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醒來的時候,秋長生已經不見了。
當時情況危急,兩人儘管都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但是正面對抗導彈的震盪波,無異於以卵擊石。
就好比柳夕的身體在築基過程中是變得堅韌如車胎,不懼怕普通的刀槍。
問題是,什麼車胎能夠擋得住導彈的震盪波?
連精鋼都擋不住,更別說橡膠了。
好在秋長生的呆若木雞替兩人阻擋了絕大部分的導彈威力,柳夕的日月精輪也替她攔下了極大的傷害。
饒是如此,在秋長生呆若木雞破掉的時候,以及柳夕利用日月精輪施展傳送術時,這段時間雖然只有短短一秒鐘,但卻是兩人毫無防備的一秒鐘。
導彈的餘波結結實實的掃過兩人,導致兩人同時身受重傷。
柳夕帶着秋長生傳送到地面時,兩人同時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兩人全身的靈力自行運轉,瘋狂的修復着被導彈震盪波破壞的組織器官和經脈。
但最讓柳夕和秋長生感到難受的是識海受到劇烈震盪,導致兩人頭暈眼花,腦子裡裡翻江倒海,幾欲暈倒。
不過兩人都是毅力超絕之人,強忍着沒有暈過去。
直到兩架直升飛機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邊,冷少寧帶着馮進財和朱雀從直升機上走了下來。
柳夕和秋長生被冷少寧送上了直升機,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精神一鬆,頓時疲憊不堪,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
柳夕打量着四周,這裡應該是一間醫院病房,但空氣中卻沒有醫院標誌性的消毒水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清新的香氣。
屋子裡的傢俱擺設纖塵不染,柳夕微微環顧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冰箱、微波爐、液晶電視、真皮沙發、飲水機等等家電傢俱,以及她身下柔軟寬敞的豪華牀。
這裡更像是一個高級療養院,而不是一間病房。
爲什麼柳夕會認爲這是一間病房呢,原因很簡單,玻璃窗外時不時的走過一兩名身穿潔白護士服的年輕貌美的護士。
而且,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柳夕清晰的看到對面的大樓上雕刻着“某某醫院”四個大字。
房門響起禮貌的敲門聲,稍等一會兒,房門被人推開。
一名帶着金絲眼鏡的中年男醫生走了進來,朝柳夕溫和笑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柳夕看了他一眼,神識在他身上一掃而過,察覺他沒有任何危險後,便輕輕搖頭。
醫生走上前來,掏出小手電朝她眼睛照了照,又檢查了一下她牀頭上的醫療儀器,見一切數據正常,便笑着說:“你已經沒有大礙,身體恢復的能力很好,隨時都可以出院。”
“你們異能者,身體素質就是強。明明送來的時候傷勢嚴重的就只剩一口氣了,結果睡了三天三夜,全身的傷居然就痊癒了!”
中年醫生感慨的嘆道,聽語氣似乎十分羨慕。
見柳夕直直的看着他,他又笑道:“哦,你不用奇怪,這裡是某某醫院某某分區,專門爲特殊人士醫治傷病。你們國安局異能組的成員,好多都是我的病人。”
柳夕“哦”了一聲,問道:“跟我一起來的那名先生呢?”
醫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說:“沒有什麼先生,只有你一個人被送來了。”
柳夕皺了皺眉,奇道:“怎麼會沒有,他年輕大概十八九歲……”
話還沒說話,中年醫生便果斷的打斷道:“真的只有你一個人送來我們醫院,或許你說的那位先生,被安排到了其他醫院。你要知道,全國有好幾十個大型醫院裡,都有我們這樣特殊的醫務室。”
柳夕又問道:“送我來的人是誰?”
“哦,是馮進財馮主任。”醫生說道:“三天前,就是馮主任用直升飛機把你送來的。”
“那他現在人呢?”
“那就不知道了,把你交給我們之後,他就立刻乘坐直升飛機走了。”醫生說。
柳夕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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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見她神情若有所思,非常識趣的囑咐她好好休息,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柳夕在牀上坐起身,緩緩的閉上眼睛,神識沉入體內,展開內視之法。
其實她自己也感覺到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在導彈震盪波下受到的傷害已經被體內的靈力自行修補妥當。之所以施展內視之法,也是她的謹慎習慣。
過了一會兒,柳夕再次睜開了眼睛。
身體如她所料,已經被體內的紫丹書靈力自行修補完善,沒有留下任何後患。
不過爲了修復身體的傷勢,體內的靈力也已經消耗殆盡,丹田底僅僅只剩下一層薄薄的靈液。
雖然只有薄薄的一層靈液,但是比起沒有築基前,靈力起碼是以前的十倍。
柳夕又看了一眼手指上套着的十個玉指環,是真正的十個,每個指頭一個,不多不少。
這十個玉指環,是柳夕在地下古墓的玉室內臨時做的。
既然是臨時做的,當然做工無比粗糙,連打磨都沒有。就是一塊小而薄的玉面,用手指戳一個洞,然後戴在手指上就搞定。
當然,這些玉戒指雖然外觀其醜無比,但是卻有一種特殊的能力,每一枚玉指環內都擁有大約十立方米的獨立空間。
簡單的說,就是儲物戒指。
只不過最多隻能保持七天,七天過後,玉石指環連同指環內空間裡的東西,都會化作石末。
當初柳夕在前往南海之前,也花功夫做了三個玉石戒指,每個戒指有大約一到兩平方米的儲物空間,可以保持三個月時間。
這一次她明顯加大了存儲空間的體積,導致存續的時間只有七天。
七天時間,完全足夠了。
柳夕必須要將儲物戒指做的越大越好,因爲裡面裝的全是玉石,南平地下皇陵陪葬玉室內的各類玉器。
她早就料到,既然她地下古墓的消息告訴了衛無忌,那麼國安局異能組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到時候,地下皇陵內的玉器,可就不一定有她的份兒。
確切的說,絕對沒有她的份兒,任何東西都屬於國家嘛。
所以柳夕在築基時,果斷的臨時製作了十個儲物指環,將玉室內大部分玉器裝入十個指玉環內。
不得不說,柳夕的這個決定十分英明。否則,所有的玉石都會在兩顆導彈的轟炸下化作灰燼。
過了一會兒,房門再次被人敲響,馮進財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柳夕認識馮進財,甚至他還沒有走進房門的時候,她已經從馮進財身上的氣息知道是他。
馮進財也認識柳夕,當時在南海戰場,要不是柳夕,絕對沒有那麼容易誅殺真正的覺醒者瑩瑩。
再加上柳夕是新晉的異能者自由聯盟組織的第十裁決者,地位十分特殊。
可以說,國安局異能組所有成員乃是全世界所有的異能者,就算不認識柳夕,至少都聽過她的名字。
馮進財在南海時就和柳夕打過交道,此時進來也不生分,熱情的招呼道:“柳隊長,又見面了。”
“早上好我的朋友。”柳夕說。
馮進財:“……”
他頓了頓才說道:“我聽周醫生說,你身體已經痊癒,隨時可以出院。”
柳夕點頭:“好像是的。”
“那我們走着?”
“去哪兒?”柳夕問。
“到了就知道了。”馮進財笑道。
柳夕暗歎一聲,也沒說什麼,起身換好衣服,和馮進財一起出了院。
在醫院大廈樓頂天台上,停放着一輛軍用直升機,兩人乘坐直升機,很快離開了醫院。
“你們把秋長生弄去哪裡了?”
在飛機上,柳夕忍不住問道。
馮進財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詫異的問道:“誰是秋長生?”
“……就是龍虎山當代天師代師新收的小徒弟,正一教新任師叔。”
柳夕依稀記得秋長生在這個末法世界,真正的身份是一個將軍的兒子,至於叫什麼名字,她真的記不得了。
不過好在秋長生還有另一個身份,她相信馮進財絕對知道秋長生這個身份的。
“哦。”
馮進財恍然大悟:“你說的是葉澤宇?”
“對對,就是葉澤宇。”
被他一提醒,柳夕頓時記起來了。當時在軍艦上,冷少寧的確是這麼叫秋長生的。
“他被他老子接回去了。”馮進財說。
“他老子?那個什麼將軍?”
柳夕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個信息真是太勁爆了。
“葉將軍,華夏最年輕的中將,西南軍區副司令員。”
馮進財認真的介紹道:“葉澤宇是他唯一的兒子,在三年前離家出走。葉將軍爲了找他,用盡了一切辦法,直到現在才總算父子團圓了。”
“呃。”
柳夕靜靜的聽着,總覺得這個事有點玄妙。
秋長生那人骨子裡驕傲的很,加上他的年紀其實也已經幾百歲了,又曾經是元嬰大能修士,恐怕很難接受自己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凡人爹吧。
“順便說一句,下令發射導彈轟炸鶯潭市飛機場工地的,正是葉將軍。”
柳夕:“???”
爲什麼要特意告訴我這個事情?
馮進財也是一個人精,當然看得出來柳夕的疑惑,笑着解釋道:“這個話是有人託我轉告你的。”
“衛無忌?”柳夕說。
馮進財笑着點頭。
柳夕無奈的搖搖頭,所以說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衛無忌爲什麼要特意讓馮進財告訴柳夕下令發射導彈的是葉將軍?
原因很簡單,就是怕柳夕誤會。
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柳夕竟然在古墓下面,都以爲她躲在鶯潭市某一個角落。
畢竟當時柳夕使用賓館座機給衛無忌打的電話,冷少寧也在商場親眼見到了柳夕。
誰知道一轉眼,柳夕居然在地下古墓呢?
結果兩枚導彈地空導彈直接轟炸地下古墓,好懸沒有把兩人炸死。
衛無忌要是不解釋的話,萬一柳夕記恨上了自己怎麼辦?
冷少寧就沒想那麼多,壓根就沒有解釋的意思,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那根弦。
馮進財作爲冷少寧最親近的下屬,心自然是向着冷少寧的。
他替衛無忌傳話,又何嘗不是爲了替冷少寧洗清嫌疑,免得這位新晉的第十裁決者和冷少寧不對付。
“我記得我告訴過衛無忌,秋……葉澤宇還在地下古墓裡面的。”柳夕說。
“對呀,所以我們一直都沒有發射導彈啊。”馮進財說。
“導彈是從西南軍區基地發射的,能夠下令發射導彈的人,除了衛組長和冷頭兒,就只有西南軍區的司令劉將軍和副司令葉將軍。”
“當時坐鎮導彈發射基地的人是葉將軍,最後也是他拍板下令發射的。”
“他怎麼就捨得?”
柳夕神色詫異,不是說爲了找離家出走好幾年的兒子,葉將軍到處託人,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得知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地下古墓,竟然親自下令發射導彈……
馮進財臉色一肅,正色的說道:“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爲了大義犧牲小我。葉將軍深知覺醒者存在的危害,如果放任對方逃脫,將會嚴重危害到廣大人民羣衆的安全,所以……”
“當時我在葉將軍身邊,親眼看到他下令發射時,雙拳死死的捏在一起,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馮進財輕聲嘆道。
“後來看到葉澤宇和你逃出來了,那樣的鐵血漢子竟然當場落淚,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馮進財感慨的說道:“冷頭兒把你們救出來後,葉將軍第一時間就將葉澤宇帶走了。”
兩人一路上有一句每一句的說着話,說的都是家長裡短的小事。
馮進財絕口不提燭九陰的事,柳夕也沒有主動說起。
國內存在着一個活了上千年的覺醒者,這麼震撼的機密,當然不能在飛機裡說。
地點不對,時間不對,馮進財的身份也不夠。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軍用直升機在一個植被茂密的山上軍事基地降落下來。馮進財和柳夕乘上了一輛軍用裝甲車,車身全封閉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面。
不夠對於柳夕來說,這樣密封的車身沒用,她的神識清晰的“看”到了周圍一切。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裡是華夏首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