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的原開封府衙門前,完顏銀鈴這時卻已經換上了一身明亮的盔甲,然後跨上了戰馬。
在她身邊,幾名侍衛卻在苦苦哀求道:“公主,您還是留在城內吧!王爺如果知道您跑到軍中去了,他或許不會責罰您,但我們幾個可是要被重重責罰的啊!”
完顏銀鈴卻是俏皮一笑,嘴角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道:“怕什麼?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再說了,韓常這漢人將領實在有些不靠譜,聽雍哥說,他手下那個叫酈什麼的部將,指揮三千人和宋軍三千人野戰,竟然一觸即潰,死傷慘重,而宋軍只折損了幾十人,這實在讓我大金大丟面子。所以,我得去他軍中幫雍哥看着點……哼!要這韓常當副將,還不如我來!”
那幾名侍衛聽後倒是心中竊喜,暗道她到了完顏雍那裡,完顏雍豈有不把她送回城中的道理。這樣倒可省了自己再行勸說了。當下便互相對視了一眼,均點了點頭。
完顏銀鈴和十餘名侍衛騎着馬,到了汴京城南門口時,不料卻被城門守衛軍官攔了下來:“請出示特別通行令牌,方可出城!”
“什麼?”完顏銀鈴一聽,黛眉一蹙,怒斥道:“你可看清楚了:我可是銀鈴公主哦!連我出城打獵也要什麼特別通行令牌嗎?”
她也知道,這特別通行令牌是兀朮離開之前宣佈實施的,以避免宋軍故伎重演,騙開城門。這特別通行令牌數量不多,主要發給一些將領及傳令兵、斥候用,不過兀朮卻沒給她。
那守衛軍官恭敬地向完顏銀鈴行了一禮後,卻是毫不鬆口道:“王爺臨走之前,再三交代,沒有特別通行令牌,任何人均不得出城。尤其是公主,他吩咐過,公主在城中游玩可便宜行事,但出城卻須得完顏雍將軍和突合速大人允肯才行!”
“好!我知道了,也就不爲難你了,我們回去了!”說罷,完顏銀鈴一拉坐下戰馬繮繩,往回走去。
她身邊的侍衛頓時大喜,心道這下總算可以逃過一劫了。
不過剛拐過一條街,就正好見一名更夫在街上行走,邊走邊打鑼道:“卯時已到……”
“咦?現在是卯時了?嘿嘿,真是天助我銀鈴啊!”完顏銀鈴望了望天上的太陽,欣喜道:“我倒是想出一個辦法,可以混出城去了。我記得卯時正好是城內的守軍派人向城外雍哥通報情況的時候。”
侍衛們才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尤其是聽了完顏銀鈴嘰哩呱啦地說了她的計劃後,更是大聲反對道:“公主,這怎麼行呢?真這樣做的話,王爺回來不知道會發多大的火呢!”
完顏銀鈴俏目微微一眯,露出狡黠的笑容道:“好了!不用多說了!我主意已定!你們只管執行就是了。你們再這樣阻攔我,讓我想幹什麼都不行的話,我一回上京就去給母親說,你們在路上企圖非禮我……”
幾名侍衛一聽,頓時嚇得魂不守舍。兀朮或許不會信銀鈴公主的這些鬼話,但那愛女如命的四王妃可就難說了,銀鈴公主真這麼說的話,估計王妃絕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們先砍了腦袋再說。看來,不順着這小魔女是不行了。
沒奈何下,幾名侍衛只得同意。完顏銀鈴見他們已經服軟,又連忙向他們許諾,只要出城之後,就向自己父王提議,稱他們保護自己得力,應給予重賞。
這些侍衛在她大棒加胡蘿蔔的影響下,也只得服服貼貼地陪她在街道的拐角處潛伏起來。
沒過多久,只見從城衛軍指揮所奔出來一隊騎兵,人數大概七八人左右,從服飾上可以看出是金軍中的城衛軍部隊,他們正魚貫地向南門奔去。準備按慣例向城外金軍大營中的完顏雍和韓常通報城內每日的情況。
街道四周的店面這時已經全部緊閉着大門,汴京被金軍攻破之後,人口就大量流失,現在城內的居民還不足靖康之前的十分之一。
馬背上的城衛軍隊長是一名渤海漢人,他心中正盤算着向完顏雍通報城中一切無恙後,就再去汴京城內的勾欄找幾個姑娘泄泄火。
這中原的女人的確皮膚那叫一個嫩啊!好象一捏就會出水似的,比北地的那些五大三粗女子水靈多了。那隊長心中暗自比較着。
不過他剛剛拐過街頭,卻只見街上出現了七八名身着金色勁裝的彪形大漢。這裝束可是四王爺府內的侍衛纔有的。而在他們前面的,卻是一位穿着女真人服飾的絕世美女,正向他叫道:“喂!你們給我站住!”
這隊長聽聞之後,也是呆了一呆,不過旋即就反應過來,他是通報城內情況的隊長,自然知道得比一般軍官多些。能讓這麼多四王爺府上的侍衛保護的女真美女,十有八九就是纔到汴京的銀鈴公主。
於是,他連忙翻身下馬,躬身行禮道:“屬下汴京城衛軍第七小隊隊長、都指揮使陳源拜見銀鈴公主!”
完顏銀鈴俏目一閃,倒是有些意外:“喲!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我,倒是讓我省了介紹自己了!”
陳源忙定了定神,恭敬地說道:“公主天姿國色,屬下縱然未見過公主,但看到汴京城中居然出現這樣一位絕世美女,也只可能猜到是公主了!”
完顏銀鈴身後的侍衛聽聞之後,卻是眉頭微皺,暗道這人也太會拍馬屁了。
但完顏銀鈴卻是渾然不覺,她嬌笑道:“陳指揮使,我想出城玩玩,不料城門的軍官卻是不讓我們出去。我想扮作你屬下的士兵,混出城去,不知你可否行個方便?”
“這個……”陳源卻是戰戰兢兢地猶豫不決。
他倒是想討好完顏銀鈴,據說這銀鈴公主可是四王爺最喜歡的女兒,如果她能在兀朮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自己飛黃騰達就指日可待了。只是私放公主出城,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兀朮回來豈能輕饒了自己。
完顏銀鈴眯起一雙秀目,她雖然年紀輕輕,心思縝密卻遠勝一般常人,平時的嬌憨和天真倒有大半是裝出來的。
她秀眸一轉,便猜到了陳源之所以遲疑不決的根源所在。於是便柔聲道:“陳指揮使,我只是到韓將軍的大營逛逛而已,又不是和宋軍打仗,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向韓將軍彙報完情況後,就自個兒回去便是。只要我不說,你不說,誰會知道你偷偷帶我出去過?”
陳源聽聞之後,心中一思量,好象也是這個理,自己屬下的士兵,都是和自己一起從遼東過來的同鄉,甚爲可靠。而銀鈴公主身邊的侍衛估計也不會將這種事拿出去到處亂說的。自己何必爲此小事去得罪她呢?
想到這裡,陳源便將心一橫,對身邊的幾名士兵道:“你們幾個就和公主的侍衛換下衣服吧!今晚就給我好好在城裡休息……記着別亂嚼舌根!”
那幾名士兵連忙唯唯諾諾,然後便和那幾名內心很不情願的侍衛互換了衣甲。就連銀鈴也穿上了一身小號的城衛軍盔甲,她由於身材纖細,只要走在隊伍中間,低下頭的話,還是不容易被看出異樣的。
“好了!這下可以出城了!”完顏銀鈴見一行人已經準備妥當,欣喜地對陳源道:“陳指揮使,那我們換個城門出去吧,別從南門走!”
陳源一聽,有些奇道:“公主,爲什麼要換個城門呢?”
完顏銀鈴聽聞之後面色微紅,不予作答。倒是旁邊一名才換好城衛軍衣甲的侍衛沒聲好氣地答道:“那南門的城門軍官不肯通融,如我們再從南門走,多有不便!”
陳源聽後,只覺暗自好笑,他揮了揮手,招呼自己留在城內的屬下將特別通行令牌交給了完顏銀鈴一行人,然後抓起坐下戰馬繮繩,“得、得”地向西門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