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三天的時間進行考慮,三天一過我們便會離開。”
將逃脫者,鬼物,事件,乃至於詛咒等情況通通都告訴沐雪後,張天一沒去強迫沐雪,留給她三天的時間進行考慮選擇。沐雪雖說心裡素質不差,但想要她一時間去接受這些卻是很難的,所以她聽後就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便推開房間門默聲的離開了。
沐雪的離開令房間內再度恢復了平靜,蕭陌四人各自站在一角,看似是在休息,可實際上卻都在揣測彼此的心思。在氣氛短暫的沉寂幾分鐘後,李帥率先打破這種平靜,笑眯眯的對張天一問說:
“我說張賤人,你平時不是最謹慎,最小的麼,怎麼一天沒見就變成獨眼龍了?”
張天一的左眼上帶着一個白色的眼罩,被一縷稍長的劉海擋住,倒不似先前那般陰沉了。他看不出表情的瞥了李帥一眼,繼而毫不掩飾的回答說:
“謹慎小心並不代表就會活下來,就不會受傷。”
李帥對此不以爲然,就見他擺了擺手道:
“少來和我上課,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老高死後張天一明顯收斂了許多,即使李帥的口氣不是很舒服,可他還是簡要的說了說他和欣研那邊的事。
原來他和欣研也被困在了一個“密室”的環境中,因爲不知道逃出的條件,沒有如沐雪那般的預感,所以他們的行事非常謹慎,但過程中還是被事件中的鬼物逼入了兩次絕境。但慶幸的是這兩次絕境他們都有驚無險的逃過,最終憑藉着張天一的分析,推測,這才得以僥倖解決了事件。
至於在詳細的過程,張天一便沒再說了,不過從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不難想到,這起事件他們定然渡過的不容易,甚至說是九死一生。對於事件的經過,以李帥的性格絕不會感興趣,他所關心的只是張天一失去的左眼。
那隻眼睛本是無瞳的,以往張天一能夠見到一些他們所看不到的東西,便是靠的這隻眼睛。想來,如果鬼物可以傷及到張天一的眼睛,那麼便完全有機會可以將其殺死,又怎會安然的放他回來?
李帥本等着張天一去說這件事,可只將事件的過程簡短的說完,張天一便立馬沒了動靜。見狀,李帥趕忙又追問了一句說:
“你還沒說你的眼睛是怎麼沒的呢?”
這時候一直低垂着頭的蕭陌,也在聽到李帥的這個問題後,沉沉的將他的頭擡了起來。
“那隻眼睛令我感到很不舒服,確切的說,他讓我感覺到了威脅,所以我便將它摘除了。”
李帥顯然對於張天一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於是又問了一句:
“威脅?什麼威脅?”
“威脅就是……它在干擾我的思維,侵蝕我的神智!”
張天一隻說了這麼一句,便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故而聽他轉移話題道:
“以後的事件,我希望你們能夠聽從我的吩咐,不要擅自決定,一意孤行。”
“爲什麼要聽你的?”李帥故意唱反調,將張天一還未說完的話硬生生的打斷了。
張天一的臉色冷了幾分,聲音也不由變大了:
“不聽我的,難道要聽你的?”
“呵呵,怎麼?你想搞個團隊,或是搞個組織?”
“我可沒有那種雅興。”張天一毫無興趣的搖了搖頭,繼而補充說:
“我只是不希望你們死的太早,僅此而已。”
聽張天一這麼說,李帥當即就要衝過去教訓他,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陌卻突然開口了:
“端靠我們自己一樣可以活下去,並且會活的很長久。”
“哦?”張天一沒想到蕭陌會這麼說,輕聲的笑了笑道:
“那樣最好,也省去了我的麻煩。”
蕭陌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爲他一直都沒有指望張天一的念頭,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糜爛法師的死還好,但他的發小劉紫赫的死,卻給了他很大的衝擊。他現在對靈異事件,對事件中的鬼物充滿了恨意,所以活下來已經不是他的唯一目的了,他真正想要在未來做到的,是查清靈異事物出現的原因,找到徹底剷除這一力量的辦法。
除此以外,他還要找回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或許在早些時候,他就已經弄清了很多真相,只是後來丟掉了而已。
悲傷,自責解決不了任何事情,它不會令死者起死回生,也不會將那些該死的鬼物消滅,更不會確保他日後可以安然無恙的活着。所以他現在必須要下定決心,要爲了自己,爲了消滅這些鬼東西而拼命,拼命的活下去,去尋找解決這一切的辦法。
不過他現在還是很弱小,這種弱小並非是能力上的弱小,而是對於靈異事物的認知上。他現在所知道的這些,幾乎都是已經死去的老高,還有張天一告訴他的,但這些究竟是不是全部,張天一還知道哪些他不知道的隱秘,這一切他便不清楚了。
所以他需要讓張天一開口,開口對他講實話,將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自己,這無疑能讓他少走很多彎路。但想得到張天一的信任無疑是很難的,這一點從張天一對待他的態度,以及平日裡的口氣就不難聽出,他只當他們是菜鳥,是完全沒有生存能力的新人。
從一開始,他便清楚的知道,張天一是一個情商幾乎爲零的人。因爲他不懂得收斂鋒芒,從來都表現的很自以爲是,若真遇到個殺人不眨眼的,那說不定早就將張天一給解決了。但話說回來,張天一的情商不高這也事件好事,起碼他在看人方面很單純,也很現實,只要讓他覺得自己不是菜鳥,擁有着與他差不多的能力,那便會獲得他的信任。
從而漸漸的轉化爲互幫互助,而非帶着個什麼都不懂的拖油瓶。
三天後,沐雪的身影出現在了停駐的巴士旁,她今天穿着一身緊身的牛仔,將一頭亞麻色的馬尾辮扎的很高,看上去已經下了決心。
衆人對於沐雪的瞭解僅限於她有着不錯的心理素質,有着對鬼物動態的預感能力,至於她的背景,經歷卻是一無所知。不過對於這些他們也沒興趣知道,畢竟他們只當沐雪是個工具,她只要能夠準確的預感到鬼物的動態便好了,其他什麼的都不重要。
沐雪將她的一大包行李丟上車,隨後衝着蕭陌幾人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大家下午好,我叫沐雪,以後希望大家能多多關照,不要讓我死的太慘就好。”
“放心吧,有帥哥在這裡一定好好關照。”
李帥嬉皮笑臉的打了個哈哈,說話間也是幫沐雪將行李擡到了一個座位邊,蕭陌因爲和沐雪一起經歷了上次事件,所以也算是半個熟人,當即也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我們都會盡量去幫你的。”
欣研與沐雪不熟,再說她本就不愛說話,就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便又找了個座位坐下來望着窗外發呆。至於張天一則也是一樣,微微的點了點頭就關上車門一屁股坐在了駕駛位上。
沒一會兒,巴士便在震顫中緩緩的駛動了,窗外的場景越退越快,最終消逝在了孤獨的公路上。
蕭陌充滿悲傷的嘆出一口氣,將腦袋靠在了後面的背椅上,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他沒工夫去爲死去的人悲傷,因爲說不定在幾天後,他便會是同樣的下場。
解開這一切的隱秘,不爲其他,只是單純的讓自己活下去……僅此而已。
不可否認,這起事件令蕭陌明白了許多,同時也對他的心境改變了許多,是他得以蛻變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