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真的有不識時務,還硬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諉到我們身上的話……”
達克擡起自己的胳膊,眯起眼睛,笑了笑:“我們人魚之歌也不是好欺負的。到了那個時候,可不就是我們這些戰士出面的時候了嗎?”
忌廉回過頭,看着達克那張微笑的臉龐。
說真的,他長得真好看。那張近乎完美的面龐配合上眼角的淚痣,再加上此刻夕陽西下的襯托,讓他的這一笑宛如一幅畫一般,給人一種十分放鬆的感覺。
看着達克現在如此微笑,忌廉突然間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想太多了。他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好吧……或許我真的是想多了吧。仔細想想也是,我們會長屬於人精的那種,她怎麼可能會想要同時和那麼多的領主開戰呢?相信到最後依然還是要談判吧……走!搬晚餐去!去的晚了,估計那些囚犯們還不會發瘋,我們的布萊德就先要瘋掉了。”
眼見忌廉的情緒重新恢復,達克也是鬆了一口氣。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這個刺客之間的距離或許又更近了一點吧?懷着這樣的想法,他靠近忌廉,兩個人一起走向廚房,搬運晚餐去了。
只是,在人魚之歌現在這樣忙忙碌碌,爲了整個鵜鶘城忙前忙後的時候,有些人,卻是漸漸地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那麼,嘿嘿,我就先走啦,嘿嘿嘿。”
圓奶酪一臉的卑躬屈膝,十分高興地離開了酒館。
隨着大門合上,房間內的喬治·花生屯和愛迪·無敵兩人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啊,那個女人,終究還是往她不應該索取的東西下手了。”
喬治拿起桌上的一顆葡萄塞進嘴裡,用牙齒一咬,甜美的汁液在口腔裡面爆開。
愛迪揹着雙手,眉頭緊皺。他來到門前,試了試確定房門的確已經完全關好,這才慢慢地跺回桌子旁邊,坐下。
喬治繼續吃着葡萄,說道:“不過也是,這個圓奶酪也實在是太沒用了。即便是我也不相信這傢伙能夠成爲這個城市的合格市長。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那麼容易就敗下陣來,還虧的我們兩個昨天力保他呢。”
愛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說道:“這個傢伙本質上就是個蛋糕師傅。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愛麗兒竟然能夠直接開出500金的價碼讓他讓位。他現在能夠先跑過來只會我們一聲,已經算是他眼睛裡面還有我們協會和你們教廷了。”
喬治伸出雙手捂着自己的後腦勺,一臉輕鬆地笑道:“哈!女人當市長?女人當市長的情婦還差不多。我可沒有辦法想象有一個女人在我頭頂上吆五喝六的模樣。哪怕是我的母親也沒有這個資格。”
愛迪皺着眉頭,一邊喝水,一邊努力思考。
旁邊的喬治看到他現在這樣一臉的愁苦,不由得搖搖頭,說道:“我說你幹嘛那麼緊張?怎麼,真的擔心她能夠當上這個市長?”
愛迪愣了一下,擡起頭看着喬治,反問道:“怎麼?你覺得她當不上?”
喬治白了愛迪一眼,信心十足地說道:“哈!她怎麼可能當得上?沒錯,她的確在鵜鶘城有很大的勢力,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有很多很多的錢。但是,光憑她是女人這一點,就絕對不可能成爲市長!”
這名聖騎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讓自己坐着更加舒服一點,繼續說道:“現在這件事情不是還沒有官宣嘛,而且看起來她現在正在忙很多事情,想要順利官宣成爲市長應該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這樣,在這之前,我們可以暗中散步一大堆有關女人當上市長之後就會讓那個城市遭遇厄運,面臨失敗,瘟疫橫行的流言!這些流言一旦傳開,我看她怎麼還能夠當市長!”
在聖騎士樂呵呵地出謀劃策的時候,愛迪依然是皺着眉頭,努力思考着。
“而另一方面嘛……等到這些流言傳開一點時間,她應該也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能力繼續當市長,自然而然就會放棄,乖乖地回到他那個小小的公會裡面去。當然,如果他依然堅持不肯放棄的話,我也有辦法。”
喬治彈起一顆葡萄掉進嘴裡,一咬,品嚐着這些甜美的汁液,繼續說道:“到時候不是要正式宣佈嗎?這麼大的場面想必我們也一定會參加。到時候我們就直接以教廷和你們協會的名義,公然斥責她這麼一個女流之輩竟然想要成爲市長?我們就狠狠地斥責她,然後搬出我們教廷的神聖教條來壓制她!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她這個市長的位置還能不能坐得穩了!”
面對喬治這樣一連串的主意,愛迪卻是依然保持沉默,不做聲像。
待得說完,喬治擡起雙腳擱在桌子上,十分悠閒地品嚐着這些葡萄,同時還讚不絕口。
可是過了許久,他發現這個協會的魔法師竟然一直都沒有出聲附和自己,倒是覺得有些奇怪了。
“你怎麼了?你不會真的覺得她能夠順利當上市長吧?”
愛迪還在思考,在聽到喬治這樣漫不經心的疑問之後,這位火焰法師默默地呼出一口氣,說道:“花生屯騎士,在其他地方或許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在這裡,在鵜鶘城……你覺得我們繼續一味地打‘她是個女人,所以她註定失敗’這張牌,還能夠有多少作用?”
喬治微微一愣,剛剛準備放進嘴裡的葡萄現在也是停了下來。他想了想,帶着些許猶豫地說道:“那……不是理所應當有作用的嗎?甚至就連法律上都這麼規定了,女人是屬於男人的財產……那個女人就連她自己都不屬於她自己,她怎麼可能會成功?”
“但是事實上卻是,她已經成功了三年了,並且今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還會繼續成功下去。”
就在此時,愛迪卻是親口說出了這句讓喬治覺得有些意外的話語。
“我們一直都在說,這個女人不可能成功,她註定失敗。她所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會化爲泡影,就算眼前有一點點的起色但是最後一定會走向更大的失敗。”
愛迪稍稍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可是,在我們這樣不斷地期待她自己失敗的過程中,這個女人拉起了一支公會,招募了一羣初看起來實力不怎麼樣的成員,甚至於使用這樣的一些看起來不怎麼樣的成員贏得了上一次公會冠軍戰的冠軍。”
“她贏得了花妖精的支持,因爲花妖精而導致鵜鶘鎮獲得了大量的資金。然後現在,她還獲得了那些吸血鬼的支持。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弄的,前段時間還有一些吸血鬼公然不服她,可是現在那些怪物卻是一個個地好像一條狗一樣地聽她話。”
“更不用提這個鵜鶘城內的市民了。這些原本只是龜縮在這麼一個偏遠的邊境小鎮裡面,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一日一日緩慢腐爛下去的鄉巴佬,在這個女人到來之後卻是逐步逐步地開始有錢了。”
“她的到來,讓這個鵜鶘城從原本的一窮二白的荒蕪小鎮,變成了現在事實上幾乎整個邊境省的經濟中心!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爲那個圓奶酪審覈人口搬遷的速度不夠快的話,只要到了年底,鵜鶘城的人口應該就會直接超過泄湖城的人口了。”
“甚至於,我親眼看到她前兩天親自去接見了泄湖城的兩個最強大的公會,巨山公會和魂之炎公會。從他們彼此的交談上來看,這個女人和這兩個公會的會長關係似乎也相當的不錯。”
“所以……花生屯騎士,你是真的有什麼底牌,覺得她不可能成功當上市長?還是隻是在這裡想當然地口嗨,然後渾渾噩噩地認爲這個女人在鵜鶘城的地位,應該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樣?”
被愛迪這樣明着嘲諷了一句,喬治略微有些驚訝。但是稍稍想了想之後,這個聖騎士卻是放下手裡的葡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了:“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大麻煩。”
愛迪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說道:“雖然表面上,我們還在盡力維持一個女人應該乖乖站在男人身後接受保護的弱者形象。但是在事實上,這個女人已經用她的行動突破了我們的界限。等到她官宣成爲鵜鶘城的市長之後,也就僅僅等同於突破那最後的一張紙而已。相信這個城市裡面並不會有多少人僅僅是因爲她是女人的身份,就反對她當市長。所以,你想要的那種暗地裡傳流言,然後在市長宣佈日搗蛋的做法,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
喬治的眉頭也是一併皺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想了想後說道:“照你這麼說,我們還能怎麼辦?乖乖讓她當上市長,然後對我們吆五喝六嗎?乾脆……我們直接做了她得了!”
對於這個想法,愛迪卻依然還是表現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做了她?以前或許還行,但是在此時此刻的現在?是你不要命了還是我不要命了?”
喬治一揚眉毛:“怎麼?他們人魚之歌成員就算再多,那個達克·光中光的實力就算再強,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吧?我們可以在晚上……哦!我明白了,是我們不要命了……”
見喬治反應還算快,愛迪繼續呼出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白天,那些人魚之歌的成員對他們的會長几乎是貼身保護。那個女人身邊隨時隨地都會有高手相伴。到了晚上,那些討人厭的吸血鬼會在整個小鎮內到處亂跑,弄得晚上哪裡來的什麼‘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我們都沒有什麼好機會可以做了她。更何況……我們也有不能做了她的理由。”
一說到這一點,就連喬治都有些心緒不寧,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說道:“唉……能別提那個嗎?一提那個我就腦袋疼……”
愛迪哼了一聲,白了喬治一眼:“怎麼可能不提?現在的人魚之歌裡面可是有我們協會和你們教廷成員的血汗錢,老婆本!殺了那個女人,我們的錢全都打了水漂了,你覺得就算你頭上的大祭司和我頭上的大長老對我們滿意,我們下面的那些傢伙會心滿意足嗎?以後他們還會聽我們兩個的話?還是說,你覺得以後在教廷裡面當一個光桿聖殿騎士也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越是聽,喬治就顯得越是來氣。他擡起手,用力地敲在桌子上,咬牙說道:“把我們和她深度綁定,這就是那個女人的策略!弄得我們現在不僅不能在經濟上攻擊她,就連她的生命安全我們也不能去攻擊,弄得不好我手下的那些混球們可能還會反過去保護那個女人!這事情你給辦的……太TM失敗了!”
愛迪依然捏着手中的水杯,再次喝了一口,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喬治見這個火焰法師依然不說話,也是有些好奇起來,開口說道:“喂,你今天不會就總結出這麼一些道里來吧?這些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所以我們接下來到底要怎麼做?事先告訴你,我可做不出在那個女人的市長典禮上微笑着向她道恭喜的彆扭姿態。”
啪——
愛迪也是拍了一下桌子,雙眼突然間瞪大,指着桌子說道:“可不就是嗎?這辦法不就來了嗎?”
被愛迪這麼突然一連串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喬治的脖子甚至都往後縮了縮,隨即一臉疑惑地說道:“你說……什麼辦法?你有辦法在我們不會受到損害的情況下,搞她?”
對於喬治那期待的模樣,愛迪卻是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宛如暖陽一般的笑容。
他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緩緩說道:“那個女人,不是想要當市長嗎?呵呵呵,那我們乾脆就讓她當。”
喬治滿臉期待的色彩立刻就變得暗淡起來。他十分不爽地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知道你沒有什麼辦法,到時候你就代表我上臺去搖尾巴吧。”
“你胡說什麼呢?聽我把話說完懂不懂?你們教廷的人就這麼耐不住性子嗎?”
愛迪的臉上稍稍帶上了一點不滿。見此,喬治一副想要立刻反諷的模樣,但是想了想之後,還是忍住了,擺出一副你說,我聽的模樣。
“那個女人想要當市長,我覺得,我們不僅不能拒絕,反而努力恭喜她擔當鵜鶘城的市長一職。”
“只不過嘛……呵呵,這個市長的職位,可不是那麼輕鬆易於的呀。”
愛迪重新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說道——
“市長,當然是個肥差。這裡面可以蒐集許許多多的資金來填飽自己的口袋。如果換做其他時候的鵜鶘城市長,那我一定會反對她擔當。”
“可是現在不一樣,現在的鵜鶘城可是面臨着一個大困境啊!”
愛迪再次喝了一口水,笑道——
“那些強盜衝進來一頓亂殺,鵜鶘城死了幾十個人。本來嘛,將那些強盜一股腦兒地全都殺了問題就結束了。可這個女人偏偏腦子抽了,竟然想着要養他們,甚至還要給他們一個公正的判決?”
“哈!你想想看,那些被殺了親人朋友的市民,在看到那些殺人兇手現在吃好喝好,甚至還能夠活的無憂無慮的狀況,心裡能夠好受得了嗎?”
喬治略微想了想,說道:“你的意思是……挑撥那些被害者家屬的情緒?”
愛迪點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挑撥情緒不假,但我們沒有必要挑撥他們去反對那個女人當市長。只是告訴他們,想要讓她們閉嘴,撫卹金一定不能少!”
“仔細想想,鵜鶘城可是死了五十多個人啊!我們就鼓動撫卹金一個人一百金幣,五十多個人,這可直接就是五千多金幣的大出血啊!”
“現在還沒有到收稅的季節,所以鵜鶘城本身的現金流應該算不上很多。再加上鵜鶘城的許多收入都直接用來劃撥到讓這個城市更好地建設運營上面去了,所以我估計鵜鶘城賬面上的資金數額絕對不大。能夠超過一千枚金幣我就當那個圓奶酪的市長當的成功!弄不好,那麼大規模的建設,資金數額是負數也不一定!”
“然後,就是那些被摧毀的房屋。那些失去房屋的人現在被人魚之歌安排住在帳篷裡面。短時間還好,但是時間一長,這些失去了家園的人一定也會暴動!”
“所以,我們就一併要求那個時候已經是市長的愛麗兒·加西亞男爵解決那些廢墟的問題。”
“整理廢墟,重建房屋所需要的價碼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啊!而且這不單單是重建,還有前期的清理費用,甚至還包括後期的家裝內容。我就說的更加直白一點吧,如果那個女人新建的城區不比老城區要明顯好上一倍,我都可以說那個女人是貪污了原本用來撫卹受災老百姓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