看着江大力笑道,“不知寨主尊意如何?”
江大力還未發話,豐氏族長立即勸阻道,“寨主,萬不可同意啊!我族鳳凰之血......”
“哼!不識好歹!”
不等豐氏族長話語說完,尹仲一雙含笑雙目驟寒,眼神如閃電般刺向豐氏族長。
“呃!”
豐氏族長胸口如被雷轟,悶哼一聲,面色蒼白往後退去,卻在後退的剎那低喝一聲便要出手。
尹仲冷笑一聲,口中吐出一口氣,搶先一步便擊在其左臂上的肩胛穴。
豐氏族長左臂一麻,只覺左臂的真氣逆流回體內,使全身經脈像氾濫了的河川般紊亂,身子不由自主跟着踉蹌後退。
“夠了!”
勁風蕩起,江大力身影已是橫移擋在了豐氏族長身前,眼看尹仲元神之力釋放而來,虎目一冷,體內魔氣生出感應,登時殺氣涌起,周遭溫度驀然下降。
二人元神之力霎時碰撞在一起。
彼此都感受到接觸到了一股龐大無匹的精神異力。
假若尹仲的精神力量便是宛如一個深不可測的靜止深潭,如其人一般神秘奇詭,高深莫測,那麼江大力的精神異力便是宛如怒海狂濤的暴風雨下的汪洋,如其人一般熱烈澎湃。
二人的元神之力在電光火石之間,宛如神兵寶刃,於空氣中交鋒。
一時間甚至精神影響了實質似的,整個屋內勁風疾走,燈盞燭火俱是搖晃熄滅,勁風自二人處愈轉愈急,擴散開來,跟着是一連串嘈雜而混亂的屋內各種物件器皿被打翻撞碎碎的聲音。
如此駭人的景象,簡直聳人聽聞,驚得豐氏族長連連退避,在她眼中只看到二人俱是負手而立,宛如兩座孤峰聳峙對立,根本就沒有動手,僅僅只是目光對視氣勢交鋒,竟就製造出令她肝膽俱裂的可怕精神力場。
“好!”
尹仲滿頭黑髮倏爾向金黃色過渡,雙眼中宛如浮現出了一抹青冥光亮,精神之芒大盛,彷彿由靜止深潭衝出了一頭惡龍。
江大力卻是在此刻揹負雙手平靜而立,雙眸中釋放的元神之芒倏爾凝結一點,似由怒海狂濤的洶涌海面瞬間凍結成了不動如山的冰雕,整個人的精神,與萬化冥合,在原始心境的狀態下重歸自然。
尹仲的元神力量橫衝而過,卻好似面前是空無一物的空氣,江大力整個人已經消失,不存在。
原始心境——精神豁免!
這一瞬間的詭異落空,登時使得尹仲心下震愕,心靈登時出現了破綻。
這一絲破綻,於高手較量之際,哪怕是僅有千分之一息之間的機會,亦是極其明顯的弱點。
故此還未反應過來,江大力那虎目中蓄意已久形如實質的元神力量,好似一個萬斤巨錘,從他的眼中透入,狠狠敲擊在心靈深處。
尹仲面色一變後撤半步,頭頂血條陡然顯現跌落,心口一片煩躁,難受得幾欲吐血,一頭黃髮霎時又向黑髮恢復,眼神中的震駭一閃而過。
這江大力,到底什麼實力?
當初相遇之時,明明還只是初入歸真境,原以爲近來即便實力有所增進,與他一般處於歸真3境已是了不得,但現在......竟令他都感到極端深不可測。
江大力收攝心神,卓立於混亂的勁風塵埃當中,披風獵獵鼓動,相較於狼狽的尹仲,高下立判,比之尹仲還要魁梧高大的身軀更似是一個顧盼自雄的魔神,平淡道。
“尹莊主若要與我試手,改日我們換一個地方再動手也好,何必做個惡客打爛主人家的東西?”
尹仲深吸口氣,壓下喉頭的甜意,暗中急急調氣而後哈哈笑出聲,抱拳雙目晶晶盯着江大力欽佩道,“江寨主果真神功蓋世,老夫這六百多年歲月苦修,相較於你可真是慚愧白活了,方纔是老夫唐突狂妄了。”
話罷,尹仲轉身看向豐氏族長,含笑道,“既然江寨主出面,老夫也可以退步,但要老夫出手與江寨主共同對付那位強者,老夫索要一些報酬,這也是理所應當的。老夫原想取走至少三成鳳血,剩餘歸江寨主處理,現在,老夫願退一步,只取走是一成鳳血,這是老夫的底線。”
說着,尹仲看向江大力。
“不必說了,一成鳳血,是你該得的。我想,豐氏族長,不會如此不通情理。”
江大力揮了揮手,目光看向豐氏族長。
豐氏族長平日裡強勢慣了,何曾低頭過。
這也是豐氏一族之人的通病,都是自詡鳳凰后羿,性情便與鳳凰一般高傲,然而這等性格在擁有強大實力的時候,還可以說是性情使然,但在沒有強大實力之時,便是死要面子的愚蠢。
此時,她自然也清楚其中利害與形勢,唯有神色難看,對尹仲勉強道,“便依江寨主的意思。”
“哼!”
尹仲冷笑一聲,看向江大力道,“既然如此,江寨主,我們便出去說吧。有關如何剋制對付那鳳血之人的手段,老夫還不想讓太多人知曉。”
“好!”
江大力看了眼豐氏族長,內心搖頭,面上道,“豐族長,有關尋找追蹤那鳳血之人的事,你再想想具體合作方案,若是順利,我想此事儘快進入章程。”
話罷,江大力與尹仲一同步出會客廳。
對於豐氏族長方纔表現出的不知輕重的態度,他也是感到失望。
他的本意,也只是避免尹仲出手沒個輕重,重創了對方,導致尋找帝釋天的計劃橫生枝節,倒不是爲了給豐氏族長出頭。
畢竟這豐氏族長,也確實沒點兒眼色,無論是他還是尹仲,之所以願出手對付帝釋天,都是爲各自的利益,他是需要先下手鏟除這個大敵,而尹仲則是爲了鳳血。
而不論是什麼目的,對付帝釋天這等頂尖強者,自是要承擔極大的風險,甚至是死亡的風險。
令一個歸真境的大高手冒着死亡風險去交戰,又不想讓對方從中獲取到一定的利益。
憑什麼?
誠然,鳳凰昔日乃是豐氏一族的守護神,豐氏一族之人自是不能容忍任何人褻瀆鳳凰,但如今,已是此一時彼一時,太過死板的結果,可能就是下場悽慘。
面對帝釋天,連他江大力都沒有把握,憑豐氏一族的力量,又拿什麼與帝釋天抗衡,尹仲肯冒風險加入進來,豐氏族長居然還不想讓步,這已不是所謂的鳳凰一族的驕傲,而是徹底的愚蠢。
...
離開豐氏一族的會客廳後。
江大力便和尹仲一同施展輕功身法,一路疾馳飛奔到了周邊有名的突兀挺拔的神鳥峰之頂,這裡的山石秀潤光潔,峰頂草木簇生,便宛如鳥兒一簇簇的靚麗羽翼。
在對面的一座山峰,則像是威風凜凜、栩栩如生的雄雞一般,赫然是有名的孔雀峰。
二人各自傲立一方山石之旁,遠眺一望無盡的白悠悠雲層,俯瞰下方直瀉深谷,似流水瀑布,氣勢磅礴的雲海,呼吸着此地的新鮮空氣,俱是感到心曠神怡。
“哈哈哈!”
尹仲倏爾大笑,眼神閃過懾人的採光,指着那被風捲來推去的雲海,笑道,“愛替青天管閒事,今朝幾多白雲生,卻不知那白雲生出,是否還有更多烏雲翻滾?江兄,實力到了你我這一步,其實又何須去管那些弱小之人的閒事?
你看這風吹雲海,無論它如何去吹,雲海都是反覆翻騰,失而復原,可謂不識好歹至極。”
江大力目視那風捲雲殘的景象,又擡首看向天邊照破雲海的紅日,淡淡笑道,“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舉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你覺得我是在管白雲的閒事,豈不知在我眼中白雲亦是低處飄蕩,但若無這白雲襯托,你又怎會看到山之秀麗,目睹紅日絢爛?
尹莊主,我們強雖強矣,不是沒有人比我們更強,今日你我看那豐氏族長猶若白雲蒼狗,不過如是,格局甚低,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處,一隻筆一塊磚,都有其用處,你覺得我們是腳下這座山,還是山頂上更高處的紅日呢?”
尹仲一怔,默默細細揣摩江大力的話語,想到那神秘的鳳血之人,眼神不由漸漸閃光發亮,負手笑道,“寨主年紀雖小,閱歷卻着實不淺吶!
不錯,老夫自詡爲紅日,但實則卻還站在山上仰望紅日,那紅日上頭的人,說不定也在笑話我不自量力。我又有什麼資格以強者的姿態,笑話那位豐族長?哈哈哈——今日當浮一大白。”
他笑聲傳出,悠悠震盪着空氣,驀地取出一壺酒與一面鏡子,哈哈笑道,“江兄,你是要先喝老夫的酒,還是要先一觀這靈鏡?”
“這就是童氏一族的鎮族之寶——靈鏡?”
江大力神態一動,眼中閃過異光看向尹仲手中的古樸青銅鏡。
據聞此鏡有預知、攻擊以及治療人傷病的神力,尹仲現在已得到此鏡,想必身上那昔日被此鏡重創的舊傷,已是恢復了許多。
他不由想起方纔對方那被他打出的一閃即逝的血條,更確定了一些猜想.....
...
...
...
(稍後凌晨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