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氣勢更盛狂衝而來旳江大力,老者雙手高舉,發出的最後絕招,竟是張嘴高喝一聲,“認輸!!!認輸了!!!”
“什麼!?”
江大力錯愕震驚於這位絕頂強者突然的毫無骨氣,甚至這已是到了近乎無賴的程度,然而戰鬥中瞬息萬變,這種可以被視作詐敵擾亂心神的伎倆,他迅速強行忽略。
“咔!”
擋在道中間的一顆合抱大樹。
瞬間被他撞得炸裂,還未落地,無數碎屑木渣俱被一陣強烈颶風颳走。
“認輸了還來?!”
老者惱怒,不得不迅速後撤高呼,“記不記得泥菩薩,記不記得雷峰塔救世之約。”
轟!
空氣爆開,濃稠撕裂的暴亂氣流中,一隻遍佈黑金魔紋筋肉暴突的鐵拳,驟地由極動到極靜停頓在老者臉龐三尺前。
超過百噸的恐怖力量即便霎時停頓,所捲起的恐怖拳風亦是猶如尖錐般狠狠撞向老者臉部,霎時與其體外的護體罡氣對碰一起。
“啪”地爆響,老者體外護體罡氣急遽扭曲內凹,臉龐上的皮肉更是隨之劇烈凹陷向兩旁抖動,凸顯出一個清晰的拳印,身影受到衝擊順勢暴退,卻由始至終沒有再出手。
“泥菩薩!”
江大力腳步一頓,咔地一聲,足下的一塊青巖直接震成齏粉,張揚暴開大片激波,震得地面向四面八方迅速龜裂蔓延出道道裂痕。
“泥菩薩讓你來找我?”
他虎目凝定在老者身上,冷然道,散發恐怖毀滅氣息的魁梧身軀終於停住進攻的趨勢,但渾身流轉的氣卻還未散去。
自丹田內擴散全身的摩訶無量之力,構成無窮無盡的氣壓在體外急速旋轉,有如道道急旋的利刃氣鋒,使得飄散到身旁一丈的雨水盡數隔絕在外,雷電交加之下高大的身形,如神如魔。
到目前爲止, 他也只動用了毀滅狀態下的力級摩訶無量之力, 還並非完全拼命的最頂峰戰力, 若是這神秘強大的老者耍什麼手段,他亦無懼戰得更激烈一些。
老者被提到這茬就惱怒鬱悶,一雙眼珠瞪視着他, 一些話在心裡是不吐不快,卻又不能直接道出, 唯有糾結地仰天長嘆一聲, 道, “老夫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有關千秋大劫的線索消息, 卻始終苦無線索。
本欲借僧皇的照心鏡之助,找出千秋大劫的源頭,怎奈何, 僧皇恰好在助你對付那天門之主時喪命, 最終不得已才找到泥菩薩, 請求他道破天機, 在他那裡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真相”
“哦?”
江大力神色微動,濃密眉梢挑起, 面帶譏誚,“這麼說,泥菩薩所說的什麼真相, 是與本寨主有關了?所以你才屢次三番的挑釁本寨主,看來本寨主就是你口中所言的千秋大劫的源頭?”
老者打量身上已成襤褸布條的衣物, 攤手搖頭道,“論打鬥, 你這架勢的確像是千秋大劫,咄咄逼人, 但老夫現在基本已經確定,你的確是如泥菩薩所說的那般,不太像是千秋大劫!”
江大力訝然,雙手環胸冷冷道,“何以見得?”
老者複雜道,“若你真是千秋大劫的源頭,方纔也不會因爲昔日之約罷手, 泥菩薩跟我說過十個字,是對你的評價!”
江大力面容平靜。
老者凝注江大力道,“他說,黑風寨主有過救世之心!”
江大力語塞, 被這一記救世鐵拳打得措手不及,更無法反駁。
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在雷峰塔順手做的一件好事,便令泥菩薩在面對什麼千秋大劫的問題上給出這般的信任與評價,看來當初做的一些好事都算是給自己積了些善報。
他皺眉間緩緩收斂摩訶無量的功力,身上氣勢徐徐降落,淡淡道,“其實我與泥菩薩也沒什麼約定,所謂的救世,不過是當時時局下順手而爲之,況且那災難本就是因我而起,所以你也不必把我當大冤種以爲我很有興趣拯救世界。
不過我欠下泥菩薩一個人情這倒是沒錯。”
老者一愣,笑道,“我現在突然對你也不失望了,至少你也不是一狂到底,還是懂得謙虛、知道感恩的。”
江大力不欲這般交談客套,不耐擺手道,“說吧,你到底是誰?千秋之劫到底是什麼?你鎖定我的位置來找我, 不是與我爲敵, 又是爲了什麼?”
到現在他已基本確定, 這老者的確是已無最初出現時的敵意, 否則方纔他那最後一拳若是不收手,對方也不閃躲,一拳就足以將對方的腦袋轟成粉碎。
縱然歸真境強者腦袋粉碎了,也是可以繼續存活下去,但失去了肉身之後,難免也將實力大跌,若真是懷有敵意,自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南柯一夢終須醒,浮生若夢皆是空,願做人間逍遙客,從此江湖無故人。”
老者感慨悠悠笑吟,扯下身上幾片襤褸布條,負手道,“老夫名笑三笑,這名諱你這小輩定是沒聽過,卻也應當知曉百曉狂生曾於武林歷史中所寫的‘十二驚惶’!老夫便是那第十二驚惶!”
江大力眼瞳驟地一縮,“你是第十二驚惶?被江湖中人稱爲“無所不能”的第十二驚惶?”
笑三笑聞言苦笑搖頭,“無所不能?你看老夫這樣子,像是無所不能嗎?”
江大力訝然,突然覺得這老頭還算有點意思,不禁哈哈一笑道,“你要是現在承認你是無所不能,說不得本寨主還要再和你打一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無所不能。”
笑三笑詫異,亦是仰頭朗朗大笑:“你這小輩也確實有意思,難道你以爲老夫方纔所用的便是全力?若非老夫有傷在身,你方纔可無法將老夫逼到這幅田地。”
江大力不爲所動道,“勝即是勝,敗即是敗,只有真正的失敗者,纔會給失敗找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
“好小子!”笑三笑鬚髮飛舞,目露異彩上下打量江大力,愈看愈是滿意欣賞,對這等慷慨激昂、豪邁不羈的好漢,特別有好感,心內卻又充滿了複雜之情。
他還有一些事情並未告知對方,那些事情便是他複雜的原由所在,時至此刻,他也沒做好決定要說出。
江大力見好就收,退出神魔金身狀態,神態氣度俱是從容不迫的擡手粗豪道,“前輩,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現在既是能罷手相安無事的交談,便將你的來意和那千秋大劫細細講解一番。”
事關己身,且對方又已與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泥菩薩有過接觸,此刻既誤會已解,江大力還是樂意再聽對方道出事情原委的。
不過,還是如先前所言那般,他雖有時候樂意順手促成一樁好事,卻並不意味着他願當什麼救世主之類的大冤種。
“好!”
笑三笑內心斟酌沉吟一番,當即便將能夠告知的一些情況,娓娓道出。
二人說話交談之間,周遭情景俱已是模糊不清,十丈之外,視線均已爲豪雨所覆蓋,白茫茫一片。
然而二人均是卓立在一片狼藉坑坑窪窪的場地之內,渾身氣勁瀰漫。
大雨落在二人身體周圍五丈處,便向四周激濺,一滴水也不能沾到二人身上,簡直已到了傳言中道家陸地神仙般的道家分水的地步。
通過笑三笑的一番訴說,江大力神色時而凝重、時而又鬆緩,才知曉,原來這位也是一位在算術占卜堪輿上,有着極高造詣的世外奇人,無怪能夠找到泥菩薩。
而對方早年通過《老子推背圖》,研究創造出一至高卦算秘法《推背密卷》,更是創出一部《魂夢心經》,以此經每隔百年便在世人心中化出幻象,用意便是爲武林或人間除掉一些野心勃勃的貪婪之輩,以免他們爲禍人間。
這種行爲,在江大力看來,與向來唯恐對麻煩避之不及,不願透露太多天意的泥菩薩,簡直是判若兩人。
一個是不愛管閒事,認爲事物發展都有其規律和原理,乃是天定,無論如何阻止都不可避免最終會沿着天意既定的方向發生。
一個則是非常愛管閒事,認爲通過自身的努力干涉,便可改變一些事物的走向。
而這笑三笑便是因以自創的《推背密卷》,推理出了在將來可能會發生的千秋大劫,故此才如此執着地尋找千秋大劫的源頭。
現在,根據其從泥菩薩那裡得到的提示推算,他江大力,便極有可能與未來要發生的千秋大劫有關。
這一切也是因爲他的命,連可預知天意的泥菩薩都無法窺探清楚。
這天地之間,能令泥菩薩都看不透的人,從前只有一個,那就是聖朝人皇。
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便是他江大力。
知道了這一切訊息,江大力眉峰緊縮,沉聲道,“因爲上一個千秋大劫乃是由聖朝人皇這個泥菩薩也無法看透的人掀起的,故此,你們判斷,未來將要發生的千秋大劫,將可能是我這個同樣無法看透的人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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