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一週過去。
自黑風寨主江大力總算是倦鳥歸巢之後,江湖難得平靜了一段時間。
這一週裡,會州最後的一些綠林山頭也終於被黑風寨山匪攻打了下來,其中一些山匪頭子要麼望風而逃,要麼選擇了投降歸順黑風寨。
如此一來,黑風寨在會州綠林之中,頓時成了舉足輕重的綠林大勢力。
而黑風寨主江大力,也終是成爲會州綠林的無冕之王,震懾羣雄,聲勢一時無兩,頗有些當初天下會初顯崢嶸時的氣勢。
不過也就在黑風寨如此風光的時刻。
一些在不少人看來啼笑皆非子虛烏有的小道消息,開始甚囂塵上,迅速流傳。
會城。
寬廣石板的街道上,街上人頭攢動,擁擠不堪,兩旁商鋪林立,繁華異常。
這一日,竟突多了不少江湖人士背刀帶劍趕來,直奔會城街道拐角的一座酒樓而去。
街角拐角聳立着一根旗杆,上面懸着一面錦旗在風中咧咧作響,旗上書着四個大字:“聽風酒樓”。
聽風酒樓,不是一般的酒樓。
聽風二字意爲消息靈通,耳目衆多。
故而聽風酒樓說是酒樓,實則卻是江湖中消息流通之地,基本在每州每個府城中都會有開設。
這酒樓老闆是何人,無從得知。
卻只知道這消息靈通的酒樓一直以來屹立不倒,每個州但凡有點兒新鮮事兒,都會最先傳到這裡。
此時酒樓內熱鬧異常,不少江湖人、各大門派收集情報的眼線暗樁,皆多少匯聚於此,便是門口都還有丐幫的老叫花子在徘徊。
其中很多人聚集而來在,只爲探聽一件事——黑風寨的近期動向。
作爲近來會州江湖綠林中最是聲名顯赫的勢力,一個擁有擊敗五嶽劍派三大掌門、擊敗慕容復的強者的勢力,黑風寨在許多武林人眼中,已不再是一個尋常的土匪山寨那麼簡單。
倒是頗有些當初以一把五虎斷門刀砍翻不少門派強者的秦家寨的風範。
然而秦家寨早就沒落,黑風寨卻正是聲威如日中天。
聽風酒樓內,各種消息從一些酒桌上傳出,其中消息最靈通的靈眼子正吐沫橫飛說道着。
“據說那黑風寨主修煉的可是燕南天大俠修煉的那《嫁衣神功》,這神功強則強矣,未曾大成前卻難以持久?且每日修煉起來格外痛苦?內氣在經脈運走猶若針扎。
故而,你們別看那黑風寨主看上去很強?實則每次戰鬥過後都可能會痛苦不堪。
嫁衣神功之名取自於“爲他人作嫁衣裳”?即這神功自己練成後不能用,非得傳給別人才能用。
而一旦練上就無法擺脫?否則全身功散,所以還得煉下去?直到傳給別人爲止。
大旗門雲、鐵兩位先人?曾靠它剷平江湖惡勢力,開創大旗門,而他們故意遺失“嫁衣神功”秘籍,就是看出了這種神功的巧妙之處。
所以?黑風寨主近些天傳言的散功一說?應當並非空穴來風......”
“這麼說,黑風寨主是爲這門神功所害了?”
“說是這麼說,那黑風寨主畢竟非是易於之輩,如此機密重要之事,豈會任由傳開廣爲人知?這不是等着仇家去找他的麻煩?我還是懷疑這消息的真實性。”
一個坐在桌邊的江湖大漢冷哼。
那靈眼子聞言哈哈一笑?“要說這消息傳出,卻也並非首先自黑風寨傳出的?而是黑風寨的仇家霸絕堂傳出的。”
“霸絕堂?”
周圍江湖人有的恍然,有的則神色疑惑?並未聽過霸絕堂這麼一號勢力。
靈眼子喝一口酒,撫須搖頭晃腦道?“霸絕堂乃是異人建立起來的一個勢力。
其中爲首者?有曾拜入鐵血大旗門的異人聽水?有拜入靈鷲宮天山童姥麾下九天九部的異人風影,還有拜入華山劍宗的異人凌雲。
那異人聽水便修煉的是《嫁衣神功》,昔日在西域壺山山寨與黑風寨主有過一戰,後被黑風寨主所擒,其傳自鐵血大旗門的《嫁衣神功》,也便落入了黑風寨主手中,爲其所習練。
故而,霸絕堂能證實黑風寨主是習練了此等神功,推斷黑風寨主現在應該已是散功......”
靈眼子說着話時。
一旁不少各大門派的眼線全都迅速在字條上將消息記錄下來,而後交由下線迅速傳出去鑑別真實性和準確性。
就在此時。
一側的古色古香的雅間內,紫竹塊穿連而成的門簾被掀起,從中走出了兩人。
一人身穿黑衣,披着藍色披風,看上去是一名男子,戴着一張黑色鏤金面具,渾身散發出一種懾人的氣息,令人不可小覷。
另一人則是面部蒙着紗巾的白衣女子。秀髮烏黑,玉頸修長,膚色白皙,體態婀娜,遠遠望去宛如畫中仙子,又如黑夜中的明珠。
這兩個一看就氣質不凡的男女一出現,頓時就吸引了在場所有江湖人的視線。
靈眼子一看二人先是疑惑,旋即身軀一震,“藍披風,戴黑色鏤金面具,閣下莫非就是異人聽水?還有這位姑娘......莫非便是靈鷲宮風影?”
“不錯!”
聽水聲音平淡而充滿凌然氣勢,隨手摘下腰間大旗門的腰牌道,“我的確也是修煉了《嫁衣神功》,而且我昔日敗於黑風寨主之手,神功被他所奪,他也是修煉了這門神功。
呵呵呵,但可惜他完全不知道,我之所以肯鬆口傳他此功,便是因此功越練越是痛苦,練得越快越高深,就越是痛苦。
除非立即將一身功力散功傳給別人,否則這種痛苦將永遠伴隨......”
聽水說着話時,語氣中都彷彿隱含着痛苦,甚至身子都微微戰慄,彷彿在剋制着某種痛苦。
說到最後他話語一頓冷笑,“我霸絕堂也早就安插了人在黑風寨內,其中就有人得到了黑風寨主散功傳授的功力,所以我才大膽推斷,黑風寨主肯定是在近些天選擇了散功。”
一個滿臉虯髯的江湖客哼道,“這畢竟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們又不清楚黑風寨主是否真的修煉了嫁衣神功,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一旁風影輕笑,話語從面紗下傳出,“你們這些人也是可笑。既是忌憚黑風寨主想要將其除去,卻又怕這怕那。
我就不信,你們沒有安插暗樁在黑風寨內,若是有安插暗樁,想必你們也是清楚黑風寨近些時日的動靜的,甚至恐怕你們安插的暗樁,就有人得到過好處吧......”
此話一出,頓時有人眼神微閃,有人則若有所思起來。
“既然你聽水也修煉了嫁衣神功,我「乾羅山城」麾下豹林幫孫雲便要討教一番,看看是否所言不虛!”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突然離桌,急掠而出,右爪左拳,五指如鉤抓向聽水胸膛。
聽水冷哼一聲,渾身所散發的那股熾烈懾人的氣勢陡然爆發,同樣一手打出。
手如短刀,唰地一下瞬間切到來人手腕關節之處,勁未到,氣先到。
護身三妙手——赤手屠龍!
那孫雲一驚剛要變招,下一刻手腕一陣劇痛已被切中,頓時手腕發出咔地聲響如要斷裂。
還沒反應過來,聽水手掌又是化爲兩指一彈,借力打力。
砰!
孫雲頓時慘叫一聲倒飛而出,撞翻一個桌子跌坐在地。
唰——
一個店小二笑眯眯提着算盤出現在孫雲身旁,算盤一響,噼啪算賬道。
“豹林幫的這位孫大爺打壞桌子一張,需賠償銀錢2兩,已登記入賬。”
孫雲臉色難看從地上爬起,捂着受傷手臂,冷哼,“知道了,等會兒結賬。”
這突然爆發戰鬥,聽水出手的一幕,也被在場不少人看在眼裡,一些人暗暗記下方纔聽水出手時的威勢,留待彙報。
“我剛剛就是用的嫁衣神功,想必現在無人再討教了?”
聽水輕哼道,“黑風寨主江大力肯定是已然散功,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無論諸位誰與黑風寨有仇怨,也與我無關。
我霸絕堂對黑風寨的報復,自有我們自己的安排。
另外,奉勸諸位一句,黑風寨主即便散功,也非易於之輩,他學過吸星大法,功力想要快速恢復並非難事......”
話罷,聽水和風影紛紛大袖一甩,轉身離開酒樓。
沒多久。
聽風酒樓內發生的事情,成新的消息傳遞到各個勢力的首腦耳中。
一些人將信將疑。
一些人卻是蠢蠢欲動。
黑風寨席捲整個會州,黑風寨主更是霸道專橫。
早已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侵犯了多少人的利益。
但之前黑風寨主江大力如此強大,卻是令絕大多數覬覦憤怒之人都只能憋着,不敢發作。
然而現今黑風寨主卻傳出已經散功的消息,而且消息已被其昔日仇家霸絕堂堂主聽水證實。
一些勢力之前安插的暗樁也都收到了可靠的消息,頓時,整個會州江湖開始波瀾詭譎起來。
...
黑風寨山頭新造的小城牆上,江大力魁梧壯碩的身軀傲立其上,黑色披風在山風中被拉扯得飄展作響。
在其身外十丈處。
一隊親衛隊玩家候着。
不少親衛隊女玩家目光都隱含憂慮,看向城牆上站着的那看似永遠都彷彿不會倒下的猛人。
可近來江湖論壇以及江湖上傳來的一些消息,再結合江大力召集多個分舵精英迴歸,私底下悄悄傳功的動作,卻彷彿真的坐實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黑風寨主也可能會倒下!
蓋因黑風寨主江大力修煉了嫁衣神功,且修煉出了問題,已經在散功,將磅礴如海的功力,紛紛傳授給黑風寨得力的精英山匪。
便是她們這羣親衛隊玩家中,就有七八人得到了寨主親自注入的功力,受益匪淺。
功力大漲,這本應是一件值得慶幸開心的事情。
但黑風寨上上下下但凡聽到消息的玩家,絕大多數都開心不起來,反而格外憂慮,擔心外敵趁此來襲,寨主遭遇不測。
屆時大廈將傾,焉有完卵,他們這些與黑風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玩家,也都不會好過。
“可惡!霸絕堂!”
“當初寨主就不應該放過聽水和風影,直接就應該一舉將霸絕堂覆滅纔是。”
幾個親衛隊的女玩家,看着江湖論壇上在聽風酒樓露面的聽水,全都神色憤恨,咬牙切齒。
“霸絕堂......聽水......做得不錯。”
江大力卻是嘴角帶笑,看向遠處得河谷,以及河谷對面連炊煙都沒有的村莊。
幾隻歸巢的烏鴉,哇哇地鳴叫着,在暮色中飛過,使蕭條冷落的村莊顯得更加淒涼。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呵呵呵,這才只是一週而已,卻不知若是再過些天,又有多少人忍不住要跳出來了。”
“報!!”
就在此時,一名穿有綁腿的飛毛腿山匪快步奔行而來,到了牆頭便半跪下去,隔着十丈外對江大力彙報。
“稟告寨主,大理段氏王子段譽已經出現在蒙陰縣城附近落腳,估料今晚應當不會來拜山!”
“哦?”
江大力眉頭一挑,平淡道,“不,這個癡情種子,今晚一定會來拜山。”
他看向一衆親衛隊女玩家,“那個傻姑娘現在狀況如何?”
寧肅立即出列稟告,“王姑娘近來情緒已經恢復正常,寨主您如果要召見她,我現在就去帶她過來。”
“她在哪裡?”
“藏經閣。”
“好,我親自去找她,另外,安排第四批骨幹來藏經閣。”
“寨主......”
寧肅神色一動,俏臉含憂,但對上江大力那雙充滿野性的眼睛,還是難抵其灼灼目光,低頭順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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