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金南芸笑的宛若蜜汁那般甜。
柳小黎卻抖了一下肩膀,頗爲委屈的後退兩步,嘟噥着喚了一聲:“芸姨。”
“買的什麼顏色的油彩,給我看看。”金南芸說着,就親自走過去。
柳小黎又後退一步,將油彩抱得緊緊的,很無辜的問道:“芸姨你跟那個死士玩膩了嗎?”
“沒有啊。”金南芸還是笑着:“不過他被你爹抓去衙門了,就在你走了之後沒多久,我和他加起來還沒說到十句話呢,但是你猜怎麼的?你爹啊,問我你去哪兒了,芸姨多好,一個字沒說,你爹現在都不知道你一整個早上都不在客棧呢。”
柳小黎都要哭了:“芸姨……我不知道我爹要帶他去衙門。”
“是啊,誰知道呢,這可能就是天意吧。”金南芸長嘆一聲,又揚起脣,對柳小黎伸出手:“來,油彩給芸姨看看。”
柳小黎把油彩藏在背後,眼睛都要紅了:“芸姨……我沒騙你……”
“芸姨不是這個意思。”金南芸一臉善解人意:“芸姨就是想看看,你的油彩長什麼樣子。”
柳小黎一臉可憐兮兮,他望着金南芸身後的浮生,小眼神撲朔迷離,朝浮生無聲求救。
浮生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柳小黎見大勢已去,只得癟着嘴,小心翼翼的把麻布包遞過去,一邊遞,還一邊很小聲的嘟噥:“芸姨,你說只是看看……”
金南芸笑的溫和,將袋子拿走,提在手上,回身,往自己房間走。
柳小黎追上去:“芸姨……”
金南芸無情的瞪他一眼,哼聲:“你不仁,我不義,很公平,別以爲你是孩子我就會讓你,我這個人做事,向來一筆是一筆。”
柳小黎急忙抓住金南芸的衣襬:“芸姨,我真的不知道爹會把那人帶去衙門……”
“我也不知道等你爹回來,這包油彩,會不會擺在你爹眼前。”
“芸姨……”
“風姨都沒用,別說雲姨……”
“芸姨……”
“鬆手!”
“芸姨……”
“浮生!”
最後浮生出手,把小黎拖走。
金南芸絕情的進了房間,砰得一聲,把門合上。
柳小黎抱住浮生的腰,把臉埋進浮生的衣服裡,泫然欲泣:“浮生姐姐,芸姨怎麼了?”
浮生心疼的摸着小傢伙的腦袋,看了看左右,小聲的說:“夫人今日心情不好。”
“怎麼了?”
浮生猶豫一下,還是簡單的說了:“是關於三少爺與那位遊姑娘。”
柳小黎並不清楚這些大人之間的三角戀。
浮生也沒跟柳小黎說太多,但這樣遮遮掩掩,聽在柳小黎的耳朵裡,就是芸姨想夫君了。
小黎那日見過芸姨的夫君,就在牢房裡,當時他雖不知爲何孃親和容叔叔不將芸姨的夫君一起帶走,但大人總有大人的原因。
可是現在,芸姨顯然是思念夫君的情緒在作祟!
想到那包油彩,用光了他所有的小私房錢,而且裡面還有一包熒光色的油彩,那種顏色,據說塗在物件上,可以讓那物件夜晚也綻放亮綠色的光芒。
小黎只要一想到他的骷髏腦袋在黑漆漆的夜晚,閃閃發光,就激動不已,心馳神往。
他一定要拿回那包油彩,然後把頭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他猶豫一下,就抓着浮生的手,說:“我明白了。”
浮生愣了一下,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小黎抿緊脣瓣,一臉堅毅,他繞開浮生,走過去瞧向金南芸的房門。
房門沒有鎖。
小黎擡手敲了兩聲沒聽到動靜兒,就自己進去了,一進去,就看到金南芸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而他的那包油彩,已經不見了。
小黎咬了咬牙,走過去,拽拽金南芸袖子:“芸姨,我帶你去個地方。”
金南芸情緒不佳,揮開柳小黎。
小黎又抓回來金南芸袖子:“是你一定喜歡的地方。”
金南芸挑挑眉,斜睨着他。
柳小黎僵硬的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笑容,眼神非常誠懇。
金南芸看柳小黎笑得這麼假,本能的不信,但又覺得這孩子再皮,也總不能把她賣了。
便將書一放,好奇心驅使的同意了:“好。”
柳小黎很高興,拉着金南芸的袖子,把金南芸往外面扯。
金南芸漫不經心的跟着,走到門口,浮生看到他們要出去,還急匆匆的摸樣,也顧不得詢問,忙跟了上來。
出了客棧,一路往右走,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目的地。
看着前頭碩大的巍峨牌匾,金南芸一臉沉默:“衙門?”
柳小黎笑着點頭:“我們進去吧。”
“你帶我來衙門做什麼?”金南芸是知道今日柳蔚和容都尉來了衙門,說是有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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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己一個局外之人,來這裡做什麼?
不得不說,前陣子才從這裡出去,此刻金南芸對這裡,還有點心理陰影。
“芸姨,進去你就知道了。”柳小黎聲音很甜,一臉善解人意的表情。
金南芸半信半疑的隨柳小黎進去。
衙門兩旁站着幾位衙役,但因爲識得小黎,他們並未出手阻攔,。
甚至還有兩人在小黎路過時,自來熟的跟小黎打招呼,這位小公子抱着一顆頭在衙門房上飛來飛去的畫面,他們至今難忘。
京都來的時髦的絕頂高手什麼的,總是容易讓人生出特殊感情。
柳小黎熟門熟路的進入沁山府衙門,熟門熟路的走向地牢,熟門熟路的進入地牢,再熟門熟路的走到關押柳逸的囚室前頭。
金南芸:“……”
浮生:“……”
小黎興高采烈:“芸姨,到了!”
金南芸面無表情。
她很想問小黎,他到底想做什麼?
她更想問自己,爲何都到了地牢門口,知道了進來會看到柳逸,卻還是跟了進來?
看着那縮捲成一團與那遊姑娘抱在一起,相互依偎,正在昏睡的柳逸,金南芸瞳孔縮了一下,嘴脣抿得很緊。
浮生看自家夫人這個表情,哪裡還不懂?頓時走到夫人身邊,扶住夫人的身子。
金南芸對浮生擺擺手,譏諷一笑:“真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