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耶律普完早有準備,在這樹下,是一塊平坦的巨石,在這上面,已經擺好了幾樣jing致的小菜,旁邊還放着一壺酒,以及兩隻jing巧的酒杯。
耶律普完邀岳雲在巨石上坐定之後,往兩隻酒杯裡都倒滿了酒,然後舉起其中一隻杯子道:“嶽大哥,今ri是普完約你前來,我是主,你是客,先敬你一杯”
說罷,她便將酒杯放在紅潤的櫻脣上,一飲而盡。
不過,耶律普完顯然不勝酒力,一杯酒下,俏面便已浮現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在月光下顯得甚爲動人。
岳雲亦是笑了一下,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而在這杯酒下肚之後,兩人似乎再沒有什麼可說的,就這麼默默地互相看着,彼此之間都在思量着,回憶着……
良久之後,耶律普完方遲疑着說道:“嶽大哥,臨安之時,你我雖然各爲其主,但卻彼此欣賞和喜歡,普完的心意,早在分別之時向你表明。可沒想到,幾年後再見,我們卻已成了敵人……聽說,你已經娶了她和她?”
岳雲知道她說的是完顏銀鈴和王雯,於是他方點了點頭道:“是的,雯妹已經有了我的骨肉,且高麗也被你滅亡了,她處可,我便只有收留她。至於銀鈴,早在十年前我們就已認識,只是礙於彼此的國家是敵國,而家父和她的父親兀朮是世仇,所以纔沒有在一起。如今金國已亡,兀朮已死。人死仇消。我便””不能再辜負她了”
耶律普完聽後。苦笑道:“嶽大哥難怪你會對我們遼國開戰。她們兩個恨我入骨,有她們在你身邊吹枕邊風,我們兩國交戰自然難免,只可惜了我們雙方死傷的數十萬將士……”
岳雲這時卻倏然動容,臉色一板道:“普完,你錯了我和銀鈴及雯妹之間,只是個人感情上的事,和國家大事完全沒有關係。事實上。她們並沒有左右我的決策,甚至完顏銀鈴還向我提出過,不要北伐,以免生靈塗炭……”
“既是如此,嶽大哥你爲什麼要向我大遼起進攻呢?在這三年裡,小妹可不止一次派出使者,希望能簽訂類似於檀淵之盟的盟約,卻屢次被拒。這是爲何呢?難道在你眼中,就容不下遼國嗎?”耶律普完漲紅着一張俏臉,有些激動地問道。
“我並非一個好大喜功的人。遼國其實在我心中,算是所有非漢人建立的國家中。映象最好的一個了”岳雲這時緩緩說道。
這倒是他的真心話,並非託辭。在中國歷史上,非漢人建立的國家並不太多,但相對於五胡亂華的那些殘忍好殺的異族國家,以及後來的西夏、金國、蒙古、清朝,遼國應該是對漢族最友好,最沒有壓制和岐視的異族國家了。這也是幽燕和遼東一帶的漢族百姓,寧可認同遼國,也不認同宋國的原因。
“嶽大家,既然你對我遼國映象如此之好,爲何又要和我們兵戎相見呢?”這下耶律普””完可是真的有些迷惑了。
“那是因爲,我不想靖康之難的悲劇再次生”岳雲沉聲說道:“一百五十年前,大宋和大遼訂立了檀淵之盟,兩國也算是進入了長達一百多年的和平時期。但隱患就在那時埋下了,宋國和遼國都安於現狀,不圖進取,從皇室到民間,從軍隊到百姓,都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景象,絲毫不知居安思危。結果在女真人崛起之後,遼國先滅,如若不是令尊率衆遠遁西域,現在天下哪還有大遼”
這時,岳雲淺飲了一口酒,然後又說道:“然後前宋也隨即步了大遼的後塵,招來靖康之難,二帝被擄,宋國公主及嬪妃淪爲金國浣衣院的官ji,這實在是我漢人的奇恥大辱所以,就算終我和你一世,得保漢遼兩國相安事。又安知以後不會生類似事件?”
耶律普完聽後愣了一下,烏溜溜的大眼睛望了岳雲一眼,輕嘆道:“嶽大哥,你就是因爲擔心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所以才先要把我們遼國消滅掉?可就算你滅了我大遼,又安知北方不會興起的國家呢?”
“呵呵,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消除北方的威脅”岳雲冷笑了一聲道。
“嶽大哥,難道我們就真的只有戰爭這一條路可以走嗎?”耶律普完美麗的大眼睛亦是露出一絲掙扎和不甘道。
岳雲望着她略帶海味,透出一絲可憐的明眸,心中一軟,方輕聲道:“普完妹妹,你是打不過我們的”驚宋第八百一十九章愛恨情仇”兩軍的差距你也看到了雖然你們能給我軍造成重大傷亡,但如果我們當真不惜一切代價進攻,那敗的一定是你們就比如你現在準備搞的巷戰。如果我們只圍城,並不攻打,坐等你們餓死,你覺得還有幾分勝算?”
耶律普完這時的神情有些落寞,她喃喃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只能竭盡所能,和你一直戰鬥下了,一直戰鬥到我再也法站起來的那一天爲止”
岳雲聽聞之後,眼中亦是露出一絲複雜的感情道:“雖然你是我的敵人,但也是我很欣賞的女人……可惜,我不能只爲顧惜自己的感情,而置國家利益,民族大義於不顧……”
耶律普完望着他,幽幽道:“我這次約你出來的心思,你看出來了?”
岳雲點了點頭,從耶律普完的話中,他感覺到耶律普完這次是想和他和談,犧牲一部分利益,來爲遼國爭取到喘息的機會。但現在不同以往,大漢已經不再需要談判了,他也絕不會再給遼軍芶延殘喘的機會,必須一股作氣地消滅敵人。不然等遼軍將燧槍大規模普及之後,漢軍想要再滅遼國,就將付出大的傷亡。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他已經作好了決戰的準備。
因此,雖然他對耶律普完非常的欣賞,也有着一份愛意,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希望和談的想法。
岳雲和耶律普完兩人默默地注視着,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對自己的喜歡和奈,”驚宋”片刻之後,他們忽然相視一笑,同時舉起酒杯,幹了一杯酒。
“嶽大哥或許幾天之後,我們會拼個你死我活但現在,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喜歡過我?”耶律普完眼波流轉,凝視着他問道。
岳雲嘆了一口氣,他腦海中又想起了在四川、在臨安,以及在中京和耶律普完相識的經歷。對於這個集智慧與美麗於一體的公主,以及現在的女皇,要說他沒有一點動心,那是自欺欺人。只不過,在如今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心愛的女子就放棄可以消除漢族北方威脅的機會。
他望向耶律普完明媚的俏眸,輕聲說道:“普完妹妹,我直到現在,心中也依然有你只可惜,命運讓我們成爲了敵人,不能在一起……”
耶律普完俏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但一雙秋水般的美眸中卻已盡是柔情。在這一刻,她終於聽到了自己最想聽到的話,知道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心中所想。此生亦是憾了。
皎潔的月光下,兩人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對方的手,四目對視着,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即使在幾天後,這一對癡男怨女將在戰場上拼個你死我活,但在此刻,他們全然忘記了戰爭,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楊興、蔣偉、耶律松山等人望着樹下的這對情侶,都不禁出了一絲嘆息,這可真是造化弄人,非要將兩位深深相愛的男女,變成敵人。
就””在之時,卻只一個年輕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位陛下,其實我有一個建議,既能消除你們兩位的顧慮,讓你們都滿意又能讓這一場戰火化爲烏有,避免生靈塗炭,軍民死傷”
耶律普完向聲音來處望,只見是一員年輕的小將,年齡只有十五六歲,正漲紅着臉說道。
“辛棄疾,你有什麼建議?竟然可以讓我和普完都能滿意?”岳雲亦有些驚奇道。
站在一旁的楊興、蔣偉、耶律松山亦是一臉驚愕,露出不信的神色。他們均想不出,到了這樣的地步,除了戰爭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解決?
耶律普完這時站起了身,望向辛棄疾,一雙秋水般的美眸閃過一絲凌厲的神色道:“如果你是想讓我投降,那就免談了我大遼只有戰死的勇士,決投降的皇帝”
“普完陛下,當然不是您想象的那種情況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們是真心相愛的,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呢?如果你們兩人結婚了,兩國合併成一個國家,那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就不用打仗了,兩軍的將士們也不用犧牲了漢國的北方威脅也不存在了,契丹人也不用擔心南方的國家會北伐了你們也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辛棄疾的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岳雲和耶律普完目瞪口呆,讓楊興、蔣偉、耶律松山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