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接着宣佈了對文鈞的判決, “文鈞,身爲紫裳公主之子,不卑不亢, 寵辱不驚, 頗有衛國皇室遺風。朕甚爲欣賞, 今日, 就封你爲南衛侯, 賜鄴城侯府一座。”
文鈞就這麼成了蕭紫裳的兒子?!
文鈞一頭霧水,跪地領旨謝恩。
皇帝繼續道:“紫裳公主,朕從衛國京城把你請到鄴城來小住, 並未限制你的行動,以後, 你可以隨意出入公主府。如果公主喜歡朕的侍衛左辰, 朕可以爲你們賜婚, 舉行一場盛大的成親儀式。”
紫裳公主可以隨意行動了?!
就連左辰,也迷糊得厲害, 匆忙領旨,退到一旁。
“錦夏,你做了朕的兒媳婦,不要忘記生你養你的錦愛卿,要時常回相府看看, 知道嗎?”
皇帝說錦夏是錦華的女兒?!
真是君心難測, 錦夏已經不想猜皇帝的心思了, 聽到他的話以後, 立即行禮領旨, “是,臣女定會好好相夫教子, 孝敬父母,做個稱職的王妃和爹的好女兒。”
皇帝說:“至於派去紫裳公主府的侍衛,是爲了保護公主的安全,既然有左辰守護,朕就不必多此一舉了。傳朕的旨意下去,讓衛涼玉帶着侍衛們回宮待命。”
衛涼玉沒死,那麼,死的衛國遺民首領會是誰呢?
在皇帝一聲“立即執行”之後,大家叩頭謝恩,出了御書房,有的回牢房,有的回自己的住處。
錦夏坐在馬車裡,腦袋中一片漿糊。
亂套了,徹底亂套了。皇帝一定是老糊塗,要不然,不會給出這樣的判決。
謝天鴻就在她旁邊,看她眉頭緊鎖,好心替她抹平,“什麼事,讓我的王妃如此焦慮?”
錦夏依偎在他身前,回道,“你爹的判決唄,我想不明白。”
謝天鴻哦了一聲,說,“這件事裡,除了紫裳公主的後人必死以外,其他人都是無辜的,這跟父皇的判決一致。”
“可是,他認爲紫裳公主的兒子是文鈞,文鈞不但沒死,反而賜了侯位。”
“父皇這麼說,你就以爲他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謝天鴻看到錦夏還是不明白,索性把話挑明瞭,“父皇是說給百姓聽的。百姓不知道前因後果,更沒有人告知他們真相,父皇說文鈞是紫裳公主的後人,沒有人出來質疑的話,百姓自然就會相信了。”
錦夏是白遠枝的親生女兒,如今嫁給謝天鴻,加上皇后和太子,大半個朝堂都是白家的人。
朝堂上另外一支力量是錦華,扶持一下,說不定可以與白家分庭抗禮。
所謂的帝王術,說白了,不過是善於用人罷了。讓多個優秀的人,爲自己效勞,同時互相牽制。如此,皇位才能穩固。
在朝堂的天平上,白家這頭已經太重了,皇帝給文鈞封侯,便是給錦華這頭加點分量,力爭讓天平趨於平衡。
他告訴百姓,已經懲處假冒蕭氏後人的白溪,也爲蕭氏真正的後人文鈞加官進爵了,百姓聽了,怎能不誇讚他是前無古人的仁慈帝王。
至於,到底誰是誰,有什麼關係,大家心裡頭明白就好。
錦夏突然想到一處極大的漏洞,“不一定沒有人質疑。沒準兒,紫裳公主和左辰會說出真相。”
“所以,父皇給他們賜婚,又還紫裳公主自由。”
“萬一紫裳公主有復國之心呢?”
“衛國遺民中,想復國的,已經在昨天一戰中死得差不多了,蕭紫裳即使有那心思,也沒有人支持。”
更何況,蕭紫裳沒有侍衛守護,說不定哪天,就會遇刺身亡。
如果把皇帝想得更狠毒一點,皇帝可以派人殺死蕭紫裳,斬草除根。皇帝派去公主府的侍衛已經掉回宮了,有人來刺殺的時候,蕭紫裳沒有人保護,死了也不奇怪。這樣,蕭紫裳的死,沒有人會想到是皇帝做的,他可以輕而易舉撇清嫌疑。
錦夏想了一會兒,又問:“就算皇上的想法,跟你說的話一樣,可是,蕭紫裳的後人白溪沒有死啊,皇上只是判了她一輩子監.禁。”
謝天鴻摸摸她的頭,笑道:“假冒蕭氏後人,罪不至死,父皇不能殺她,也不方便殺她,不過,可以借別人的手。你想想,現在最想殺她的人是誰?”
白溪除了得罪錦夏、謝天鴻、文鈞、小嬌以外,似乎沒有其他仇人。皇帝把白溪關在皇宮的牢房裡,他們四個有心殺她,也不能在皇宮裡面亂來。
除此之外,好像沒有人了啊。
不,還有一個,皇后。
白溪欺騙了皇后,差點害皇后殺死自己的親侄女,一定讓皇后很生氣。
另外,皇后派白溪來景王府監視謝天鴻,大概說過許多不利於兩方關係的話,比如,謝天鴻妨礙白家,就除掉他之類。倘若白溪把那些話說出去,皇后和謝天鴻的關係陷入僵局,不好挽回。
此時,白溪關在皇宮的牢房裡,後宮是皇后的地盤,如此便利的條件,皇后不滅口,豈不是浪費了皇帝的周心安排。
錦夏咂舌,“皇上老謀深算,借刀殺人玩得真好。”
謝天鴻笑了,低頭親親她的臉頰,寵溺道:“現在,朝堂需要我,不管父皇借誰的刀,都砍不到咱們的頭上來。你呢,就乖乖做好我的王妃,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哪能不操心?我不操心,誰給你傷口換藥?御醫說了,每隔六個時辰,換一次藥。從昨晚受傷到現在,時間剛好。你坐好,別亂動,我要換藥了。”錦夏坐直身子,拿出御醫給的創傷藥,替謝天鴻解開衣領。
錦夏儘量動作輕柔一些,把他身前的衣物褪下,小心翼翼揭開紗布,用藥水清洗傷口以後,撒上藥粉,再用乾淨的紗布一層層包好。
在她準備給謝天鴻穿回衣服的時候,馬車來了個急剎車。
錦夏手上正握着他的衣領,一個俯衝,就把他的半片衣襟完全扯開了。
就在這時,車廂門猛地拉開,文鈞一躍而上,鑽進了馬車裡。他心急火燎地說:“謝老三,你府上的大夫醫術好,我帶小嬌去你府上……”
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文鈞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是不是打擾了謝天鴻的好事?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如果不是擔心小嬌身上的毒,他也不至於這麼莽撞,攔了馬車就衝進來。
“你們繼續,我去王府等你們。”文鈞轉身跳下馬車,順手把車廂門關好。
錦夏從謝天鴻的身上爬起來,慌忙檢查他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謝天鴻說,“你猜文鈞進車廂以後,看到你伏在我身上,他會怎麼想?”
“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哪管得了那麼多。我現在,只擔心你的傷勢。”錦夏仔細檢查過後,確定沒有問題,才鬆了一口氣,有條不紊地替他穿好衣服。
謝天鴻淡淡一笑,“景王妃沒羞。”
“我就是這麼沒羞。”錦夏雙臂圈住謝天鴻的頸,主動湊過去,覆上了他的脣。
他的王妃,也開始學會主動了,大有進步啊。謝天鴻閉上眼睛,享受她送來的溫軟的吻。
錦夏的動作十分生澀,丁香小舌觸到他的皓齒,就不好意思繼續前進,羞澀地縮了回去。幾番試探,都沒有突破那層防線,反倒把謝天鴻的火勾起來了。謝天鴻反守爲攻,起身將錦夏抵在車廂壁上,肆無忌憚地品嚐她紅潤誘人的香脣。
錦夏沒有躲閃,只是側了側身,儘量避開他的傷口。
他用舌撬開她的牙關,用舌尖不急不緩地挑逗着她。
現在,不用再擔心白溪會妨礙他們的感情,想如何,都可以肆無忌憚。
錦夏的膽子大了起來,試着迴應他的吻,與他癡纏在一起,久久不分開。
謝天鴻低聲呢喃,“夏,我喜歡你。”
“你說什麼?”錦夏沒有聽清楚。
謝天鴻把她按進懷裡,讓她貼在自己胸口,聽聽心跳的聲音,“你聽到了嗎,我的心在說,我喜歡你。”
砰!砰!砰!他心跳得好快,每跳動一次,彷彿都在重複一句話,他喜歡她,從很小時候就開始了。
一起玩耍,一起堆雪人,一起河邊漫步……
生命中,擁有她的每一個瞬間,他都牢牢記在心裡,沒有一刻忘記過。
錦夏紅着臉坐起身,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全聽到了。不如,你也來聽聽我的心在說什麼。”
謝天鴻將耳朵貼了上去,沒多久,臉也紅了。
錦夏問,“我的心跟你說了什麼,讓你的臉紅成這樣?”
謝天鴻含笑道:“好軟。”
啊?什麼好軟?
想到答案的時候,錦夏羞得就差找根地縫鑽進去。
這個男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內心太流氓了。
錦夏的小拳頭輕輕捶在他身上,佯嗔道,“色狼!”
“我就喜歡色自己的老婆。”
真是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壞傢伙。
爲什麼明知他很無恥,她的心還跳得這麼快呢。
錦夏覺得,她一定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