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先用飯……餓壞了,這一天沒閒着!”
任昆眉開眼笑,故意賣關子,連連催飯。接過錦言遞來的茶,一口喝完了,“跑了一天,說得我口乾舌躁……有什麼好吃的?”
“你慢點,太急了容易嗆着,先用塊點心,這盤是鹹味的……”
錦言笑着,給他取了點心,吩咐趕緊擺飯。
“用兩塊墊墊,別吃多了,用不下飯。”
眼前這人,即便是在狼吞虎嚥,也帶着幾分貴族範兒,絲毫不見狼狽失儀。
“好吃……椒鹽味的,點心做得不錯,你的主意?”
嚥下口中的點心,喝了幾口水,最主要的是對上她溫軟的笑臉,任昆覺得這一天的忙碌太值得了。
“嗯,與廚房的點心師傅一塊想的,還合口味吧?”
任昆喜歡吃鹹味的點心,平時錦言這裡一定會備兩至三種合他口味的。
“很好吃。”
……
倆人慢悠悠地吃完飯,錦言喜歡在飯桌上說說話,連帶着任昆也被帶壞了,不覺的邊吃邊聊有失禮儀。
等回了內室,任昆就急不可待地將她拉了過去,“試試,看是否合身。”
“給我買成衣了?真好,現在就試試。你先出去,好不好?”
見他一幅獻寶的樣子,錦言笑眯眯地打開了包袱,她纔不會說給我買衣服幹嘛,我有很多新衣裳還沒上過身,你哪會買婦人的衣服,等等諸如此類的。多打擊情緒啊,傻女人才這樣說!
凡是男人送的禮物,都是開心感謝加喜歡纔對。
“你一個人行嗎?我幫你?”
任昆磨蹭着不想出去,錦言笑着推他,“行。怎麼不行,你先出去等等……”
任昆半推半就不情不願地出去了,“不會的時候叫我啊……”
等錦言仔細查看完包袱的衣物,才明白任昆之前的所言所爲,是成衣不錯,但是兩套男裝。裡外上下,全套的,連發簪玉帶靴襪都齊全的!
這人……
看着衣物,錦言失笑,心裡卻暖了——
定是因爲昨晚的事。她說了可以扮男裝,他就弄了這兩身行頭進來。
微笑着,取了一身石青色的,解去身上的衣服,從裡衣開始,重新更衣。大小居然全合適!
脫了鞋,換了靴襪,牛皮底的小快靴一換上。玉帶一束,自我感覺良好,英姿颯爽玉面小郎君是也!
到妝臺前。去了首飾,拆了髮髻,重新梳髮,挽了個簡單的男子髮髻,將眉毛描粗,眉尾略上挑。耳垂上了點脂膏,將扎的耳洞掩飾了一番。衣領蠻高的,不仔細看。看不出沒喉結……
這一番收拾,鏡中人似乎多了幾分硬朗,錦言左看右看,自我審視:
看上去有幾分英氣,雖然還是個娘炮型的,至少比水無痕要更象男人些……
找了把任昆的摺扇,再添個道具……
咳!
清清嗓子,我來啦!
任昆坐那兒,眼巴巴等着呢,聽她傳出動靜,忙睜大眼睛看過去,只見內室裡翩翩然走出一個俊公子,掂着把扇子,派頭十足,難爲她舉止間竟真帶了幾分陽剛之氣!
任昆眼就直了:“言……言兒……”
他知道她穿男裝一定好看,她穿什麼都好看,只是,沒想到這麼好看,勾魂引魄般的,身不由己地就站了起來。
錦言見他傻呆呆的樣子,知道自己造型很成功,手中摺扇“啪”地甩開,故作風雅地搖了兩搖,在“刷”的一聲合起來,噢……她算明白爲什麼那麼多文士喜歡拿把扇子招搖了,展合之間,有種世界盡在我手中的唯我獨尊感,果然夠騷包的!
“怎麼樣?”
一出聲就露餡了,儘管她壓低放粗了嗓音,還是嫩軟軟的,一聽就是小女子。
任昆噗嗤笑了,啪啪鼓了兩掌,“好!很好看,不說話是俏公子,一開口就成美嬌娘了……”
“簡單,以後穿男裝不說話就是,還不錯吧?能看出是女扮的嗎?”
在他面前又走了幾圈,做了個男子的拱手禮。
任昆炙熱的眼神來回掃描着,“嗯……個兒矮了些,過於白嫩了,粗看上去雌雄莫辨,落在有心人眼裡,是瞞不住的。”
“差不多就行,本來也不是男人。”
錦言很想得開,以她現在的身高和長相,扮相英俊陽剛不現實,有幾分樣子就可以了,就是好玩的,又不是要演東方不敗。
“你這裡怎麼弄的?平了?”
任昆走近,手放在她的胸上,好奇地問。
怎麼弄的,原先高聳的峰巒怎麼平下去了?
“纏布了。”
裁了長條的布纏裹了幾圈,不然波濤起伏,穿了男裝也不象。她還是很注意細節完美的。
纏布?
任昆的手順勢就摸進衣襟,掌下果然是緊繃繃的觸感,按壓綿軟。
“纏這個做什麼?能喘動氣嗎?把我的寶貝兒憋小了……”
說着,手探進裡衣,用暗勁,將布條嘣斷,被束縛的兩隻白兔歡呼着顫微微地託跳在他的掌中。
“哎,你幹嘛!”
抗議剛出口,他已經得手了,錦言略帶不滿,“幹嘛弄開?這樣一看就知道是女人了。”
“噫,知道就知道。”
掌中的細膩豐盈令他愛不釋手,心猿意馬,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
“你這幅裝扮,真誘人……”
欺身擁抱,人已動情,“言兒,今晚,再幫幫我,好不好?”
“不好,說正事。還有一套衣服沒試呢。”
讓我穿男裝還別有用意?功用等同於制服裝女僕裝?
“不用試,大小尺寸一樣的……是因爲穿這個的是你,不是因爲你穿了這個……我備了十多套。等路上你慢慢穿。”
錦言明白他繞口令似的解釋是什麼意思,臉色就和緩了許多,備了十多套,路上穿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要與我一塊出去?”
任昆看似若無其事語氣輕描淡寫,實際又得意又顯擺。“我已經稟告過陛下了,太后娘娘也點頭了,明天你收拾些路上要用的緊要物品,三日後咱們就動身起程。”
“真的?”
錦言很意外,不是說不可以的嗎?你怎麼說服皇上的?
看她驚喜的表情,任昆既高興又開心。只覺得自己白日在皇上太后面前所費的心機口舌再值得不過。
他現在早就徹底明白她的快樂比他自己的更重要,只要她一笑,什麼樣的付出都值得。
“我何時騙過你?”
他柔聲道,“母親那裡,我去說。你不用管,任誰問起,都說是我的主意,你是聽命行事。”
“……謝謝你。”
錦言沒客氣,雖然始作甬者是她,但這個黑鍋她還真背不動,他纔有資格。
“怎麼謝我?”
鹹豬手被錦言狠狠地拽了出來,任昆很委屈。小聲抱怨,“摸摸都不行,還說謝呢。沒誠意。”
“要我大禮參拜?”
斜睨他一眼,他就是個順杆爬的,稍稍假以辭色,就慾念開閘。若不加小心,常被他反攻誘惑了。
“那倒不用,雖然是我應該做的。如果,真心要謝。就親親我,好不好?”
明明是調笑的語氣。他卻一本正經,表情認真,目光專注。
“……你用了什麼理由,皇上同意的?”
被他那樣看着,錦言罕見的涌起幾分羞澀,她掩飾地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
“親親我就告訴你。”
察覺到她的羞意,任昆心花怒放,據他豐富的理論與不多的實踐經驗,她在他面前害羞了,絕對是心有異樣纔對。
“……”
繼續窘然:您能不乘機討價還價,心心念的就這個嗎?說點正經的行嗎?
這就是最正經不過的大事!
任昆堅持。
“對了,你跟我說說我都需要準備什麼樣的行李吧?”
錦言試圖改變話題,“衣服?常用藥品?被子不用帶吧?”
“男裝我已經安排了,你帶幾件女裝就好,慣用的隨身小玩意兒,梳洗用品,喜歡的書選幾本,藥品之類的大福自會備好,帶不帶都行,其他的無所謂,缺了什麼路上再添置……噢,小日子用的物品要帶着,路上萬一不方便,這個千萬別忘了……安排了三輛馬車裝你的隨行物品,被褥牀單子浴盆都帶上,裝得下。”
任昆詳細地交代了一番,“好了,你的正事說完了,應該輪到我了吧?喏,這裡……”
指了指自己的脣:“快點兒,等好一會兒了!再不來,要反客爲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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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經永安侯的首肯,錦言去定國公府見百里霜——她一走要好幾個月,別人都好說,唯獨瞞不過百里霜,也不能瞞。
任昆只說了句,“知會百里嫂子一聲,除她外,別人就不要外傳了,連大哥都別說。”
雖然陛下那裡報備,也允許了,公務在身帶着家眷,畢竟不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麻煩。
昨晚,即使錦言奉上了自己的謝禮,任昆美美地享受了一回她的主動香吻,結果卻答了個“保密!”,恨得上了當的錦言好一頓捶他。
“天!任子川怎麼想的?”
百里霜掩口驚訝,錦言對她的說辭是此次出行是任昆的主意。
“他,他……可真行!”
好一會兒,百里霜才反應過來,大讚,“真好!我沒成親時,隨着長輩走親訪友的,去了好多地方,那叫一個逍遙自在!自打出嫁,我還沒出過京城這片地兒呢!天天困在巴掌大的院子裡頭!能出去走走,看看天地有多寬廣,真是太好了!任子川真是越來越靠譜了啊,你怎麼調教的?”
笑嘻嘻取經。
誰調教他了!
錦言面紅耳赤,天地良心,她真沒什麼訓夫術,他是自己無師自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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