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打折也不行了,已經被賴上了,根本沒有轉寰的餘地。
柳蔚心裡不痛快,加上熬了一夜,回到客棧時,她臉都是黑的。
雲想正好帶着李玉兒在一樓靠窗的雅座吃東西,李玉兒吃的是土豆泥,吃得滿臉都是。
看到柳蔚和小黎從客棧窗戶外走過,李玉兒當即興奮了,把土豆泥的碗一擱,就往外跑。
因此,柳蔚一進門,便迎面撞到一個穿粉色衣裳的大姑娘。
“玉兒姐。”小黎叫了一聲李玉兒,然後發現她臉上好髒,就從懷裡掏出帕子,讓李玉兒低下頭來,給她擦臉。
李玉兒乖乖的任他擦,高興的喊:“黎,黎,黎……”
小黎無奈的道:“是我,是我。”
李玉兒又不喊了,抓着小黎的手,拉着他蹦蹦跳跳。
小黎對孃親道:“娘,我帶玉兒姐去玩會兒,她一天一夜沒見着我了。”
柳蔚拍拍他的頭,道:“去吧。”
等小黎把李玉兒帶出去後,雲想才走過來,她有事跟柳蔚說。
柳蔚看了看左右,客棧大堂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她與雲想一起上了二樓。
進的是雲想的房間。
一進去,雲想先說的就是李玉兒的事:“她之前哭得那麼難受,但一覺睡醒,卻像什麼都不記得似的。”
柳蔚點頭:“有這種可能,如果萬氏真是她的刺激源,那再次接觸刺激源,對她來說太突然了,大腦會下意識的排斥,短暫性失憶是可能的。”
雲想很發愁:“如果真是這樣,那到底該怎麼治?”
柳蔚想了想,將昨晚到今晨的緝兇行動,以及後面的堂審都說了。
雲想一聽造成巨大影響的四起兇殺案抓到兇手了,先是驚喜,但之後隨着柳蔚越說越多,她又愣住了。
“你是說,那個農戶就是李姑娘的爹?所以,李姑娘很可能是見到了她爹的被害過程,才成了現在這樣?”雲想蹙眉,“如果是這樣,那那個萬氏,就是殺李姑娘爹的兇手?”
“這方面我會繼續查,蔣氏的事是一方面,萬氏的事是另一方面,無論是十年前的紅粉,還是十年後的孫君,再或者李姑娘的爹,這些人命,都需要兇手付出代價。”
雲想重重的點頭,“一定要讓兇手一命抵一命!”
她說的音太重了,語氣也有些激烈,柳蔚不禁看向她。
雲想臉便紅了,有些澀然的道:“我就是個小大夫,沒你們那麼有本事,就只會說說……”
柳蔚道:“但很有是非觀,這是好的。”
雲想臉更紅了,不太好意思的低頭看自己的鞋尖,手還攪了攪衣裙。
過了會兒,她又擡起頭,盯着柳蔚那俊逸翩翩的臉龐看了看,問:“柳姑娘一直着男裝行走,那往日,可有姑娘家朝你暗許芳心?”
柳蔚滯了一下,腦中想到李茵的臉,支吾了起來:“我不清楚。”
雲想瞧着柳蔚的臉說:“若我不知你是女兒家,怕,怕是也要對你心動了。”
柳蔚有些尷尬,想起什麼似的問:“令兄不是說,你對容棱芳心暗許嗎?”
雲想臉上的笑剎時一頓,接着她瘋了似的急忙解釋:“我,我,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會對容公子……我,我沒什麼別的心思,真的,你相信我,柳姑娘,容大嫂,你要相信我……”
柳蔚看她急壞了,忙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彆着急,我沒誤會你們。”
雲想揪着柳蔚的衣服帶子,仰着頭,可憐兮兮的:“就是,就是那天,第一次看到容公子的時候,不是覺得他長得俊嗎,就只有那麼一回,真的就一回,他說他有娘子的,我就什麼心思都沒有了,真的,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有娘子……”
柳蔚拍着她的背安撫:“我知道了,你彆着急,我不是質問你,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雲想眼眶都是紅的:“我真的沒有對容公子有丁點越矩的心思,真的沒有……”
柳蔚點頭。
雲想覺得柳蔚在敷衍自己,急的上火了:“我,我就是覺得他長得俊,我也覺得你長得俊,我覺得很多人都長得俊……”
說到最後,雲想大概真委屈了,眼淚珠子開始往下落,一顆一顆的往柳蔚衣服上滴。
柳蔚真的非常不擅長哄人,她失笑的托起雲想的臉,用袖子給她擦眼淚,輕緩的道:“我明白,真的明白,彆着急了。”
雲想難受得不行,腦袋一埋,埋進柳蔚的懷裡。
柳蔚有些尷尬的只有把她摟着,一下一下拍她後背。
等雲想哭夠了,紅着鼻子,紅着眼睛擡起頭時,就看到柳蔚胸前一大片都溼了。
柳蔚也看了看自己胸前,只道:“不哭了就是沒事了,不能再哭了。”
雲想輕輕點頭,眼睛就盯着腳下,都不敢擡起頭來。
等到柳蔚從雲想房間出來時,快過去半個時辰了,她看了看自己胸前,嘆了口氣,回到房間換衣服。
雲想正一個人呆在屋裡惆悵,雲席上門了。
一看到雲席,雲想立馬衝過去:“你爲什麼要跟柳姑娘胡言亂語,什麼芳心暗許?我有嗎?”
雲席是來找她說事的:“你發什麼瘋?”
雲想質問:“你怎麼能胡說?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雲席哼道:“哪裡胡說了,你不是明確表示過對容公子的喜愛?”
雲想否認:“我沒有!”
雲席嘖了一聲:“你敢說一開始你沒對他暗許芳心?”
雲想還是說:“當然沒有!”
雲席無語:“沒有嗎?”
雲想搖頭:“沒有!”
雲席含糊一聲:“看起來很像……”
雲想鄭重的警告道:“不要再在柳姑娘面前胡說八道了,她要是真誤會我,我該怎麼辦!”
雲席:“柳姑娘醫術高超,我向她取經,自是需敬她重她,你與她並無關係,也並無向她求教醫法,哪怕誤會了又能如何?”
雲想嘀咕:“就是不能。”
雲席不解:“爲什麼?”又問:“你往日性子沉穩,哪怕與他人有些爭論,也不會這般激動,今日這是怎麼了?如此反常……”
雲想不能說因爲那個人是柳姑娘,因爲她覺得柳姑娘穿男裝的樣子好俊好俊,比容公子還俊,所以她下意識的不想柳姑娘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她只道:“反正你不要再亂傳些小消息污衊我了,你記住!”
雲席也不知聽進去沒有,只含糊的“嗯”了聲,又說起正經事:“我讓你添的康寧散你買了嗎?柳姑娘說這是手術會用到的藥材,需提前備置。”
雲想眼珠往旁邊撇了撇,道:“買了,回頭我給柳姑娘送去。”
雲席伸手:“給我就是,一會兒我拿過去。”
雲想:“我說我送過去,你別管了。”
雲席不解:“你到底怎麼了?”
雲想不管哥哥,推着哥哥就把人往外屋外趕。
雲席被攆出去後,房門“啪”的一聲在他眼前闔上,然後他就聽到屋裡響起雲想的哼歌聲,哼的不知什麼曲子。
好好的妹妹,怎麼突然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