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文?”
江大力緊握嗡鳴巨顫的天怒,目露奇芒一步踏出,正要拿下此刻狀態詭異的朱允文。
豈料對方纔走出兩步,突然雙腳一軟,雙眼翻白,驀地撲倒在地,當場昏迷了過去。
“嗯?”
江大力腳步一頓。
周遭衆人齊齊擁了上來,道道驚呼聲此起彼伏響起。
“皇上!!”
“皇上!”
“速速傳太醫!”
江大力眉峰隆起,冷喝一聲,“都住口!”
聲音宛如一道炸雷般在手忙腳亂的衆人耳旁響徹,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噤若寒蟬看向神色威嚴不動如山的江大力。
“都給本王閃開!”
江大力兩隻大手一揮,兩股氣勁直接便將圍攏向朱允文的周遭所有人推開,露出地上趴着的朱允文身軀。
他靈覺登時發散而出,察覺到朱允文氣息紊亂,思維波動極其強烈,就彷彿普通人睡覺在做噩夢一般,甚至眼皮底下的眼珠子都在滾動,顯然心神處於極度緊張不對勁的狀態。
江大力若有所思回頭看向素心。
素心的雙眼眼皮底下眼珠也在微微轉動,在他的靈覺細緻入微的觀察下,素心自沉睡狀態復甦後的大腦也開始處在高度活躍的狀態,與朱允文此時頗爲相似。
他突然雙手揚起,屈指一左一右彈出兩道氣勁,分別打在朱允文以及素心的身軀上。
登時在他眼前,二人頭頂齊齊冒出了長短不一的血條,此刻血條俱是在頻頻波動,緩慢下降,但基本還處於九成以上。
“王爺,皇上他怎麼了?您今天找我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雲羅郡主驚疑不定看着眼前這等場面,直覺感到莫名的驚悚,主動上前詢問。
江大力皺眉凝視眼前的場面,以他的見識,此刻也有些弄不清楚狀況,但心裡卻已漸漸萌生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可這個猜測,還需進一步證實,他看向雲羅郡主,如實道。
“雲羅郡主,如果我說你身上或許有一件寶貴的物品,能在關鍵時刻救人一命,你願意用此物去救人嗎?”
雲羅郡主一驚,冰雪聰明如她立即想到之前江大力問詢的人魚項鍊,立即拿起脖子上的項鍊驚愕道,“難道王爺你說的那件寶貴的物品,是淑妃娘娘送給我的這顆夜明珠?”
江大力頷首,“不錯!”
雲羅郡主面露一絲猶豫,但還是立即道,“雖然淑妃娘娘送給我的這顆夜明珠的確非常珍貴,於我而言這是淑妃娘娘對我的感情,但若是能用這物品救人一命,我想淑妃娘娘若是知道,她那麼善良,應該也是會同意的。”
說着,雲羅郡主看向地上的皇上,又看向素心,遲疑道,“那麼,他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皇上哥哥有什麼危險?”
“是啊,這皇上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師哥您可不能嚇我,您打算幹什麼?”
一旁成是非也是神色怕怕的盯着江大力,緊張得不行,生怕被捲入什麼弒君的可怕陰謀漩渦中,他雖然沒個正經卻也不傻,知道一旦捲入皇權之爭後果將會極其嚴重。
江大力搖搖頭,看了眼左右侍衛以及太監,拂袖冷道,“你們都下去。”
一衆侍衛太監俱是渾身一顫,有人偷偷瞟了一眼地上趴着的皇上,迫於江大力的威嚴,卻還是迅速禮拜後,陸續出了養心殿內。
江大力揹負雙手看向神色已流露警惕的雲羅郡主,凝重道,“皇上現在的情況,委實也已是超出了我的預料,只怕情況也是非常危險,不過我現在要你救的人也不是皇上,而是這個女人,她叫素心。”
江大力指向素心。
雲羅郡主大驚,也顧不上去管這女人是誰,急道,“你說什麼?皇上情況非常危險?現在你卻要我救這個女人?不,不,我現在不管這個女人是誰,我肯定是要先救皇上的。”
江大力沉聲道,“但你手裡的寶物,只能救這個女人,無法救皇上,因爲這個東西,叫做天香豆蔻,你若是知道天香豆蔻是什麼,就清楚爲什麼我會這麼說。”
“天香豆蔻?”
雲羅郡主一呆,“我知道,我知道天香豆蔻,曾經天香國向我們明國上貢過三顆天香豆蔻,傳聞無論受了多麼重的傷,服用一顆天香豆蔻後便會穩固傷勢不會惡化,但人也會陷入沉睡”
話說到這裡,雲羅郡主驀地看向沉睡中的素心,徹底明白了江大力的意思,低頭看向脖頸上懸掛的人魚項鍊,摘下來道,“王爺你是說我這人魚項鍊中,很可能有一顆天香豆蔻?”
“不錯!”
江大力淡淡道,“也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
成是非急得手足無措道,“那那那,師哥,那現在既然皇上危險了,你就快點兒讓這母老虎把天香豆蔻拿出來給皇上服用,皇上的什麼毛病穩固住了不就不會危險了,咱們不就都可以免去殺頭大罪了?”
雲羅郡主豁然也是想到這一點,立即緊緊攥緊手中的人魚項鍊,黑亮眼睛緊盯着江大力表明態度。
她雖然善良,但若是讓她在救一個人之間做出選擇,肯定也是選擇救與她親近的人,而不是今天才看到的一個陌生女人。
江大力目露奇異之色看向成是非,輕笑搖頭,道,“不行。”
成是非急得滿頭大汗,“不行?爲什麼不行?不不,不是,師哥,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你心愛的女人?
如果是的話,那我也支持你救醒她,我幫你把這母老虎拿下搶藥,但救醒她後我們就趕緊還是逃了吧!”
雲羅郡主大驚後退,“無賴!你敢!”
江大力看了眼成是非,語出驚人道,“她是一個沉睡了二十年的人,她的丈夫叫做古三通,她有個兒子,叫成是非。”
“她有個丈夫叫古,什什麼?”
成是非瞪圓了眼睛,指了指素心,又指了指自己,張張口,“她有個兒子?成是非?我?”
“不錯!就是你。”
成是非後退,神色驚愕,“不,這不可能!”
一旁的雲羅郡主亦是震驚錯愕,完全沒料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江大力平淡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成是非,你不要忘了,當初我爲什麼滿天下的找你?便是爲了你父親古三通的遺囑,找到你後,傳你《金剛不壞神功》!
如果這個女人不是你娘,你覺得我會出手救她嗎?我會叫你來這裡嗎?”
這一番假話說出,江大力眼皮也不眨一下,他還真不是因爲素心是成是非的娘纔出手相救。
救素心,也只是他曾經對朱無視的承諾罷了。
“她真是我娘她是我娘?”
成是非此時已是有些相信了,驚愕又痛苦盯着素心的側臉喃喃,他實在找不到江大力需要騙他的理由。
江大力看向血條已波動跌落了兩成的素心,道,“服用了第二顆天香豆蔻後,她也不會立即甦醒,而是會元神出竅,要經歷一日一夜的假死,需要在最親近的人呼喚之下,纔會甦醒復元。
否則,若是沒有最親近的人呼喚,她的意識也將難以凝聚,最終成爲一個假死人。”
“什麼?”
成是非大驚,一句“你怎麼不早說”憋回了嘴裡,忙哭喊一聲“娘啊!”,跟着便衝向了素心牀前哭號。
這是真的悲慟大哭,有初見親人的喜悅,卻又有發現親人竟如此悽慘沉睡了近二十年的悲傷。
如此複雜的情感混雜一起,成是非是哭嚎得撕心裂肺,泣不成聲,令一旁的雲羅郡主見了也不免心下不忍,爲之動容。
成是非嚎了兩聲,忍不住回頭鼻涕拉得老長哭問,“嗚嗚嗚嗚!師師兄,我娘叫什麼名字,我好喚她。”
江大力忍着給這不孝子一拳的衝動,他剛剛已經說過了素心的名字,這成是非壓根沒用心聽,冷哼道,“你娘叫素心。”
話剛說完,成是非已是哭號一聲,突然縱身而起,施展《金剛不壞神功》,全身迅速變得一片金燦燦,鐺鐺鐺幾步就衝向了花容色變的雲羅郡主,“母老虎,快把你手裡的天香豆蔻給我!”
江大力面色一沉,“退下!”
唰
他大手一抓,五指箕張擒拿而出,帶起恐怖的爪風,似緩似快,拙中見巧擒向成是非。
“我不!我要救我娘!”
成是非雙目如銅鈴般暴睜,呼地一個大翻身,到了雲羅郡主處,一出手就要箍住雲羅郡主。
然而下一刻還沒反應過來,身上三處位置齊齊一痛,卻已被江大力左手扣住了“魂門穴”,右手扣住了“章門穴”,連“期門穴”都被膝蓋頂住。
所謂“三門一關,到鬼門關”。
成是非渾身巨力還來不及迸發,便騰雲駕霧般被江大力擒拿摔飛了出去,狠狠砸在樑柱子上,發出鐺地一聲爆響,重重摔落在地。
殿頂灰塵簌簌而下,成是非又跟個沒事人一樣爬了起來,內心卻震驚不小,險些被打出金剛不壞神功的狀態。
江大力鎮靜如山嶽般立在雲羅郡主身旁,冷道,“這金剛不壞神功你還沒有練到家,也想跟我較勁兒?我讓你不要動手,你莫非是不想聽話?”
成是非心中一驚,自悲傷的情緒中冷靜下來,立即退出金剛不壞神功的狀態,哭喪着臉道,“可是師兄,你剛剛不是還說我娘還要再服用這母老虎手裡的那顆天香豆蔻,纔有救嗎?”
江大力,“那只是我的猜想,暫時你首先要將你母親喚醒,否則也到不了那一步,你母親就已是個活死人了。你現在還不立即去哭?”
“啊!?”
成是非愕然驚恐,立即又衝向素心身旁,大聲哭嚎起來。
江大力轉身,看向雲羅郡主,道,“郡主現在可否將這項鍊給本王看看?這項鍊上的珠子裡面,究竟有沒有天香豆蔻,尚且還是未知之數。”
雲羅郡主下意識想要抗拒,但迎着江大力那不容置疑的肅然目光,頹唐發現縱然自己拒絕,好似也無濟於事,並且,她也不知道夜明珠內,究竟有沒有天香豆蔻。
“好!不論淑妃娘娘送我的夜明珠內究竟有沒有天香豆蔻,我都給您,但您也要答應我,無論如何,您都不能對皇上不利。”
雲羅郡主拿出項鍊,眼神明亮而堅定道。
江大力哈哈一笑,目光湛湛道,“郡主怕是誤會了什麼!本王若是要對皇上不利,他早就已是個死人了。之所以他還活着,也是本王需要他,可惜他實在太不聽話了,才導致成現在這幅模樣。”
雲羅郡主面色一變,“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江大力拿過項鍊,放在眼前打量,突然雙指捏碎項鍊中心的夜明珠,語氣平靜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皇上這情況,本王也不敢十分確定,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若是挺不過,下場只怕比死還要慘。”
話語說到最後時,江大力心中也是漸漸起了一絲殺機與掙扎。
朱無視啊朱無視。
若你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能在沒有凝練出元神的情況下藉助朱允文的軀殼重生過來,本寨主倒是真的十分佩服,或許,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一次與素心相見的機會。
此刻。
他的內心也的確頗爲糾結掙扎。
因爲若猜想爲真,那麼一方面,他實在好奇,朱無視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是否是藉助了化血神尊的幫助,又到底與對方達成了什麼合作,這一切,都得親自問朱無視纔可能得到解答。
但另一方面,一山不容二虎,朱無視終究還是他的敵人。
曾經死了也就算了,他甚至願意因那一絲惺惺相惜而幫對方救活素心。
可現在,對方若是要再度活過來,那就已是觸犯了警戒線,爲了利益,爲了自身的安全,也必須迅速將威脅扼殺在搖籃當中
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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