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子從前線回來，身上帶着傷勢。
即便他踏入陽五，擁有舉世無雙的戰力，面對歸無，依舊受傷。
“三生如何了？”年輕男子問道。
自從三生從起源山歸來後，一直在閉關思索陽六之路。
“還在閉關。”一位陽三界主恭敬迴應。
“陛下，有關歸無之事，要不要告知三生陛下？”這位界主旋即問道。
很顯然，這不是他要問，而是有人讓他問。
年輕男子蹙眉：“此事無需告知三生，歸無之事，有我主持，他只需突破陽五就行。”
他這是在表達他的態度。
他知道，由於三生在起源山中，沒有選擇其他陽六之路，踏入陽六，在這一脈中，已有不少閒言碎語。
畢竟，在其他人眼中，三生若是踏入陽六，或許這一脈面對歸無，不會這麼悽慘，放棄了諸多疆域。
年輕男子說完，沒有再說，只是看了眼三生閉關之地，就欲離開。
“你來一下。”
就在這時，三生的聲音傳來。
年輕男子眉頭一動，進入閉關之地。
三生看着年輕男子，聲音平靜：“我欲前往往生界。”
年輕男子聽到這，神色微變。
不過，他未言語。
“往生界，以及陰界，關乎我的道。”三生回答。
年輕男子深吸了一口氣。
若換成其他人，此時恐怕早就開始勸阻三生。
畢竟，往生界和陰界不比陽界，離道更遠。
突破到陽六，更是奢望。
“這裡有我，你安心修煉突破。”年輕男子說道。
“好。”三生點頭。
他簡單安排了下，身形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自此，陽界再無三生。
往生界中，多了一位三生。
……
“輪迴之道，也需在往生界中重走。”
來到往生界的三生，是一個嶄新的三生。
他從微末走起，重修道法，練氣、築基、元丹、神嬰……最終，又踏入陽三之境。
“陽三之後，是爲陽四，真靈寂滅，固化爲規則。”
大雪山上，三生眼神有些愁緒。
“陽四……便是那位失敗所致嗎？”
三生想起來，在起源山上，有一位陽六亦曾邀請他。
那位陽六，其名爲遁。
此遁爲：天道五十，遁去其一。
歸無是大勢所趨，是生的對立面。
這位遁，便以遁應對歸無。
只是，他的遁，並不圓滿，就好似靜的靜並不圓滿。
“所以，受遁的影響，天下間的陽四……皆失去真靈，僅存在過去未來，惟有固化爲異寶，才存在於現世？”
這是遁應對歸無的辦法，亦是遁的道。
“所有的道，最終目的皆爲永恆。
然世間有歸無，所以對抗歸無，也成爲了道的最終終點。”
所謂歸無，是歸零，是毀滅，是劫難，是癲亂，是忘卻。
凡世間所有負面、抹殺、根絕的手段，皆可稱爲歸無。
“所謂輪迴，便是即便被歸無的生靈，亦可在我的輪迴中走出。”
三生這樣想。
他的願景很好。
但想要實現，何其之難。
毀滅永遠比重建容易。
這陰界、往生界以及陽界，有多少宇宙，多少空間，多少大界。
甚至三界之外的寰宇。
誕生的強者，不計其數。
大道……也無窮無盡。
各種抹殺的手段也難以計量。
有的手段，神鬼莫測，絕對放逐，或是不傷真靈的手段，或是禁錮。
凡是讓生靈不順心如意，或是順心如意，實則帶有惡意，皆可稱爲歸無。
歸無，是永恆的對立。
甚至說，惡意的永恆，也算是歸無的一種。
如今三界中出現的歸無，多是以毀滅的姿態降臨。
“所以……想要以輪迴成道……我需要知曉……世間任何道法，任何途徑……並且，都走到最高峰。”
三生呢喃。
正因爲這樣，靜曾經才說，三生是在妄想。
因爲毀滅的手段太多，歸無囊括一切。
世間的道，不計其數。
甚至說，連一個細胞，都有自己獨特的道。
一塊石頭，一個荒蕪的星球，亦有自己的道。
他需要都瞭解，全知全能，才能對抗歸無，真正讓生靈從輪迴中走出。
“陽四……也需入。”
不入陽四，安知遁之路？
雖然說，陽六境界，可以洞悉世間一切，看穿陽四的本質。
但那種看穿，在三生看來，只是知其然。
“當在陰界踏入陽四。”
隨着三生的呢喃，他的身形一分爲二。
一身入陰界，一身留在往生界。
若干年後。
陰界之中，三生身披黑袍，身上散發着晦澀的氣息。
在他的身後，正跟着一羣強者。
那些強者，僅僅論氣息，皆是陽五之境。
不過，即便是陽五，在陽三的三生面前，也面露恭敬。
因爲，三生的天賦太高。
隻言片語，便可讓一位強者頓悟。
再加上，他雖是陽三，但戰力格外驚人。
面對歸無，他亦有許多抵抗的手段。
故而，在陰界之時，他有許多追隨者。
“三生陛下，陽四之路……非正徒，以陛下天賦才情，舉手投足間便可踏入陽五。”一位陽五老者開口。
他在陽三境界，卡了無數年。
最後，還是在三生的指點下，才突破進入陽五。
“陽五非我求。”三生輕聲道。
他在陰界建立了一個跨越無盡空間的大勢力，收集天下之法。
可是，陰界太過於浩瀚。
恐怕非陽六，都無法走盡。
“此次，我將入陽四，若是有朝一日，真靈復甦……世間將無歸無。”
後面的陽五強者，皆一臉複雜看着三生。
畢竟，捨棄自身真靈，踏入陽四，只爲了尋一線真靈復甦的生機，應對歸無。
換他們來，他們絕對做不到。
畢竟，歸無雖強，但如今……還無法滅絕他們這種陽五強者。
就算世界沉淪。
但是諸天萬界何其浩瀚，去其他地方，亦可存活，永恆不死。
“若是我真靈無法復甦……”三生臉上露出笑意，“自有來人，後來居上。”
隨着三生的聲音落下，他的身形也在這一刻化爲虛無。
真靈寂滅。
這一刻，三生覺得自己強大到極致，甚至能夠一劍傷到陽六。
不過這種極盡昇華，僅存在於一瞬。
他的真靈便完全寂滅。
宇宙中，僅剩下一羣強者，看着前方虛空，目光復雜。
與此同時，往生界中。
三生的思緒有些遲鈍。
“果然，即便我所創之法，分割真靈踏入陽四之境，我亦受到影響。”
現在的三生，自身真靈矇昧。
好似燈泡上多了一些灰塵。
“睡覺。”
應對這些問題，三生選擇睡覺。
不知過了多少年，三生再次甦醒。
突然間，他擡起手，眼神平靜。
“被人咬了？”
在他的手臂之上，出現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很顯然，他睡着的時候，有人想啃了它。
他不以爲意。
這次甦醒的他，對於萬道的感悟，更加深刻。
只是……
他打開玉簡，玉簡中傳來不少消息。
“三生，空戰域被歸無吞沒。”
“陽天界沒了。”
“越來越多的生靈搬遷到祖域，祖域每日紛爭不斷。”
他沉睡的時間中，歸無愈發氾濫。
陰界，往生界，以及陽界，歸無越來越多。
萬物皆化爲虛妄。
“大夢千秋，沒想到……陽四真靈寂滅的影響，竟然過了這麼多年。”
三生感慨。
如今的陽界，恐怕除了自己那一脈的強者，以及一些老怪物，恐怕……沒人還記得他。
新生的陽五，亦不知他。
“知道的越多，越知我離輪迴越遠。”
三生髮出了感慨。
他所追求的輪迴，甚至比陽六的全知全能還要複雜。
可以說，是一人……與世間所有作對。
“輪迴……輪迴。”
這成爲了三生的執念。
接下來的時光，他一人慢慢走遍往生界。
他也看到了那位，曾經在他手臂上留下牙印的生靈。
他沒有計較。
他在收集天下之法，觀悟歸無。
只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有些陽界的信息傳來。
“風界被歸無吞噬。”
“這一次，有一宇宙生靈沒有來得及轉移，皆陷於歸無。”
“三生，得萬族供養，起源路上，老夫亦護送於你，身受重傷，十萬億載傷勢纔好，如今歸無來襲，爲何不迴歸庇族羣？”
“難道，其他的陽六之路，就不是陽六嗎？”
越來越多的閒言碎語襲來。
三生的求道之心，都沒變化。
“不成輪迴，何以對抗歸無。”
只是，在若干年後，當一位女孩哭着來到三生面前，表情悽苦。
“三生陛下，神人陛下他……對抗歸無，真靈……寂滅，只留一念。”
所謂神人，便是那位年輕男子，也是三生的師弟。
這麼多歲月過去，歸無越來越恐怖，即便是陽五，也可能隕落在歸無之中。
“真靈寂滅，只留一念？”三生呢喃，神情複雜，“一念呢？”
“那一念，他不願見陛下。”女子哭着說。
真靈寂滅，是徹底隕落。
那一念，不過是強者的一口氣。
師弟的一口氣……不願見他。
三生枯坐在一顆大樹下，待了七日，神情蕭瑟。
“我知道了。”
“我離輪迴越近，便愈明白，我離輪迴越遠。”
“不入輪迴，便循環。”
這一刻，三生沒有再執念走輪迴之道。
“先循環，再輪迴。”
三生聲音平靜。
只是他明白。
踏入循環以後，他可能會無限接近輪迴，但……卻沒有機會，真正觸摸輪迴。
這一刻，三生入陽五。
至此，陽五爲道主，塵世入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