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沒有點守宮砂?”他低聲問道。
“那是什麼鬼玩藝兒?”阿泠爬起來,往腿間一看,哭得更厲害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呢?怎麼每次都要把我弄出血呢?”
陵煜城尷尬極了,這話說出來,自己倒像是一個惡魔!
“你娘沒告訴你什麼是守宮砂?”猶豫了一下,他才問道。
“我沒有娘!”阿泠跳下榻去撿被他扯落的肚兜,這是簾兒的,壞了怎麼賠?自己又沒有銀子!捧着碎掉的衣衫,哭得更傷心了,人類就是壞,尤其是男人,都欺負自己!
聽她說沒有娘,陵煜城的心就軟了,原來是個沒孃的丫頭,難怪這麼野!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沉默了一會兒,他訕訕地問道。
“我也沒有家。”她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因爲眼中有淚,這一瞪又像是嗔怪,似是在責備他的粗暴,陵煜城更窘迫了,自己堂堂天子,倒是欺負了一個孤女!
“那……”
“臭石頭,你把我捅出了血,我要報仇,我也要把你捅出血!”阿泠現在是氣暈了頭,轉身就撲了過來,直接就把他撲倒在了榻上,伸手往他身上掐……但碰到那裡,她馬上怔了一下,乾脆跪起身子來,伸手就扯開了錦被,往裡面看去,一面驚愕地說道:“怎麼是這樣呢?難怪打得我痛哦!”
陵煜城現在簡直是哭笑不得了,天,這到底是從哪裡鑽出來的一個小妖女?看上去一副迷媚樣兒,可是做的事,卻是連五歲的女童也不會去做的!
“這到底是什麼哦?都和我不一樣呢!我怎麼才能把你弄出血來?”
她的手伸了進去,輕輕了捏了一下,然後就用手指彈了起來。
陵煜城就覺得自己要瘋掉了,他把她的手拉出來,狠狠地甩到一邊,“你這仇報不了了,還是我來吧。”
阿泠的痛字沒出聲,便消失在了他的吻裡。
“這種事,今後不許對別人做,聽清楚沒有?否則朕就殺了你!”他扣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威脅道。
“爲什麼?”阿泠扒開他的手,奇怪,並不似開始那般痛了,漸漸的,她居然還想要得更多。
“你還敢問朕爲什麼?除了朕,不許什麼人去碰你,記住沒有?”他眯了下眼睛,加重語氣脅。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輕一些,好痛。”
陵煜城,十四歲登基,十五歲立後,十六歲親政,十七歲有了第一個兒子,卻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暢快淋漓。他忘了自己是天子,是皇帝,也忘了她還是初次,會承受不了這樣的熱情,他只想着去尋找更極致的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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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泠趴在桌子上面已經有大半天了,院中那棵大樹上住了一窩小鳥,嘰嘰喳喳鳴叫個不停,她翻了翻眼皮子,手指一彈,便有一顆花生準確地擊在那鳥窩之上,驚得小鳥亂飛。
簾兒掀開門簾走出來,抿嘴一笑,便說道:
“小姐怎麼和雀兒過不去?要不,簾兒陪小姐出去逛逛?”
阿泠懶懶地坐起來,晃了幾下腿,小聲說:“沒勁。”
可是,怎麼這麼沒勁呢?那晚之後,阿碧再也沒有出現過,臭狐狸倒是聞出了她的味道,跑來瞧過她一次,阿泠問了她什麼叫守宮砂,又爲什麼男人女人是不同的。
臭狐狸像看怪物一樣看了她許久,逼着她說了那晚的事,笑得差點岔過氣去,又趴在她耳邊說了好多閨中之術,阿泠聽得是臉紅心跳,這才弄明白,原來這就是她說的“吃美男”。
那晚阿碧又勇猛,害她第二日睡了一整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回了這小院中。
可是,阿碧去了哪裡?他的臉怎麼老在眼前晃來晃去的?臭石頭,黑石頭!悶悶地嘟了兩句,又趴了下去。
淡淡的冷香飄進了鼻中,她懶洋洋地側過臉來看向了來人。
“師傅。”她皺了皺眉,又改口了:“討厭鬼,你來作甚?”
雲墨微蹙了下眉,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簾兒,一掀袍子,坐了下來,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額頭,怎麼臉紅成這樣?
阿泠迅速扒開了他的手,低聲說道:“你別碰我,免得等下又打我。”
雲墨尷尬地咳了一下,輕聲說:“是爲師的錯,跟爲師回去吧。”
“不回,到時候又趕我出來。”阿泠倔強地扭過頭,冷冷地說道。
雲墨沉默了下來,那日安青楓甦醒之後,便去他門前請罪,告訴他,錯不在阿泠,阿泠只是問他,爲什麼人和人要脣對脣?是不是和小兔子一樣,也靠那樣告訴對方,哪裡有青草吃?是他沒忍住去親了她,不怪阿泠。
雲墨心中早已懊悔,阿泠哪裡會懂人間情愛?那日分明是他吃醋,胡亂發脾氣,今兒實在忍不住了,早上一起來,就跑來找她了。她很好找,身上有股梅香,這香特別極了,只是沒想到她和這簾兒姑娘住在了一起。
“爲師……”
“你快回去吧,我還要有事。”阿泠打斷了他的話,站起來轉身就往屋裡走。
“阿泠,爲師保證不再責罵你,跟爲師回去。”雲墨連忙跟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說道。
“不回,她們都不喜歡我,我喜歡和簾兒呆在一起。”阿泠搖了搖頭,伸手拂開他的手。
“你不能留在外面。”雲墨壓低了聲音說道:“一年一次的幻門會要開始了,許多道士都會進京,你一個小妖,不管是誰,都可以收了你。”
“你騙我!”阿泠狐疑地看着他。
“爲師何時騙過你?”雲墨嚴肅了下來,可是心裡卻打起了鼓,幻門會是不錯,可是在聚會期間,這四界是和平共處的,除非是犯了大錯,互相不得干涉,他真的是在騙阿泠。
“咳,還有,你不是想看看皇帝長啥樣子嗎?過幾日,爲師帶你去宮中玩。”
見阿泠還是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他又扯了一個謊出來,宮中宴請士子,他本是不想去的,不過,若能說動她回去,就去一回也無妨。
阿泠的臉色果然興奮了起來,她眯了一下眼睛,跳起來抱住了他,大聲問道:“真的嗎?師傅,是不是真的呀?”
雲墨有些尷尬地把她從身上拉下來,旁邊的簾兒早就羞紅了臉,這小姐倒是一點也不在意男女之別。
“簾兒,我明兒再來找你玩,這些日子謝謝你了。”
她過去抱了抱簾兒,又快速衝進了屋裡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那日阿碧陪她在街上閒晃時,居然買了一大堆小玩藝兒,珠釵胭脂環佩戒子,一大堆。
收好了,她又猶豫了一下,轉身說道:“師傅,我明兒自己回去可好?”
雲墨皺了下眉,低聲問道:“還有什麼事?”
阿泠臉上一紅,就側過了臉,假意收拾着東西,小聲說:“我答應了簾兒,今兒陪她看燈籠去的。”
對了,今兒倒真是有晚集市,各地的燈籠進了京,要舉行燈籠會,雲墨遲疑了起來,他應該留下才對,可是幻門中正有各地的修仙之人前來拜訪,他若不歸,倒顯得沒有禮數。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答應了下來,又陪着她說了好些話,留了點銀子給她,讓她晚上好用。送走了雲墨,阿泠把銀子給了簾兒,便又發起呆來。
明兒回幻門去,阿碧今晚上還會不會來?實在是想他了。
“哎……”
眼看着日頭就往西沉去了,外面一片霞光,而那人卻遲遲未至,她長嘆了一聲,失望地往屋裡走去,剛走了幾步,身子就一輕,接着,一張俊朗的臉就落入了眼簾。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他說着,俯身在她脣上親吻了一下。
“你來了!”她驚喜地說了一句,羞澀之感,沒由來的就涌了全身,臉上泛了紅,手指在裙上輕揪着,眼睛也不敢看他了。
“想我?”他用腳踢開了門,快步走進去,把她放到榻上,一手擡起她的下巴,低聲問道。
阿泠點了點頭,伸手就抱住了他,把脣迎了上去。
小妖女,倒是主動!陵煜城低笑起來,用力地就吻下去,雙脣膠着着,好久才分開,阿泠微微喘着氣,小聲說:
“那個,我知道什麼是守宮砂了。”
陵煜城的眼神沉了些,坐下來,自己脫了靴子,躺到她身邊,笑着問道:
“是什麼?”
阿泠翻身坐起來,手指在他的胳膊上輕點着,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
“就是紅點兒,女人第一次沒了,就沒有了,那個,你會娶我嗎?”
娶?陵煜城看着漲得紅紅的臉頰,沉默下來,他之所以出宮來,正是他得知這阿泠的師傅來找她了,阿泠還往他身上抱……那是普通師徒的關係嗎?既來了,爲何又不跟着回去?
阿泠趴下了一點,看着他的眼睛,又問道:
“我說得不對嗎?男人和女人睡了覺,我的守宮砂又沒了,你不要娶我嗎?”
他挑了挑眉,伸手拉她躺在身邊,把那些懷疑壓到了心底,這是他第一回想去接近一個女人,卻遇到這種狀況,他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相信她,一向以善於決斷爲傲的他,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