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又一次心不甘情不願地退走了。
幷州這次是真的歡騰起來,對幷州的原軍民來說,打退敵人還在其次,這座被異族人佔據近兩百年的城市,終於回到中原漢家王朝的懷抱,纔是最令人興奮的。
拓跋珪雖然退走了,路強卻沒有急着走。
先是以漢家皇帝的身份接見幷州的士紳名流,這裡剛剛接管,控制力還談不上牢固,所以對這些他本不喜歡的人,也要以安撫爲主。
忙活完城裡的事後,路強率軍北上巡視了雁‘門’這座雄關。
巍巍雁‘門’,雖歷經戰火,卻依舊巋然‘挺’立,就如中華民族的意志般,任憑狂風暴雨,卻始終不曾屈服。
順着雁‘門’的關牆向兩旁的長城望去,讓人禁不住心‘潮’澎湃,一股豪邁感油然而起,也只有漢人才有這樣偉大的傑作啊!
巡視雁‘門’後,路強傳令,檀道濟軍團以幷州爲中心,將太行山以西,黃河以東地區盡數納入治下。
原本燕國與秦國就是以黃河爲界的,北方則以雁‘門’關爲界,而雁‘門’與中山之間還有一段長城阻隔,這也就算是晉朝與馮氏建立的政權一道臨時的國界。
而這個時候公孫五樓才突然發現,他這個幷州總督除了政務,軍事上居然一點也‘插’不上手,說的好聽,總督有調兵的權利,可在幷州駐軍的是晉朝僅有的三位大將軍之一,他根本就指揮不動人家。
於是公孫五樓深思一番後,很明智地向路強請旨,請求去洛陽爲官。
路強已經有了動他之心,也就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他,並當即任命他爲禮部‘侍’郎,即刻回洛陽上任,他的兄長公孫歸也被派去戶部爲官。
雖說禮部‘侍’郎沒有幷州總督的實權大,但在中樞做官和在地方做官,意義上相去可就遠了,所以也不算是委屈了他們兄弟。
至此,路強借拓跋珪南下之機,不但全取太行山以西的廣大地區,還將各級地方官吏換成了他自己人,將燕國的影子在這些地方徹底消除。
忙完這些,路強才班師還朝,而在這時,江陵也發生了一件大事,幾個膽大包天的佛‘門’子弟,企圖謀刺路強的夫人和孩子。
雖經‘侍’衛們拼死反擊刺客沒有得手,但卻把幾個‘女’人嚇得不輕。
事情報到正在返回洛陽途中的路強這裡,路強一聽不由勃然大怒,刺殺自己也就罷了,怎麼對‘女’人孩子下手?看來自己對這些頑固的佛教信徒還是太仁慈了。
當即下旨給劉嗣‘女’,要他全力偵查此事,相信這件事決沒那麼簡單,務必要將幕後主謀找出來繩之以法。同時明令各地官府,自今以後,不再准許和尚們四出雲遊,必須老實呆在當地寺院中,違者以謀逆論處。
路強是真的怒了,佛教爲天下第一大教‘門’,他本不‘欲’與之結怨太深,可他們現在動到自己家人的頭上了,那就沒什麼可商量的。
早在廣陵的時候,謝望祖就曾因毒打‘春’蘭她們差點死在路強手下,現在他們要殺的是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若不把他們斬盡殺絕,他也就不是路強了。
隨着路強這道嚴令發出,晉朝境內再次掀起一股針對寺院的血雨腥風,在這種高壓下,和尚們固然人人自危,那些信徒們也都老實下來,至少表面是這樣的。
出了這件事後,趙倫文親自率大軍護送皇后等人來到洛陽,並向路強請罪,自陳沒有保護好皇后。
要說起來,這件事路強自己也有責任,平時忙於政務,與老婆孩子聚少離多,可以說並沒盡好丈夫、父親的責任。所以他並未責怪趙倫文,簡單詢問一下情況後,就讓他回江陵了。
幾個‘女’人都多少受到些驚嚇,只有孫瑤好些,畢竟從前她就是幹這個的。‘女’人孩子一路將養,等到洛陽的時候,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要說最害怕的還是路強自己,如果老婆孩子們真出什麼事,他怕是死的心都有了。所以返回洛陽這些天,不管公務有多繁忙,他都會‘抽’時間來陪一會老婆孩子。
幾個小傢伙都快到週歲了,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江陵那個路強親自設計的遊樂場也自然跟着搬了過來。
洛陽皇宮的局勢可不是江陵行宮能比的,現在謝無雙她們每個人都自己有一處獨立的宮殿,宮‘女’太監什麼的也就自然跟着多了起來。
這樣一來,看上去活動空間大了,各位貴妃娘娘也都有威嚴了,路強卻總覺少了什麼似的。
其實就古代的皇帝來說,路強簡直就是一個異類,因爲他的後宮實在太空了,不過路強倒沒覺有什麼不好,一個男人的‘精’力終究有限,若全用在‘女’人身上,別的事還做不做了?
幾個小傢伙也都很黏路強,往往因爲路強少抱了一會,都會哭鬧一番。
雖說小孩子哭鬧有點煩人,可路強每天只有在這個時候,纔是最開心的。
洛陽雖有天下之中的說法,卻已經臨近北方,氣溫同江陵有很大差異,還好現在只是剛入秋,氣溫比較涼爽,要是到了冬天,恐怕這些自小生活在南方的‘女’人不適應。
所以路強找來蕭元常,要他研究研究北方的取暖辦法,避免到了冬天時老婆孩子受凍。
這邊蕭元常剛走,戶部尚書吳隱之就興沖沖地趕來求見。
隨着朝廷還都洛陽,江陵朝廷的各級官員也紛紛遷來這裡,並很快進入角‘色’。
路強正在低頭批閱奏摺,命人傳吳隱之進來後,頭也不擡地道:“來人,給吳大人看座,吳大人先座,朕很快就處理完了”
“呵呵!不急”
吳隱之手裡還捧着個蓋着紅布的盤子,退了幾步坐在近‘侍’搬過來的矮墩上。
在最後一份奏摺上批示之後,路強才擡起頭,微笑道:“吳大人氣‘色’不錯,可是有什麼喜事了?”
吳隱之站起身,將手中的盤子端起來,笑道:“恕臣無理,陛下可能猜出這盤中是什麼?”
路強對待臣下都很親和,只要不太觸怒他,一般都不會發脾氣,這樣,羣臣對路強也更親近。
“呵呵!朕又不是神仙,不看怎知裡面是什麼?”
吳隱之也不再打啞謎,伸手揭開紅布,然後將盤子遞給一旁的近‘侍’,道:“陛下看了一定高興”
路強就着近‘侍’越走越近,向盤中望去,卻見盤子中擺放着幾枚黃澄澄的銅錢。
“啊!這麼快就製出來了?”
見到銅錢,路強不由喜出望外,這個時代早已有了外圓內方的銅錢,但大多製造粗糙,銅的成分少之又少,有的地方甚至還有布錢,所以路強早有心思製造統一的銅錢了。
要知道錢這個東西,不但可從流通中爲國家帶來利益,而且也是一種國力的象徵。
隨着控制區域越來越大,靜修和徒弟們已經陸續發現了好幾座銅鐵礦,這次鑄造的銅錢裡,含銅量極高,是先前歷朝都沒有的。
銅錢的正反面都是四個字“新啓通寶”這幾個字也是路強命人加上去的,新啓是年號,以後以此類推,那一年鑄造的銅錢,都會寫上某某通寶的字樣。
手中捻着光滑圓潤的銅錢,路強嘴裡不住地道:“好、好,就是這東西”
見皇帝高興,吳隱之臉上的笑容也更盛,笑道:“按照陛下的旨意,這批通寶會以各種形式向秦、燕兩地流通,到時他們怕都要用我們的錢了”
路強含笑點頭,這其實也是一種經濟侵略,只不過是無聲無息的,等秦、燕兩國反應過來,卻已經晚了。
“在流通銅錢的同時,也要防止有人制造假錢,回頭朕只會刑部,要他們多關注此事,一經發現有造假者,殺無赦”
“陛下所慮甚是,不過造假者怕沒那麼大實力,畢竟象朝廷發行的含銅這麼高的銅錢,是很費銅料的”
“話雖如此,但也不得不防,對了,朕要戶部清查舊燕之地人口的事,你們進行的怎麼樣了?”
“已經在進行中了,不過幷州、河西、上黨等地剛剛歸附,恐一時難以清查出來”
“嗯!是朕心急了,上黨那邊你要段子長幫你,幷州、河西就派公孫歸去”
“是,臣記下了,若無別的吩咐,臣就先告退了”
路強點點頭,示意吳隱之可以走了,擡眼無意中望去,忽見劉嗣‘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侯在殿外。
因爲有佛教信徒刺殺皇后貴妃等人的事,劉嗣‘女’這段時間一直待在江陵,這時候返回來,應該是有結果了。
路強向劉嗣‘女’招了招手,然後命趙永把其他近‘侍’都趕了出去,他和劉嗣‘女’在談事情的時候,一般都不會讓別人聽到。
劉嗣‘女’進殿躬身施禮後,輕聲道:“陛下,那些和尚是假的”
“假的?”
聽了劉嗣‘女’的話,路強的眼睛立刻就眯了起來,道:“接着說”
“那幾個兇手都是死士,失敗後,除了當場被格殺的,其餘都自殺了,不過臣仔細追查後,還是發現了他們的蛛絲馬跡,這夥人顯然是想借陛下清算佛‘門’之機,轉移陛下的視線”
說到這,劉嗣‘女’頓了一下,才繼續道:“臣懷疑,這件事恐怕同陛下的身邊人有關”說完這句話,他就把嘴緊緊閉上了。
“和朕的身邊人有關?”
路強的眼睛再次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