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個演講的議員,珀菲科特早已經調查清楚,甚至於包括他背後是否有其他勢力支持,珀菲科特都一清二楚。
這個議員在當選之前是當地有名的捐客,這一次是有人花錢僱他重操舊業,找人在國民議會門口進行煽動性的演講,挑起民衆對珀菲科特的敵對情緒。
原本這活應該是派給手下乾的,或者找個合適的代理人。
但這名議員不知是喝多了,還是故意的想要獨吞賞金,於是僱人演講就成了他自己親自來演講。
對於這件事本身而言他自己演講還是僱別人來演講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但對於幕後之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雖說就算這名前捐客找其他人來做這件事珀菲科特也一樣查得到他的幕後之人是誰,但多繞一道終歸是可以掩蓋掉一些線索,讓北境的情報人員多花費一些功夫的。
至於說做這件事的幕後之人,珀菲科特在調查清楚之後多少是有些哭笑不得的。
幕後推動這一切的是一羣年輕貴族和新興資產階級,他們認爲珀菲科特的存在妨礙了自由與民主的進程,認爲她在開封建帝制的倒車。
所以爲了推行資產階級改革,早日讓維克托亞帝國從愚昧落後的封建帝制跨越到先進的資本憲政,他們必須搬掉珀菲科特這個攔路的絆腳石。
這些人倒也不是說完全爲了自身的權力慾望,而是類似於原世界沙俄的十二月黨人,受到了弗朗斯革命的影響,認爲封建帝制是制約國家發展的絆腳石,應當將權力交給人民。
這種想法不能算錯,珀菲科特的父母當年也是支持這一理念的改革派,甚至於在珀菲科特橫空出世之前,維克托亞帝國也正走在從封建君主制過渡到君主立憲制的過程當中。
只是末日天災和珀菲科特的出現,讓這一進程受到了影響,她作爲封建領主將國家憲政化的進程卡住了。
原本這些人是感到絕望,覺得自己戰勝不了珀菲科特的。
但是隨着國民議會的改革和首相內閣制度的建立,他們彷彿又看到了希望,認爲只要通過國民議會和內閣限制珀菲科特的權力,他們就能夠逐步將其扳倒,從而更進一步的限制舊貴族和皇室的權力,對國家進行改革。
對此,珀菲科特只能感嘆,有些東西說說也就算了,別真的自己都信了。
國民議會和內閣擁有權力,那是因爲珀菲科特支持他們掌權。
如果她不支持議會和內閣掌握權力,那她就隨時可以解散國民議會和內閣,甚至罷免首相。
對於維克托亞帝國的統治階層來說,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知道的事情。
而珀菲科特確保她能夠這樣做的底氣,就是她所掌握的軍隊和武力。
在沒有能夠抗衡珀菲科特的蒸汽騎士的力量之前,妄圖對她進行任何限制都多少帶點天真。
珀菲科特或許會因爲種種原因進行妥協和退讓,但那是建立在對方沒有侵犯到她的利益、或者突破她能夠接受的底線的前提之下的。
如果有人真的觸犯了她的底線,那珀菲科特纔不會和對方玩什麼政治遊戲,而是會直接從物理層面消滅自己的敵人。
不過現在嘛,珀菲科特倒是不介意看看他們究竟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畢竟這幫人珀菲科特已經調查的很清楚,只不過是一羣吃得太飽的年輕貴族,認爲自己已經覺醒,想要改革國家制度,推行所謂的資本憲政。
珀菲科特對此倒是不反對,只是她想看看這幫人是真的有能耐,還是單純的空有理想眼高手低。
所以她沒有阻止這件事,也沒有讓格羅斯特公爵和其他人阻止這件事。
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恐怕事情要令她感到失望了。
這些人煽動民意的本事也就限於演講和散發傳單,表現得很幼稚,也很缺乏政治手腕。
看起來有種未被政治骯髒的手段與套路污染的美。
這也是珀菲科特能夠容忍他們搞事的原因之一,畢竟這就是一羣很單純的傢伙,單純的信了那些宣傳性的東西,認爲只要這樣就能夠讓國家變好。
然而他們卻沒有能夠實踐這一切的手腕與能力,更沒有真的帶着國家變好的本事。
他們似乎是覺得國家不好就是制度的錯,只要把制度改了,一切瞬間就會變好,原本低迷的經濟會迅速的繁榮,原本貧瘠匱乏的物資也會迅速堆滿整個貨架,就連餐桌上的事物也會憑空再度豐盛起來。
顯然,他們並沒有意識到,制度從來不是決定問題的關鍵,執政的人才是關鍵所在。
制度或許有先進或者落後之分,但這種先進與落後的區別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而且這種區別也僅僅只是行政效率上的。
只要能夠保證政策執行的效率,以及政策的有效性,哪怕採取最原始的部落酋長制度,也一樣可以治理好一個國家。
當然,真原始部落酋長制度去治理一個國家,大概率還是治理不好的,或者只能治理一個小國家。
相對先進的政治制度確實可以有效提升下限,但不可能無限拔高上限。
真正能夠使得國家變好的並不是某一種制度,而是執政者究竟是爲了一己私利,還是爲整個國家考慮,以及其所執行的制度是否能夠將他的意志貫徹下去。
民主選舉之所以看起來比封建繼承更好,是因爲選上來的執政者代表着他支持他的利益階級,相較於原本的封建制度獲利者更多。
以及民主選舉可以確保選上來的執政者至少擁有一定的下限,不至於是個近親結婚所誕生的傻子。
但是某些並沒有真正理解民主選舉本質的人,只是單純的認爲民主就一定更好,認爲只要民主了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卻從未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沒有民主基礎的地方強行民主,得到的只會是一地雞毛?
“人民需要的不是自由,他們需要的是規則、界限和保護,人們需要的是一個既能夠提供約束,也能夠提供支持的領導者……”珀菲科特行走在國民議會大廈的走廊內,嘴裡卻重複起了她在原世界聽過的一段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