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臉色一沉說道:“我不管林書記用什麼方法徵得了黎姿的配合,但我家鄭焰紅可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林茂人忍耐的說道:“趙書記,請不要誤會,我提到鄭焰紅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你剛剛也說了,你理解我作爲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這純粹是爲了孩子好,請理解一下好嗎?”
“豆子這孩子不僅鄭焰紅喜歡,我看了也喜歡,爽朗、大方、善良、單純,的確是一個好孩子,如果這樁婚事成功之後,註定會毀了這孩子一生的幸福,你放心林書記,你都不用求我,我跟鄭焰紅就會出面干預的。(。)畢竟,佩佩姐算是鄭焰紅的親嫂嫂,這孩子也算是我們兩口子的親侄女,哪有做長輩的眼看着孩子跳火坑也不伸把手的?可是,我們眼看着這孩子跟白少帆金童玉女一般登對,而且倆人的感情可不是摻假的。就你讓黎姿去攪合一下,白少帆差點嚇得跳樓了,求我幫他的時候都哭了好幾次,生怕豆子誤會了他兩人分手,由此,他對豆子的感情真摯度就可見一斑。林書記,年輕人嘛,之前有些小過失不算什麼,只要找到了真愛的人真心改了,那就還是個好人對吧?所以,我可不覺得你干涉他們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說不定你成功打散了這場婚事,才真是毀了豆子一生的幸福呢。”趙慎三說道。
這下子,可輪到林茂人心裡彆扭了,他聽着趙慎三口口聲聲提到劉佩佩跟黃天陽的關係,還從另一個角度把他林茂人的心頭寶貝認成親侄女了,若說僅僅是鄭焰紅這麼認爲他是能接受的,甚至是巴不得的,但面前這個趙慎三居然也冠冕堂皇的居之不疑,真讓林茂人如同吃了個蒼蠅般難受,但最難受的是他還無法辯駁,那神情就如同便秘般奇特了。
彆扭了半天,該說話還得說,林茂人恢復了木木的口吻說道:“趙書記,雖然,咱們都是爲人父,但畢竟立場不同,所以對同一件事物的看法肯定也不同,畢竟你們不是豆子的親人,故而,我不苛求你們可以跟我一樣透過表象從本質上看待這件事。但,我剛剛的意思你可能沒有完全明白,我不是在單純的請求你幫我辦這件事,我自問我也沒有那麼高尚的人格魅力可以徵得你趙書記無償幫忙,我是在跟你做一個交易,你確定不都不願意聽我把條件講出來嗎?如果我講了你還是不願意幫忙,咱們吃完這頓飯各奔東西,你就權當遇到一個熟人,這樣行不行?”
趙慎三內心十分鄙夷,他認爲一個父親如果爲了愛女兒,去用“交易”這樣的方式,去獲得另一個“同謀”的認可,一起聯手破壞女兒心中完美的愛情,這絕對不是真正的愛,而是一種苛刻,一種爲了維護自己心目中理想的愛情模式,卻讓女兒爲之付出代價的自私。但趙慎三並沒有直接把心裡的鄙夷說出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秉性,他趙慎三如果讓林茂人跟他看法一樣,豈不跟林茂人正在做的事情一樣的自私了?
看着趙慎三並沒有反對的意思,林茂人緩緩的說道:“趙書記,從你跟着鄭焰紅當秘書,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池中之物,但你的崛起之快,卻也是我未曾預料到的,目前看起來,你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應該也不缺錢,若想用尋常的條件徵得你的配合,想來也打動不了你。那麼,我想,我必須得拿出點能讓你心動的東西來才行了。”
趙慎三看林茂人的神態裡透着對他極度的厭惡,卻又不得不妥協的那種不甘心,即便一直對林茂人提到的交易並不感興趣,也不由的心裡升起一陣期待,不知道林茂人不得不拿出來的籌碼到底是什麼。
林茂人對察言觀色的手藝也甚爲精湛,他從趙慎三不動聲色的背後,看出了那濃烈的期待,心裡的不平衡更甚,就想即便不得不妥協,也不能讓這個幸運的小人太過得意,該不舒服也得讓這小人不舒服一下,誇張的嘆息一聲說道:“唉,趙書記,其實……我一直在暗中關注河陽的一切動向,爲什麼呢?我也說不清。也許,是因爲鄭焰紅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也是我最大的遺憾,雖然註定我們此生無緣,但我卻還是不爭氣的下意識去關注她的任何消息,所以……”
趙慎三果真被林茂人成功的將剛剛那個蒼蠅塞進了胃裡,讓他有一種想吐吐不出來,不吐又噁心的難受的感覺,但他可沒有隱忍的必要,立刻不悅的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說道:“林書記,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如果你僅僅爲了告訴我你對我的妻子念念不忘,那麼我想咱們不必要繼續談下去了,畢竟咱們身份地位都擺在那裡,若是等下不小心發生了爭鬥,傳出去就是大新聞,我想目前你的處境並不適合高調露面吧?畢竟令兄的事情還十分新鮮熱辣,若是再加上你林書記跟我這個案件調查者打架鬥毆,那打架的理由恐怕就不是你能解釋的清楚的了。再說了,我趙慎三的老婆是那麼優秀的女人,如同一朵嬌豔的牡丹花耀人眼目,覬覦者自然是有的,但我妻子卻深愛我一個人,所以,她越是優秀越說明我趙慎三眼光不錯,是我的驕傲,你想用這種方法讓我難受難受,還是沒必要的。行了,我吃飽了,要告辭了,你的事我沒興趣管。”
“趙書記,也許我表達問題的方式有些欠妥,但我想要告訴你的事情是關於鄭焰紅的安危,你真不想聽嗎?”林茂人一點也不着急的說道。
趙慎三適才已經站起來了,聽到這句話又坐了下來問道:“什麼意思?”
“趙書記稍安勿躁。”林茂人淡定的說道:“我剛說我一直在關注河陽,是想說我因此發現了鄭焰紅一個大大的隱患,看起來她本人一點都沒發現端倪,若是發展下去,遲早要成爲鄭焰紅仕途上一個大大的障礙,若是趙書記肯幫我打消白少帆娶豆子的事情,我就把這個隱患告訴你,並告訴你該如何去清掃,這樣可成?”
趙慎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鷙的表情,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林茂人那清瘦的臉上,心想老子的老婆,要你這個老混蛋時刻盯着,有了什麼隱患老子都沒發現,偏你老小子就發現了?媽的老子還不信邪了,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去留意,甚至暗中去調查,就不信發現不瞭解決不了,決不能讓你老小子得了意!你丫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你告訴老子了,老子得乖乖幫你的忙,完了你再私下告訴鄭焰紅一聲這是你發現的,怎麼解決也是你指點的,合着老子成打醬油的了,想的倒美!
“林書記,鄭焰紅是一個市委書記,也是一個成熟的幹部,她的工作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若是留下什麼隱患,只能說明她政治上尚不成熟,還需要用教訓來磨礪她,我想無論是我這個老公,還是你這個連朋友也算不上的外人,統統不必替她操心的,所以,這個交易我不感興趣!很晚了,再見。”趙慎三倨傲的說完,拉開門就毅然的走了。
林茂人在趙慎三的背後站了起來,雖然滿臉的不甘心跟挫敗,但看着趙慎三背影的眼神裡,卻也不由自主多了幾分欽佩,這個年輕人雖然靠投機取巧上位,但能夠如此沉着冷靜,看起來還是有幾把刷子的。他既然不上鉤,豆子的事情就必須另外想法子了,至於鄭焰紅的事情,看看情況再說吧,真不行就到最緊要的關頭再出麪點撥,之前還是靜觀其變,免得激怒了趙慎三這個愣頭青,再生變化就完了。
趙慎三出門上車,來時的一腔鬱悶換成了一腔憤怒,林茂人的話已經深深地刺激到了他,婚禮時那隻碧綠的、碎裂的玉鐲又一次把他的心臟刺得血跡斑斑,雖然他跟鄭焰紅已經愛到極處沒有絲毫的縫隙了,但是,卻總有一根針那麼大的地方是空着的,平常也就罷了,因爲極爲細小常常被忽略,但一旦受到刺激,那個地方就絲絲縷縷的冒涼氣,把那份完整給打破掉。
當然,那根針留下的空隙是趙慎三一直耿耿於懷的一件事---當初林茂人借賀喜登門,偷偷摸摸塞了玉鐲給鄭焰紅,鄭焰紅爲什麼就隱瞞着偷偷留了下來,若非如此,又怎麼會陰差陽錯的戴錯了?這種行爲只能有一種解釋,那就是在她心裡,始終對林茂人是留有一定的位置的,哪怕那位置也僅僅如一根針那麼細微,那也是一種不可抹煞的存在。
雖然,這種細微的空隙會輕易地被夫妻間的恩愛所彌補,但這種存在終究是一種無法彌補的缺憾,趙慎三是一個求全心理十分嚴重的人,他堅信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有了這個空隙存在,就很可能被別有用心的混蛋林茂人有意識的擴大,蔓延,最終成爲夫妻間無法彌合的裂痕,因此,必須從根本上消除這種隱患!
這麼多年過去,趙慎三都覺得林茂人該徹底死心,打消對鄭焰紅那種無望的奢望了,沒想到這個老混蛋非但沒忘,還如此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炫耀對鄭焰紅的關注,還公然叫囂鄭焰紅是他此生唯一的愛人,真是**的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趙慎三牙根癢癢的發狠想,不行,對這種無恥的人,必須給點教訓讓他瞧瞧,讓他感覺到痛,纔會收起無恥的心思,安分守己起來。
趙慎三回到家裡,兀自爲自己一路上萌生的旺盛鬥志所激勵着,那神情就跟斗雞一樣,連腳步聲都格外的重,進屋“咚咚”兩聲把鞋子踢了好遠,也不穿拖鞋,帶着襪子就往裡屋走,誰知聽到一聲怒吼:“趙慎三,你幹嘛呢嚇了我一跳?”
隨即,鄭焰紅從書房裡伸出一個腦袋來,滿頭長髮都挽在頭頂,爆炸般的用一個排梳卡着,臉上塗了黑乎乎的火山泥面膜,只露出一雙怒目圓瞪的雙眼,跟一張森森白牙的嘴巴,身穿一套珊瑚絨的睡袍,圓滾滾的毫無曲線,那形象簡直是跟被炸藥炸過了一般可笑。
趙慎三看的又好氣又好笑,想着一路上都在爲這個女人而糾結難過,剛剛在心裡最起碼設想了一百種以上跟林茂人鬥一鬥的計劃,不僅忍禁不禁的大笑起來,越笑越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爲跟思想意識都十分可笑,笑的鄭焰紅更生氣了,爲了怕臉上的面膜因說話而扭曲,惡狠狠剜了趙慎三一眼,在嘴裡含糊哼唧一句:“神經病。”就轉身進書房了。
慢悠悠洗了澡又換了衣服,趙慎三晃悠進書房,鄭焰紅已經洗去了面膜,露出一張鴨蛋青一般光潤的臉龐,紅撲撲的煞是可愛,趙慎三看她腦袋湊在筆記本電腦上在忙碌一個文件,二話不說把她拎起來抱在懷裡,惡狠狠親了一口。
鄭焰紅一邊掙脫一邊焦躁的說道:“行了行了,我正在忙呢,這可是一年工作報告,準備在全省年終工作會上彙報的,明天開會就要用,我總覺得不太完善,要馬上改出來的。”
趙慎三一聽的確是耽誤不得,就問道:“怎麼在單位不弄好呢?小付的文筆不行嗎?”
“是弄好了的,小付弄完,市委辦的筆桿子也修改過了,只是我臨時覺得有幾項工作數據似乎有些問題,今天打電話詢問了幾個跟河陽經濟狀況差不多的地級市,他們比我膽大多了,好多數據水分很大,這樣就顯得河陽落後了,我正在根據情況重新覈對一下,真不行也不能這麼老實,明明領先的卻變成落後了。”鄭焰紅憂心忡忡的說道。
趙慎三心裡猛想起林茂人說的那個隱患,立刻說道:“紅紅,要不要我幫你參考下?”
鄭焰紅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吧,畢竟你不瞭解我的工作流程,也不瞭解全省的排序情況,我怕咱們兩個人意見相左更無法確定,你先去看電視,我自己弄吧。”
趙慎三鬼使神差般的問道:“如果是涉及到你們河陽以文化旅遊搭臺,經濟繁榮唱戲的事情,縱觀全省,恐怕也就南平市跟你們有一拼,這方面的相關數據,你有跟南平市比對嗎?”
鄭焰紅脫口而出:“是啊,我問過南平的情況了,他們倒是沒有虛報數字,奇怪的是武平都沒有搞類似的開發,數據反倒比我們跟南平都高好多,看起來高明亮還真是膽子越發大了,全省知名的旅遊城市就我們三家,他這樣做,搞得我跟南平都很被動啊!”
趙慎三心裡一刺未除又添一刺,譏諷的說道:“是嗎,林茂人跟高明亮倒都是從雲都出去的人,連德行都差不多的,你可別跟他們電話聯繫比來比去,最後把你自己給比沒了。”
鄭焰紅正在急躁,倒也沒聽出來趙慎三話裡的真正含義,急急的揮手說道:“知道知道,大方向必須不能丟,我也僅僅是參考一下他們的數據,免得我做了傻大姐,乾的最累,最後成績最差。你先去休息,等下我就弄完了去陪你。”
趙慎三冷着臉,默默地起身出門回了臥室,躺在牀上也不想開電視,打開牀頭燈拿起一本書隨意翻開了,卻是一本以官場爲背景的小說,據說賣的十分火爆,貌似是小虎拿回來的,他拿進來還沒顧上看,此刻隨意的翻看着,一目十行般大致瀏覽,卻看到是描述行政女幹部的可悲處境的,整本書把女幹部說的若是不跟上級男領導睡覺,就根本無法升遷一樣,讓他原本就毛刺刺的心更加難受,聯想起身邊認識的成功女幹部一一印證,還真是有差不多的感覺,除非是特別後臺硬的,其餘的多多少少都有緋聞。
這也就罷了,無非是作家以點帶面想揭露一個社會現象罷了,寫作允許誇張,更是一種虛構,誇張一點也無可厚非,社會上的人們對官場這個領域有着一種狂熱的探究慾望,正是因爲這種慾望,才導致了官場文學的泛濫成災,模式也十分單一,要麼就是男下屬去趟酒吧,撿回來一個喝醉的女人,生得千嬌百媚的卻偏偏欠操,把人折騰舒服了從此扶搖直上,還一路都能遇到不同的欠操女領導,一路操一路升最終凌駕於衆女之上。要嘛就是女幹部被男上司看上,一番顛龍倒鳳就此踏上青雲路。此類書中詮釋**的成分居多,對真正的官場跟官員工作事務一竅不通,純粹憑臆想胡編亂造,甚至能寫出市委書記跟司機稱兄道弟,或者是市長上邊審文件,桌子底下就能趴一個美女下屬給伺候**的,連各級領導的稱呼都弄不準,把市委書記叫做“李市委”的,整個官場被糟蹋的一塌糊塗,比雜燴菜還雜燴菜,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悲。
丟下這本書,趙慎三從鄭焰紅的枕邊拿起一本夾着書籤、彆着一根水筆的書,這說明這本書鄭焰紅正在看。他翻了翻,是一個很有爭議的當紅女作家寫的情感小說,筆觸細膩,如散文般唯美,所描述的卻又是人性被殘酷的生活盤剝的十分個性的女人的另類愛情,他不禁看進去了。
但當趙慎三看到一段被黑色筆下劃線的文字時,心裡真正的不舒服了:“對於愛情,如果有人說,我愛你。會愛你至死。心意單純的女子,會從中得到滿足,並祈禱它成真。但她的想法是層層推進的:一,對方以此作爲意淫工具,他在讓自己high。這是和被表達者沒有關係的事情。二,她願意靜心等待,讓說出這句話的表達者,在時間推進中,最終看到手裡搬了塊石頭,但不願意砸向自己的腳。三,或許他一年之後早已忘記何時何地說過這句話。四,其實他對數量龐大的女人說過相同的話。在她的觀念裡,說得過分美好以及圓滿的言語,都不會是真實。”
這段話下面是鄭焰紅用趙慎三極其熟悉的字體寫下了一句感言:“太精闢了,愛情,在很大程度上,僅僅是女人自欺欺人的一種意淫罷了,拋開重重現實條件,剩下的是醜陋的蒼白。”
趙慎三懷着一種熱臉貼上冷**的怪異感覺又往下看去,沒多遠就又是鄭焰紅下劃線的部分:“除卻以冰冷理性所隱藏的天真,在她內心深處,存在一塊失陷的區域,也許與價值觀或標準沒有瓜葛,只與歷史血肉關聯。無法分辨,無聲無息,不動聲色,無法解決。成爲身體深處一塊隱匿而堅定的黑色組織,容許它穩定存在,如同容許曠日持久與生俱來的一塊傷疤。”
下面又有細小的備註:“那個女人內心深處沒有這塊失陷的區域呢?也只能是隨着歲月的漫長流逝,讓這塊疤痕被一次次揭開,一次次流血又結痂,逐漸成爲生命中獨特的印記。”
鄭焰紅有個良好的讀書習慣,就是喜歡在看每一本書的時候,把她認爲精美的句子,或者是認爲有哲理的部分統統下劃線標註出來,還把感受寫在旁邊,以備什麼時候她想動筆寫一寫感言或者發言稿一類的東西的時候採納,但是此刻,她標註的東西卻讓趙慎三看的熱血發冷再結冰,這恐怕就是她始料未及的了。
又是一段下劃線:“生活本身千瘡百孔,人,又豈能幻想借助他人微薄之力得到成全。感情的解脫與他人無關,只與個體的超越性有關。高級的感情,最終形成精神和意識。低級的感情,只能淪落爲脾氣和情緒。其實她從未如幻想過的那般去愛和被愛。她也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所謂愛情,在3個月之後註定消逝的荷爾蒙遊戲。它已不能夠成爲她的信仰。究其本質,情愛是一條通往各自生命深淵邊際的路徑。最終目的是趨近真相。”
鄭焰紅批註道:“是啊,自古至今,文人騷客用無數精美的詞句來詮釋愛情,但都趕不上這句‘3個月之後註定消逝的荷爾蒙遊戲’,男女之間的情愛,最終目的不就是如此嗎?婚姻超過三個月之後,維繫感情的就是彼此互相依賴的習慣了,哪裡還有想起這個人就心裡發顫,渾身發麻的美好感覺?”
趙慎三“啪”的合上書,順勢關了燈,雙手枕在腦後躺在牀上,大睜着雙眼,喘着粗氣,如同一條被丟在沙灘上的魚,腦子裡翻騰着污濁的岩漿---原來,他癡愛的女人竟是如此理解愛情的!竟是如此在內心深處存在難以磨滅的疤痕的!在她的心裡,拋開的現實本質是什麼?是他趙慎三爲了上位,用愛情來騙取她的裙帶關係的嗎?這就是醜陋的蒼白的趙慎三嗎?他們倆的愛情深淵邊際,被她探究出來的真相究竟又是什麼?是不過如此般的失落,還是屈服與習慣的一種妥協?
心魔入體,趙慎三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鑽進了牛角尖,他悶悶的折磨着自己,拉開被子蓋住了,鄭焰紅進來的時候,他還假裝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她也就沒打擾他,靜悄悄在他身邊睡下了,因爲累,很快就貨真價實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鄭焰紅醒來就不見了趙慎三,她惦記着上午要去省委開會,趕緊起牀梳洗打扮了走出來,卻看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趙慎三笑着說道:“老婆,趕緊吃飯吧,吃完了纔有力氣開會,彙報起來才能中氣十足。”
鄭焰紅幸福的笑了,坐下來急匆匆吃了飯,還親親趙慎三說道:“老公,你乖乖在家,我中午若是不被兄弟縣市的書記們拉去聚餐就回來。”
“哦,兄弟縣市的書記?嗯,那好吧,老婆再見。”趙慎三怪怪的重複了一句她的話,跟她擁吻送她出門去了。
看着老婆消失在門外,趙慎三的胸膛裡翻騰着嫉妒的蟲子,這些蟲子被陳年老醋沁泡着,那酸味讓它們越發的狂躁,幾乎要把趙慎三的心膜鑽破,順着他的肌膚一條條鑽出來了。
“林茂人,挑戰老子的極限是吧?好啊,你讓老子難受,老子也讓你難受難受。既然你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豆子跟白少帆結婚,老子偏就去幫着兩個年輕人早日結合,就讓你嚐嚐衆叛親離的滋味,權當老子送給你的開胃菜,下面主菜上桌的時候,才更讓你老小子好好享受享受呢!”
趙慎三的眼神裡慢慢浮起一層怨毒的神情,因爲他已經把鄭焰紅提到的“心裡的疤痕”認定爲是林茂人給她的那段感情了,故而,才把對妻子的一腔失望盡數化成對林茂人的痛恨,從而給自己,莫名奇妙的怒火找到一個可以宣泄的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