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拖了長達四天的罷工運動以後,競標總算是重新恢復了,我們也算是結束了在家的待業生活重新趕回甬城集中。相應的,軍官團做出了妥協——同意【黑隼】做一次重新測,教導團也做出了妥協——從此以後不得再罷工。
聽起來像是我們吃虧了,但是情況卻有點不太一樣。
首先是【黑隼】以火箭上升般的優秀評價追上來,和【禿鷲】與【阿巴甘】形成三足鼎立的趨勢,這還是我們刻意造成的結果,就連我們教導團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好成這樣,簡直是喪心病狂。
其次是對於除羅德底斯家以外的三家競標商的研討會議召開,軍官團對他們提出了各項改進參考意見,對於【黑隼】軍官團的意見是馬上晚上武器設備,否則下一輪競標必然會被淘汰,因爲軍方畢竟不可能採用一臺連備件也配不齊全的機體上陣,715所表示馬上會進行改進;對於【阿巴甘】,軍官團的意見是儘量多采用現有的成熟技術,從頭到腳都是新傢伙,還是草根階段的共和**機甲兵根本吃不消,克拉索家也表示會進行相關改進;至於【禿鷲】,軍方的意見是——如果能把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武器都整合上去,那就最好了,我看見林氏家族代表的表情當即石化。
釜底抽薪,東方文化中最古老的必殺技。
在上層路線上,伊蒂絲代表克拉索家族向軍方開出了更加可觀的條件:在同樣三年的時間內,爲共和**製造一艘重載艦,兩艘遠洋戰鬥艦和六艘近海戰鬥艦,雖然作爲戰時標準設計的克拉索家產品在質量和品質上無法和林氏媲美,但是這個數量足夠共和**組建一支規模極可觀的正規艦隊。
在隱蔽路線上,一部和715所一起對付二部的暗箱操作,一部的詳細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是715所的人員因爲編制問題,很多都與政府部門官員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這時候也不管關係有多拐彎了,三姑六婆八姨太,十幾二十幾年沒聯繫過的親戚全部動員了起來,效果據說還不錯。
結果就是氣勢最盛的林氏家族被完全壓制了下來。
“陳少尉,不帶你這麼玩的,我們處今年的業績本來就已經夠水了,您這是想把我們都逼跳樓的節奏啊!”
阿西莫夫在電訊那頭鬼哭狼嚎的,音調慘淡,語氣悲切,聽得我頭皮一陣發麻。
見鬼,現在可是午飯時間啊,這叫我怎麼吃得下。
“不好意思,咱們人微言輕,你還是直接找我們領導聊,掛了。”
“停停停,掛你個頭啊,誰不知道現在您現在可是教導團第一號要人啊,未來共和**機甲兵的核心人物,不找你找誰啊!”
這貨竟然還有臉說這茬,我當時就差點把餐盤給掀了。
“媽的,是你把我的資料都賣了,奶奶的這筆賬還沒找你算吶!”
那頭“嘿嘿”的一笑。
“您看看這話說的,這不就是一筆投資創意嗎,反正這堆玩意兒放在我這裡除了佔硬盤空間浪費cpu以外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拿出來創造點經濟效益,而且這收益還是出人意料的好啊,原本你充其量還是表現比較突出的訓練兵,撐死也就中校上校級別,但是現在一下上提了兩三級,直接跳進軍方最高權力層了…….”
“你妹,那你這筆投資失敗了,老子是不是直接就蹲穿牢底了!”
“嘿嘿,這種小事您就不要介意了,我們自有分寸,我們四處雖然成立時間不長,也不如其他三個處神通廣大,但是哪一次辦事失手過?”
這倒是把我問住了,雖然這幫奸商經過搞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來,把我折騰的半死,但是的確還沒有出現什麼大的失誤。
“話說我的主顧那邊可有點棘手啊,您這忙到底是幫不幫啊。”
“廢話,當然是不幫了。”
我直接踢了回去,同時把心理防線再次加固一遍,心想看你還有什麼招數,統統放馬過來。但是阿西莫夫的反應出乎意料,倒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
“哦,那就沒事了,我的主顧託我帶給你一句話。”
“啥?”
“‘好小子,你夠膽,連林家的錢也敢黑,以後晚上走夜路小心被人打死’,基本上就是這樣了。”
我大笑,惹得整個食堂的人都往這邊看。
可是等等,就那麼多了,簡單到有些不可思議。
“林小姐讓我重複一遍上次她說過的意思,她對上次造成的誤會傷亡非常遺憾,希望您多多諒解,同時,大家日後打交道的機會不會少,希望你能後退一步,這樣大家都好說話。”雖然有妥協的意思,但是也包含着明顯的威脅:我們已經屈尊退了一大步,別逼人太甚。
爲了長久考慮嗎,還真是有遠謀。
“哦,對了,有個事要通知您,”阿西莫夫手上似乎在“嘩啦嘩啦”的翻什麼東西,“從前天開始,同盟軍正式宣佈不再延期今年九月到期的《歐洲停戰協議》。”
筷子頓了一下,我的大腦也開始“嘩啦嘩啦”的翻資料,最終翻出這麼一行資料:《歐洲停戰協議》,於舊世紀第四次世界大戰完結後,由三十二個參戰國共同簽署的共和協議,協議明確規定了歐洲地區爲“非戰鬥區域”,不得進行任何形勢的軍事行動,時間長達九十九年,實際上,這些簽約國基本也就是後來同盟和條約兩個大集團的加盟國。在進入新世紀時已經成型的兩大集團又進行了一次續約,實際上保證了整個歐洲一百九十八年的相對和平。
之所以說是相對和平,是因爲和平僅僅限於歐洲而已,在非洲,太平洋等各條戰線各個二線盟國之間依然衝突不斷,作爲他們的幕後總代理,兩大集團在這些戰線上掛掉的“軍事顧問”,“志願兵”接近上百萬人。
現在就連這一紙酸文都要廢了,感覺就像是基佬扒下了自己最後一條遮羞內褲一樣,看得我毛骨悚然。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陳少尉,你明年的畢業證貌似是很難拿了,”阿西莫夫故作爲難的說,“要辦假證嗎?全精工製作,編號齊全,網上可查,首付兩千馬拉定金,滿意後補五千馬拉。”
“玩蛋去。”
我罵了一句,直接就把藍牙耳機通訊鍵切斷了。
“喂,罵誰吶?”
突然,眼前一暗,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就坐下來,我認出是李震北中將,這貨手上還端着裝得滿滿的一個餐盤,還基本都是肉食。
“哦哦,閒着無聊隨便罵罵,長官你…….胃口還真好啊。”
“大爺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大吃一頓排解一下煩惱。”
中將說着就把一大方五花肉咬到了三分之一,然後嘩啦嘩啦扒了一通飯,看得我口乾舌燥,幾乎也想咬一口這滿是肥油的肉塊。
“額,難道是林氏的訂貨…….”
“這倒不是,我們和海軍不同,對新式裝備的需求並沒有那麼大,既然克拉索家那小女孩答應供貨我就沒別的意見了,話說我一直以爲你小子打仗是把好手,沒想到泡妞水平也有兩下子,克拉索家的公主也被你勾搭上手了。”
我覺得這位長官是想表揚我,可是這用詞怎麼聽怎麼彆扭,看來普及文科課程的確有非常必要性。
至於打仗是什麼,中將沒有明說,我也就裝個糊塗沒詳細問。
“那長官,你在煩些什麼?”
“願意到空軍混的機甲兵只有六個,大部分都跑海軍去了,還有一個現在還在搖來晃去,老子心裡能不煩嗎?”
原來是人事問題。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沒有考慮好,正想着找個什麼話題搪塞過去,中將卻又開口了,語氣很重。
“少尉,你和條約軍長期作戰過,你對這支軍隊的評價怎麼樣?”
這下更嚴重,話題一下扯到了我的黑歷史,頓時嚇得我一身冷汗,心想這貨不會是要和我算老賬。
但是中將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我只好不情願的把自己的角色切換到“灰色微笑”上。
“技術水平相對同盟軍略低一些,整支軍隊都受到近乎近乎僵化的戰術條令束縛,整個體系僵化到讓人難以置信,但是無論官兵都擁有驚人的毅力和服從能力,哪怕是必死之地只要長官一聲令下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進去,不懼怕受傷,也不懼怕死亡。他們還能夠利用犧牲和失敗不斷磨礪自己的戰術技能和經驗,形成新的戰術條例,和新的戰術技能,戰爭的時間越長,他們的戰鬥力就反而越強大。”
“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全力作戰,但是在維堡前線作戰時,不管多少次重創他們的前線部隊,不出三週,他們馬上就能補齊缺損的物資和人員,重新投入戰場,簡直像是打不完一樣,而且補充品的質量一點也不差。”
我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最直觀感受,而李震北卻在那邊大吃大喝,如果不是他偶爾點一下頭,我幾乎都懷疑這貨有沒有在聽。
突然,他含混的問了一句。
“那麼你覺得如果和這支軍團交手的話,共和**會怎麼樣?”
“廢話,當然是……等等,你什麼意思?!”
我感覺自己的臉色頓時變了,一個巨大的陰影開始在我心口浮現。
“大家都覺得薩摩軍似乎纔是最頭號的威脅,但是就沒有想過陸地上一個最明顯的威脅,”李震北把最後一口飯扒了下去,然後沉悶地放下筷子,“知道嗎,自從這兩年來條約軍一直在試圖拉我們加入他們的戰車,先是用軟刀子了,說願意爲我們大量先進裝備,共同抵禦薩摩軍之類的,對了,你們能跑到條約軍哪兒學習,也算是他們丟出的甜頭之一。”
“那…..硬刀子吶?”
我心驚肉跳地問道。
“邊境線上的裝甲師越聚越多,現在番號已經超過了五十個,特麼就像個超大號鍘刀一樣,隨時會把我們砍成肉醬,陸軍和我們空軍的壓力大得要死了。”
“我們……要和條約軍作戰?”
像是捱了飛來一記有右勾拳,我有點被打懵了,沒想到空軍和海軍之間的機甲兵爭奪中,還隱藏着一個這樣可怕的內情。
我見識過條約軍可怕的軍力,共和**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對手。
“呵呵,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去翻翻舊世紀的歷史,就知道我們兩家打得仗一點也不必薩摩軍少,只是太長時間沒有打過了,很多人都差點忘記這個大定時炸彈而已。現在人家已經開拔槍上膛了,可是我們手下的合格機甲兵和機甲簡直是少得可憐,他媽的真要打起來,老子也只好扛反坦克導彈親自上了,拼掉一個算一個,哈哈。”
大概是食物都在他肚子裡發酵成了酒精,李震北一邊說着,一邊噴吐着只有爛醉的酒徒纔會發出的狂暴和痛苦。
我覺得有時候秘密聽太多了,也不一定是件有理由身心健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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