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扔到自己面前的兩顆腦袋，珀菲科特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雖然她能夠理解戰神似乎看上了自己、希望她成爲神選冠軍，所以拿出了各種條件誘惑她答應。
也能夠理解諸神之間應該是存在着不同派系和爭鬥的，但這種一言不合就把對方砍了的舉動，是不是有些過於激進了？
看着重新回到自己面前，依舊穿着那一身猙獰蒸汽甲冑的紅色女性，珀菲科特並沒有擺出一副敵對的姿態。
她只是警惕的看着這個女人，隨即開口問道：“就這麼殺了他們，不要緊嗎？你們不是應該同屬舊日諸神的陣營，算是一邊的嗎？”
對於舊日諸神，珀菲科特所有的瞭解均來自於教會的記錄，以及自己蒐集到的各種資料、記載。
這些信息雖然幫助了她瞭解舊日諸神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考慮到神話時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這些信息記錄的真實程度與可靠性還是大大存疑的。
不是說這些記錄中存在虛假信息，而是漫長歲月裡記錄的散失、失真，以及傳承的錯漏，都會導致這些信息的真實性出現偏差。
所以面對一個可以交流的舊日諸神的時候，珀菲科特自然希望能夠從對方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
而眼前自稱爲戰神競技場冠軍的紅色女人此時也脫下了蒸汽甲冑，一副解除了戰鬥姿態的樣子，走到了珀菲科特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後，用一種很豪爽的聲音說道：“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小姑娘，拒絕戰神的恩賜即便是在我那個時代也有很多人做到過，但像你一樣駁斥戰爭之神的，你還是我平生見過的第一個！
難怪戰神如此青睞於你，甚至諸神都渴望得到你，你確實有着成爲神選冠軍的資格。
至於你問的問題，這其實很好回答，戰神雖然也是諸神的一員，但諸神之間可不是鐵板一塊，至少在對待美神這個蕩婦和她那些裙下之臣的時候，你可以相信戰神。”
顯然，女冠軍並沒有正面回答珀菲科特的問題，但透露出來的信息依舊足夠多。
最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諸神之間亦有利益爭奪，這對於珀菲科特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但她還是不動聲色的保持着冷靜和理智，向對方再度說道：“我可不敢相信一個想要扭曲我意志的神靈，諸神如果值得相信，那神話時代也就不會結束了。”
說到這裡，珀菲科特看了一眼正在向她趕來的桑德里永，搖了搖頭鄙夷道：“而且你們這種需要獻祭大量生命的祭祀方式，恕我不敢苟同。
作爲人類，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也被當成牲畜一樣擺上祭壇。”
“能夠作爲祭品被獻祭給諸神，那是身爲人類的榮耀！”女冠軍非常不滿的駁斥了一句，看得出來她對珀菲科特鄙薄諸神非常生氣。
但很快她就剋制了自己的怒火，注視着珀菲科特說道：“你其實早已經明白，普通人和能夠得到諸神青睞的你之間存在着巨大的區別，雖然你自稱爲人類，但你真的認爲你和他們是同類嗎？”
這個問題如果女冠軍問的是這個時代的其他貴族，他們可能真的會認爲自己和社會底層的普通人不是同類。
畢竟這是一個有着階級、講究血統和出身的時代，普通的社會底層和統治階級從來都不是一類人。
但對於珀菲科特而言，人類只有人種的區別，並沒有高下之分，她穿越之前所身處的時代，人人平等這個概念早已經深入人心。
或許還有人認爲自己可以高人一等，社會現實也在某些方面確實存在着巨大的社會階級差距，但沒有人敢公然叫囂自己就是高人一等，其他人和他相比就是低賤的。
所以對於珀菲科特而言，她可以接受自己社會地位比其他人高，也可以接受說自己產生的社會價值比其他人多，但要說她和其他人不是同類，珀菲科特還真沒有這樣的想法。
所謂天才是孤獨的，只不過是思想和交流上的事情，並不是說天才就是另一種高等生物了。
因此，面對女冠軍的質問，珀菲科特只是冷笑道：“我是人類，我和其他人類是同類，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們或許在你們眼中卑微、低賤，但正是因爲有着無數被你們所蔑視的普通人，這個世界才能夠得以存在！
他們是社會存在的基石，沒有他們，無論是諸神還是貴族，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空中樓閣！
承認自己和他們是同類，非但不是恥辱，反而會令我感到光榮，因爲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不是什麼神靈，也不是什麼其他高人一等的存在！
如果我認爲自己是高他們一等的存在，那麼神靈也同樣不配成爲我的同類！人類能夠升格成爲新的神靈，那麼所謂的諸神也不過是久遠以前的人類罷了！我爲什麼不能成爲新神？爲什麼不能成爲比神靈更高等存在？”
珀菲科特的這番話並不僅僅只是在駁斥眼前的女冠軍，而是她的內心就是這麼想的。
已經解析了神性，瞭解了神性究竟是如何產生的，珀菲科特便對神靈是如何誕生的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這些傢伙並不是什麼生而神聖的強大存在，祂們也只不過是在衆生的膜拜之下匯聚了信仰、誕生了神性的生物。
或許他們現在確實高高在上，但祂們曾經也只是芸芸衆生。
所以如果珀菲科特真的認爲自己高人一等，那區區神靈還真不夠一個穿越者放在眼裡的。
“妄想超越神的凡人嗎？我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你不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小姑娘，而是我見過最狂妄的凡人。”女冠軍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扛起了自己的戰斧對着珀菲科特說道：“神靈的仁慈與恩澤不是無止盡的，如果你不識好歹，那麼下一次我將親自砍下你的腦袋！”
說着，這名女冠軍便在一陣火光中消失不見，只留下那套鮮紅的蒸汽甲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