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體上沒有任何的不適,那麼愛麗兒的膽子也是大了起來,她擡手向着愛迪的臉上掌摑過去。
或許是因爲剛纔愛麗兒硬抗那麼大的魔法都安然無事的狀態讓這個火焰法師有些害怕,他連忙鬆手後撤。等到他確定愛麗兒的這一掌沒有任何的後續效果之後,這個魔法師纔再次衝上來,擡起拳頭,讓火焰盤旋在拳頭上,重重地向着愛麗兒的腦袋頂上轟了過去。
“啊!”
愛麗兒嚇到了,連忙雙手抱頭蹲下來。但這樣的防禦怎麼可能躲得過愛迪這名戰鬥能手的眼睛?他立刻收縮拳頭,再次打向愛麗兒的腦門。
“會長小心!”
眼看這一拳即將打中,旁邊卻是傳來一聲大喊。緊接着,在那愛迪的拳頭只差一點點就打中愛麗兒的額頭之時,另外一個拳頭卻已經先一步地轟在了這名火焰法師的右臉頰之上。隨着拳勁的爆發,愛迪的身體宛如螺旋一般地飛了出去,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好久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揮出一拳的是甜酒酪,她在擊飛愛迪之後立刻轉過身來看着旁邊抱頭蹲防的愛麗兒。
除了她之外,後面其他的人魚軍戰士們也都是跑了過來,見此,甜酒酪立刻伸手將愛麗兒從地上拽起來,讓她站好。
不消片刻,後方的大隊人馬現在也是陸陸續續地集合,他們全都用驚訝與崇拜的目光看着這個現在依然站在原地,甚至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破一片的人魚軍領袖。
那個小太陽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誰也說不清。
但是想必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拍胸脯保證那僅僅只是一個虛張聲勢。
如果那輪太陽落到地面上,現在的瀚海城究竟還能不能存在恐怕都是一個未知數。
可如此可怕的魔法力量……如此強大的能量!現在,竟然全都被消弭與無形?
所以說,這位人魚軍領袖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奇遇?讓剛剛那場滅世之災如此輕而易舉地就過去了!
愛麗兒轉頭,看着後面的衆人。
此時,可可也是分開人羣跑了過來,她抓着愛麗兒的胳膊上下打量,不斷地問道:“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任何地方痛或是不舒服?那個火焰法師可以把火焰打到人的體內去,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裡面好像被灼燒一樣?!”
愛麗兒很感激可可的關心,只是這裡面的緣由實在是不太好解釋。
當下,她笑着搖了搖頭,轉向後面那些士兵。此時,她笑了笑,開口說道:“看起來,我們的隊伍反而壯大了呀?”
一直到這個時候,那些混雜在人魚軍中的帝國軍士兵才終於回味過來自己的立場。他們愣在原地,與此同時,兩邊的人魚軍戰士們也是立刻警覺,紛紛和他們之間隔開一定的距離,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
“先不要太緊張!各位帝國軍的戰士們,既然你們現在也和我們站在一起,想來剛剛也是爲了救人而不顧自身安危留下來的吧?我們人魚軍本身就是平民的軍隊,任何站在平民這一邊的人都將是我們的朋友。所以,如果你們願意就此放下武器,那麼我們一定會善待各位。經過了剛纔的那一刻,我相信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互相交戰的理由了吧?”
看着愛麗兒那美麗的臉龐,再回想剛纔這個看起來身材纖細的少女僅僅憑藉一人就抵擋住了一個太陽的墜落!那些帝國軍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就有人開始放下手中的武器。
有了第一個,那麼馬上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一時間各種武器放在地上的聲音此起彼伏,還有一些帝國軍看看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人魚軍配備的防爆盾,想了想之後,甚至直接遞給了那些手中沒有盾牌的人魚軍士兵。
見此情況,人魚軍自然也是從戰鬥狀態回到了警戒狀態。此時,大部分的軍隊已經保護着平民們撤出瀚海城,這裡僅僅留下來的一千多名人魚軍士兵開始進行列隊,將那些投降的帝國軍進行收攏,然後一起運送出城。與此同時,再次呼喚城外的人魚軍進來接應。
趁着部隊進行整編的時候,愛麗兒也是回過頭,看着那個顫顫巍巍站起來,想要偷偷摸摸逃跑的愛迪·無敵。
“站住!我們的賬可還沒算完!”
第一個做出反應的毫無疑問就是甜酒酪。
她的身體上依然有着大量的傷痕,皮膚上的一些碳化區域現在也沒有消退。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第一時間衝了過去,抓住這個火焰法師的後腦勺將他一把甩到地面,隨後再次卡着他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愛迪·無敵!你這個殺害我哥哥的兇手!當初弒君的時候,你是否有想過今天會有這樣的下場?!”
面對甜酒酪的威嚇,愛迪儘管被卡着脖子,但嘴角還是流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嘗試着再次在掌心中凝聚魔力,但在失敗之後,終究還是垂下雙手
,說道;“成王……敗寇!可是……你別以爲你贏了……光明神……將會降臨……一切……都將會迎來最終的救贖……!”
現在的甜酒酪已經不想再聽這個法師廢話什麼了,她舉起拳頭正準備直接打下去,但後面卻傳來愛麗兒的聲音——
“讓我和他說幾句話。”
甜酒酪哼了一聲,捏着的拳頭緩緩放下,她將愛迪甩到地面上,讓他跪在了愛麗兒的面前。
愛麗兒走上前,看着這個如今已經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的魔法師,緩緩道:“如果不是光明聖女告訴我,有一個吞噬了魔血,但還保持着自己離職的魔法師重新迴歸藍灣帝國,效忠皇帝的話,我恐怕真的會就在城外默默地看着這場戰爭結束。”
一旁的瑪歌點起光明球,此時後面的人魚軍中也有不少人拿出揹包中的便攜光源,在這片夜色中稍稍照亮這座經歷了一天戰爭的城市。
“聖女如今已經離開,但我想知道的是,那個聖女,究竟是誰?她口中所侍奉的光明神,似乎和光明教廷所侍奉的光明神並不是同一個神。那個聖女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你還知道些什麼?”
火焰法師呵呵乾笑了兩聲,他的身體晃晃悠悠,似乎就連跪着都顯得十分的吃力。當下,他擡起頭,望着眼前的愛麗兒,開口說道:“愚蠢的人類啊……你就算擊敗了我又怎麼樣?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一切都還僅僅只是開始!千年的時光看似很漫長……但在亙古的歲月之中,千年的時間不過彈指一瞬!神的使者已經先一步地到來……神的使者已經開始宣揚偉大至高神的執意!無知的叛亂者終將被消亡……所有的一切都將回歸到那最爲絢爛的光明之中!一切……都將歸於光明!而你們!也終將臣服於光明之下!你們所有人——”
“給他戴上禁魔鐐銬,押起來,等待審判。”
愛麗兒沒有心思慢慢等這個傢伙說完那些似是而非的讚美,立刻就讓人給這個魔法師上鐐銬。
後面的忌廉點點頭,立刻從腰包中取出禁魔鐐銬給這個火焰法師拷上,隨後兩名人魚軍士兵上前,將他提了起來。
而在感受到自己的雙手被死死地銬住之後,這個火焰法師彷彿纔回過神來一點。他震了一下,隨後大聲怒喝道:“你們沒有資格審判我!我是屬於光明神的!你們膽敢審判神的信徒?你們這些不知道偉大光明神力量的螻蟻!我命令你們現在立刻放了我!否則等到光明神降臨的那一刻,你們所有人都將受到審判!”
對此,愛麗兒卻是皺着眉頭,揮揮手,再次說道:“我管你是不是什麼光明神信徒,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我們最有審判你的資格!神?如果神來了也是與所有的生靈作對的話,那麼我們就連神也要一起審判——以人民的名義!帶下去!”
現在的愛迪,似乎已經是完全瘋了。他在聽到愛麗兒如此大言不慚,如此蔑視神靈的發言之後,更是狂妄地叫囂起來。什麼“人怎麼可以審判神明?”“你最後會被打入地獄!”“神會來救我!神會救助他的信徒!”之類的話全都從這個狂妄自大的火焰法師的嘴裡說出。
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現在已經被押了下去,等待着他的,將會是一場直麪人民的審判。
待得愛迪的聲音漸漸遠去,此時的瀚海城內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愛麗兒擡起頭,望着遠處那座藍色城堡。現在,藍色城堡上的窗戶中儼然透露出幾點火光,偶爾還能夠從那窗戶中看到有人影在其中攢動。
當下,愛麗兒望向旁邊的甜酒酪,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沒讓你親手殺了愛迪,你是否會覺得不爽?”
甜酒酪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說道:“不,應該說剛剛幸好你阻止了我。不然直接殺了他的話,我現在可能還會感覺到一陣空虛。讓他活着,然後被審判,最後用一個更加宏大的刑場將他處刑,這樣或許會讓我更加解氣一點。不過現在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說着,甜酒酪轉過頭,也是同樣面對着前方的藍色城堡。
當下,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麼了。
在那藍色城堡之中,今晚的夜晚註定不會那麼輕易地就過去。
而這座藍色城堡中所寄居的皇權,現在也該是時候落幕了。
————
嘩啦嘩啦,各種翻箱倒櫃的聲音在這座藍色城堡的每一個角落中傳來。
這裡的人們早就已經透過窗戶看到了外面的狀況,大街上的帝國軍武裝力量現在已經被瓦解,就連那個火焰惡魔現在也都被擊敗!用不了多少時間,那些人魚匪徒就會衝進城堡吧?然後就會對這座城堡展開屠戮吧?!
一名侍從急急忙忙地拉開一間房內的衣櫃,將其中的綾羅綢緞一股腦兒地抱在懷中,轉身就要逃跑。
“給我!這是我的!滾開!”
可另外一
名侍從卻是在這個時候擡起一腳就將他踹飛,同時抱起那些散亂在地的華美衣物轉身就跑。
不僅僅是發生在衣帽間的這件小事件,而是整個城堡上下,許多都還留在這裡的人都如同大饑荒時候的蝗蟲一般,四處搜刮這座城堡中值錢的財物,你爭我奪,就希望能夠拿着自己的一點點錢後逃出去。
“快逃啊!快逃!那些匪徒要殺進來了!他們肯定見人就殺!看到男的就抓去做奴隸,看到女的一定會立刻強姦再拉去做奴隸的呀!”
能夠在皇城內工作的人,當然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他們彼此之間傳播有關任何與人魚軍有關的傳言,同時又在每一次的傳播的時候再增添一句自己的臆想。
畢竟,那可是一支打進來的軍隊!
一支佔領了他國首都的軍隊,不對他國城內進行屠戮和劫掠,這還算是一支正常的軍隊嗎?!
這樣的混亂從藍色城堡的底部一直傳遞到上層,甚至到了那些依然不肯離開的貴族羣體之中。
只是,每當有人想要從城堡中逃出去的時候,卻都發現遠處已經出現了人魚軍的旗幟,他們不得不立刻縮回城堡內,關上大門,然後慌不擇路地向着城堡上方逃去。
就在這樣的人擠人,人壓人的情況下,這片混亂當然也是傳遞到了這座城堡的中心,傳到了那位皇帝的精神之中。
城堡王座大廳內,九十幾名士兵手中拿着武器,顫顫巍巍地抵在那大門之前。
而在這些士兵的身後,則是那些不肯撤離,以爲自己還能夠繼續過上以前那樣貴族身份的王公貴族們。
而在這些貴族之中,最重要的莫過於那位皇帝——潮汐·碧藍,如今的碧藍十四世皇帝。
現如今,潮汐的臉上已經面如死灰,他的身體不斷地顫抖,緊張的幾乎快要丟了魂。
他不斷地拉扯着左右兩邊兩名大臣的衣袖,嘴裡不住地嘟囔道:“怎麼辦?怎麼辦?!她不會殺過來吧?她一定不能殺過來吧!我可是皇帝……我是她的皇帝!她不可能敢殺過來的對吧?我是皇族!我的血比她要高貴!低賤的人怎麼可能殺得了高貴的人?對不對?對不對啊!”
左右兩邊的大臣心一狠,直接甩開這名皇帝的手,爭相躲到了王座兩旁的角落。
而此時,大廳的大門前卻已經傳來一陣陣的撞門聲,隨着大門的每一次撞擊,都會讓裡面的潮汐激動的心臟一跳,渾身癱軟下來。
“來人!快來人啊!快點來人阻止她!給我擋住!把他們所有人都殺光!全都殺光!!!”
潮汐大聲怪叫着,而在這樣的怪叫聲中,他更是不斷地摸索着自己的衣服,摸了片刻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是貴族,貴族的衣服怎麼可能會有口袋?當下他立刻左右張望,隨後大聲喊道:“糖衣酒?糖衣酒·巧果人在哪裡?!我要快樂煙!快點給我快樂煙!我要!我現在就要!!!”
現在的場面一片混亂,哪裡去找糖衣酒這個人?
但,現在卻依然有人迴應了這個皇帝:“你要的是這東西吧?給你。”
一個人,從王座後面通往家眷寢室的過道內走了出來。
那是這個國家曾經的皇后,前任猛浪·碧藍,碧藍十三世的妻子——娜塔莉·碧藍。
現在,這位前任皇后一隻手牽着一個約莫十二歲大小的男孩,一隻手拿着一包藥,緩緩地走向這個皇帝。而她現在所展現出來的這份鎮定,也已經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來的更加冷靜了。
看到娜塔莉手中的那包藥,潮汐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從王座上跳下來,就要來搶娜塔莉手中的藥。
不過,娜塔莉也沒有想要用這包藥去要挾什麼,而是直接扔到了這個皇帝的臉上。
潮汐跪在地上,好像一條狗一樣地撿起那包藥,打開,看着其中那些粉末之後,即便現在大門上傳來的聲音已經越發激烈,可他還是如同拿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樣,面露笑容,用力地吸食這些粉末起來。
對此,娜塔莉也絲毫不在乎,她拉着自己的孩子來到那王座之前,底下頭,對這個小王子柔聲細語地說道:“乖,來,坐到這個位置上。”
小王子微微一愣,他看了看這個王座,然後又看了看那邊依然跪在地上,甚至努力地去吸食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粉末的潮汐·碧藍,說道:“母后,可這個位置……是叔叔的……”
見此,娜塔莉輕輕點了點頭,再次溫柔地笑了笑。隨後,她擡起頭來,臉上的溫柔立刻變的兇惡,大聲喝道:“潮汐·碧藍!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擔當皇帝位了。快點過來,將你的皇位傳給它本來的繼承人!”
潮汐擡起頭,那張眼睛顯得十分的迷茫。很顯然,現在的他僅僅憑藉剛纔那些快樂藥的劑量壓根就不足夠。而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娜塔莉掌心中拿着的另外一包快樂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