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尋幾人剛剛轉身想要去天牢的另一處看看,卻沒想到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迅疾的破風聲。風聲尖銳凌厲,嗖一下就飆飛到了身前。
蕭雪尋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凌厲的破風聲直襲自己後頸,但是卻快的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呆滯的一秒間,蕭雪尋瞬間感覺到風聲停滯在自己後頸一寸處。
她回頭看去,只見黎陽兩指夾住一柄三寸長的小飛刀,臉色寒霜的站立着。而飛刀尖銳的刀尖則直直的對着她,蕭雪尋心裡一鬆,那種被死亡脅迫的緊窒感才突然消散。
瑞兒拉住蕭雪尋手指的小手突然一緊,然後小身子撲在蕭雪尋的身上緊緊抱着她,可憐兮兮的叫着她:“母后……”
而青衣和李江則是保持一個撲向她的姿勢,蓄勢待發。直到此刻看到她無恙後才驟然鬆了一口氣,隨即腳下有些發軟的鬆弛了身子。
蕭雪尋安撫的衆人的情緒,然後安撫性的拍了拍瑞兒的後背,將瑞兒拉到自己身後。
看着天牢裡的衆人,眼裡冷若冰霜。她目光掃過衆人臉上的表情,卻失望的發現,一個個都是臉色慘白,惶惶不安,實在是難以判斷誰纔是剛纔那個衝着她背後甩黑刀的兇手。
“剛纔是誰扔的這柄飛刀?”黎陽手裡拿着飛刀,語氣裡彷彿含着冰一樣冷峭,他殺氣騰騰的看着天牢裡的衆人,心裡一樣在後怕。
若是他剛纔沒有接住飛刀怎麼辦?若是他沒趕得及怎麼辦?該死!真該死!
可是衆人都臉色惶然無措的看着他們,都在拼命的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李江和青衣靠近蕭雪尋,儘量遮住她和瑞兒的身形。然後臉色凝重的說到:“此人手法太快,來不及看清,飛刀就突然被甩了出來。”
蕭雪尋看着天牢裡的衆人,心裡是真正的憤怒了,此時那種對他們心存的那些憐憫統統的蕩然無存。
真是膽大妄爲啊!不但敢行刺皇帝,如今對自己也動起了手。他們就這麼有恃無恐,確定自己一定能夠逃脫懲治嗎?
一寸一寸掃過天牢衆人的表情,蕭雪尋幾乎是每個人的分析透徹了,可是仍然看不出一絲的不同。那些人,每個人都像受害者一樣,渾身驚懼戰慄,臉上的驚訝和擔憂同樣的真實無比。
蕭雪尋目光漸暗的思索着,這可就棘手了。這麼多人在判罪之前,不可能全部殺掉。但是這麼多人全部關在一起,又無法找出誰是兇手!
這件事拖着不好,不拖又想不出解決方案。而弄錯了不但會讓真兇逍遙法外,更是對無辜者的褻瀆!
可惡!
而天牢裡的衆人,也是彼此面面相覷。他們驚慌的看着彼此,彼此懷疑質問着。漸漸人羣也不再擠在一起了,他們逐漸後退,遠離對方。
而這種突然之間的懷疑和陌生纔是一把最傷人心的利刃。因爲本來大家就因爲共同的愛好而相聚在一起,彼此友愛扶持,就像是一羣兄弟姐妹。
總以爲是同心協力,但是卻沒想到原來是同牀異夢,離心離德!從刺殺皇帝開始,他們中間有人就將所有人都拖入了一個充滿陰謀的深淵。
進了天牢不說,如今更是當面刺殺皇后!但是是誰?他們卻抓不住真正的兇手!他或者她,或者他們!就藏在他們之間,在將他們置於危難之後,還要將他們推入更兇險的境地之中!
他們都遠離彼此,彼此之間充滿了懷疑。
“是誰?是誰幹的?求求你,不要再刺殺了,不要再害我們了!”一個小姑娘突然之間嚎啕大哭,她站在原地,目光驚慌無措的掃過每一個人。她祈求着,無助的哭求着,顯然是害怕到了極致。
然而每一個人都彼此防備着,他們儘量遠離着,卻沒有一個人的狀態看起來是反常的。
蕭雪尋目光沉沉的看着這些人。看來是短時間裡找不到真兇了……
她開口說到:“算了,先去看看那個死了的人。”
他們來到天牢的另一頭,頓時一股奇怪的惡臭味撲面而來。蕭雪尋眉頭緊皺,看了看天真的瑞兒,拍了拍他的小腦袋說到:“瑞兒,你就在這裡等着母后好不好?”
“爲什麼?”瑞兒也皺着小眉頭。
“裡面有一些不好的東西,母后擔心你會害怕,你就在外面等等母后好不好。”
瑞兒思索了一下,還是堅定的說到:“不怕,母后放心,瑞兒不怕。”
蕭雪尋看着這樣的瑞兒很欣慰,但是身爲一個大人,她可以想象到裡面的情景,她還是考慮了一下說到:“那母后替瑞兒把眼睛矇住好不好。”
瑞兒看着這樣遲疑的蕭雪尋,大概也能猜到裡面的場景一定很可怕,但是他還是挺起了小小男子漢的胸膛,堅定的對蕭雪尋說到:“母后別擔心,瑞兒是父皇的兒子,瑞兒什麼也不怕,瑞兒不需要蒙着眼睛。”
蕭雪尋沉默了片刻,想了想,確實是這樣。瑞兒是司空御痕的長子,從出生起就註定一生不凡,這些對於別的孩子來講也許不合時宜,但是對於瑞兒來講,這也許只是他人生洪流裡的一朵小小浪花。
“好吧,那瑞兒可要跟緊母后。”蕭雪尋把手伸在瑞兒面前,欣慰的看着他。
他們一行人走進了天牢裡,更覺得那種腐爛的惡臭味異常的濃重。瑞兒看着幾步之外那具已經腐爛了的屍體,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涌,腿也開始發軟。
而蕭雪尋一直都關切着瑞兒,從感覺到他手心裡冒出的冷汗那一刻開始,她就更加的注意瑞兒的表現。在看到他從害怕,逐漸恢復鎮定之後,蕭雪尋動容的摸了摸他的頭頂。
然後看着這具已經腐爛嚴重的屍體,死相慘烈,已幾乎是面目全非。蕭雪尋叫過天牢裡的守衛,問道:“這具屍體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沒有人來處理?”
守衛恭敬的行過禮之後,才說到,“回娘娘,這具屍體是剛送進來的,沒有陛下的聖旨,奴才們不敢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