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巴斯·杏仁餅先生,他是一位十分有魅力的紳士……打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有着天生的正義感和榮譽感。”
“我記得我在小時候和我先生剛剛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正在被一些街頭的小混混們欺負……我一直都忘不掉那個時候,我丈夫跳出來爲我打抱不平時候的那一幕……”
說到童年回憶的時候,杏仁餅夫人的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抹憧憬的微笑。這種表情艾羅很熟悉,在老滕樹學院的時候,那些女同學在聊到那位年輕有爲的王子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
“我丈夫爲我打抱不平……那個時候他僅僅一個人,就要面對五個人高馬大的小混混的攻擊……那個時候,他被打的遍體鱗傷,血一口口地吐出來。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很好地保護了我……啊,那個時候的巴斯真的是太帥了……”
艾羅撇撇嘴,不由得苦笑一聲,說道:“看不出來,你和你丈夫還是青梅竹馬啊?”
杏仁餅夫人略微靦腆地笑了笑,片刻後,輕輕地點了點頭:“雖然巴斯很盡力地將那些小混混趕跑了,但是他也是傷的不輕……所以,我就扶着他去了他的家裡……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他家裡原來是聖騎士家族……所以到現在我都覺得,當初我前往他家裡的時候也實在是太失禮了……”
說着說着,杏仁餅夫人突然擡起手捂住自己的臉,儼然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樣。
“不過也是因爲這份幸運,我知道了我丈夫的住所。然後……我覺得我丈夫是因爲我而受傷的,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去照顧他。但是那個時候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這麼一個髒兮兮的人怎麼可能進入那麼一戶人家裡面照顧人呢?”
“所以我只能離開,但是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我隔三差五就會去我丈夫的家附近轉悠,想要探聽一下我丈夫的身體狀況究竟怎麼樣了。”
本來艾羅聽着還覺得可以,可是聽到後面,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疑惑:“等一下,杏仁餅夫人,當時你們兩個幾歲?巴斯先生是一名聖騎士這件事情我算是瞭解了,但是你又是什麼身份?什麼叫做髒兮兮的人?”
杏仁餅夫人微微一愣,在猶豫片刻之後,還是說道:“當時……我……十歲,我丈夫比我……大三歲。而且那個時候……我只是一個生長在貧民窟的一個小女孩,我家裡包括我在內有五個孩子……所以我爸媽管不了我多少,我平時就負責上街乞討來爲家裡賺點錢……”
艾羅略微呼出一口氣,這才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呢?”
杏仁餅夫人見艾羅不再追問自己的身世,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然後啊,巴斯先生的父親,也就是杏仁餅老先生察覺到了我經常在他們家附近轉悠。那一次,杏仁餅老先生以爲我是一個前來踩點的小偷,所以直接把我抓了起來。”
這個時候,杏仁餅夫人那劉海下面的嘴角卻是微微翹起。這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被抓到之後的表情嘛。
“我記得我當時害怕極了,所以極力地向老先生求饒。說我只是擔心巴斯先生所以纔過來看看,希望能夠看到巴斯先生身體健康就好了。”
“老先生有些疑惑,但是當他把我拉到巴斯先生的面前,而巴斯先生一臉高傲地表示救了我根本算不了什麼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一輩子可能都無法離開我丈夫了~~~”
艾羅仔細審視着面前這個女人。
很顯然,她已經把自己的丈夫當成自己的英雄來無止境地崇拜了吧?
嗯,也行吧!反正這是別人的價值觀,自己也沒有反對的資格。
“杏仁餅老先生在知道了我的確不是小偷,並且真的很關心巴斯先生之後,對我的態度就好了很多。而且還允許我一直前來探望巴斯先生。那個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只是……我不知道巴斯先生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開心……因爲每次看到我,巴斯先生都會露出一副十分嫌棄的表情……有一段時間裡面,我真的是比較擔心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平時沒事就喜歡往我丈夫的家裡跑。因爲杏仁餅老先生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家裡也沒有什麼人整理。我就幫忙整理起來,爲老先生和巴斯先生做好一日三餐,幫他們打掃房間。雖然……我這樣的做法看起來像是一個女傭,但是我還是覺得,我能夠在一家聖騎士的家裡當一個女傭,還是十分值得自豪的事情。”
“這麼一來二去的熟絡了之後,過了一年,杏仁餅老先生就來到了我家,提出要把我買走。”
“我的父母並沒有什麼意見,甚至對於家裡可以少一個人吃一口飯這件事情很高興。而杏仁餅老先生家裡的錢也不多,所以買我的時候也沒有花多少錢吧。我只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可以一直陪伴在巴斯先生身旁,可以整天地陪着他,照顧他,讓他能夠繼續成爲我心目中的英雄了。”
艾羅捏着下巴,略微思索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
一個鰥夫,獨自一人照顧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顯然會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個同年齡的女孩可以過來給自己的兒子當一個玩伴也的確算得上是一種投資吧。更何況這個女孩還可以把家裡照顧好,不管怎麼說都算得上是一筆好買賣。
“正式住進巴斯先生的家之後,我覺得我這輩子簡直是幸福到了極點了。我陪着巴斯先生一起,伺候他,服侍他,照顧他。在杏仁餅老先生指導巴斯先生聖騎士的戰鬥技巧和守則的時候,我也就跟在旁邊當陪練,舉個沙包啦,拿着盾牌啦之類的。也是在這個時候,我也逐漸逐漸瞭解了杏仁餅家族的真正情況。”
“其實……杏仁餅老先生雖然擁有聖騎士的戰鬥技巧,但在名譽上,卻是屬於一名被光明教廷開除教籍,被剝奪聖騎士稱號的騎士。”
說了半天終於說到點子上來了,艾羅也是連忙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不過,或許是他調整姿勢的動作讓手掌下面的這隻母雞有些不舒服了吧,它突然張開翅膀努力拍打了兩下,脖子也是隨之伸長!
艾羅連忙轉過兩隻手來壓着這隻母雞,但是伴隨着這隻母雞的一陣顫抖,一個橢圓形的白色物體,卻是突然從母雞的背後滾了出來。
“杏仁餅老先生,曾經在以教廷的名義出任務的時候,進行過一次誤殺……”
“等一下!先等一下!”
艾羅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正兒八經地聽這位婦女講述那麼嚴肅的問題,所以連忙喊停。
伸出手,把那枚雞蛋拿起來放在桌上之後,再次用雙手嘗試性地按住這隻母雞。在確定這傢伙現在終於再次安定下來之後,他才呼出一口氣,點點頭,說道:“可以了,你繼續說吧。”
杏仁餅夫人哦了一聲,想了想,這才繼續道:“那次的任務失敗導致杏仁餅老先生因爲誤殺了幾名和任務對象毫無關係的平民而導致教廷被當地領主追責。”
“爲了平息這場事件的糾紛,光明教廷只能下達了開除老先生教籍,將他逐出聖騎士隊伍這一決策。並且,還剝奪了杏仁餅一家大量的財產用來進行賠償。此後,杏仁餅老先生因爲惡意殺人而入獄。”
“可是在被關押期間,老先生的夫人也因爲心力交瘁,照顧年幼的巴斯先生而操勞過度逝世了。因爲年幼的巴斯先生無人可以照料,再加上教廷所開辦的孤兒院也不願意接受一位‘叛教者’的兒子,所以教廷方面只能暗中讓杏仁餅老先生提前出獄,自己去照顧巴斯先生。”
艾羅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誤殺平民這種事情可以很嚴重,也可以很輕微。但只要真的因爲錯誤判斷而殺了平民,那麼教廷對你公公的處理也算不上有多大的問題。”
杏仁餅夫人輕輕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因爲我公公一直到去世的時候,都沒有說過一句懷恨教廷的話。有的時候我晚上甚至都一直聽到我公公獨自一人後悔的聲音,說如果當初不是那麼衝動的話,就不會釀成現在的這種局面。”
可是隨後,杏仁餅夫人臉上的笑容卻是迅速暗淡下來,輕聲說道:“可是……巴斯先生似乎卻並不這麼認爲……”
“我丈夫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而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他都在承受着‘叛教者的兒子’這麼一種充滿了罪惡感的稱呼。”
“再加上杏仁餅老先生在我丈夫小時候就被關押入獄,導致我丈夫一直都有着一種‘我媽媽會死都是因爲光明教廷,我爸爸會被關押也是因爲教廷,我們一家現在生活的如此艱難全都是因爲光明教廷的不公!’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