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蕭逸風滄桑的聲音飄來:“我可以去看看她嗎?這事兒,我想讓她來決定!”
女醫生嚴肅的說:“蕭先生,這不是小事,請您和您的夫人不要意氣用事,而且,您在看夫人時,要注意別刺激到她,蕭夫人就是因爲受了刺激和不正當的性行爲,才導致產生先兆性流產跡象的。如果她的情緒激動,請您馬上停止和她的對話…。”
蕭逸風緩緩的站起身,蹉跎着向病房走去,由於雙腿有些麻痹,走路都不穩便了。
推開病房的門,雪白的房間裡靜悄悄的,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到。
苗小玉蜷縮着兒躺在那裡,像一隻安靜的兔子。既沒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也沒有該有的聲嘶力竭。她只是睜着失神的眼睛,飄渺的望着窗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蕭逸風的心疼得都揪起來了。
走近了,坐在她的牀邊,看着她眼角不斷滲出的水痕,順着蒼白的小臉兒傾瀉而下,像斷了線的珠子,滴答滴答,枕巾溼了一片……
他的心一鈍,痛,蔓延開來。擡起手,輕輕地觸到那細細的水痕,他沙啞的開口。
“寶貝兒……”
輕柔的呼喚,讓神遊的女人驀然驚醒,頭一撇,躲過他的觸碰,那張失神的小臉兒上瞬間閃過一抹情緒,那情緒,分明是——厭惡!
他的寶貝兒厭惡他了,明明白白的厭惡他了,這項認知,讓蕭逸風的心中的痛,更加強烈!
“寶貝兒——”
男人都聲音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在祈求別人的垂憐。軟軟的,帶着一絲卑微。
一聲長長的嘆息飄來,苗小玉擦着怎麼也擦不盡的淚水,低迷的說:“蕭逸風,你有話就說吧,但請不要碰我,也不要叫我寶貝兒。你的寶貝兒在半山的水牀上等你呢!”
蕭逸風目光切切的看着女人,急切的解釋說:“寶貝兒,你誤會了,我和她沒有……”
“住口!”苗小玉喝道:“我說過不許再叫我寶貝兒,這個稱呼曾令我悸動過、幸福並快樂過,但現在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蕭逸風頹敗的說:“寶,不,老婆,我真的沒跟她…。”
苗小玉激動地大叫起來:“閉嘴!也不許你叫我老婆。從你摟着別的女人進入半山那一刻,我就不再是你的老婆了。等我出了院,會立刻起訴和你離婚。”
蕭逸風嚇到了,惶惶不安的看着他女人,卻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還有冷漠和疏離……
胸口堵住了,氣息都無法均勻。他看着一臉淡漠的女人,痛心的說:“老婆,我永遠都不會和你離婚,即便知道你背叛了我,我也從沒有動過離婚的念頭!”
苗小玉扯了扯嘴角,顯出一絲譏諷的笑容。嘲弄的看着他:“蕭逸風,你口口聲聲說我出軌了,是你親眼見到的嗎?還是你親耳聽到了?或者是你自己的臆想?你憑什麼把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到我的頭上?”
蕭逸風擰起眉頭,帥氣的臉糾結起來,各種情緒交替變換着:生氣,嫉妒,委屈,不甘……
他想說,我看到了,也聽到了,鐵證如山,這就是事實。可是,女人現在的這個狀態,不能激動,受不得打擊,他怎麼忍心把這些話抖出來,刺激她?
千思百轉的想了一回,咬咬牙,心一橫,罷了!既然自己深愛她,離不開她,就只好拿出老爺們的範兒來——忍了吧!
“老婆,不管以前的事兒如何,我都不會再去追究了,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說話間,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來。蕭逸風看向女人時,發現她那失神的眼睛忽然犀利起來,怒不可遏的瞪視着他。
“蕭逸風,你的大度留給別的女人吧,我不稀罕!”
咬牙切齒的聲音,語氣不共戴天!
蕭逸風被徹底打敗了,他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狼狽得沒有任何尊嚴。他軟款的放低音調,哀求着:“咱們能好好談談嗎?心平氣和的談,不帶生氣的。”
苗小玉冷冷的看着他,淡漠的語氣就像在對一個陌生人。
“幾個小時前,我冒着涼風站在大門前等着你,就是想要和你好好談談,可是……卻等來了你和你的情婦……”
忍住了眼中的酸澀,她再度開口說:“但現在,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如果一定要談,那隻能是談離婚的事宜了……”
……
蕭逸風不知自己是怎麼從病房裡走出來的,他只記得女人臉上那決絕的表情和那句生冷疏離的話:“我要和你離婚……”最後,他的腦海中也只剩下一個聲音:“她要離婚,她要和他離婚,她不要他了……”
病房的門口,女醫生見他出來了,問道:“蕭先生,您夫人是怎麼決定的,要不要保胎?”
蕭逸風神色微怔。
保胎,或許會生出不健康的寶寶,三個不健康的寶寶會跟隨他們一生;不保,他和苗小玉之間沒有了孩子的羈絆,那他們之間就真的完了。
權衡再三,他低聲道:“保!”
只要能留住她,他只能自私一回,冒險留下孩子,即便是將來她生出的孩子是傻子是殘疾,他也認了,反正他有的是錢,可以找最好的醫生來醫治;退一步說,就算治不好,他也養得起。只要是她生的孩子,哪怕是小貓小狗,他都會喜歡,會歡歡喜喜的和她一起把孩子養大!
女醫生皺了皺眉說:“蕭先生,依夫人現在的體質,實在是不宜留下這幾個孩子。如果您一定要留,那麼蕭夫人現在就該臥牀了養胎了,只怕要留在醫院裡養上一段時日。
”好!“
蕭逸風回答的很乾脆,他不懂什麼女人生孩子的事兒,但只要對她有好處的事兒,他就絕對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女醫生說:”那我先去給她打一針黃體酮保胎。您去安排住院的事宜吧!
各自走開,女醫生施施然的走進苗小玉的病房,一進門,便卸下臉上的道貌岸然。諂笑着:“蕭夫人,蕭先生已經去安排住院的事宜了。我現在給您上藥好不好?”
苗小玉止住低泣,輕聲應道:“也好。”
女醫生洗了手,拿起一管藥膏,細心地幫苗小玉塗抹起來。心中暗忖着:
這有錢人家的太太真是嬌嫩,同個房也能把毛細血管弄得輕微破裂,搞的像流產了似的;
還有,這有錢人的女人真是矯情,爲了吸引老公的注意,不惜裝出要流產的樣子,來讓老公來關注她、疼愛她;
還有,這有錢的女人真是任性,就因爲她能幫她撒這麼個小慌,便大手筆的將那枚海洋之心藍寶石戒指賞了她,據說這套首飾價值五千萬,單單這隻戒指,怎麼也能值個幾百萬吧!
話說,女人無論老幼美醜,對珠寶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狂熱,見到這流光溢彩的藍寶石戒指,女醫生的醫德神馬的,登時跑到了九霄雲外,當下便義不容辭的應承下來。且配合着做的天衣無縫,就連蕭逸風那混江湖的老油條,都沒有看出分毫的破綻!
上完藥,女醫生笑眯眯的說:“蕭夫人,其實我覺得您真的不用再試探蕭先生了,我在一旁看得真切着呢!蕭先生那是真心疼愛您,您就安心養着,等着給他生幾個大胖小子吧!”
苗小玉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叮囑着:“醫生,這件事,您無論如何都要保密,不能對任何人說起。”
女醫生笑咪咪的說:“您放心好了,蕭夫人這麼大方,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
苗小玉的住院手續很快就辦了下來,鑑於李澤宇還住在聖仁的vip裡,蕭逸風不願在那裡與他相遇,便給苗小玉找了一間條件相對好一些的普通病房,略加整理後,就來接苗小玉。
苗小玉被他小心翼翼的抱到行動病牀上,蓋好被子,親自推着去病房了。
意外地,竟然在去病房的路上,看到了林雨薇從對面走來,而林雨薇後面跟着的兩個人,竟然是元愛和元昊!
雙方相距不到十米,且已經都看到了對方,想回避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各種的不自在衍生出來。
林雨薇因爲蕭逸風差點兒打殘了她的寶貝兒子,見到蕭逸風便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樣子;
元愛因爲曾被蕭逸風追求過,也因此事被元昊責難過,所以真心不想見到他;
而元昊,則因爲蕭逸風追求過元愛,而且不久前他還幫元愛躲着自己,自己還被他打得在牀上躺了一個月,所以心中一直對他怨念頗深。
蕭逸風也同樣不願見到他們,但已經見面了,尤其是他的岳母大人林雨薇女士也在場,不上前打個招呼,似乎於理不合。於是頓住腳步,淡淡是向他們點頭致意。
元愛彆扭的低下頭,想躲過男人的致禮問候。卻在低頭的瞬間,瞥到了躺在病牀上的苗小玉。緊接着,林雨薇和元昊也都看見苗小玉了。
“玉兒她怎麼了?”
林雨薇率先叫了起來。雖然她不待見這個女兒,但見女兒病怏怏的躺在病牀上,她還是忍不住關心起來。
元愛也趕了過去,拉着苗小玉的手,情真意切的問候着:“你怎麼啦?小玉,你的臉色好差哦!”
蕭逸風的臉色更差,他板着臉,冷聲說:“保胎!”
他不喜歡別人圍着他女人問東問西,尤其是關係到他和女人之間的*!但,礙於情面,他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用惡略的情緒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蕭逸風的表情被元昊看在眼裡,他怎能錯過這個整治蕭逸風的機會,遂不疾不徐的走了過來,俯視着病牀上的苗小玉,嘆道:“看來,蕭先生是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夫人哦!”
話音剛落,林雨薇的表情一下尖利起來,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下。這個男人,差點打殘了她的心尖兒子,要是再待她的女兒不好,她一定要好好和他理論一番。
蕭逸風黑着臉,對元昊說:“這是蕭某的家事,不勞旁人費心,我太太身體虛,需要着休息,不能陪各位聊了。”說完,推着牀向前走去。
剛走幾步,一直沉默着的苗小玉忽然開口說:“愛愛,你能陪我聊聊天嗎?”
沒等元愛回答,蕭逸風搶着說:“老婆,醫生說你胎像不穩,讓你靜養的,最好不要無故費神。”
一句話,變相的拒絕了元愛。現在就算元愛想陪她聊天,也不好意思來打擾人家養胎了。
苗小玉冷冷的說:“要是孕婦心情不好,恐怕更不利於保胎了,我難得見到愛愛,就是想和愛愛說說話,難道這都不行嗎?”
見女人的動怒了,蕭逸風不得不妥協的說:“聊聊天兒也好,有助於培養好心情,但不要說太多,看累着了!”
明顯的曲意討好,可惜卻並沒有得到女人的迴應。苗小玉甚至不屑於看他一眼,自顧的看向元愛說:“愛愛,來陪陪我吧,我都想你了。”
元愛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元昊,元昊又看了看對面的蕭逸風,見他一臉的不痛快,遂開心的笑道:“愛愛,你去陪陪小玉吧,也算是替蕭先生分憂了!”
蕭逸風陰着臉,推着自己的女人走了,元愛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了後面。
安頓好苗小玉,蕭逸風遲遲不肯離開,不知爲何,他總有一不好種預感,讓他的女人和元愛在一起,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兒,具體是怎麼個不好,他還不知道,總之,他不喜歡他的寶貝兒和元愛在一起,如果一定要給她找個聊天兒的夥伴,他情願是王汐!
但女人那疏離清冷聲音,毫不客氣的把他請了出來。
“蕭逸風,我能和愛愛說點兒體己話嗎?”
話雖是疑問,可女人的表情,似乎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她就會立刻翻天覆地的作起來。
蕭逸風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來,心慌慌的徘徊在門口,絞着腦汁想着趕走元愛的法子。正想着,兩個護士從這裡路過,邊走邊聊着:“哎,聽說沒有,李省長家的準兒媳婦出牆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已經被人拍了下來,傳到網上了……”
小護士走遠了……
蕭逸風陰沉的笑了笑,撥通一個號碼說:“飛楊,幹得不錯,繼續,爭取把這件事炒的人盡皆知!”
騰飛楊笑道:“今天發的是視頻,明天發音頻,到時候,想低調都難了。”
……
病房裡,苗小玉緊握着元愛的手,說出了一句讓她震驚的話來。
“愛愛,我要離開蕭逸風,請你幫我逃出去!”
元愛愣住了,瞪着眼睛,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小玉,你在開玩笑嗎?你纔剛剛結婚?爲什麼要離開呢?而且誰都看得出來,蕭先生很愛你的!”
苗小玉的眼圈紅了,哽咽着說:“曾經,我也這麼認爲,所以,就算是他誤會我,無辜的懲罰我,我都沒有放棄對他的感情。直到他昨晚把他的情婦帶回到家裡,在我們的大牀上與她做那件事兒,我才徹底對他死心!”
元愛掩住了自己的嘴巴,驚詫得說不出話來。她真的不能相信,蕭逸風這種有情有意、義薄雲天的男人,會做出這樣不堪的事來!
“愛愛,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趁着我如今住在醫院裡,設法幫我逃走吧!”
元愛搖着漂亮的腦袋,不可思議的說:“怎麼會這樣呢?我不信?蕭先生他不是這種人。小玉,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苗小玉隱忍的抽泣着,肩膀都顫抖了。
“怎麼會是誤會呢?那個女人,現如今還在半山別墅裡,他們昨夜滾到了一起,那女人叫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那兩個小時,簡直就是對我心靈的凌遲和炮烙。我對他的所有的愛,已經在那兩個小時裡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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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今天有事,所以更晚了,抱歉啊!明天儘量多更些,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