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敵人扛雲梯的士兵射擊!”關鈴下令道。他要給敵人造成一種恐懼的感覺——誰扛雲梯推死。
牀子弩的弩手立刻開始調整發射的傾角。片刻之後,臺灣軍發出了他們強有力的反擊!
城牆之上,數十隻牀子弩同時發射。天空之中,一隻只巨大的弩箭強勁地飛射而出。這些牀子弩的弩箭,均長達三尺以上,與其說是弩箭,倒不如說是標槍更貼切些。它們在經過改裝後,用機括髮射,射程最遠可以達到兩百丈。
金屬的弩箭頭在夕陽的落輝下反射出一道道亮光,它們劃過天空,猶如無數道流星一樣直飛進神武軍的人羣之中……
隨着城牆上臺灣軍士兵們的歡呼聲,只見在城牆下擠得密密麻麻,自以爲可以輕鬆攻破城池的朝廷軍士兵,象被割麥子一般地被一串串收割着生命。
由於牀子弩的弩箭很長,發射的力量又很大,這弩箭巨大的衝擊力,往往一箭就能射穿兩三個朝廷軍士兵的身體。使他們象被串起的糖葫蘆一樣,一串串倒下。尤其是那些擡着雲梯的士兵,更是傷亡慘重,他們大多數還沒有跑到城牆前就倒下了。
“大家別怕死!給我努力往前衝!臺灣軍只是弓箭厲害罷了,只要咱們能爬上城頭,勝利就是咱們的!”伍原大聲叫道。
在他的鼓舞下,朝廷軍士兵也振作精神,頭頂着盾牌。冒着不停從頭上飛過的弩箭,拼命向前奔去。
戰鼓聲再次響起,隨着一陣吶喊聲,朝廷軍士兵已經衝到了城牆下,他們開始將雲梯架上了城牆。他們彪捍地吼叫着,前面的人已經開始順着雲梯攀爬了起來。
在城牆上的牛通這時也怒吼道:“把敵人都給我砸下去!”
這時,城牆上情況突變。只見臺灣軍士兵們抱起一個個點頭了引信的瓦罐,然後往城牆根扔了下去。
只聽一連串“轟隆隆”的巨響聲,城牆下火光、濃煙立刻騰了起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城下頓時到處是殘肢斷臂和血肉模糊的屍體。
正在攻城的朝廷軍傷亡慘重。
“瓦罐炸彈?不是用在戰艦上的嗎?怎麼連守城的臺灣軍也有?”伍原大驚失色。
在蔡家的艦隊和岳雲的艦隊在澎湖大戰之後,瓦罐炸彈的秘密就泄露了出來。這東西並不是什麼很高深的玩藝,宋朝的兵器製造工藝也相當發達。很快朝廷工部的製造局就仿製出了大批類似的瓦罐炸彈,並配備了彈射器。
不過,他們一直受到固定思維影響,認爲這是給戰艦用的。因此,步兵中一直沒有配備。仍然還按照傳統的戰法進行攻城。
而陸文龍又存心陰朝廷軍,開始只用牀子弩進行攻擊,直到城牆下已經擠滿了攻城的朝廷軍士兵才下令從城頭上扔下瓦罐炸彈。
如此一來,朝廷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自然傷亡慘重。
此時,城牆上的臺灣軍又在關鈴的指揮下。推上來一具具彈射器,然後將一個個瓦罐炸彈放在絞盤上,彈射出去,落到更遠處的朝廷軍人羣中,引發了更大的傷亡和混亂。
看着眼前慘烈的一幕。伍原終於明白過來,就算守城的臺灣軍人數遠少於自己,但在這樣猛烈的炸彈攻擊之下,自己的士兵根本沒可能攻上城頭。除非他們也把戰艦上的彈射器折下來,放到城下彈上城牆,否則絕對無法破城。
原本以爲自己是撿了個便宜。沒想到卻是啃了塊硬石頭。伍原的心情有多鬱悶,可想而知。
不過還好,城中士兵並不太多,他們還不敢出城追擊。這讓伍原略微有些寬心。
但很快各營報上來的傷亡數字,卻讓他大吃一驚,就這麼一個多時辰的攻城,竟然傷亡了三千多人。損失比例達到了三分之一。
他再環顧四周,看了看身邊才退下來的軍官和士兵,皆是滿臉黑污,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伍原雖然不是陸軍將領,卻也知道現在官兵士氣已喪,加上天已快黑,不能再繼續進攻了。於是便下令鳴金收兵。
前面的士兵如蒙大赦,立刻撒腿就跑回了陣中。
“我們先回船上去吧!”伍原想了一會說道:“拆幾艘戰艦的彈射裝備下來,這樣便能和敵軍對轟了。”
於是,朝廷軍立刻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改向海岸邊行去。
只不過,他們剛剛走出不到五里,便見前方有大批臺灣軍擋住了自己的退路。
伍原心中一驚,他一眼望去,發現敵人不過三千左右,只及自己的一半,方稍稍安心。
不過,他卻見敵軍陣前除了盾牌兵和長槍兵外,許多士兵拿着一根銅管,此外,地上還有一尊尊生鐵鑄造的粗大黑色鐵管。
伍原心中疑惑,不知道這又是什麼古怪玩意。
他猶豫了片刻,便下令隊伍以魚鱗陣隊形衝鋒,並在前排佈置了大批長弓手。爭取在進入射程後,以弓箭對射和近戰衝鋒摧跨敵人。
伍原雖然知道自己情報有誤,這臺北附近的敵軍哪才只有三千人,但他卻深知這些敵軍皆是沒有經歷過血戰的新兵,其戰鬥力不比自己的士兵強。在己方兩倍於敵的情形下,他有足夠的自信擊敗面前的三千臺灣軍。
“弟兄們給我上!敵人只有我們一半的人數,只要擊敗他們,我們便可回到船上了!待我們從船上搬下彈射器後,便能破城,屆時,我允許你們無軍紀三日!”伍原煽動道。
這些朝廷軍士兵一聽可以縱容他們搶掠三日,頓時一下子被激發起了士氣。他們嚎叫着,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重新振作了精神。
待士氣都振奮起來後,伍原將佩刀向前一指,大喝一聲:“衝鋒!”
在他的命令下,朝廷軍士兵頓時如潮水一般向前面的臺灣軍方陣衝了過去。
他們排成了密集的衝鋒陣型,最前面是盾牌兵以抵擋敵人可能射過來的箭矢。中間的是弓箭手,以便和敵軍對射。而在兩翼則是重步兵,以防側翼突然出現的敵人。
應該說這個陣型還是相當不錯的,可見伍原還是有些真材實學的。
三百丈!
伍原揮舞着佩刀大叫着猛力向前衝去,他騎着馬,走在隊伍最後。明哲保身是他的一貫處事原則。能不衝在前面,他會盡量不衝在前面。他一向認爲,將官就應該是在相當安全的地方指揮的,而不是衝到前面去當尖刀兵的。
七千餘人向前狂奔的氣勢還是很宏偉的。走在盾牌手後的朝廷軍弓箭手們這時已紛紛將背後的長弓和箭矢取了出來……
現在離前面的臺灣軍方陣已經越來越近了,走在最前面的朝廷軍士兵已經能模模糊糊看見對面那些持着銅管的臺灣軍步兵正神色緊張地望着他們這些衝過來的朝廷軍士兵。
兩百丈!
那副將望了一下己方的弓箭手,見他們亦是微微有些緊張。
“要走到七十丈內纔是長弓手的射程。”副將暗忖道。
只不過,這時他發現敵軍在第一排的士兵卻拿着火把上前,然後點着了放在地上的那些粗大鐵管上的引信。
“噗哧”一聲響,只見那引信一下子就吐出了火星,直向鐵管內燃去。
“這是怎麼回事?”那副將有些疑惑,不過這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後的想法。
“轟!轟!轟!”隆隆的炮聲響起,臺灣軍陣前的火炮炮口吐出了一團又一團的火光。
瞬時間,在朝廷軍的密集人羣中響起一連串的爆炸聲、慘叫聲,火光和濃煙瀰漫了天空,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鮮血染紅了地面。
朝廷軍士兵沒有想到那黑色的大鐵管中也能噴火,造成當初城頭上扔下的瓦罐炸彈相同效果。他們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紛紛向後退去。
“不能後退!那些鐵管要半天才能噴一次火,而且貌似只能打到遠處,大家都衝上去,只要靠近了就是我們的天下了!”伍原不愧爲久經沙場的戰將,很快就看出了這火炮的缺陷。
那些朝廷軍士兵聽到主將的聲音,方慢慢鎮定下來。他們這時已經沒有隊形了,只能散亂着向臺灣軍的方陣衝去。但這樣一來,竟然因禍得福,因爲人羣分散了,沒有當初那樣密集,反而減少了傷亡。
不過,當他們衝到一百丈距離時,卻聽見一陣如同鞭炮炸響的聲音。而且如撒豆子般響個不停。
對面站立的敵軍步兵,正將手中的細長黑色銅管對準了他們,而且管口已經冒出了一陣陣青煙……
還活着的朝廷軍士兵很快便發現,敵軍手中的黑色細長鐵管每響一聲,己方這邊就會倒下去一個人,而一檢查屍體,很快就發現他們身體上有一個大血洞。或出現在胸前,或出現在頭上。
這莫明其妙的死亡方式,讓他們心中更是恐懼不已。衆朝廷軍士兵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腳步,並開始慢慢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