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軍法一頭羊 西投乞活去

婁提智弼的部將不甘願把新棉衣給羯人,找了十套破的,派人坐吊籃下城,送去給了刁轄。

刁轄的部將們看到,俱皆大怒。

一個鬚髮頗濃的軍將怒道:“鮮卑兒好大的狗膽,敢侮辱長史!請長史下令攻城,末將爲長史先登!等打下城後,叫兒輩嘗一嘗我主阿胡拉馬茲達的怒火!”

這個軍將叫賀渾聰。他鬚髮雖茂,皮膚也稍白,身材也高大,但鼻子不高,眼窩不深,眼珠亦是黑褐色,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唐人,之所以會如賀渾邪一般,姓“賀渾”,是他冒姓所爲。

賀渾聰兇殘敢戰,在對東唐的作戰中,常常身先士卒,勇往直前,被賀渾邪視爲了鷹犬爪牙一類,故是,賀渾邪非但沒有計較他的冒姓,且將此看作了是他忠心耿耿的表現。

那棉衣已然泛黃發黑,髒兮兮的,臭氣哄哄,刁轄揮手,命令帳外的兵士將之抱走,隨之,他先是端起銀碗,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大口的熱酪漿,這纔回答賀渾聰,說道:“你急什麼。”

“長史,什麼叫急什麼?”

接住刁轄的話頭,反問了這麼一句的,不是賀渾聰,是帳中的另外一個軍將。

此軍將的長相與賀渾聰、刁轄不同,他膚色白皙,高鼻深目,眼珠呈碧綠色,鬚髯茂盛,正是賀渾邪軍政集團的骨幹組成族類,用後世的話說,標準的“高加索人種”的外貌。

賀渾邪軍政集團的內部,族類衆多,這些族類,按照地位尊卑來分的話,從高到低,目前大致可分五等。第一等就是以羯人爲首的高加索人種,第二等是刁轄這種胡夷強豪所率之部,第三等是其餘的匈奴、鮮卑、戎等各部,第四等是黃種雜胡,第五等是唐人。

當然,唐人也不全都是處於底層,處於底層的是尋常的兵、民,唐人中的士族大姓,在賀渾邪軍政集團中的地位,通常還都是比較高的,如那位右長史張實,既是出自右姓士族,本身又計謀過人,算無遺策,因在賀渾邪的帳下就極有地位,乃至被賀渾邪尊稱爲“右侯”。

說到“高加索人種”,之所以賀渾邪沒有單以羯人爲骨幹,而將骨幹的範圍擴充到了高加索人種,是因爲遷入中原的羯人數量不是很多,不管是與唐人相比,還是與鮮卑等胡族相比,他們的人數都處於絕對的下風,故是,爲了擴充實力,從賀渾邪的父親開始,他們父子兩代人,就都持續在大力地招聚與羯人人種相同或相近的、散居於中原各地的西域各族,比如粟特人、月氏人、吐火羅人等等,發展到現在,加上本族的羯人,賀渾邪帳下已有了數十萬之多的此類,賀渾邪的軍中有一支精銳,名爲“高力”,號“攻戰如神”,即是以此類人組成的。

——也正是因了賀渾邪軍政集團的骨幹是西域、西亞人種,所以祆教在賀渾邪的治下十分盛行,那賀渾聰也是信了此教的,遂適才有“叫兒輩嘗一嘗我主阿胡拉馬茲達的怒火”此句。

反問刁轄的那個高加索軍將,名叫桃羆,是賀渾邪年輕時的“布衣之交”,其帳下所率之兵,便是“高力”的一部,計有兩千餘衆,乃是刁轄此次所帶攻高平的萬人中之主力精銳。

對待賀渾聰這個假羯人,刁轄可以漫不經心,對待桃羆,刁轄就禮敬了許多。

刁轄不以他的語氣衝而生氣,笑道:“湖陸縣雖然不大,但勝在城堅,此其一;婁提智弼不算庸將,他爲何給我送十領破棉衣來,斷非是我了辱我,他這是在告訴我,他早就有防備了,此其二;我早上觀城,見守卒推着水車,往城牆上澆水,這兩日突然變天,雲密風急,大概是要下雪,用不了一晚,那水肯定就結成冰了,水一成冰,城牆就將會不易攀援,此其三。

“因此三條,是以我不急着攻城。”

桃羆說道:“長史這一二三的說出來,看似有理,然我看長史,卻是思慮不周。”

“此話怎講?”

“長史也說了,這幾天大概會下雪。不錯,現下的湖陸城是不太好攻,可等到雪下來的話,豈不就會更加難攻了?與其等到雪下,不如及早攻城!早早地把城池打下,待雪下時,你我也可在城中避避風寒!”桃羆說完,顧視帳中的諸將,問他們道,“你們說,是不是?”

賀渾聰大聲說道:“是啊,可不是麼!”

餘下的軍將也都紛紛稱是。

刁轄笑道:“就是下雪纔好啊!”

桃羆不解其意,綠眼珠投在刁曦臉上,問道:“什麼意思?”

“我大軍忽至,湖陸城中兵少,以我度之,婁提智弼必會遣人赴昌邑求援;昌邑屯有魏兵兩萬,接到求援後,自恃兵衆,也一定會來馳援湖陸。”

桃羆聽到了這裡,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你要圍城打援?”

“不錯。”

“可是鮮卑兒的甲騎勇銳,我部騎少,恐怕不能快速的將之殲滅,而一旦湖陸的守卒承隙襲我陣後,我軍可就將要面臨腹背受敵的險境了!”

“故而我說就是下雪纔好。下了雪後,地上滑溜,鮮卑甲騎再猛,十成的戰力,在這種環境下,也已損了五成。到的那時,校尉率高力與戰,何愁不勝?何愁大功不獲?”

羯人、粟特人等西域種族,多不算是遊牧民族,特別是入到中原的羯人,早前基本是靠爲唐人傭耕、做唐人的徒附與奴婢爲生的,騎戰方面非其所長;加上徐州也不是產馬地,雖圈佔農田,劃出了些牧場,可那麼點牧場,能養多少馬?故此,賀渾邪帳下的部隊,不是爲騎兵爲主,是以步兵爲主的。

“高力”便是步兵,有的“高力”部隊也有馬,但他們的馬,主要是用來提高他們的機動性的,作戰還是靠步戰決勝。選入高力的士卒俱多力善射,遠用弓弩,近以矛陣格鬥。說起來,這種戰鬥風格,近於西亞軍隊。也不奇怪,畢竟,賀渾邪、桃羆等,祖上都是西域、西亞人。

桃羆聞言大喜,心道:“要在平時,如遇鮮卑甲騎,少不得,需苦戰一遭;然若在雪後,確是如刁轄所言,勝之不難!”自是不會放過立下大功的機會,就不再堅持攻城,從了刁轄之策,說道,“長史高明!”

桃羆都改了主意了,賀渾聰豈會沒眼色地還要求攻城?便也不復再言。

衆人軍議罷了,定下了圍城打援,桃羆等人告辭離去。

刁轄遣派斥候,向西散出,打探昌邑的敵情。

軍務辦完,刁轄在帳中坐了會兒,左右無事,就起身出帳,帶了數十親兵去檢查築營的進展。

隨軍來的民夫約有四五千人,泰半是唐人,少數是雜胡。

到了選定的轅門位置,轅門已經立好,民夫們正在轅門外挖掘溝壑,同時把挖出的土,用以在轅門的兩邊壘土牆。

深冬的季節,逢上天欲降雪,北風當真是刺骨之寒,如同刀子也似,刁轄裹着件厚厚的大氅,尚覺冰涼,而那壘牆的唐、胡民夫,個個面黃肌瘦,瘦骨嶙峋,卻盡是衣不蔽體。

許多的民夫連鞋子都沒,赤足踩在硬冷的土地上,腳已不是凍得紅腫,都已經爛了,走一步,就劃出一道血跡。

監工的羯人等諸胡兵卒,仗着刀、矛,虎視眈眈地立在周圍,見有行動緩慢的民夫,就趕上去,連抽帶踹。民夫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被打的蜷腿抱頭而已,痛都不敢呼一聲,被打完了,艱難地爬起來,哪怕血流滿面,也僅擦一擦,就接着勞作;沒被打的,甚至連看一眼被打的都不看,即使有推土的從其身邊經過,亦只管麻木地蹣跚前行,幹自己的活兒。

刁轄看了多時,聽到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他擡眼瞅去,見二三十步外,一個羯人兵卒蹲身,探手去摸蜷曲躺着的一個唐人民夫的鼻息。

刁轄踱步過去,問道:“怎麼了?”

那羯人兵卒慌忙站起,答道:“這唐兒不經打,死了。”

刁轄變色,怒道:“我的軍令是什麼?”

那羯人兵卒惶恐答道:“不許無故擅殺民夫。”

“犯我軍令的結果你知道吧?”

“小人知道。”

“大單於與鮮卑兒的大戰在即,軍令不可不肅!你既犯我軍令,就當受懲!待回師彭城,交一頭羊與軍中!”

那羯人兵卒應道:“是。”

兩三個胡兵把那被打死的唐人民夫拖走,將之丟到了轅門外的一個深坑中。深坑裡橫七豎八,堆滿了屍體。築營纔不到一天,被打死的唐、胡民夫已近上百。

風越來越大,空中的雲層越來越厚,整個的築營區,昏暗幽暝。

落葉被風捲起,撲打到兵卒、民夫的身上。

刁轄縮着脖子,把手揣在袖裡,瞧了會兒築營的情況,默算了下大概還得有多長時間才能把營壁築成,深覺進展太慢,於是傳下命令,說道:“快下雪了,叫民夫們加快進度,限期兩天之內,必須要把營壘築好;如有延期,抽五殺一!”

親兵接令,立即趕去各處的施工段傳達。

刁轄下完軍令,遠眺了稍頃西邊的湖陸城,回本帳取暖去了。

……

時間短,任務重,入夜以後,民夫們也沒有得到休息,冒着夜晚的加倍酷寒,仍在換了班的、打着火把的羯胡兵卒之看押下,疲累地繼續築造營壘。

到底是晚上了,雖有火把照亮,亦是視線不明。

幾個唐人藉機悄悄地湊到一起,一邊裝着挖土,一邊低聲交談。

一人說道:“在彭城時,咱們被羯狗看管得嚴嚴實實,一直無有逃脫的機會,總算老天開眼,叫咱們出了彭城!兩位兄長,咱們的機會來了啊!”

此人衣衫儘管襤褸,朗目疏眉,器宇不凡。他叫趙說,說,猶悅也,因字子悅,家本關東人,爲避戰亂,流落到徐,數年前,被賀渾邪的兵卒抓了,以是成爲賀渾邪部的民夫至今。

另一人猶豫說道:“咱們雖是出了彭城,可羯奴對咱們的看管還是很嚴。瞧這周邊,遍是羯奴的兵卒。咱們手無寸鐵,沒法和他們硬碰硬,只怕還是不好逃走吧?”

趙說說道:“要是白天,固是不好脫身,然晚上就不一樣了。”

“怎麼說?”

“這幾天本就天陰,入夜以後更是漆黑不辨。”趙說努了努嘴,示意身邊的幾人往營外看,“你們看,十步以外,已不見五指了!咱們雖是無有兵械在手,可憑藉我與兄等之勇,偷襲殺掉幾個羯奴,還不是輕而易舉?然後趁着夜黑,遁入南邊的水灣中,咱們還逃不掉麼?”

又一人說道:“阿兄,子悅說得對!這是大好的機會!”

贊同趙說提議的此人,叫馮宇,與那猶豫之人是同產兄弟兩個,那猶豫之人叫馮太。馮太兄弟也是原籍關東,他倆是洛陽人,亦是逃難到的徐州,而被賀渾邪部捕爲了民夫。

馮太想了一想,問趙說,說道:“那你說,咱們何時逃走爲好?”

“就在今晚!”

“今晚?”

“羯將不是下令,叫咱們兩天內把營築好麼?兩天內,營如築成,外有壁壘、溝壑,咱們插翅難飛;營如不成,羯奴要抽五殺一,如是抽到我等,性命豈不白送?故是,最好的機會就在今晚!趁咱們在營邊上築營,方便遁入野外的機會逃走!”

馮太問道:“今晚何時?”

趙說下午的時候就把這事兒想好了,他成竹在胸,說道:“羯奴也是人,等到三更前後,看管咱們的羯奴,勢必就會又冷又困,那個時候,就是咱們動手的時機!”

馮太的性子不夠果斷,他還是有點擔憂,說道:“事起倉促,咱們沒有細細籌劃,萬一不成?”

趙說慨然說道:“大丈夫焉能爲奴而死?便是不成,只要能殺掉一二羯奴,也是揚眉吐氣,不愧我輩男兒身,強過築營不成,你我如似羔羊,任人選揀宰割!”

他目光中透出堅定,說道,“寧鬥而死,不屈而死!”

馮宇聽了這話,熱血沸騰,說道:“就這麼幹吧!”

邊兒上另外的三四個唐人,也都被趙說鼓舞起了血氣,俱道:“就這麼幹!”

馮太便不再遲疑。

衆人散開,各找交好的鄉人、朋友,聯絡了約三五十人,悉爲勇敢之士,皆願相從。

到的三更,果如趙說所料,附近的羯胡兵卒既困又冷,有那受不住的,索性跑到了已築好的營牆下避風。

趙說等與聯絡好的唐人勇士,慢慢地聚集了到一處。

馮宇滾到地上,抱着肚子哇哇叫喊。

七八個羯胡兵卒罵罵咧咧地過來。

一人揚起長矛,就要以矛柄去戳他。

便在這時,趙說揉身而上,揮動手中的石塊,猛地砸到了這個揚矛羯卒的頭上,劈手將他的長矛奪過,先以矛柄擊其胸口,把他打得踉蹌後退,繼而調正矛頭,刺向旁邊的那幾個羯卒。那幾個羯卒措手不及,來不及做出格擋,被趙說接連傷了兩個。

馮宇翻身躍起,抱住一個羯卒的腿,把他扳倒地上,抽出了他腰間的佩刀,將這羯奴殺了。

趙說、馮宇兩人各持兵器,與反應過來的餘下羯卒鬥成一團。

馮太和別的那些唐人勇士跟着衝上。

羯卒雖有兵械,寡不敵衆,不多時,剩的那幾個就被趙說等盡數打翻。

馮太等人拾起羯卒們的兵器,發一聲喊,衆人轉身,齊齊往營外的夜中奔去。

外邊也有羯卒,他們驚覺有唐人民夫竟敢作亂,都往這邊奔來;營內週近的羯卒亦朝這邊趕來。內外皆敵。外邊來堵的羯卒較少,約一二十人,後頭來追的羯卒較多,約百餘人。

危急時刻,趙說心道:“今夜逃跑之策是我出的,我當爲大家阻礙追賊,不可使我唐家勇士,俱死於此!”奮聲說道,“兄等先走,我來斷後!”

話音未落,前後羯卒的弓矢射到。

數十個唐人勇士,一下有半數都中了箭,不少栽倒地上。

趙說感到襠下生疼,低頭看去,是小腹下、兩腿間,中了一支箭矢。

鮮血噴涌,疼痛難忍,趙說卻是鬥志愈昂。

他知自己受了這傷,必定是逃不掉了,斷後的決心越發決然,叫道:“兄等快走!”

持矛向營內而來的羯卒衝去。

雖是一人,迎對百人,絲毫無懼。

他也是當真驍勇,撞入那羯卒羣中,渾不顧傷處劇痛,叱吒突進,氣勢無前。究竟羯卒人多,他很快就陷入了重圍,瞬間又負創七八處,依然力戰不止,終因流血過多,漸漸不支。

眼見有兩個羯卒試圖上來生擒於他,趙說回顧身後,瞧到馮太、馮宇兄弟殺出了外頭羯卒的包圍,領着殘存的四五個唐人,身影沒入了夜中,便灑然一笑,倒轉矛頭,自殺而死。

馮太、馮宇兄弟等人逃出數裡,躲入到了城南的水灣中,傾耳細聽,不聞聲響,那羯卒沒有追到此處,衆人放下心來。想到自願爲他們阻截營內羯卒的趙說,他們雖是沒有看到趙說自殺的場景,然而也能猜出來,趙說必是活不成了,衆人又無不悲痛。

馮宇淚流滿面,握住拳頭,說道:“不爲子悅和慘死的兄弟們此仇,誓不爲人!”

馮太說道:“咱們逃是逃出來了,可東邊是羯奴,西邊是魏虜,咱們接下來,去哪裡呢?”

有人說道:“不如南下投唐?”

馮宇擦掉眼淚,說道:“唐室懦弱,棄我中原子民已近百年!咱們幹嘛投它去?就是去投了,也只能給豪門大族當徒附,同是爲奴,與在徐州何異!且又如何能爲子悅報仇?”

馮太問道:“那你說去哪裡?”

“子悅說‘大丈夫焉能爲奴而死’?我等既然逃出來了,就要殺出一片天!我聞虜魏境內,現有數支乞活,咱們投乞活去吧!”

衆人敢殺羯卒而逃,都是膽壯的,議論了會兒,都同意馮宇的建議。

便在次日,西往魏地,尋乞活投去了。

第四十一章 拓跋大點兵 賀渾高力雄(中)第二十九章 且失徵虜信 鮮少真矛盾第四十八章 白純堅壁守 索張爭請戰第十八章 府兵除舊弊 可聞京師謠第二章 宴荔滿腹愁 勃勃獻謀策第十章 阿瓜胸懷暖 輔國果善謀第十五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下)第三十六章 憐子亦丈夫 上書請募兵第二十三章 莘邇情仁厚 蒲茂降尊號第三十七章 張金父子免 長齡伉儷情第二十二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四)第二十章 千騎捲雲馳 戰罷效吳起第六章 黃榮政鬥才 陳蓀報朝恩第二十四章 機敏促約成 魏主囑諸子(下)第十一章 麴爽怨聲對 過往如刺扎第二十四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六)第二十四章 宋方內外策 氾寬邀兩賓第六十六章 朝封建康侯 徐州號單於第四十七章 王后兩並立 鮮卑義從成第三十一章 伐蜀首漢中 懇求太后教第二十章 千騎捲雲馳 戰罷效吳起第二十二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四)第六十章 佳人難再求 長路漫漫險第二十六章 太后請自信 益富情緒高第六十六章 朝封建康侯 徐州號單於第三十七章 有球心亦安 左氏送臥具第四章 唐艾炫陶竹 羊髦與莘同第七章 從容定軍心 十日守如年第三十一章 有錢始做人 好大的猴膽第十章 阿瓜眼界小 馳馬將軍府第八章 結姻升身價 求賢引變動第十五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下)第二十九章 道將大變樣 爭寵令狐樂第七章 勃野如秀木 令狐真龍身第三十章 心憂義從胡 黃榮第二計第四章 魏鹹萬里侯 可呼你字乎第五十二章 唐艾識孟計 苟雄斬姚國(四)第二十二章 獻鹿止謠傳 溫言寬太后第九章 塞外江南地 寒冬賣炭翁第六十章 氾寬坐收利 莘邇一言怒第二十二章 機敏促約成 魏主囑諸子(上)第十四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中)第十二章 翁主挽弓射 太后一怒威(上)第五十章 唐艾識孟計 苟雄斬姚國(中)第四十三章 拓跋大點兵 賀渾高力雄(四)第十三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上)第二十三章 莘邇情仁厚 蒲茂降尊號第二十三章 喜與喬友壻 宋翩顧家耳第二十九章 黃榮膽大策 王城起風雲(三)第二十四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六)第二十六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中)第二十九章 揖謝與用法 養士霸王術第十章 元光非池物 景桓再獻策第二十九章 常哥悄然婚 孤塗報急訊第二十六章 姑娘柔情暖 司馬不畏寒第二十二章 難論孟功過 姬韋應召到第十五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下)第十四章 權錄三府事 備設六部制第二十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中)第二十一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三)第二十六章 龍驤真英雄 徵虜淚滿襟(中)第四章 將勇難當弩 他是因你死第一章 難言宋有德 掠胡安敬思第六十三章 隴魏不足慮 蒲孟兩相得第十七章 阿蜍倉皇跳 田舍奴驕狂第一章 梟豺無親情 救子母感恩第四十五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上)第二十六章 麴侯以畫謝 非議大事者第十六章 富貴不相忘 球營嚴且整第三十章 勃野叱亢泥 割臂爲誓約第二十八章 貴非貧人想 京好鼠跡印第十四章 輕騎趁夜東 貧道方外人(中)第四十一章 王成策取冀 唐艾議攻冉(上)第二十五章 乞勿牽幼弟 還君一公道第三十四章 何人吾可謀 無處不青山第二十章 趙興報父仇 元光救獾孫(中)第四十章 辦學化胡風 炮肉月下食第四十四章 結拜一兄弟 魏家兩虎臣第三十六章 未午城已克 武都傳捷報(下)第五章 架在火上烤 髦有三策對第十四章 修史爲今鑑 考功利數得第五十一章 蒲秦佔洛陽 江左攻下邳(中)第二十二章 難論孟功過 姬韋應召到第四十八章 來蘇繞劍閣 朝食成都下第六十章 氾寬坐收利 莘邇一言怒第九章 青雀得蒲寵 賈珍與寶絕第十六章 唐艾出奇謀 李亮三斫營(上)第二十五章 怒命斬平羅 得令點兵出第二十三章 即鹿而無虞 欲擒且故縱第四十五章 姚謹辭動心 呂明平叛亂(上)第五十章 膽壯自作餌 勿延襲敵營第二十二章 留與勃野妹 宋羨狗東西第六十章 天爽征伐時 夏夜花香濃(下)第四十四章 拓跋大點兵 賀渾高力雄(五)第八章 結姻升身價 求賢引變動第三章 別與正途異 勳官十二等第二十九章 揖謝與用法 養士霸王術第三十三章 苟雄送兒衣 李亮要事辦第五十一章 笮橋鼓聲動 捷報兩路傳(下)第三十四章 五日朔方下 殺一無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