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在樂府停留了一天,召集大小官員,安排部署工作。
輯凶事小,真兇暫時動不了。
主要是皇上大怒,把樂城的官員抓了個七七八八,任昆既然沒事了,少不得要安排主事的,挨個審查,有事的咔嚓了,沒事的放出來繼續幹活。
慶幸的是,侍衛統領任虎與另一名侍衛都帶傷逃出,京裡之所以能知道,也是任虎報的信。
能做永安侯的侍衛首領,自然不會是有勇無謀之輩。任虎逃出後,懷疑樂城署官有問題,沒敢回樂城求救,繞道直奔平州。
他想得明白,平州是侯爺差事的最一站,知府王文博對侯爺向來忠心,出了這樣的大事,怎麼着他也不敢袖手旁觀或暗中落井下石。
果然,王知府聽了,嚇得手腳發軟,老天爺!居然劫侯爺的道!
一邊急報京城,一邊召集周邊屬官同僚,趕緊找人!
永安侯若真死在了咱們這一帶,甭管有沒有罪都逃不掉,有一個算一個,官帽事小,掉腦袋事大!
永安侯可是長公主的獨子,陛下的親外甥,太后娘娘跟前唯一的親外孫,奉旨出京辦差,出了這樣大的事,被波及的範圍還能小了嗎?
不等京裡的旨意下來,爲各自性命計,封鎖了消息,上下出動,找尋侯爺的蹤跡。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事過十天,皇上派來的官員早到了,還是沒有永安侯的信兒,話說大家都絕望了。這是要陪葬了啊……
結果卻有個立城來的,說是什麼樂府樂大善人派來送信的,王知府根本沒心思,他雖然聽聞過這大善人小善人的,但官不交民。眼下火燒眉毛了,哪有功夫理會這個?
來人說,我家老爺是替別人送信,那位公子說與王大人是世交,這兩年您幫他家買過上好的皮子。
買皮子?我給誰買過皮子?
王知府一激靈!
老天,不會是他吧?這兩年他就給長公主府送過皮子……
趕緊請了送信人進來。展開信一看,果然,上頭蓋着永安侯的私印!
一聽侯爺在立城,呼拉拉一大堆人全部跟來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侯爺平安後見到的第一批人,意義能一樣嗎?
……
侯爺無恙,真是萬幸萬幸!
貴人的命格就是不一般!
侯爺帶着夫人,居然毫髮無傷!呃,也不是沒有傷……帶傷安全無虞,更令人驚訝的是……
王文博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的了,那個,那個當初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侯爺的愛寵唐公子。居然,居然!是侯夫人!
聽說侯夫人是李道祖座下弟子,有道行的。難道是她用了什麼道符法術?
不然怎麼逃脫的?侯爺帶傷,夫人一介弱質女子,如何在深山老林裡度過這七八日的?
遇到個把只猛獸就能要了命!
說來任昆和錦言足夠幸運,林獵戶說過,樂山裡猛獸不少,雖沒見老虎出沒。狼羣、黑熊卻是有的,他們在深山密林裡轉悠了好幾天。居然一隻大型動物都沒遇到!真是好運氣!
“……一定是有山神佑護!”
林家夫婦說得篤定。
……
錦言不關心別人怎麼說,那是任昆的事。既然他沒有選擇掩飾她的身份。那麼說開後的局面他應該會想得到。
錦言相信他。
她現在滿腦子的官司,心思全在一點上,那就是……
“你說什麼!我可能是你失蹤的岳父?!”
樂大善人又不淡定了,永安侯兩口子有問題吧?該不是先前受驚過度,留了後遺症?
先是讓他跟着去京城……
樂立當然拒絕了,無緣無故地他去京城做什麼?
永安侯雖有權勢,也不能硬綁了自己去,況且好歹自己還算幫了他的忙,不報恩也不能爲難人吧?
結果他非說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他與東陽衛家三爺有相像之處!
這怎麼可能!
樂立連連搖頭,東陽那麼遠,怎麼可能!他是臨海郡人,有自己的親人……
“……那您還尋什麼親?親人不是都遇難了?”
反正話說開了,再不靠譜也打開天窗說亮話,錦言不繞圈子:“……怎麼就不可能呢?臨海郡之前您住在哪裡?您不是說自己忘記了前事?既然不是先樂老太爺親生的,您另有親人完全可能啊……您這麼多年不娶妻,難道不是因爲原來夫妻情深,雖然忘了,心裡頭其實還記着?”
樂立與任昆聽得目瞪口呆,你,你可真能說!
兩個男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互換了眼色沒說話。
一個心裡話:雖然誇張了些,但我家言兒既然說了,自然就有幾分道理。
另一個沒說出口的是:侯夫人性子真是跳脫,這樣的話也敢說,都是侯爺慣的!
錦言不理會,繼續苦心婆心勸說:“先生您跟我們去京城,是一舉兩得的事。與我家人見一面,是呢,親人相認皆大歡喜,不是呢,與您,也沒半分損失。就當是到我們府上做客,看看京城風光。”
放心,沒人上趕子追着認爹!
“說起來,大家都是要尋親的,自然知道這事急不得,我呢,從來沒見過父親面,覺得您的畫像有點面善,想讓家裡人分辨一二。您若是實在脫不開身,等我們回京後先讓人看過畫像,再論其它,也是可以的。”
就這樣,樂大善人被錦言說動,收拾行李,安頓了家事,跟着他們一塊起程了。
他倒不是信了錦言的話,私底下他不認爲自己會是東陽衛家三爺。衛三爺是在南邊出的海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一直住在北地。
……侯夫人許是尋父心切吧,他能理解。
盛情難卻,一時心軟應下。權當與永安侯夫婦結個善緣,對此行。倒沒有太多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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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
馬車微停了下,一道身影掀起車簾上來,帶進一股熱風。
“想樂先生。”
如貓兒般懶洋洋地在他懷裡噌了噌,他的外袍熱乎乎的,殘留着燦爛陽光的味道。
錦言坐起來,拿起手邊的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慢悠悠打着扇子。
“……”
又在想他啊,任昆頓了頓,忍不住吃味:“言兒,還沒確認是岳父呢……”
就是真的衛三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們都成親這麼多年了,就是親生父親,也不能老想啊……
“沒老想……”
錦言撲哧笑開了,這哪兒跟哪兒啊,侯爺咱不帶吃這種閒醋的……
任昆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小得要命,嘴上還坦率:我當然相信你。我這忍不住嘛,生怕你看別人好……
果然是有案底的,都不夠自信。
錦言心疼。
“噫。你剛纔說在家從父,出嫁從什麼?”
差點把最關鍵的疏忽了!
“出嫁從……從妻,從妻好不好?”
以前怎麼不知道她這麼霸道?話說,夫綱什麼的,他是沒有滴!不過,只要她高興。夫綱不算什麼!
在他們家,男主外女主內的分工不明確。象錦言衣食住行這類的事,任昆也關心過問。侯爺在外的差事庶務,也常要聽聽夫人的意見。
平時大事歸他,小事聽她的,當然,何謂大事小事,這個也可由言兒決定。
特別讓任昆得意的是,沒有明確分工,夫妻其心,其利斷金,言兒與他,配合默契,不用開口也知道彼此的心意。
若是碰到不知道的時候?那就開口坦言,夫妻是最親密不過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好好問?
永安侯自打第一次表白被拒後,就不再相信話本和別人的經驗了,誤會隱瞞你猜我猜這種事,是最要不得的。
兩人意見不統一沒關係,好好商量,彼此體諒,結果一定是滿意的。
“天太熱,你的傷還沒全好,不要太勞累……”
錦言打着扇子,忍不住提醒。
知道他事情多,路上少不得要處理一二。只是他自從受了傷,囿於條件環境,就沒有好好治療休養。
“我知道,放心。再說,有你妙手回春,一定是沒事的。”
任昆語氣真誠,小小地拍了個馬屁。
錦言卻不買賬,“給我看看傷口。”
放下扇子去解他的腰帶。
他身上其它的外傷,基本都結痂長出新肉,說起這個,錦言特佩服他的忍耐力,傷口癒合時癢得多難受啊,這人身上那麼多處齊齊發癢,他居然跟沒事似的,不抓不撓,彷彿沒癢在自己身上。
背後傷重,未好。天熱,傷口不能包紮太厚,錦言只給包了兩層,他一會兒坐車一會兒騎馬,上上下下的,後背又宜出汗,時不時發生跑位的現象。
“這次真沒事,我注意着呢……”
任昆微張了張胳膊,由着她解開自己的袍帶,爬繞到背後去檢查。
這次還好……
錦言正要給他把衣服穿上,就聽這人扭了頭在耳邊輕笑:“好言兒,難得你白天給爲夫寬袍解帶一次,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太遺憾了?”
色鬼啊!你!
從後腰背環抱,伸手覆上他的胸膛,掌心輕輕揉捻着那兩顆小紅豆豆,成功地引來男人微微的顫抖。
含着他的耳垂舔咬,往耳洞裡吹了口氣,“這樣是不是就不遺憾了?”
說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他理好衣裳,繫好腰帶,“如何,舒服啦?”
“舒服……不舒服……言兒!”
帶着怨氣與委屈瞪她,你這麼弄一下,不上不下的,只管引火不管滅,能舒服了嗎?
“喝杯水,降降溫。說正事,你打算怎麼對付趙王?”
“自然是堂堂正正用陽謀!”
慾求不滿的男人咬牙切齒,言兒啊,你太狠心了……
這個時候提趙王,比涼水還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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