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主公,是完全兩回事。伴君如伴虎,而陪伴公主,可是人生一大快事。駙馬爺絕對是名利美色雙收的好工作。
一連數日,曉昭再也沒去遇見孟蝶的那個涼亭。他的擔心不無道理,日前朝堂之上,曉昭質疑高山國的神,已經引起了孟繁的不滿。如果不是自身還有莫大的利用價值,恐怕孟繁早就痛下殺手了。
而這個孟蝶,明擺着和孟繁之間有莫大的關係,極有可能是孟繁派來監視曉昭,或者是控制他,甚至是殺死他所安排的一個手段。可這幾天,曉昭的眼前,居然是不是的浮現出孟蝶的音容笑貌和她袖口處的那隻淡粉色的蝴蝶,在她清澈的眸子裡,曉昭看不到一絲污濁的東西。
這幾日,孟繁對曉昭明顯不如之前那麼客氣,絕不是曉昭初到熊臺城時,左一個賈先生,右一個賈先生那麼親密。相反,除了冷臉之外,還有意無意的帶曉昭欣賞各式各樣的高山國的刑罰,乃至最爲血腥的高山國一年一度的祭祀儀式。
祭祀這天,熊臺城萬人空巷。幾乎所有的臣民都聚集到位於熊臺城正中心的廣場之上。而廣場中心的主祭臺周圍,則被高官強權的統治階級所佔據,曉昭也身在其中。
祭祀,更像是一場表演。主祭臺中央,立着一根十米高的木樁,木樁的頂端固定着一個轉盤,轉盤上橫着一根七八米長的木杆,木杆的兩端分別掛着一個巨大的鐵環。而這個簡單的木架子周圍八個方位的地面上,除了正西方有一條留着一條可供三人通行的小路,其他地方,分別是互相獨立的七個大坑。這七個坑裡,分別放着鋼刀,毒水,烈火,毒蟲,毒蛇,滾油和充滿食人魚的清水。
通過周圍人的介紹,曉昭才知道,祭品都是由各個村落選舉出來德行和才智高人一等的年輕人,應該在百人以上。祭祀儀式開始之後,會有人用殺豬賣肉的屠夫掛肉用的那種鐵鉤子,鉤住祭品的背上的皮膚,通過一根繩索,穿過高杆頂端的圓環,掉在半空中。繩子的另一端則纏繞在立在中間的木樁之上,只是纏繞,並不會打結。隨後會有人旋轉轉盤,直到祭品從杆頭自然脫落爲止。如果說祭品掉落在任何一個要人命的坑裡,那就是響應神的召喚,去天國生活了,會成爲人們的驕傲。下一個祭品也會隨之被送上祭臺。相反,如果有人掉在了供人通行的道路上,那麼這個祭品會被視爲是神拋棄的人,被高山國的臣民所不齒。祭祀也會隨之結束,意思是,神今年不想繼續召喚人隨他上天國了。
曉昭雖然覺得荒謬,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此時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處境危險,如果再想之前那樣衝動,隨時都可能丟了項上人頭。
時間不長,高山國最隆重的年度祭祀,開始了。
每一個所謂的“祭品”在曉昭的眼中,表現都不盡相同。有人嚎啕,有人面如死灰,有人雄糾糾氣昂昂,有人是罵聲不斷,拼命掙扎。。。。。。
可不管這些“祭品”怎麼折騰,他們中間的大多數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而坐在祭臺周圍的這些王宮貴胄們,則饒有興趣的欣賞着,臺下圍觀的羣衆們,表現也隨着祭品的表現和結果,不斷的變化着。他們時而歡呼,時而鄙夷,時而因爲某個環節過於血腥而鴉雀無聲。在這些麻木的民衆中,只有極少數人,在殷殷的哭泣。
曉昭強忍着心頭的厭惡和噁心,陪在高山國王身邊,欣賞着這場宏大的表演。他心裡清楚,今天不管怎樣,他都不能表現的過激,即便拿自己去做祭品。不然的話,連祭品的八分之一活路都沒有了。
祭祀儀式持續了四個多小時,曉昭心頭的數字,一直數到三十五,才畫上了休止符。臺下的民衆,終於在一陣嘆息聲中,漸漸散去。而曉昭身邊的這些高山國的達官顯貴,也同樣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這時,高山國王孟繁,把注意力轉向了曉昭,開口說道,
“賈先生,我高山國的祭奠儀式,可好看?”
“稟大王,外臣雖是方外之人,看到貴國的儀式,也感應到高山國至高無上的神的恩澤。也讓外臣爲日前的唐突感到慚愧。”曉昭畢恭畢敬的說道,而心裡則把這個高山國的狗屁神,罵了一百遍。
“是麼?看來賈先生,終於被我們的神感化了。”孟繁一臉神聖的樣子,擡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幾秒鐘之後孟繁繼續說道,
“賈先生,如果讓你作爲我高山國的子民,走上這祭臺,成爲神的奴僕,你願意麼?”
孟繁這一句話,明顯是在試探曉昭,擺明了經過了上次的事,還是對他不太信任。曉昭知道如果自己給出了否定答案,必定會被千刀萬剮,或者是餵了孟繁的那堆毒蛇蟲子。可如果說自己願意,孟繁真的拿自己去祭神,又該如何呢?
電光火石之間,曉昭臉上立刻再次掛上了笑容,對着孟繁深施一禮,然後說道,
“賈某人,榮幸之至!”
曉昭心裡已經想明白了,已經有“祭品”從祭臺上活着走了下來,高山國的祭祀已經結束了。如果恨得要拿自己祭神,至少要等明年。不然的話,孟繁也會成爲有違神意的背叛者。何況,自己的武器還沒送來,孟繁還捨不得殺了他這個人質。
還沒等孟繁回答,只聽環佩叮噹,緊接着從孟繁身後的屏風中,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低聲的說道,
“王兄,賈先生是我們的貴客,是神的使者。我們怎麼能讓神把他召喚走呢?那樣做豈不是有違神意。”
曉昭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擡頭一看,一隻淡粉色的蝴蝶正在半空中翩翩起舞,而這隻蝴蝶的主人正是那夜小亭中遇見的孟蝶。而孟蝶對孟繁的稱呼,也恰恰驗證了曉昭心中的猜想——這孟蝶果然和孟凡之間關係不淺。只是這孟繁起碼要比孟蝶大上二十歲,他們之間如果是父女似乎更爲貼切。曉昭也沒想到,他們之間只是兄妹。
就在這時,孟繁一陣大笑之後,高聲說道,
“我的好妹妹,你說的對極了。賈先生,這是孤王的妹妹蝶兒,你們也認識認識吧!”
“外臣賈昭,參見公主殿下。”說完,曉昭便按照高山國繁瑣的禮節,向着孟蝶行禮,順便對孟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當夜,皓月當空。曉昭莫名其妙的走到了日前見到孟蝶的小亭。而現實也正如曉昭潛意識裡所期待的那樣,一身白衣的孟蝶,正坐在亭中。她面前的石桌上,擺着兩碟小菜和一壺酒,兩隻杯,兩副碗筷。
曉昭看了一眼孟蝶,知道她早就在等自己,也便順其自然,做到了孟蝶的對面,兀自滿上一杯酒。而心神,卻完全集中在亭子周圍,他可不想和美女共度良宵,有什麼保鏢、特務殺手之類的在這攪擾。
“今天白天,多謝小姐了!”曉昭的話,顯得十分客氣,但神情卻遠不如兩人上次見面時那麼恭敬。
“賈公子言重了,其實這祭祀本來就不幹公子您的事。”孟蝶淡淡的笑着說道。
“那小姐您的意思,我不是高山的臣民,就不該摻和其中。這只是高山國神聖的象徵是麼?”曉昭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什麼神聖,不過是當權者的餘興節目罷了。”孟蝶苦笑着搖了搖頭。
曉昭一聽,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眉頭。旋即,又恢復了常態。他還不確定,孟蝶出他身邊,到底是爲了什麼。
“孟蝶小姐說笑了,這樣的話,還是不要出口。”曉昭邊說,邊崽再次給自己滿上一杯。
“有什麼不能出口?賈公子也真的認爲有神存在?”孟蝶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說話間,猛的揮了一下衣袖,那隻淡粉色的蝴蝶再次隨風飛舞。
“孟蝶小姐,何出此言?”曉昭故作驚訝的說道。
“賈公子,你就不要再試探孟蝶了!前幾日賈公子朝堂之上的事,孟蝶都聽說了。何況。。。。。。”孟蝶欲言又止,可眼裡分明帶着一點異樣的光。
“何況什麼?”曉昭知道孟蝶可能知道什麼,可他還是不太相信眼前這個清澈如水的女子,畢竟她是孟繁的妹妹。
孟蝶見曉昭還是不相信自己,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用纖細的手指沾了一點點杯中的酒,在桌子上寫了一個“曉”字。隨後說道,
“公子不相信孟蝶,只因爲孟蝶是孟繁的妹妹。可我希望公子對孟蝶也能如孟蝶一樣,以誠相待。”
孟蝶說完,就用一種略帶祈求,卻堅定異常的眼神,定定的看着曉昭。
“啊!”
曉昭看着桌子上的曉字,驚呼一聲之後,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曉昭心中暗想,爲什麼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怎麼會知道他的底細。難道說她到過羅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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