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曾聽凌風說過這箱子裡有一對鎮妖雙鐗,看來他沒有瞎說,而在古代雙鐗除了用作兵器,也是法器,所以趕屍客棧裡有這樣的東西也不算奇怪,寥行天道:“他讓我們取這東西有什麼意思?”
雙鐗似熟銅所做,不過入手似乎並不算沉重,我在手上掂了掂得給他們道:“中間是空的。”
小六子接過去也試了試笑道:“趕屍匠也出產假冒僞劣產品,萬一真要遇見妖怪,用力一下說不定就斷了,到時候哭都沒有眼淚水。”
寥行天也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皺着眉頭道:“仔細聞的話能隱約聞到一股臭氣,這是屍臭氣,你們別小看這對雙鐗,可能真的是打過鬼怪的法器。”說罷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揹包裡。
接着我們便原路返回,可這次沒走多遠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巨響,接着轟的一聲幾株不知名的參天大樹直飛入半空,接着越來越多的樹木朝天上飛去,就像有人用大樹做成了禮花一般,場面極其震撼。
還沒等我們明白過來,遠處一條巨大的白蛇腦袋自峽谷下方升騰而上,那條巨大的白色海岸線終於全身而出,遠遠看來真猶如哥斯拉一般巨大的怪獸,只見它微微揚起的舌頭巨大而紫黑色的舌頭快速的閃動忽然朝已經滿是煙塵灰土包圍圈的山體閃擊而入。
瞬間接二連三的大樹騰空景象消失,出現了暫時的寧靜,可沒過十幾秒鐘一陣攝人心魄的巨吼聲出現在深夜的清溪山中,那具有穿透蒼穹的巨響根本不是山外之人所能體會之萬一。
只見小六子和餘芹兩耳鮮血流淌而下,他兩卻毫不知情,只是目瞪口呆的對着我們,我們不敢停留反身就跑,逃跑的同時我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只見巨蟒又一次在灰塵中高高揚起身體,那身白色的鱗甲猶如刺蝟刺一般片片豎起,忽然一張巨大猶如小船一般的鱷魚嘴從煙塵裡透露而出咬在了巨蟒的脖子上。
巨吼聲戛然而止,一股血柱沖天而起,樹林裡的各種鳥類在月色下撲啦啦振翅而出,兩種自然界不可思議的巨獸在大山深處展開了生死的搏殺,而我們身處其間顯得是如此渺小與卑劣,似乎逃命是當前唯一的選擇。
顯然“壁虎”小覷了白色海岸線那一身白色鱗片的堅硬程度,這一口下去我們清楚的看見兩顆巨大的牙齒從它嘴巴里崩斷飛出,不過雖然巨型壁虎被繃斷了兩顆牙齒,但巨蟒脖子下鱗片沒有覆蓋之處也受了傷,鮮血就是白色海岸線所流淌而出的,林子裡瞬間腥氣大作,中人慾嘔。
身後巨獸激鬥所發出驚天動地的大響,簡直猶如音波炮一般股股聲浪衝擊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彷彿有人用無形之手推動我們越跑越快,接着我們身前的參天大樹開始成片的倒塌。
沒跑多遠猛然就見眼前的山路變成了一片臭氣熏天的淤泥坑,坑裡甚至還冒着泡泡,我冒冒失失的擡腳就要下坑,卻被寥行天一把拉了回來道:“你想死嗎?”
話音剛落就見一隻手猛地從泥坑裡伸了出來扒在岸上,似乎想爬上岸,但卻力不從心,我們都嚇了一跳。
可身後那兩個戰鬥正酣的怪獸卻絕不會因爲我們的禁足而停下它們“戰鬥的腳步”,我們是前有追兵後無退路了。
雖然只耽誤一會兒,但很快一黃一白龐然大物的身體已經清晰可見,當我們親眼看到那可怕的場面,甚至連逃跑都忘記乾淨,只見巨大的白色海岸線一圈圈的纏在巨型壁虎那猶如鎧甲一般土黃色的身體上,骨頭嘎啦啦的響動聽得分外清晰。
而壁虎則四腳着地緩緩的向前挪動,每走一步都會推到許多樹木,看樣子用不了一會兒它們就會來到我們面前,寥行天道:“還猶豫什麼,咱們繞過泥坑就是了?”
只見白色海岸線忽然揚起腦袋張開碩大的嘴巴,一口兜住了大壁虎的嘴巴,接着開始蠕動身體慢慢吞噬對方的身體,這下大壁虎頓時停住了腳步。
蟒蛇開始加速自己的吞食速度,沒一會兒功夫便將對方的腦袋活活吞進了身體裡,它自己的身子也應爲膨脹變的巨大,我們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切,忽然一身悶響而巨蟒緊裹在壁虎頭上的身體就像氣球一樣忽然被吹大起來。
不過很快又恢復原狀,這一下似乎讓巨蟒感覺到非常不舒服,它頸部下受傷的部位鮮血急速流淌,簡直猶如瀑布一般嘩嘩流淌瞬間便淌滿了周邊的泥地,而泥土無法快速吸乾血液,蛇血便蔓延而過那片灰褐色的土地流淌而至泥坑之中。
接着只聽呼的一聲大響,一張巨大的類似於鱷魚嘴巴的大嘴便如黃雲般籠罩在我們上方來回晃盪着,看起來就像是一艘巨大的外星飛船。
白蟒因爲吞食了過於巨大的生物體,已經被撐破了身體,頭部以下十幾米的位置都已被撐破,雖然尾巴部位還在微微顫抖,但眼見是不能活了。
沒想到如此一個奪天工的生命體瞬間就被蠱獸弄死,以我對兩者“實力”的分析,白蟒如果不是因爲吞食巨型壁虎,無論如何絕不至於如此輕易就被打敗,而此刻它體內分泌的強烈酸性物質也在壁虎身上發揮着作用,只聽空氣中“刺啦啦”聲響不斷,一股無法言述的氣味一股股的飄進我鼻子裡。
而壁虎碩大的腦袋套着一條白蟒的屍體就在我們頭部上方,雖然它暫時沒有大的動作,但也足以使我們肝膽俱裂,只有寥行天算是鎮定的,他下意識的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死死盯着壁虎的四條猶如石柱一般的粗腿,道:“一定跟住我,千萬不要亂走,被它爪子按一下就是一塊肉餅。”
我們幾個人全靠到他身邊,巨型壁虎似乎剛纔“一仗”耗損了太多的精力,喘着粗氣一動不動,這時我們腦袋上傳來一個聲音道:“把那對雙鐗給我。”
循聲望去真是麻衣人,只見他臉上掛着輕鬆的微笑,似乎根本不怕這條蠱獸。
難不成他打算用這東西對付巨型壁虎?是不是瘋了?如此恐怖的生物,就算用火箭筒也未必能對其產生傷害,何況小小一對冷戰兵器。
寥行天卻毫不遲疑立刻將裝着雙鐗包丟給他。
麻衣人道:“只有這東西能夠對付這條大蟲,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們都別亂動,看我給你們演出好戲。”
說完這句話他悄悄從壁虎身體左側繞了出去,走到了我們身前越二十米的距離身前銀光閃爍一柄匕首****而去。
這簡直就是開玩笑,不過匕首卻轉移了這頭龐然大物的注意力,一聲怒吼這頭巨獸調轉身體朝麻衣人追去,隨着一聲聲嘈雜的巨響,樹木又被它摧毀了無數,我們也被巨獸移動時產生氣浪震倒在地。
只見麻衣人手足並用極爲迅速的爬上了一顆巨大的雲杉上,不過雖然樹體粗壯,但根本無法承受巨獸的一下撞擊,只聽轟的一聲大樹被攔腰撞到,而電光火石之間只見麻衣人騰身高高躍起,壁虎搖了搖腦袋昂頭大嘴朝他咬去。
我看到這一幕心都拎到了嗓子眼,麻衣人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將兩條銅鐗朝巨獸嘴裡扔去,接着他伸手抓住了雲杉的樹叢,跟着大樹傾倒方向倒摔而去,嘩啦一聲和身摔入樹叢裡整個人都不見了,壁虎忽然停止了攻擊站定腳步,那姿勢古怪詭異。
沒等我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巨型壁虎忽然張嘴發出了類似於貓叫般微弱的聲音,接着就如喝醉酒一般身體搖晃着朝左邊跌撞而去,也不知摧毀了多少棵大樹,接着咕咚一下四肢跪地。
初時還可以一聲聲的喘着粗氣,當它整個腦袋都貼在地面後又輕微的哼了一聲,接着閉上雙眼粗重的喘氣聲也隨之停息。
麻衣人從樹叢裡站了起來,只見渾身被劃出無數傷痕,看來就像被鞭子抽的體無完膚一般,直到現在我們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似航空母艦一般的巨型山壁虎怎麼就忽然間沒氣了。
他喘着粗氣踉踉蹌蹌跨過一地的樹木殘軀,走到我們身邊看着此刻“安安靜靜”躺在地下的山壁虎搖了搖頭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關於邪獸師飼養大型蠱物的方法,千妖壁上有過詳細的記載,包括如何解決這些成型的蠱獸,邪獸師們會根據自己創造的蠱獸習性在它們未長成之前就預備好殺死它們的方法,以防成型後,這些龐然大物不受自己控制反而會對主人反噬,這對雙鐗就是可以殺死壁虎的烈性毒藥。”
“可這對雙鐗是在趕屍客棧的箱子中?”我有些不解。
“沒錯,當年這個邪獸師就是趕屍匠,這也是凌風會在這裡出現的原因,雖然這些年邪獸師在清溪山中式微,但還是第一勢力,我想各方勢力之間遲早會爆發一場慘烈的爭鬥。”
“那將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了?”
麻衣人笑道:“那當然,像這些奪天之功的生物哪裡會隨處可見,但接下來的這場鬥爭纔是真正可怕的,所以你擔心的西塔化工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何必還要蕭二公子親自過問此事。”
聽了這話我們都大吃一驚,寥行天道:“難道你認識蕭二公子?”
“我們是八大宗族之一,消息是可以共享的,否則蕭二公子如何知道西塔化工在此地隱匿,這裡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如果真的需要剿滅西塔化工,即便蕭二公子親來只怕都不易辦到,你們四人又能如何?”
“可是……”
“沒有可是,蕭二公子派你們前來的目的我很清楚,無非就是看我們準備的如何,是否被西塔化工之人收買,你們回去把話帶給他,這件事無需他費心,我們一定完全辦好。”
無論如何我們沒有反駁他的理由甚至是能力,所以我們只能按着他的話去做,接下來我們準備出山,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留着也沒有意義,這一路才發現兩條巨獸的搏鬥簡直猶如引爆了烈性炸彈,偌大的一片區域居然沒有一棵樹木能夠完整留存,甚至許多大塊的岩石都被巨大的力量給擊打的碎裂開來,而那片滴血入洞穴的圓錐之地此刻早已不見了蹤跡,我心內震撼。
出了山路我還是回頭望了一眼,在這裡讓我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歷程,這是我初入山時完全沒有想到的,然而更讓我害怕的是在這其中,那些許多讓人不可思議的陷阱鬼陣卻都是人所佈置,那些只存在於傳說中的恐怖鬼怪和這些人相比較究竟誰更可怕最終是很難有定論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如山裡一般幸運,數次死裡逃生,但我知道自己必須將這些事情做完,因爲這就是我們的責任和義務,所以無論前途有多少艱難險阻我都必須面對,並取得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