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登的忽然出現,讓李奴奴心裡變得極不痛快,怎麼這個女人就像幽靈一般,總是出現在自己周圍?看她跟裴青衣的神情,好像彼此很熟悉似的,心裡沒來由的堵住了一口氣。
因着明日大家就集體上路,大家晚間早早的就散了,李奴奴剛回房就困的睜不開眼了,雖然對喜登這事還沒想明白,可睏意襲來,竟什麼也顧不得。
臨睡前,忍不住又嘲笑自己一番,這一次遊歷,有什麼事情是自己想明白的呢?裴青衣說有人託付他保自己安全,誰?大鬍子嫣然也不是簡單的遊俠那麼單純,那個愈裴飛更是離奇,言辭行爲都奇怪的很!如今喜登又莫名其妙的來了,真是怎麼都想不通。
剛笑完,就沉沉的睡着了。
仁頓珠端着一杯安神茶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輕輕叫了幾聲“公主”,見她沒有反應,便放下茶杯出去了。
她前腳剛離開,窗戶縫隙裡便伸進來一根細細的管子,一陣白煙被吹了進來。
李奴奴登時打了個冷戰醒了。
摸一摸那杯安神茶,還很燙手,仁頓珠應該剛走不久。
李奴奴頭有些疼,輕輕敲敲自己的腦殼,正要起身喝那杯茶,忽然門外有些動靜,李奴奴麻利的下了牀,往外面望去。
一個黑影站在那裡,往李奴奴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走了。
李奴奴心下好奇,輕手輕腳的跟了出去。
轉過兩條街,黑衣人一眨眼不見了,李奴奴四下尋了一番,也沒找到人,轉過另一條街遠遠的看到前方樹下站着兩個人,那兩個人李奴奴都很熟悉,一個是自己的丫頭仁頓珠,一個是近期和自己闖蕩江湖的大鬍子。
李奴奴沒敢再靠近,只是遠遠的看着,仁頓珠似乎對大鬍子極爲尊敬,隔得遠,看不清表情,可她時不時彎腰鞠躬行禮,而大鬍子倒揹着手,身形極爲霸氣,氣度非凡。
李奴奴心下一暗,這二人卻是怎麼湊到一塊去的?
之前就認識還是……?
李奴奴看到大鬍子似乎遞給仁頓珠什麼東西,她躬身接了,這談話似乎就要結束。李奴奴擔心仁頓珠發現,遂轉身速速離去了。
轉角暗影裡,一個黑影閃身跟了上去。
眼見李奴奴進了房,那黑影才離開。
李奴奴躺在牀上,繁複想着和仁頓珠、任丹青姐妹的相識過程,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離奇。吐蕃人大部分都信本教,病了會看巫醫,怎麼這兩姐妹竟會信佛教,竟敢捨棄巫醫求李奴奴救人?
他們父親早亡,只有一個病母親,那這些都是誰教他們的?
難道是她們的母親?那她們母親是什麼來路?
大鬍子又是什麼來路?何以他會和仁頓珠往來密切?
想想吐蕃如今得勢的,不過就是大相論尚悉和贊普尺帶珠丹在鬥來鬥去,仁頓珠和大鬍子是哪方的人?
細想和他們相處的經過,才發現,這兩人竟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表達過對大相也好,贊普也罷的半絲意見,竟是滴水不漏!
虧自己還是細作出身,自己身邊竟被放滿了人家的細作,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若不是黑衣人引導,只怕自己還矇在鼓裡呢!
那黑衣人是什麼來路?
正想着,門“吱呦”一聲,被輕手推開了,聽這輕盈的腳步聲,應該是仁頓珠,李奴奴遂閉着眼睛裝作睡的很熟的樣子。
仁頓珠躡手躡腳的走到李奴奴牀前,“公主?公主?”
李奴奴的心忽然“咚咚”跳起來,真想跳起來問問她是怎麼回事!可還是忍住了。
細作,仁頓珠竟然是細作!
李奴奴仍舊不能接受,她是這麼淳樸一姑娘,爲什麼?
見她躡手躡腳的準備離開,李奴奴決定嚇她一嚇,忽然大力的把被子掀開,嘟囔道:“仁頓珠,你給我站住!”
仁頓珠身子一僵,立馬轉過身來,臉上堆滿笑,“公主,你醒了?”
李奴奴吧嗒吧嗒嘴,嘻嘻笑着嘟囔道:“這些好吃的,你拿回去,給任丹青和朱姆吃!”說完,呼嚕呼嚕打起了響鼾。
“說夢話!嚇死我了!沒醒啊!我想嘛,這迷藥的藥力應該是很強的,這可是南詔的貨!還當他沒眼花呢!”
仁頓珠自己低聲的嘀咕道,聲音很小,語速很快,說的是吐蕃話。
可李奴奴還是聽明白了幾個關鍵詞,嚇死我了,沒醒,迷藥,強,南詔的,他眼花了!這話裡的意思就呼之欲出了,定是大鬍子遠遠的看見了自己,所以讓仁頓珠回來查看。仁頓珠給自己用了迷藥,是南詔的藥,藥力很厲害,所以她認爲大鬍子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