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差點把醜醜揍了,幸虧小妞一直勸,最後纔沒揍成,但現在小黎看誰都可疑,太爺爺和外祖母整天溺愛醜醜,這些胡言亂語不着調的話,必然是他們二人之誰教的。
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醜醜是個好孩子,亂說話一定也是別人引導的!
小黎不高興,板着臉瞪太爺爺和外祖母,兩位長輩倒沒有注意到他,反倒輕和的微笑,直逗醜醜:“醜醜都知道爲哥哥的終身大事操心了,是長大了。”
小黎的臉更黑了,沉聲道:“別亂說,醜醜傻,聽什麼都當真。”
小妞也壯着膽子道:“不是這樣的……”
醜醜的確是別人說什麼信什麼,小黎和小妞都這麼認真地糾正,兩位長輩也不好看熱鬧了,他們轉移話題,問起了這兩天一夜小黎到底幹什麼去了。
小黎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兩位長輩聽了,表情也凝重起來。
小黎道:“叛軍在京城往青州的各條道路都設了伏擊,現在他們已經得手了三次,相信不久後會追來慶州,所以他們抵達之前,我們得先通知我娘。”
慶州離青州有近千里之遙,可追兵卻頂多一兩日會抵達,這麼快的速度,要怎麼趕在叛軍抵達前通知青州,並且青州那邊重兵防衛,傳信人算到了青州,又怎麼保證安全傳信?
這時,小黎把醜醜拉過來,跟醜醜說了兩句悄悄話。
醜醜剛剛因爲亂說話差點捱打,現在哥哥有求於她,她馬蹬鼻子臉了,尾巴也翹起來了,昂着下巴說:“也不是不行,但我要考慮考慮。”
小黎一指頭戳在醜醜腦門:“你再說一遍?”
醜醜捂着額頭,倔強的道:“我說,我要考……不考慮了,不考慮了,哥哥別打我。”醜醜說着,全身沒骨頭似的掛到哥哥懷裡,賴着撒嬌。
小黎把她托起來,讓她站好,又拍拍她的背:“去吧。”
醜醜仰着脖子道:“不用回去,阿碧在這兒。”說着,她大而化之的將袖子撩起來,阿碧果然又纏在她胳膊。
小黎頭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醜醜假裝沒看到,對着阿碧說:“阿碧你幫我傳信,哥哥寫封字條給娘,你帶去給娘。”
醜醜一說完,對的是阿碧懷疑人生一般的雙眼。
紀南崢倒是明白怎麼回事了,但他覺得小黎太異想天開了:“你想讓阿碧去傳信?它不行吧。”
紀夏秋也道:“阿碧只是條蛇,蛇又如何日行千里?”
蛇無法日行千里,鳥行。
醜醜看阿碧都不想理她了,戳着阿碧的尾巴道:“你跟信鴿一起去,信鴿認識路,你認識娘。”
阿碧恨不得咬醜醜一口,把她吃了。
但實際,這會兒功夫,小黎已經出了房間,再回來時,帶回了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
信鴿不稀罕,到處都有賣的,慶州離青州雖然遠,但那是對陸行動物而言,對可以直線飛躍高山密林的鳥類來說,別說一日千里,一些雨燕鷹隼,一個時辰能飛出四百里路。
被帶來的信鴿感覺到屋裡有蛇,非常不安,一直在籠子裡來回,鴿子也在蛇的食譜之內,它們也算食物鏈的一環。
醜醜看出鴿子想跑,連忙抱着籠子,給它心靈輔導,醜醜告訴鴿子阿碧不吃鴿子,阿碧只吃蟲子和耗子。
但鴿子根本不信,快哭了似的發出尖銳的鳴叫。
最後看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了,醜醜把阿碧團吧團吧,放進一個竹編的小盒子裡,強行綁鴿子腳。
這下鴿子嚇得腿都哆嗦了,雖然這蛇細小,展開也一隻手鐲那麼粗細,可那也是蛇,是天敵!
醜醜看鴿子實在受不了,抱怨阿碧:“你倒是說兩句!”
阿碧尾巴拴着小黎剛寫的紙條,它縮在竹盒子裡,生無可戀的通過竹編縫隙,陰森森的看外面的醜醜。
醜醜有些訕訕,軟了聲音:“你,說兩句嘛。”
阿碧這才冷颼颼的“嘶嘶”了兩聲。
別人也不知它說了什麼,但醜醜聽得懂,阿碧說,如果不飛,它現在把鴿子吃了。
醜醜一聽擔心,怕鴿子更不幹,但沒想到,鴿子掙扎了一下,竟然同意了。
醜醜:“???”
醜醜眼神複雜的看着鴿子,沒想到它是這種鴿子。
不管怎麼說,鴿子的問題解決了,是好事。
鴿子耐力,雖然一條蛇的重量不輕,但綠瘦蛇是真的太小了,小到醜醜都拿它當手環了,所以帶着竹盒子,鴿子並沒有覺得有太大負擔。
直到放飛鴿子,看着鴿子和阿碧都走遠了,衆人才鬆了口氣。
其實小黎還有一些擔憂,青州乃嚴防重地,一隻那麼大的鴿子飛進去,萬一被斥候打下來怎麼辦?
也是考慮到紙條有可能曝光的隱患,所以小黎將信的內容,故意寫成了藥方,信若是落在爹孃手裡,是有價值的,落在別人手裡,是廢紙一張,看都看不懂。
只是怕怕在,信落不到爹孃手裡。
小黎這個擔憂多慮了,阿碧他想象的要聰明多了,阿碧根本沒讓鴿子帶它進城,在城外它讓鴿子放他下來。
竹盒子是從裡面扣的,阿碧自己能打開,它從盒子裡鑽出來,帶着紙條,藏進了草叢。
當晚深夜,阿碧摸進了大雜院,帶着紙條,守在了柳蔚的房間門口。
柳蔚是第二天早出來,踩到了一團綠色的,軟軟的東西,才發現阿碧的。
她愣了一下,單手把阿碧拎起來,看到了它尾巴的紙條。
將有些髒污的紙條展開,看到裡面的內容,她挑了挑眉,又打量起手裡的阿碧。
“你是怎麼過來的?”
阿碧眨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害怕的看着柳蔚。
柳蔚拿着紙條和阿碧回房,把紙條遞給正在穿衣的容棱,容棱看過後,沉默下來。
柳蔚笑着道:“原來他們在慶州,那母親也在慶州,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容棱“恩”了聲,出了房間,去敲嶽單笙的房門。
屋裡子,柳蔚捏着阿碧在手裡把玩,把阿碧搓揉捏扁,阿碧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嶽單笙穿戴好過來,柳蔚把阿碧遞給他,嶽單笙把小蛇放進懷裡,又與容棱說了兩句,出門了。
等嶽單笙走後,柳蔚纔對容棱道:“秦俳代表京城,母親代表遼州,現在兩條線都在慶州,嶽單笙也出發了,那麼等他們回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前行動了。”
“可以。”容棱告訴柳蔚一個訊息:“聽那族那邊,也差不多了。”
柳蔚長吐一口氣,語氣有些悠悠:“大戰,要開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