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終於是逐漸暗了下來,然而司空御痕等人的戰還未打完,涼風瑟瑟的吹着,如同催命的哀鈴,血,染紅了沙土,繪成了一副豔麗的捨命之圖。
司空御痕身側禁衛軍已然盡數倒下,他連眉梢都帶着幾近絕望的淒涼,上一次這般模樣是何時呢?那是他得知蕭雪尋時日不多的時候罷……
如若這場戰定然要有個結局,那他司空御痕不願再逃了,他要留下來,無論是死是活,至少他不願讓他聖麟的子民得知他是個遇事只能逃避的懦夫。
落日殘陽下,那飄揚的墨髮帶着血與汗揮灑着,曾以爲翩翩君子美如畫,實則眼下這般粉骨碎身渾不怕的景象纔是世間最美的一幅畫。
一國之君,怎可貪生怕死,他司空御痕,這一世,只會無畏無懼,一心往前,他笑着,爲這上蒼無眼結局笑着,這一切在他看來,都可笑極了。
至末,司空御痕終於是不敵了,被奪走了手上的武器,赤手空拳之下,終究還是被俘了,他大笑着,不似烏江自刎的項羽,卻是個真正的霸王。
當是時,司空浩南見着司空御痕被俘,慌亂下沒見着一劍砍來,在尤里危急關頭的大喝之下,他纔算是險險避過了這一劍。
便是在所有人都覺着此次戰役定然一敗塗地之時,本幫襯着尤里的輝月不知何時行至了司空御痕那頭,瞬息之間,她從懷裡頭取出了一物。
那物件是個瓷盒,只見輝月用着靈動的五指打開瓷盒,抓起裡頭的一把白色粉末灑向正綁着司空御痕的幾個敵軍。
不過片刻,那幾個敵軍便嗚呼哀哉了,隨後,輝月又抓起一把白色粉末灑向周遭的十數個敵軍,亦是不過多時便盡數倒地不起了。
敵軍一見此等場面,泰半皆是愣了神,不過多時司空浩南那頭的禁衛軍便將僅餘的敵軍全數殲滅,此等反敗爲勝的感覺,一時竟令得軍心大振。
司空御痕對此突感有些驚詫,這不過瞬時之間便反轉的局面使得他不禁愣怔起來,確乎如此,反敗爲勝這四字,他以爲再也見不着了。
“皇兄,你覺着可還好?”司空浩南行至司空御痕身側,低聲問了句,但這話纔剛出口,便就被適才靠一己之力扭轉局面的輝月接了上——
“皇上,你可還好,可需輝月同你檢查醫治一番?”輝月的嗓音不同於他人,帶着些微的沙啞,同司空御痕的的嗓音略有些相似。
被二人關切詢問的司空御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無事。”話畢,他又嘴角微揚地看着輝月道:“你救駕有功,想要什麼獎賞,孤王全都給你!”
一句話,霸道極了,司空御痕確乎是對輝月刮目相看了的,如若不是她,今兒個他司空御痕便要開始忍辱偷生的俘虜生涯了。
然而輝月聞言不過搖頭低聲道:“輝月只求留在皇上身邊,只要皇上不趕輝月走,輝月便心滿意足了!”言語間帶着些許低聲下氣的味道,可那滿目柔情,卻是異常極了。
司空浩南對此很是同意,輝月此等行徑確乎是尋常女子無法做到的,真真是亦叫他也刮目相看了起來。
只是在一側的尤里卻獨自個蹙眉深思,她看着笑顏如花的輝月,心裡頭總覺着此事頗爲不對勁。
шшш.ttКan.¢ Ο
晨間的微風輕吹着,帶走了夜裡頭嫩葉上留下的晶瑩露珠,昨夜似是下了一場雨,那略帶苦澀的味道同這風一同掃遍了安桑,亦掃遍了那座幽靜蕭瑟的深山。
蕭雪尋艱難地睜開雙眸,眼前的景象逐漸從朦朧轉爲清晰,她捂着頭,不知名的疼痛是她不禁低聲抽氣了下,乾燥的口訴說着昏迷的長久。
一陣清風從窗口處吹入,一瞬使得蕭雪尋不由得精神了幾分,她揉了揉眼,見着居白笑正斜靠在牆角處,閉着眼,似乎昏迷着。
蕭雪尋正盤算着起身去叫醒居白笑,卻見居白笑緊皺了皺眉,似是尤爲痛苦,而後忽然便睜開了眼,對上了她的雙目。
四目相對,居白笑恍惚了下,少頃才反應過來自個現下是還活着,兼且蕭雪尋亦是活着,他有些困惑,這本是殺了他們的好時機,那鬼王爲何會如此便放過了他們?
“你醒了啊?”蕭雪尋低聲問着,實則她也並非會謹慎到記得壓低聲音說話,此番低聲言語,卻不過是因着頭部劇痛,故而才無奈如此出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