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景虎,即是後來的上杉謙信。
長尾景虎的誕生於享祿三年(公元1530年),是越後守護代長尾爲景的幼子。因爲當年是虎年,隨被取名爲虎千代。四歲時長尾景虎的母親逝世,倆年後改名爲長尾喜平二。
相比於多年之後名震天下的軍神上杉謙信(長尾景虎、上杉政虎都是一個人,這是長尾景虎不同時期的不同叫法。)來說,現在的長尾景虎不過是一個剛剛十四歲、剛剛元服的半大孩子。
按照室町幕府武家的一般慣例,當主去世之後,除去嗣子繼承家名之外,其它的兒子一般都會出家。長尾爲景戰死之時,長尾景虎才七歲,便在長尾家的菩提寺——位於春日山的林泉寺出家。
不出意外的話,長尾景虎的一生就該這樣平淡的度過了。不過由於長尾晴景體弱多病,不說帶兵打仗了,就連日常的處理政務都不怎麼得力。再加上長尾爲景戰死之後,越後的不少國人趁機作亂,再加上上杉定實不甘心成爲傀儡,也暗中聯絡越後的國人準備奪回大權,所以長尾家的現狀不容樂觀。
長尾晴景無奈之下只能將已經出家的長尾景虎接出了寺院,然後任命長尾景虎爲栃尾城城主,以鞏固長尾家對越後的統治,並牽制與長尾家不和的越後守護上杉定實以及作亂的國人衆——揚北衆。
而由於這個時候津川家的使者突然到來,讓長尾晴景看到了一種新的曙光。於是,長尾晴景便立刻派出家臣前往津川家展開外交親善。而爲了表達長尾家對津川家的重視,長尾晴景更是讓自己的弟弟長尾景虎隨行。
長尾景虎現在還不是日後的上杉謙信,剛剛元服不久,再加上幼年時期一直在寺院度過,對於外界的一切東西都十分的好奇。再加上津川家領內的各種事物都與越後有所不同,所以長尾景虎便常常偷偷的跑出來。
對此,直江實綱也很是頭疼。終於,昨天晚上長尾景虎跑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聽完直江實綱對長尾景虎的介紹,津川宗治頓時對長尾景虎一陣無語。誰特麼能想像的到後來大名鼎鼎的軍神上杉謙信年少的時候居然是個問題少年????
“直江大人不必擔心,本家領內十分安定,或許是長尾大人一時貪玩,忘了回來。本家立刻下令讓人四處尋找,定當將長尾大人給找回來。”津川宗治雖然心裡面暗自發笑,不過還是安慰的對直江實綱說道。
“如此,就有勞出羽介大人了。”直江實綱連忙感激的說道。
“義隆,本家可有派人去尋找長尾景虎?”從直江實綱居住的小院走出來之後,津川宗治對身旁的朝間義隆問道。
朝間義隆連忙點頭說道“主公,今日一早在下就已經派出一箇中隊的足輕四處找尋了,但是一無所獲。”
“忠兵衛,帶着旗本衆再去尋找。另外,派人在上野城附近的村子、哨所、交易所等地張貼告示,但凡有發現長尾景虎者,本家重重有賞!”津川宗治接着對身旁的矢島忠兵衛說道。
“哈哈!”矢島忠兵衛連忙回答道。
......
上野城,自修建之後便被津川家大力開發。如今城池的規模已經僅次於湊城,城下町也擴建了兩次。城池附近有七八個交易所,再加上雄物川的河運也在這裡中轉,所以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想要找到長尾景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上野城外的雄和鄉小牧村,是一座只有五十四戶的小村子,村子裡的青壯男丁大都去上野城擔任守備足輕了,留下來的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幼童。
小牧村背靠上野山,一條小溪從村子中間穿過,頗有一種小橋流水人家的感覺。
而在村後上野山山腳下,一處破舊的農戶內,一對兩鬢斑白的老人正對着牀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少年發愁。
“喜太郎,這人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還不醒,這可怎麼辦啊!”說話的是一名老婦人,一臉的擔憂,“這人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出身高貴的武士老爺。要是死在我們家中,那我們麻煩可就大了。”
被喚作喜太郎的老人擡起渾濁的雙眼,看着老婦人說道“阿椿啊,這個人暈倒在我們家門口,我們豈能見死不救啊?”
“聽村頭說,喜二郎跟隨武士老爺們出去打仗已經快要回來了。等喜二郎回來了,就讓喜二郎將這個人帶到上野城去吧,那裡的武士老爺一定會救他的。咳咳!”喜太郎咳嗽了一聲,緩緩的說道。
正說話間,阿椿感覺到屋外有什麼動靜,連忙說道“外面有人?難道說喜二郎回來了?”說完,阿椿便趔趔趄趄的朝門口走去。
不過推開房門之後,阿椿卻不沒有看到自家的兒子喜二郎的身影,只有一名武士打扮的男子以及一名裹着血布的足輕,阿椿認得這個足輕,是村頭家的泉三郎。
看着這樣的情景,阿椿心裡猛然一跳,一種不安的情緒頓時充斥着阿椿的內心。
“阿椿,是喜二郎回來了嗎?”這時候,喜太郎也佝僂着年邁的身軀走到了阿椿的身旁。相比於阿椿來說,喜太郎的雙眼已經不怎麼看得見東西了,只能看到門口站着兩個模糊的人影,但是卻看不清到底是誰。
這時候,門口站着的那名武士終於開口了。
“喜二郎家是這裡嗎?”武士看着眼前的倆個老人,心裡也十分的難受,因爲今天來這裡是爲了傳遞一個不好的消息。
“小人正是喜二郎的父親喜太郎,不知道大人前來有什麼事嗎?”喜太郎走近之後才發現來人是一名武士,連忙恭敬的說道。
“是不是喜二郎出什麼事了?”一旁的阿椿終於忍不住問道。
武士猶豫了一會兒,眼神中略帶着掙扎,“在下上野城守備足輕第二中隊第三小隊領隊武士松本蒼次郎。二位還請節哀,喜二郎已經戰死了。”
“泉三郎,將喜二郎的遺物拿出吧。”說着,松本蒼次郎轉過頭對着身後的泉三郎說道。
泉三郎聞言連忙將書中的一堆衣物和幾個銅錢遞了過去。
看着泉三郎手中自己親手縫製的衣物,聽着耳邊還在迴響着的噩耗,喜太郎和阿椿終於支撐不住,雙雙倒在了地上。世上有一種莫大的悲哀,白髮人送黑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