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痕腳步加快走到她面前,幫她攏了攏披風,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蕭雪尋擡頭盯着他看了他好半天,開口說道:“我,我找到遠海了。”
她的話裡少了激動與興奮,反倒是多了幾分猶豫與擔憂。
司空御痕倒是很激動,說道:“他在哪兒?”
蕭雪尋抿了抿雙脣,道:“在他的住處。”
司空御痕一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他,卻不想被蕭雪尋一把拉住了。
“怎麼了?”司空御痕有些疑惑的看向蕭雪尋。
蕭雪尋神情有些複雜的看着司空御痕,說道:“那個,你先有個思想準備吧,雲海他……他……”
蕭雪尋眉頭緊緊的皺成了“川”,她一想到看到遠海的第一眼,心都忍不住收縮了一下。
在她的心中,司空雍域一直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怎麼也不會跟“殘爆”、“變態”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不那麼想了。
“他究竟怎麼了?”雖然已經從那小內侍的敘述中大概瞭解到了遠海的慘狀,可是他看到蕭雪尋的臉色,還是有些好奇。
“難道是死了嗎?”司空御痕看蕭雪尋不說話,眉頭深鎖,問道。
如果真的是死了的話,那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蕭雪尋搖頭道:“不,他還活着,我,我說不出口,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你不跟我一起?”司空御痕問道。
蕭雪尋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她實在不忍心看遠海第二眼。
“那好吧!”司空御痕摸摸蕭雪尋的頭頂,說道:“爲了找到遠海,你也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嗯。”蕭雪尋點頭,目送着司空御痕離開,這才向着關雎殿走去。
蕭雪尋前腳剛踏進關雎殿大門,後腳就有小宮女進來稟報:“娘娘,流華宮來人了。”
“流華宮?”蕭雪尋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流華宮住的什麼人,問道:“誰啊?”
那小宮女道:“是……域王妃。”
蕭雪尋一愣,心道:她?她這個時候派人過來有什麼事兒。
“請人進來吧!”
小宮女進來後說阮氏找她,一定要她去一趟。
雖然蕭雪尋不是太喜歡阮氏,但還是走了一趟。
流華宮中,阮氏跪在蕭雪尋面前,哀求道:“皇貴妃,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不該對付你。”
“可王爺他沒有對不起你。求你念在當年王爺救你的份兒上,跟皇上說說,饒了王爺的性命吧!要不給他個痛快也行,別再折磨他了。”
蕭雪尋不明白阮氏的意思,說道:“折磨?你這話什麼意思?”
阮氏道:“皇上讓人剜去了域王的雙眼,難道你不知道嗎?”
蕭雪尋心裡咯噔了一下,說道:“那一定是他犯了別的什麼事情。”
而這個別事情,蕭雪尋心中似乎有些明瞭。想想遠海的慘狀,蕭雪尋真的不想幫他求情。
“對不起,後宮不得干政,這點兒你應該明白,本宮幫不到你。”
蕭雪尋說完沒有再聽阮氏的話,直接起身離開了。
她從流華宮出來後並沒有回關雎殿,而是直接往天牢去了。
隔着結實的鐵欄,蕭雪尋看着狼狽的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司空雍域。
他身體不斷的瑟縮着,好像很冷的樣子。
司空雍域是背對着蕭雪尋的,所以她這樣並不能看清楚他的真實情況。
“來人。”蕭雪尋喊道。
牢頭迅速的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問道:“皇貴妃有何吩咐。”
“開門。”蕭雪尋眼睛直直的看着司空雍域說道。
牢頭迅速的將門打開,蕭雪尋擡腳走了進去。
親眼看到他的狼狽,蕭雪尋還是忍不住蹲到司空雍域的面前。
她顫抖的伸手將他臉上散亂的不成樣子的頭髮捋開。
雖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思想準備,但真正看到那血粼粼的兩個洞時,她還是噁心的差點兒吐出來。
可是當她驚嚇的縮回手時,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蕭雪尋一低頭看到司空雍域的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她趕緊將他扶起來,問道:“你還好吧。”
司空雍域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激動的問道:“你是雪尋?你是雪尋對嗎?”
蕭雪尋點點頭,但隨後想到司空雍域根本就看不到,於是輕聲的“嗯”了一聲。
司空御痕得到迴應後,激動的一把抱住了蕭雪尋,說道:“我終於見到你了,我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太好了,臨死前能再見你一面,我死而無憾,唯一不足的是,不能親眼看看你的樣子。”
蕭雪尋將司空雍域拉開,說道:“我本不該來的,但域王妃求我過來看看你,我纔過來的。現在看到你沒事兒,我可以回去覆命了。”
蕭雪尋說完起身就要離開。
司空雍域說道:“你是不是在怨我?從前怨我將你送進宮,後來怨我奪走了司空御痕的皇位。”
“不,你想多了。”蕭雪尋說:“我真的只是替阮氏來看看你。”
說完她大步流星的離開了牢房。
站在牢房外,回頭看着“天牢”兩個大字,蕭雪尋重重的嘆了口氣。
當年的司空雍域已經不在了。她不知道是自己一直以來不夠了解司空雍域,還是他因爲後來真變了。
不管是那樣,現在都跟她似乎沒有任何關係了。
只是,蕭雪尋怎麼也沒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司空雍域。
另一邊,司空御痕來到了遠海的住處,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藥草味兒。
司空御痕有些不能適應,擡手扇了扇,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拐過一道屏風,他看到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放在屋子中間。
而遠海整個人“坐”在木桶裡,只露出一顆腦袋。
遠海的雙眼被白布纏着,隱隱還能看到血跡。
而此刻,遠海的呼吸均勻,好像已經睡着了。
坐在一邊的邵華看到司空御痕進來了,站起身,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微臣見過皇上。”他俯身說道。
司空御痕揮揮手,示意他免禮,然後指着那木桶疑惑的問道:“這是幹什麼?”
邵華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一份,眉頭也隆起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