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刺就像是蒼蠅一般,三天一小鬧,兩天一大鬧,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圍繞你身邊,雖然未能造成什麼人員傷亡,可卻令衆人煩心不已。論尚悉爲這事更是傷透了腦筋,西域虎狼果然不好控制!他無奈的對棄弩說:“你當時顧慮是對的,西域豺狼,根本不領我的情,反而想嫁禍給我!”
棄弩低頭不沉默半晌,擡起頭道:“如今,我們定不能讓西域豺狼陰謀得逞!我們無論如何都要保公主周全了,只怕公主真的死了,大唐可不會追究究竟是誰嫁禍誰,只怕我們要受贊普和大唐的夾擊了!”
論尚悉靈光一閃,沉吟道:“這些刺客當真是西域派來的嗎?如果公主死在路上,我們的贊普也獲利頗多呢!”
棄弩點點頭,他正是這個意思,只是剛剛沒有說破。
刺客們不知疲倦的行刺,論尚悉乾脆騎馬伴在公主馬車旁邊,一路保護,那些刺客們也甚是奇怪,每次見到他總是轉身便走,既不會讓他傷到自己,也不會傷他。
論尚悉叫苦不迭,這下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孟赤弄眼拙不甘心的大叫,“爲什麼阿爸總要第一個去保護那公主,如果不是阿爸,說不定那公主早死了幾回了!”
論尚悉本就爲西域各國的事情焦頭爛額,偏偏自己的兒子是個草包,竟絲毫看不出這內裡的問題來,一時來氣,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你個混賬兒子!一點城府也無,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勢嗎?西域各國的狼子野心,他們想殺公主嫁禍給我們!我們的贊普也不清白,也想讓公主死在路上,借大唐隻手除掉我們而後快!如果這時候公主死了,我們是三面不是人,大唐、贊普是認定我們就是那兇手,甚至西域各國都會落井下石!你純粹是要氣死我嗎?”
孟弄赤一臉震驚,卻又不甘心的低下頭去,小聲嘟囔,“大不了就反了唄!”
論尚悉現年僅三十五六歲,獨生兒子孟弄赤也不過才十歲,因是獨子,從小被驕縱慣了,在邏些欺男霸女誰都不敢說個不字,就是贊普也要讓他幾分!難怪他不長出息!
論尚悉望着兒子臉上的紅掌印,輕嘆一口氣,“你太幼稚了!都怪我太寵你!你平時做事要多用用腦子,說什麼做什麼之前要想好,前因後果!你仔細想想看,我們這時候能反嗎?”論尚悉示意兒子坐下,耐着性子給他解釋,人說子不教父之過,自己能怪他嗎?“這次你去大唐,應該見識到大唐的威力了!且不說兵力如何,就是他們軍隊的武器配給就不是我們吐蕃能比較一二的!何況大唐富饒,軍晌充沛,我們吐蕃環境惡劣,連糧食供給都城問題,如何和大唐抗衡?切不說這時候反,大唐給我們的壓力有多大,只說我們的兵力能不能好祿氏家族抗衡?我們手裡的兵力,是怎麼拿到的你是知道的,這是當年器弩悉弄親自帶領的部隊,他們有很多人氏忠於他的,雖然這些年我們把心不忠的人都降職打壓,如今一心爲我們,肯爲我們起兵的人有幾成?七成不到!我們拿什麼和祿氏家族上百年的根基抗衡?這麼多年我忍辱負重是爲的什麼?一等的就是祿論欽陵、祿贊婆、祿悉多幹這些老傢伙們歸天!尺碼雷歸天!二等的是一個契機!我們是要奪回屬於我們的地位和權力,可是這不代表我們願意讓西域、南詔各國有機可乘,大肆掠奪吐蕃!”
孟弄赤不再言語。
門外,棄弩不動聲色的站着,心裡卻安慰的緊,說到底,大相還是熱愛吐蕃王朝的,無論怎樣都不願意拿吐蕃王朝來做賭注。
話說論尚悉這邊焦頭爛額,李奴奴那邊也好不到哪去!她和翠兒犯愁的緊,這些小刺客們沒有傷到自己,倒是讓送嫁將軍和吐蕃大相都緊張的要死,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保護,即使出了大唐的地界,恐怕也沒有機會逃走!現在連偷偷溜出去玩也沒有可能了,更不用說逃跑了!天天到驛站以後就被看管起來,哪裡也去不,憋也要憋死了!
“你說會是誰主使?”李奴奴把玩着手裡一隻玲瓏雕花玉杯,隨意的問着翠兒。
翠兒搖搖頭,“都有可能!包括大唐!”
“不是大唐,如今大唐內部亂着呢,根本沒有空來理會吐蕃!他們送我來和親也是想緩和一下和吐蕃的關係,好讓他們有機會去處理內亂!三……那個李隆基不知道如願了沒有?”李奴奴搖搖頭,“吐蕃和大唐結好,南詔、西域各國、阿拉伯帝國、吐谷渾……太多有嫌疑了!”
“你覺得吐蕃有嫌疑嗎?”翠兒對李奴奴越來越信服,無論什麼情況都冷靜分析,從不失去理智,到底是李隆基從小培養的好,只是過分理智了不但冷漠,而且可憐,早早的成熟,從來沒有孩子的樂趣。
“那個刺客說的是吐蕃語言,穿的是吐蕃衣飾,只是這些證據太顯眼了些,讓人又有些懷疑是有人栽贓,可誰又知道是不是故意設個陣給我們呢?!”
“可是,吐蕃人沒有理由要殺你啊?他們巴不得和大唐結好,怎麼會自己打自己嘴巴子?”
李奴奴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吐蕃境內是個怎樣的情況,不好下結論,如果也和大唐一樣爭權奪位,那怎麼沒可能呢?”見翠兒點頭苦思,又微微一笑,“不管這些,如今在路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沒一絲一毫的依託,我們只是小心爲上吧!別想了!叫老楊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