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趣,他二人愛得情濃,非得把我們這些人全拉下水來,若不是答應了那債主,我纔不淌這趟混水呢,管他這世間誰當主子,我們自有我們的安身之處。現在倒好,不僅被認了出來,還要給他做這些瑣事,真是煩人!快走吧,回了。”
美男子脣角一揚,便負了手,帶着一羣美豔無邊的俊秀公子哥兒往那巷子深處去了。
那月光溫柔,月下那最飄逸絕美之人,分明是那百媚千嬌的千機公子。
湖畔。
“乏了,回吧。”走了一回兒,陶伊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摟住了他的脖子,撒起嬌來: “你抱我回去。”
哦,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啊!龍皓焱眉眼間都是笑意,把她抱起來,便往回走去了。
“隨便找家客棧住下吧,我現在就想睡了。”陶伊擡頭,看了看附近,正有一家客棧,半敞着門。
“依你。”龍皓焱心情正好,便又依了她,帶着她進了那家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在店小二驚訝的目光裡,把她抱了進去。
不過是普通的客棧,漆木牀,土布的帳子,被子倒是軟和。剛放下了蚊帳,陶伊就纏了上來,手探進了他的衣中,輕撫着他的胸膛,擡起如絲的媚眼來,小聲問道: “阿簡,我真的溫柔漂亮麼?”
“自然,無人能及。”龍皓焱見她此刻嫵媚,忍不住親吻了下去。
一番熾吻,龍皓焱才輕撫着她的臉頰,低聲問道:
“小妖,快從實招來,又在想什麼?是不是自己跑了去領罰那一套?我警告你,不許有這樣的念頭?”
陶伊勉強一笑,把臉埋進了鬆枕的被子裡,輕聲說:“哪裡有?你莫亂猜疑我,你倒是要還是不要?我可要睡了!”
如此直接?龍皓焱的眼中銳光一閃,手便探進了她的裙中。氣氛漸熾熱了起來,三兩下除去了衣衫,二人便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梆梆梆……
外面,更鼓聲聲傳來。
二更了。
屋裡也安靜了下來,龍皓焱緊閉着雙眼,想是藥效到了,他睡沉了吧!陶伊忍了忍去吻他的衝動,慢慢地從懷裡掏出一隻暫新香囊來,低聲說道:“你我的緣份也要盡了,這是我新學着做的,比以前那個要好很多了,裡面裝着你、我、孩子們的頭髮,今後便讓這個陪着你吧,我終是要回去的。”
把香袋兒戴在他的腰間,然後她又從懷裡掏出一方手帕來,揭開來,一枚青碧的丹藥呈現在眼前,她輕輕地拈起來,放到了他的脣邊上,小聲說道:
“阿簡,我是爲你好,你要真成爲一代明君纔好呢,你吃了這個,便什麼都解決了。他們只是用我做藉口,來找你的麻煩,我不要你走上阿碧的老路。”
說着,便把丹藥往他脣間送去,可是,他的脣閉得如此之緊,情急之下,她便俯下身去,要用自己的脣來撬開他的齒,讓那忘情的丹藥到他的嘴裡去。
這是她向雲墨討來的,雲墨說吃了它,便能忘了情,之後他再不會爲她的事煩惱了,她跟着雲墨回那幻鏡中去也未嘗不可,相思便相思吧,痛苦便痛苦吧,她怎會忍心讓孩子同時失去爹孃,怎會忍心讓他壯志剛立,便英年殞命?不,她不要,她已經說動了龍青雅,只要說孩子是哪位嬪妃的便成了,誰會去在他面前刻意提起自己來?
阿簡呵,我真是太愛你,所以不忍心看你爲我受苦。
鳳簾兒太毒,下了那樣的毒咒,我愛上的、愛上我的人都要受折磨。我是罪人,讓你們都爲我而痛苦如斯。
“阿簡,我看淑妃便很好,也能陪你,我會遠遠地看着你們的。”
她的眼淚慢慢地滑下來,落在他的臉龐上,她的心顫了顫,臉頰貼緊了他的臉頰,
他的脣終是被她吻開了,那碧綠的小丸藥進了他的脣中。他睜開了雙眼,一個翻身,把驚呆了的她壓到了身下。
他的樣子很兇,讓陶伊嚇着了。
“我說過,不要想着逃!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我便知道你的心思了,陶伊,爲何不能再堅持幾天?我說過,相信我,我會解決!怎麼這麼不聽話?”
好久,他才鬆開了她,惡狠狠地說道,若剛纔反應慢一點,就真的着了她的道了。
“可是怎麼解決?阿簡?你有什麼辦法?天火來的時候,你我都只有被那烈焰焚燬的命運,阿碧如此,你也如此,你讓我心中如何好受?”
陶伊連忙解釋着,手抓着那顆已經被口水浸溼的丹藥就想往他嘴裡塞。
“你還不扔遠一點,真要讓我發脾氣麼!”他惱怒地奪過那藥來,狠狠地往外面扔去了,藥丸砸到牆上,又彈了回來,落到了榻前,他還不解氣,跳下牀去,狠狠在藥丸上踩了幾腳,直到那藥丸成了一坨看不清顏色的東西才罷手,重新上了榻,把驚愕的陶伊摟進了懷裡。
“阿簡,你聽我解釋呀,你我二人倒是小事,連累了孩子怎麼辦?”陶伊還想勸他,他卻怒斥道:
“孩子身體髮膚皆受之父母,他們的命是我們給的,上天入地,自然都要隨我們在一起!”
“你……”陶伊哭笑不得,這天下,居然還有這樣做爹的人!
嗚……
灰灰的身形猛然從她的腳踝化了出來,見他二人在牀上糾纏,龍皓焱又這樣兇狠對待陶伊,便惱了起來,呲牙咧嘴地就往他身上撲過去了。
“小畜牲,還添亂!旋璣,把它給我弄走!”
龍皓焱煩了,低斥起來,黑霧聚起,旋璣盤旋而出,快速地衝過來,捲起了咆哮的灰灰,穿破了窗戶往外面飛去了。
“喂,你敢傷了我的灰灰!”陶伊急了,想爬起來,卻被他一把推倒在榻上,然後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低吼道:
“什麼天火?哪裡來的天火?不過是那些黑了良心的人去故意害你罷了,若真有上神,爲何不早點出來見你我?反要這些臭道士來搗亂?十一說過了,真正修仙的人是不問世間之事的!若那背後之人被我找出來,我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是太閒了,整天才想這些事兒,給你找件事做做,再當一回娘吧!”
他咬着牙,模樣惡狠狠的,剛纔才親吻了一會兒,他的頭便有些暈了,這時才明白過來,她今兒莫名其妙地想出宮來,又莫名其妙的要住客棧,是想逃跑了!趁她不注意,他早已經服下了解藥,然後裝睡過去,看她想如何!
沒想到,她居然還弄了個勞什子的忘情藥出來,該死的雲墨,就知道他回來沒好事!平白地給他心裡添堵!這藥真不應該踹壞了,應該把那雲墨弄來了,塞到他的嘴裡去!
“偏要讓你生上一大堆孩子出來,哪個上神能把一個做孃的女人給弄死?便是如此,他也就不是上神了。”
說着,身子又是狠狠地往前一撞,陶伊便小聲尖叫了起來,連連捶打着他的肩膀說道:“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你這麼用力作什麼?你是人,我是妖,如何再生得孩子出?”
“試試!” 他的眼眸裡滑過了狡黠的光芒來,動作略輕了些。
陶伊百搬掙扎不脫,人又被他弄得渾身癱軟。
罷了罷了,誰讓自己遇到了這樣的一個男人?說理是說不通的,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便由得他去吧!
所謂的一物降一物,是不是便是如此呢?
“又不專心!”見她眼神迷離,龍皓焱便用力地扣住了她的下頜,使勁吻了一下,然後低笑着說道:“我有預感,今兒定能有個孩子!”
陶伊被他弄得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了,便由得他去胡說了。孩子,上天若真見憐,讓她再懷上孩子,那隻能說明,她便真真正正變成人了!
三更聲響過,這回昏睡過去的人,成了陶伊。
龍皓焱召回了旋璣,這傢伙和灰灰,臉上身上都是小傷口,想必剛剛打了一大架吧?見陶伊沉沉睡着,灰灰還想發難,便聽龍皓焱說道: “小畜牲,還沒弄明白你主子麼?你若敢傷了我,你主子不把你活扒了吃掉!還不和旋璣一起送你主子回宮去,這些天好好守好了她,今後給你找個好媳婦兒!”
灰灰的眸子裡亮光閃閃起來,對於最後一句話倒是十分喜歡,有了媳婦的許諾,馬上就忘了主子,和旋璣一起把還包裹着被子的陶伊擡了起來,往宮中的方向去了。
龍皓焱整好衣冠,拉開了門,低聲說道: “都進來吧。”
門外,月魂和榮延低着頭,慢慢走了進來,臉上憋得通紅,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
龍皓焱威脅灰灰的話,真是有趣!
“你和青雅的婚事,我已經讓大內去操辦了,你把手上的事快些做好,也是要做爹的人了,別整天還跟着月魂到處胡混。” 龍皓焱坐下去,瞟了一眼榮延,沉聲說道。
他?胡混 ?榮延怔了一下,還有,讓他娶長公主,那不是給自己的脖子旁邊擺了一把磨得鋒利的刀麼?割破喉嚨還好……他想到那晚上龍青雅手裡的剪刀,雙腿發抖……若剪了那裡可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