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亙長漫無邊際。?
錦瑟行走在潮溼黑暗的甬道中,沒有燭火沒有燈光,四周黑沉如幽冥之境。她漫無目的,一直朝前走。?
路好長好長,似乎沒有止境。?
她不覺得害怕,也不累,不停的走,似乎早已慣於在黑暗中行走。?
隱約,四壁碰撞,呼喚她的聲音斷續不定。?
那聲音甚是熟悉,可不知爲什麼,她心一陣陣抽搐,只想遠遠避開。象是感受到她的抗拒,漸漸的,那聲音終於不再呼喚她,她便繼續往前走。?
甬道越來越狹窄,她推開一面面石門,陰沉的樂聲朝她緩緩推進,似乎向她致禮迎候。?
她理所當然的朝樂聲所在走,黑暗中彷彿看到迎接她的雙手,她莫名其妙的笑起來,伸出手要將自己遞交過去——?
身後卻有一股子勁道使勁的把她往回拉。?
一到刺目的白光印入眼中,她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再次小心翼翼的睜開,耳邊傳來歡欣的叫喚聲。面前晃動着一張模糊不清的臉龐。她眨眼再仔細看,可兒欣喜若狂的嬌嫩臉兒愈來愈清晰。?
“謝天謝地,郡主回來後,仍然昏迷了三天三夜,終於醒過來了!”可兒雙手合十唸叨着。?
“可兒?”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你這是什麼樣子?對了,夏戈爾怎麼會讓你來看我?”?
她試着擡手坐立,全身無一絲氣力。可兒看出她的意圖,忙上前扶住她,“郡主你別動,這些日子,你都靠太醫開的藥養着,剛醒,不要再動了。郡主,有什麼事過不去的,你還有子恕,千萬不能有事。”?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沒有想到錦瑟卻輕輕的笑了出來。?
到底沒了多大力氣,輕聲道:“你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有什麼想不開的。”?
可兒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錦瑟蹙眉,擡眼問可兒,“你剛說我回來後昏迷了三天三夜,我去哪了?怎麼會昏迷?”?
可兒手一顫,剛端在手裡的藥差點落地,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郡主怎麼會忘記了自己去哪了。”?
錦瑟也有些糊塗,緩緩地,吐了聲音:“夢裡倒是像到鬼門關走了一遭。”?
“郡主?”可兒驚呼。?
“別怕,我這不還好好的嗎?”她安慰可兒一笑。?
“郡主真的忘記了嗎?”?
錦瑟勉強喝了一口,就笑了一笑,說:“我忘記什麼了?對了,子恕和百里懿現在在哪?今天怎麼沒看到子恕?”她邊問,邊向花園裡張望。?
這幾句話,剛走進門的紫春也聽到了。?
擡眼看可兒,有些哽咽的說:“王妃什麼也沒忘,前幾天突然就暈倒了,都虧了可兒照顧。子恕和百里懿被王爺接走了,說是,過幾天再回來,王妃不用擔心。”?
錦瑟更覺得奇怪,“王爺不在府裡嗎?怎麼將子恕和百里懿都接走了。”?
“說是去子恕的封地看看。”紫春一笑,說。?
“你們都出去,我來跟他說。”冷徹骨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夏戈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隨意進出內室。”錦瑟狠狠瞪住他,雙目中彷彿有火噴出。?
可兒無奈中轉身,慢慢走到夏戈爾的身邊,手指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袖,哀哀道:“我求你,別再逼她了。好不好?”?
&nbs??p;???夏戈爾的目光在微微一鬆後,又泛了冷意,“我不說第二次,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
“夏戈爾,郡主可救了你一命,你這樣不怕遭報應嗎?”可兒咬牙,恨聲問。?
夏戈爾驀然轉身,久久打量着可兒,“你別忘記了,我纔是你的夫君。她的恩,我早還了,你別忘記了,她的命是誰救回來的,而我還依照她的意願娶了你。”?
可兒神色轉黯,悲笑一聲,掩面而去。?
錦瑟被刺得悚然一驚,由不得厲聲道:“夏戈爾,你瘋了嗎?怎麼能這樣對可兒說話?”?
她說完,頭中陣陣昏眩,忍不住就撐了額,微微的喘息。?
“王爺在前方的戰事怎麼樣?”她略略側首,輕聲問。?
夏戈爾怔了半晌,才明白怎麼回事,隨即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起來,展開了溫暖的笑。?
“你真的忘記了嗎?你放心,以後你會,慢慢的忘記一切。到時候,我請求皇上爲我們賜婚,你嫁給我,好不好?”說完,坐到她身邊,緊緊抱她坐在牀上,手一遍遍撫過她的發。?
錦瑟坐在牀邊,披散而下的髮梢幾乎垂及地面,映着滿窗日色,就像披着一匹閃閃生光的緞子,愈發襯得她的眼眸中的凌厲如刀。?
“夏戈爾,你好大膽,放開我。”?
“你以爲你還是高高上的王妃嗎?”夏戈爾冷笑着問。?
“是不是又如何,夏戈爾,你休要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嫁給你?”金珠錦繡中,錦瑟眉目誚厲,眸如漩渦,那種蒼白的臉色,象雪一樣透明,彷彿頃刻就要融化在陽光下面。?
夏戈爾神色陡然鉅變,一把狠狠攥住她,幾乎要折斷她的手骨一樣。?
錦瑟疼得喘息着,夏戈爾眼中的譏嘲尖銳的可以殺人,“你忘了嗎?那我告訴你,武王要娶漣漪了,你算什麼了。”?
她忽然感到自己嚴守的底線開始逐漸被迫崩潰,夏戈爾的話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叫囂得她快失去控制。?
“你不要給我裝瘋賣傻,你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瘋掉?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你是條毒蛇?”夏戈爾脣角泛出個古怪的笑意,道:“好,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也不管你是怎樣的女人,軒轅恪不要你了,爲什麼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你我再問你,你願意不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