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裡奸笑了一會兒。
劉宇又道:“前輩,這試到底怎麼個考法?我方纔只顧慮着脫身,也沒來得及問個明白。”
老人道:“你只消用神識將這堆草藥區分出來便可。”
嘴裡說着,手中動着,老人往桌子上又胡亂添加了一些草藥,心裡樂着:“哈!加些模棱兩可的給你,叫你小子一輩子也分不出來!.......”
劉宇道:“可是,這裡面有很多草藥我並不識得。”
老人把桌子上的所有草藥攏了攏,一副得償所願的模樣道:“不用識得,你只需釋放神識仔細觀察,然後標出一共有多少個不同的品種就可以了,勸你還是抓緊些的好,這忽兒,考試時間都已是過去一半的了。”
劉宇一笑道:“不忙,反正我也只是個‘蹭飯’的,不計成敗哩!”
老人瞪眼道:“你須是認真對待!否則休怪老夫食言!”
劉宇一個激靈,訕訕道:“曉得了,曉得了,定然全力以赴便是......”
嘴上這般說着,內心裡實則仍然輕視散漫,也不像其他考生一樣,動手將桌子上的那一堆子草藥分疏整理仔細,只粗略略地以神識籠罩掃過,然後就貿貿然地拿起墨筆,在白紙上寫下一個數字:三百零一。
寫完後,劉宇便喊住了正負手轉身離開的老人,道:“前輩等等,我考覈完了,這便交答卷給您。”
老人聽之迴轉過身來,嘴角就忍不住抽搐,沉聲道:“小子,你膽敢敷衍消遣老夫?”
劉宇解釋道:“沒有啊,我確實考完了。”
老人越發不悅了,嚴厲的道:“你來作怪了,這是作耍的事?別人考生考死,長時間內作較答辨也猶恐未及,不敢囫圇解數,你竟然說自己一下子就得了答案?你方纔與老夫立下的應狀可是競意玩笑乎?”
劉宇一臉無辜的道:“天可憐見,我真的考完了啊!不是您給我開了後門,說只需標出草藥品種數目,不用寫出具體草藥名字的麼?”
老人見劉宇說得誠懇,暫緩着惱,心下驚疑道:“咦?這小子一臉實情模樣,還以爲不用寫出草藥名字是老夫給他開了後門?難不成他真的標過了數?可一來他根本未曾動手整理分疏,二來也不可能幾個念頭就完事的啊?”
這般疑着,捱過身來察看劉宇寫在白紙上的答案,但見上面一個數字爲:三百零一。
老人心下困惑更甚:“似這般帶有零頭的數字,一般還都不是隨意寫出來的,這小子到底鬧的什麼鬼?.....”
於是,老人指着白紙上的數字,道:“這果真是你的答案?”
劉宇撅嘴道:“前輩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愛信不信,反正我是考完的了。”
老人沉默片刻,又再打量一番劉宇的面目表情,遂神識外放,親自驗證劉宇的答案。
片刻,老人心下一驚:“什麼!竟然真的是三百零一!.......真被這小子蒙對了?”
這般驚着,老人又自懷裡掏出來一把草藥,撮堆放在一塊,然後看着劉宇道:“你再把這些草藥分出品種數目來。”
劉宇不悅道:“前輩這是耍賴打渾?”
老人違心的道:“自然不是,老夫此舉不過是做做樣子,也好拎個由頭來讓你提前結束考覈,這般你纔有機會安枕無憂地進去丹院的的藏書閣,可是在幫你大忙哩!”
劉宇不疑有他,忙道:“那謝過前輩了!”
說着神識又一一掃過那撮堆放在一塊的草藥,呼吸之間又在白紙上面寫出一個數字:二十八。
老人觀之又是一驚,皆因那一撮草藥他再清楚不過,確如劉宇所寫的數目那般,是爲二十八無疑!
見得老人發呆,劉宇只作對方是在爲着自己安排事宜,須要一些場面話來淌過這一出,遂不支聲打擾,過得片刻,方細聲細氣地問:“前輩,怎樣?”
誰知他話音方落,老人回過神來,伸手將桌子上的答卷一收,然後硬生生的道:“什麼怎樣,經老夫覈實,你小子純屬搗亂,現下沒你什麼事了,你站着別動!”
說完,欲要轉身就走,不料劉宇拿話將他攔住:“慢着!前輩該不會是個出爾反爾的老混蛋吧?”
“什麼!你敢辱罵老夫?”老人面色陰沉地道,心下卻在天人交戰:“這小子是個丹道上的天縱奇才!不把他留在丹院着實可惜了!可是,這臭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只怕是個難以管教的刺頭,到底要不要把他留下來?......”
矛盾間,老人又對劉宇道:“成績還沒出來之前,你就只能給老夫等着!”
劉宇本欲出言相懟,可轉念一想,後面還有着這老傢伙的便捷利誘,也就作罷,不差一時貪個痛快,只索忍耐爲上,當下闃然無聲,把頭一撇,來個不理不睬,端的生的對着冷的。
一老一少各自生着悶氣,那老的無理取鬧,一門心思欲要給少的一個下馬威,那少的胸有成竹,想要一窺老的尷尬臉面,兩下都沒有安的好心,只待實出結果,便向對方譏諷報復。
這般僵持着,老人轉身回到長廊邊上,喚來一個導師,指了指劉宇這邊,低聲叮囑那導師幾句,便匆匆忙忙地朝着院落大門的方向去了。
須臾,那導師便下來考場,走近了劉宇所在的桌子旁,悄聲地對劉宇道:“副院長大人有所交代,着你繼續參加稍後的第二場考覈,他此番已經前去爲你催辦前往藏書閣之事宜了,待你考完了這第二場,他也便回來的了。”
劉宇嘆了口氣,道:“好吧,只盼那老頭說話算話纔好。”
導師聽之一愣,心下暗暗道:“這小子怎的說話如此不客氣?到底是下面來的人,不懂得恪守良規,素質有些底下啊.......”
這般想着,卻也沒有爲難劉宇,只是瞥了一眼劉宇,就邁步走開了。
一個時辰之後,第一場考覈結束,又一道聲音適時傳遍考場的每個角落:“接下來繼續進行第二場考覈,規則還像第一場那般,只是這次藥草的數量會酌情加倍,話不煩絮,考覈開始!”
話落,自有導師爲每個考生換上更大一堆的草藥,還有一紙一筆。
過不多時,又有一位身材瘦小,頭髮烏黑柔順的老人,自大院門口進來,及至長廊這邊,衆導師見之連忙作揖行禮,口中道:“見過院長大人!”
老人淡然回一句:“都免禮罷。”
說着環顧一下考場四周,又道:“嚴副院長人呢?”
一位導師向前一步,拱手回道:“副院長大人前去藏書閣了,說是有要事督辦。”
老人疑惑道:“這當口去藏書閣?他可曾有說爲着哪般事故?”
那導師恭敬回道:“不曾細講,只說爲着應下一個考生的承諾,須要兌現。”
老人道:“哪個考生?”
那導師一指劉宇那邊,道:“是那個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