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意”的名字激發出靈感,遊危將自己的網名改成“危羽”,這纔去加這位代表着基金會的人士。
倪弦沉就站在遊危身後,毫不避諱地注視着他們的交流。
那些被壓下去的揣測與想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神意:“你想要許可權限?”
危羽:“不用太高,隨便來個四級都可以。(期待.jpg)”
神意:“你怎麼不說五級呢?”
危羽:“誒,五級權限也可以送嗎?我不介意的!(驚喜.jpg)”
關理對系統吐槽道:“這個人還挺會順杆子爬,真以爲五級權限是誰都可以拿的。”
“對啊,目前持有這一等級權限的人也就管理員你一個而已。”系統迎合着。
“雖然實際上什麼也沒有聽出來,但直覺告訴我——你這是暗諷。”
“沒有,不存在的!”系統發誓它絕對沒有對“神意博士”的雙頂級權限有意見。
“……哦。”比起系統,關理在這方面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直截了當地拒絕了遊危不切實際的想法,“最多四級,你要看的中心頁只需要四級權限。”
危羽:“也行,可以現在就開嗎?如果可以,希望能順便把夜靈心前輩的權限也開一下。(托腮.jpg)”
免得他之後找葉凌星討論思路的時候,對方連對應的檔案頁都進不去。
至於其它的製作人員……
都只是聽從導演安排的應聲蟲,能夠把上面傳達下去的設想理解到位就夠了!
關理直接登錄管理員賬號,授權給他們兩個賬號臨時的四級安保許可權限。
擁有這麼高權限的D級人員,在基金會裡也是獨一份……不,獨兩份了。
危羽:“我還以爲能夠直接升A呢,再不濟來個A級人員編級唄,好歹也算是官方合作人員!(暗示.jpg)”
神意:“等動畫出來再說,現在你們只是編外人員。”
常規編外可都是E級的,他沒把人降級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危羽:“看來神意博士是個相當冷酷無情的男人。”
神意:“不敢當。你這次怎麼不帶表情了?”
危羽:“正常狀態下習慣每段話末尾打一個表情,強迫症犯了就請您多擔待一下吧。(攤手.jpg)”
神意:“沒事,注意項目保密,不要把3999透露給基金會其他人知道。”
表情什麼的,反正不影響交流,隨他去吧。
危羽:“放心。”
遊危切回基金會網頁頁面,果然看到自己的個人信息已經更新了。
雖然編級還是那個D級,但他現在不是一般的D級!
“……就像發條中心頁”終於對他開放。
“-內容警告:
肢體恐怖/流血/嘔吐
虐待
自殘
自殺”
“哦豁,有點意思。”往下拉出來的警告只起到了挑起他好奇心的作用。
故事列表裡面的一排標題,遊危用視線一一掃過,最後還是老實按順序看起。
第一篇——《我看見一片黑暗》。
“23981年
那個被視作死亡的寄生蟲纏繞在我的脖頸上,並且毫不猶豫地把自己也扭成了結。
‘你還不明白將自己溺死在膿液中的愉悅嗎?’它在我的右耳邊竊竊不止。
‘你還不明白生命盛宴的諸般煩惱嗎?’死亡在另一隻耳朵邊低聲細語。”
這是研究員塔羅蘭的獨白,當他一個人面對SCP-3999,一個人面對ZK級現實終結的末日。
即便是在基金會數量衆多的K級末日圖景中,ZK也是最爲頂級的毀滅。
它代表着“現實”和“存在”本身的徹底毀滅,物質連同概念一起被摧毀。
秩序性的絕對消失。
塔羅蘭正身處地獄之中。
世界如他所見,世界如他所想,世界如他所懼。
最開始就像是他記憶中的“現實”,那個存在着各種危險異常,卻被基金會牢牢壓制在世界陰影下的危險現實。
不,就連那種異常頻發的危險境遇,在如今的他想來都是得以安慰的。
塔羅蘭以每一個人類的身份行走在末日中,瘋狂的人羣,融化的天地,扭曲的世界。
3999低語着問候:“這就是你想要的?”
——不,不是。
他只是想平靜地活着。
像一個普通人那樣活着。
而這裡什麼都沒有。
於是,自殺與被殺,習慣於無盡的死亡。
“我最害怕什麼?”
無知。
“我最擔憂什麼?”
我在僞裝。
“將我和我的安全交付給身邊人是很重要的嗎?”
是。
“即使是在像基金會這樣的地方?”
在基金會尤其如此。
“變得不男不女,哼,也非兩者都是。”
對。
“你覺得每分每秒都做不了自己是個實際問題?”
是,因爲我就是問題的根源。
“而非環境?”
塔羅蘭在死亡中前進,離生命僅有咫尺之遙。
他路過每一個從現實走向瘋狂的世界,與每一個從熟悉變得陌生的親友相處。
殺死所愛之人,亦或者被自我所殺。
永無止境。
無聊透頂。
“爲何仍要不斷向前?”
我也沒有準確答案。
“告訴我,你害怕偏執與妄想嗎?”
我想是的。
“你害怕被糾纏不休嗎?”
啊……對。
“你害怕生活給你帶來的打擊嗎?”
……是。
“我逃離那憎恨的巨嘴,看見本能存在的生之迴廊。若是在另一時刻、另一空間、另一世界,我或可擁有新生。它們也許不過是我的慾望與念想,也許當真是現實之現實,但對於某人而言,它們遠非虛假。”
我的處境荒謬無比,但我將全盤接受。
我微笑,我放縱自己。
背景崩落。
又是一個新的現實。
——SCP-3999取得了勝利。
——SCP-3999終將迷失。
“……”遊危非常認真地看完了“故事列表”裡的全部內容,然後盯着下面的“延伸閱讀”陷入了沉思。
倪弦沉從他手中接過鼠標,往下拉了拉,“延伸閱讀”的條目並沒有“故事列表”多,除了3999的檔案,就是3817和765的檔案了。
——還有兩個延伸故事“他心之形”與“父像映畫”。
並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很難理解?”他大概知道遊危在糾結什麼了。
被問及的人點頭道:“我這種正常人果然很難理解他們的思維,確立中心思想的工作還是還給夜靈心吧。”
倪弦沉就知道他一開始不可能老實去當副導演,估計早就暗戳戳地想着怎麼奪走大權了。
結果被作品本身給否定了。
像遊危這種跟塔羅蘭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果然是無法共鳴的。
但奇異的是,在最終的外在表現上,他們又相當相似。
絕對自我主義與絕對利他主義的終極,會是殊途同歸嗎?
“先不考慮風格的問題,這幾篇文檔體現出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略過那些看得他腦仁疼的意識流心理獨白,遊危瞬間發覺了敘述中體現出來的某個重點。
——“塔羅蘭他……是個同性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