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無極不想王邵說打就打,又不能運行真元壓制,一時間竟然被勾鳩壓着打,每刀都是極爲刁鑽,躲的都是驚險無比,讓他連連後退。
不可能,哪怕自己收斂氣息,絕不動用真元,那也是先天修士,王邵絕無可能壓着他打,哪怕是純粹刀法劍術,也讓他接受不了自己被壓制的結局。
數十招,瞬息間完成,冷無極相當的狼狽,心態也在的發生變化,就算依舊堅持比試不動真元,卻也陷入了某種瘋狂,不斷出劍抵擋,不斷試圖在纏鬥裡反擊。
冷靜,勿怒,一擊必殺!這是劍修必備。
其實,冷無極說是重視王邵,要等待他成就先天才比試,未嘗不是某種輕視,他則是不甘心留在後天境界而已。何況,自己處於達者的姿態,就在心理上輕視王邵,不動用真元更是名義好聽,卻依舊是輕蔑無視。
這些也並非致命,關鍵在於他的心亂了,可以說是貪功冒進造成的道心不穩,剛剛斬殺大猿恢復了平靜,本來應該精心養氣數月,才能真正地革除弊端,卻被王邵突如其來的刀法,打的愕然不已,旋即就是深深地惱怒。
儘管這份惱怒並未表達出來,卻在他放棄最有利他的方式上看,就能感受出這種瘧氣。
那剛剛穩定的道心,再次出現了裂痕。他不是王邵的朋友,更不是道友,王邵沒有義務提醒他!
本來,作爲劍修而言,絕不能被人壓着打,當對方佔據優勢的時候,應該果斷地放棄戰鬥,拉開相當的距離,再用劍修最強手段果斷反擊,一擊必殺。
可惜,他的自尊、他的輕蔑還有他的憤怒,都讓他放棄了最好的手段,放棄了劍修最厲害的殺招,讓他陷入了纏鬥。
就這樣,陷入面對面纏鬥的劍修,從彙集力量,一招制敵轉變爲正面搏殺,劍修跟尋常修士再無區別,甚至還不如尋常修士手段,因爲他們的修爲多在劍上。
離開了鋒利的劍,劍修一無是處!
此刻,王邵施展伏刀九式,同樣沒有用混元先天陰陽氣,而是運行五行氣催生內勁,說白了就是純粹的肉身力量,卻逐漸在空明狀態有了玄而又玄的感覺,身上大穴穴竅,在自身血氣的沖刷下,一個又一個被打開。
修煉本質不僅要通經脈,血氣也是非常重要的。
經脈走真氣,煉神,血氣走穴竅,煉體。
經脈不通,氣流不暢;穴竅不開,血氣凝固。
可以說,他利用了冷無極,利用了劍修的不當來修煉,當進入空冥狀態之際,太上忘情真章,讓他毫不猶豫選擇了繼續利用冷無極,來打開自己的穴竅,讓本已落後的煉體再行精進。
此刻,隨着大穴不斷地打開,周身血氣越來越強,勾鳩每次出擊,都遵循天道運行,身體似乎也感受天道,形成了共鳴,這種狀態從層不成有過。
天人感應?或許是。
“鐺鐺。”刀劍相交聲音,不斷傳出。
王邵已經不用再去看對方劍勢,那種純粹以肉身融合天道軌跡的感覺,彷彿未卜先知一般,對方長劍的軌跡都可以預判出來,勾鳩似乎成爲體的一部分,沒有任何的隔閡,心想到哪裡,刀就到達哪裡。
心想用幾分力,勾鳩就有幾分力,隨心所欲,所不至。這就是道,將自身納入天道的力量,絕不是掠奪天地爲己用,而是自己相合天地,自己就是天地萬物,若是修煉到極致,是不是可以化身爲天地?
大道紫丹,他似乎有點明白了,自己以前想的有點淺薄,哪怕識海混沌世界,那不知多少億萬年的修煉,卻無法替代這方天地對道的淺顯認識。
而且,他非常隱晦,非常刻意地去迴避,不去按照識海混沌曾經修煉記憶去修煉,而是純粹自己來感悟。也就是說,同樣的太初神紋、伏刀九式等等功法,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來修煉,而不是遵循冥冥中給他的經驗。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其情慼慼,含而不發。
雖然,冷無極依然未動真元,明顯陷入了焦躁狀態,身形如鬼魅般移動,再也不是劍修的大氣磅礴,長劍肆意的揮灑,彷彿下刻就要斬殺王邵。
隨着,王邵每次都不可思議擋住,他有點懷疑自己的劍術,一次,兩次!三次!一次次的重複,越發受不了了。
自己是先天修士,哪怕不動用真元,實力也是擺在那裡的,竟然被後天境第八層境界的王邵,壓着頭皮打,怎麼可能?讓他實在難以忍受。
“混賬,給我死。”就在狂怒爆發極點,不經意間真元流出,哪怕是無法控制的絲絲分毫,也不是後天修士抗拒的。
瞬間,長劍精光暴發,氣勢攀升了何止十倍百倍,先天劍修暴露無遺。
說來話長,其實只在瞬間罷了,當冷無極感受到真元爆發,再想收回去已然來不及,他也大爲吃驚,自己竟然爆發了虐氣。
徹骨的疼痛,道袍被鋒利的劍刃劃破,頓時血肉橫飛,肋下劃出了寸長的口子。
其實,彷彿容身天道的王邵,感受到了對方強大真元爆發,不由自主地做出規避,同時順勢反擊。
卻見勾鳩輕輕舉起,撞上了長劍,那是隨心所欲的動作,不曾有半點的刻意,沒有絢麗精緻的招式,沒有攝人奪魄的氣勢,卻有繁華盡沒的樸實,帶有大道若拙的智慧,又有玄之又玄的韻味。
哪怕是境界的天壤之別,讓他無法完全封殺對方全部招數,也讓自己遭受創傷,爆發出的驚人力量,也把急忙收斂真元的冷無極擊退兩步。
王邵則借力猛然後退,飄然落在三丈之外,剛纔真是兇險萬分,冷無極情急下竟然爆發真元,那屬於先天修士的罡氣,險些把他給重創,若非他依然在空冥狀態,舉動間師法自然,恐怕此刻不死也會重傷。
此刻,退出了空冥狀態,卻依舊被罡氣掃過,渾身真真的疼痛,不由地低吼道:“再戰。”說着話,再次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