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還是先解釋一下,爲何喬裝出宮的事情吧?”這個時候,從上殿開始就一直未曾說話的太子郗盛,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皇后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對着郗鐸說道:“皇上,難道你也認爲臣妾是出宮傳遞消息的嗎?臣妾只不過是多日未曾見到郗汾,想要……”
“皇后,夠了。你認爲朕真的老的糊塗了嗎?會相信你的謊言?”郗鐸有些失望,有些疲憊的揉揉額角,輕聲說道:“好了,朕不想再爲你們的事情煩惱了。”
他說完擡頭看了兩人幾眼,開口說道:“萬氏品行不端,不再適合做東宮之首,廢黜其皇后頭銜,降爲凌妃,賜號“慎”,賜居清幽宮。”
萬氏慎凌妃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賜號“慎”,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清幽宮,那裡不是冷宮嗎?
她是費了多大的勁,在郗鐸的背後做了多少事情,才一步一步的坐上了那個位置。
本以爲郗鐸是愛她的,那麼那個位置將永遠是她的了。而她的背後又有整個鎮國公府做靠山,她和郗汾的未來將會是無可限量的。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最後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這跟先皇后有什麼不一樣?甚至還不如先皇后。
“父皇……”母后都摘去了鳳冠。那他呢?父皇要怎樣對待他?
郗鐸看向郗汾,眼中流露出不忍。畢竟,這個孩子可是他從小呵護到大的。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蹣跚學步;第一次喊他父皇,他高興的樣子;第一次學會的字;第一次拉弓射箭;第一次騎馬……
郗汾的一切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是他最愛的兒子。可如今,這個兒子卻讓他失望了。
郗肆冷笑着看着郗鐸,想要知道他會怎樣對待郗汾。
郗鐸沉默了很久,就當大家以爲,他不會責罰安王郗汾的時候。
突然郗鐸開口說道:“安王郗汾,賜封地南都,即日起程前往封地,不得傳召,永不得回宮。”
郗鐸說完直接起身,在甄懷遠的攙扶下疲憊的走向了後殿。
“父皇,父皇您不能這樣對兒臣,兒臣不要離開都城,父皇……”
郗汾聽到“永不得回宮”這五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呆愣了片刻後,激動的喊道。離開了都城,不得傳召,永不得回宮。這一輩子,他就註定只能是個王爺了。
“皇上,皇上開恩,皇上不能將汾兒趕出都城,皇上……”萬氏淒厲的喊道。
不得傳召永不得回宮,在她的腦袋裡一遍遍迴盪着。
她一生就這麼一個兒子,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若是他離開了都城,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他一面。
郗肆聽完後冷冷的笑了。
南都,郗鐸還真的是對郗汾很好,南都雖說距離都城是遠了些。但是天下誰人不知,南都那可是整個鹿笙最富庶之地。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郗汾可是他心尖上的肉,能夠做到如此已經算不錯的了。
郗肆再次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萬氏和郗汾,嘴角噙着嘲諷的笑意,走出了勤政殿。
殿外,天空晴朗,萬里無雲。可是又有幾人知道,鹿笙的天,很快要變了。
四皇子府上,郗肆剛回來,居白笑就拉着他直接進了書房。關門的時候,他還滿臉警惕的像四周看了看。
郗肆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微蹙着眉頭,問道:“你腦袋是不是讓門給夾了啊,怎麼這麼小心翼翼的。”
居白笑拉過郗肆說:“四兒,我覺得,府上被人盯上了。”
郗肆掙脫開居白笑的手,走到桌邊拿起茶壺爲自己倒上一杯茶,抿了一口說道:“什麼?你不會弄錯吧?我的這個府邸,沒人盯着才奇怪吧?”
居白笑看他一副平常的樣子,臉色一慎,滿臉嚴肅的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最近,自從我追求雪尋開始,就圍繞着我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他……來了。”
居白笑雖然沒點名,但是郗肆和他心照不宣的知道那個“他”究竟指的是誰。
郗肆的臉上一片凝重。雖然他也有想過他會來,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郗肆說道:“能確定‘他’就在府上嗎?”
“確定,只是還不知道究竟是誰?”居白笑說道。
郗肆嘴角勾出一抹興味兒,再次抿了一口茶,說道:“無妨,既然他有這個興致,那我們就來跟他玩玩兒這貓捉老鼠的遊戲。”
晚飯的時候,居白笑、郗肆和蕭雪尋一起在廳堂內吃飯。
郗肆和居白笑交匯了一下眼神,郗肆突然開口問道:“雪尋,你對司空御痕瞭解嗎?”
蕭雪尋剛伸出的筷子頓了一下,然後才夾起菜放到碗中,很自然的轉臉看着郗肆,問道:“怎麼突然提起了他?該不是想要通過我找到他的弱點,好對付他吧?”
“不,我只是很好奇,你一個祁國人,是怎麼進入聖麟皇宮的,又是怎麼被他封爲皇貴妃的?”郗肆說道。
蕭雪尋回頭,夾起碗裡的菜放進口中細細的嚼着。
居白笑和郗肆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蕭雪尋嚥下,嘴角隱隱帶着些諷刺的笑意,說道:“我以爲你們不會問呢?沒想到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免不了。”
郗肆眉頭皺了一下,說道:“你如果不想說的話,我是不會勉強你的。”
“沒事,又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了又有何妨。”
蕭雪尋一邊吃,一邊說道:“不過,這個說來話長了。簡單點說,因爲我長了一張和令妹一樣的臉,所以纔有了這一切的開始。”
“那就是說,司空御痕也將你當成了她,所以才接近你的?”居白笑眉頭皺緊,擔憂的問道。
蕭雪尋搖搖頭說:“你說的對也不對。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誤會他的,所以才讓郗肆將我帶出了宮。我不願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就是我。”
蕭雪尋停頓了一下,手撐着頭認真的說道:“可是在登封縣,我發現是我錯了,他並沒有將我當成任何人的替身,他喜歡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