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宛沒想到麗鵑會幫着陸清容說話,被她如此嗆聲,有點反應不過來。
麗鵑接着說道:“賀姨娘一口一個‘世子的孩子’,可有什麼憑據?若是沒有,如何就能這般信口開河!”
麗鵑見不得賀清宛這副挑撥生事的嘴臉,說起話來格外不留情面。
賀清宛也不示弱,看了看麗鵑尚未顯懷的小腹,又看了看陸清容,眼神充滿了挑釁。
“這還用得着憑據嗎?”賀清宛一臉的不可置信,誇張至極,“程姑娘住在侯府半年有餘,也沒見你出過府,這孩子不是世子爺的,還能是誰的?”
麗鵑沉着臉,沒有說話。
賀清宛的無賴之相,遠遠超乎了她的意料。
一時之間,對於如何應對,麗鵑有些拿不定主意。
賀清宛和世子夫人有着錯綜複雜的關聯,這些事麗鵑是有所耳聞的。
二人是否真如傳言那般不相往來,尤其世子夫人對她是怎麼個態度,麗鵑自認並不十分確定。
故而,麗鵑先是面露難色地向陸清容望去,似有詢問之意。
四目相對,陸清容只無奈一笑,便移開了視線。
對於賀清宛,陸清容已經仁至義盡。
當初麗鵑進府之時,賀清宛幾次三番出言不遜,她都儘量化解,不想讓府裡的人得罪麗鵑,亦或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然而,攔得住她一次。卻架不住她自己一門心思惹是生非。
陸清容早已不打算理她,由她自生自滅去了。
這時,陸清容忍不住微微轉頭。目光瞥過跟在麗鵑身後不遠處的那位嬤嬤。她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位當初跟着麗鵑一起進府的林嬤嬤,乃是皇帝親自安排的人,是宮裡經驗豐富的老嬤嬤。
陸清容心裡琢磨着,賀清宛這番大放厥詞,也不知道林嬤嬤能否聽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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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片刻的安靜。看在賀清宛眼中,則是另一種意思了。
她費盡心機的挑撥,竟換來麗鵑和陸清容的一番眉來眼去。怎能不讓她更爲惱怒。
懷有這種想法,賀清宛後面更是難以自控。
麗鵑原本不想與她計較,留下一句“清者自清,我的孩子跟世子爺沒有半分關係”。之後看都沒看賀清宛一眼。就欲轉身離去。
賀清宛只覺得她是給臉不要臉,頓時惱羞成怒,竟然上前一把拉住了麗鵑。
之前一直低着頭的林嬤嬤,這時也把頭擡了起來,緊盯着賀清宛不放,以防她再有旁的過激之舉。
麗鵑被拽得停下了腳步。
賀清宛見狀,順勢鬆開了手。
正在陸清容心中暗歎她又逃過一劫之時,賀清宛又開了腔。
“既然程姑娘多次聲稱孩子都不是世子爺的。我倒是想問問,你現在肚子裡這個。到底是和哪個野男人在侯府之中苟合而來的?!”
話音未落,在她“野男人”三個字出口之時,林嬤嬤就開始挪動腳步了。
等她一整句說完,林嬤嬤已經行至近前。
只見其高舉右臂,狠狠一掄。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極爲敏捷。
清脆的啪啪兩聲響起時,在場的人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陸清容驚訝的是,這個林嬤嬤是怎麼做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正反手連抽了兩個嘴巴……
宮中的老嬤嬤,果真名不虛傳。
而賀清宛此時,早已呆立當場。
她如何能想到,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身邊的僕婦,竟然敢有如此行徑。
好在麗鵑性情溫和,又覺得自己寄居侯府這段日子,已經給世子和世子夫人添了不少麻煩,總不好再張揚生事,便以眼神安撫了林嬤嬤,不欲繼續追究。
臨走之時,麗鵑留下一句:“賀姨娘最好還是管住自己這張嘴,須明白禍從口出這個道理。”
在陸清容聽來,這絕對算是善意的提醒。
當然,賀清宛要是能這麼想,就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賀清宛尚未從那兩巴掌帶給她的震驚之中抽離出來,仍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甚至陸清容與麗鵑一行人走遠,她才突然感到臉頰那麻木之中夾雜着刺痛的感覺。
鑽心的疼,讓她嘴裡不斷髮出“嘶嘶”的聲響,伴隨着耳邊停不下來的嗡嗡聲,賀清宛只覺得頭痛欲裂,羞憤難當。
自始至終,那個林嬤嬤連句話都不曾說過。
而她出手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自己毫無防備,甚至都沒來得及還手。
賀清宛越想越氣。
當她終是忍不過,打算追上去打回來的時候,身後的丫鬟紅霞總算眼疾手快了一次,將她死死拉住。
“姨娘莫要衝動!”紅霞急切地喊道:“這事情鬧大了,對咱們可是沒什麼好處!”
賀清宛不以爲然,想及梨春院門前那些羽林衛,聲音不由弱了半分:“那個程麗娟我惹不起,但區區一個僕婦我也要忍讓不成?”
“姨娘素來深明大義,就算不爲您自己,也要替二爺想想啊!”
紅霞這話說得略顯晦澀,只因她太過了解賀清宛的性情,不敢直言罷了。
這段日子,世子爺對待楓院的態度一直是愛答不理的。
以前世子爺遇事還會提點二爺幾句,趕上二爺做了出格的事,世子爺劈頭蓋臉就教訓,從不含糊。
聽聞就在去年,世子爺還曾禁過二爺的足。
但是近日,自從楓院的唐**奶出事之後,世子爺的態度就變了。
甚至康寧縣主跑回孃家這種楓院的頭等大事,世子爺都不聞不問。
半年多過去了,康寧縣主愣是沒回來。
就連她們這些丫鬟,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尋常了。
她就不信賀清宛沒有半點察覺。
賀清宛果然被紅霞這句話喚回了神志。
自己挖空心思進了侯府,可不是爲了跟個僕婦鬥氣的。
即便是麗鵑,她也並未放在眼裡。
她心心念念惦記的,可是陸清容的位置,甚至還要更進一步呢……
此刻自己受委屈是小,若是因此給蔣軻添了亂,才真是得不償失。
勸罷自己,賀清宛冷笑一聲,轉身回了楓院。
一路上,她想的都是,如何趁着邱瑾亭不在的這段日子,先把楓院這位置搶到手再說。
卻不知,蔣軻那廂,正爲了請不回邱瑾亭而搞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