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睡的正香,突然聽到趙慎三發出一聲帶着哭音的叫聲:“不,不是我!”夜深人靜的,這聲音如同一隻陷入絕境的狼一般淒厲恐懼,驚得老武一個鯉魚打挺跳下牀,撲到趙慎三跟前,映着月色,趙慎三的臉顯得比他的聲音更加恐懼,五官糾結在一起,痛苦的左右搖擺着腦袋,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紛亂的飛濺出來,那情形看起來無比的可憐。
“小趙,趙書記,小趙!”老武明白趙慎三正在做噩夢,趕緊抓住他肩膀搖晃起來,終於把趙慎三搖醒了。
“啊!武大哥,我沒有……呃……怎麼了?”趙慎三正在噩夢中驚懼,猛然睜開眼看到老武的臉,第一反應就是辯解他沒有發現什麼布條,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依舊在被窩裡,就趕緊做出茫然的樣子問道。
“怎麼了?你剛纔又是哭又是喊的,哭叫着‘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做什麼夢了,難道誰把你當賊拿了?”老武揶揄道。
趙慎三坐起來靠在牀頭上,看着老武,居然老老實實的說道:“還真被你猜到了,剛纔我夢到連書記率領你們一干大員集體審問我,說我是誰派來的探子,嚇得我辯解呢,就被你叫醒了。”
老武用憐憫的目光看了看趙慎三,默默地回到自己牀上去了,好半天沒作聲,趙慎三都覺得他不會講話了,他卻幽幽的說道:“小趙兄弟,其實,你能忍到今晚才做這種噩夢,已經很了不起了。換一個人,莫名其妙的被冷月大人這樣的人物弄到身邊不得自由,估計早崩潰了。”
趙慎三心裡一跳,卻沒有回答什麼,僅僅是發出了一聲悠長的、沉重的嘆息,就不做聲了。
此刻已經凌晨四點半了,接下來的時間,老武沒有再打鼾,可趙慎三也沒有睡着,他微睜着雙眼看着窗外,生平第一次細緻入微的觀察着黑夜如何被白天替代的整個過程。而他昨夜的分析跟那個古怪的夢糾纏在一起,讓他的思維不停地發生着戰爭,一會兒覺得這個消息是可信的,他應該按照那首詩的提醒去行事,一會兒又覺得這可能是個可怕的圈套,連書記她們正是用這種方法誘使他上鉤,自行作出證實他是李文彬忠實部下的事實來。
第二天,趙慎三依舊在那個神秘的小區裡信息不通,但是外面卻已經出現變數了,這個變數並不是來自官方,雖然起自官方人士,但說到底還是屬於私人行爲,因爲“鬧事”的不是別人,是莫名其妙丟了丈夫的鄭焰紅。
那天下午,趙慎三跟朱長山一起去南州,當時並沒有引起鄭焰紅的注意,因爲朱長山的來意她是知道一些的,畢竟再近近不過夫妻,趙慎三縱然再嘴緊,事關朱長山跟馮琳姐妹的糾結,他還是告訴了鄭焰紅一些,當然,涉及案情的並沒有說,僅僅說無意中發現朱長山跟馮琳居然是老情人,甚至連她那個在國外招搖到給肖冠佳帶來滅頂之災的女兒,也有可能是朱長山的種。所以朱長山欲言又止不讓鄭焰紅聽,神神秘秘拉着趙慎三出去了,鄭焰紅猜到估計是讓趙慎三替馮琳做什麼事情去了,也就沒在意。
可是丈夫走的時候還是跟她說了一段有跡可循的話:“建設書記給我電話,說陳書記找我幾天了,讓我火速趕到南州有急事。”
就是這幾句話,讓鄭焰紅始終懸着心,畢竟趙慎三因爲那些莫須有的檢舉信,已經落得要發配中央黨校了,現在驟然間又被陳書記招走,也難保不會是省裡到底頂不住來自社會輿論跟高層干涉的雙重壓力,要對趙慎三實行一些措施以正視聽了,而這種措施雖然初衷僅僅是掩人耳目,但也難保有居心叵測的人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最終查着查着就真出事了!
故而,晚上七點鐘開始,鄭焰紅就開始撥打趙慎三的電話,卻一直顯示關機,她又打朱長山電話詢問,得到的答案也是趙慎三進省城就接到李建設書記的電話,在路邊下車打車走了,具體去了哪裡不知道,聽到趙慎三接電話的時候提到過陳書記在哪裡等這樣的話。這種跟她最後接到趙慎三電話一摸一樣的說辭讓鄭焰紅稍微平定了一些,到了十點鐘,她再次打趙慎三電話依舊關機,她就有些着急了,一着急就想打陳書記電話詢問,但她想了想後,又覺得也許自己杞人憂天了,畢竟紀檢系統的案情分析會一開就是一夜的事例多得很,也許趙慎三按規定關閉手機正在開會,今晚就不打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鄭焰紅就再次打趙慎三手機,依舊關機,她勉強忍到上午十點鐘,還是一樣的電腦提示音,這讓她徹底坐不住了,活生生一個人,進了省城就沒了音訊,這算什麼?如果趙慎三是個跟範前進那樣不靠譜的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男人對妻子是細緻入微,平素兩人雖然兩地分居,卻每天電話不斷,最起碼誰在哪裡是必須清楚的,可這次卻如此詭異的不見了。
鄭焰紅先打的是李建設的電話,李建設的回答十分滑頭:“是啊鄭書記,是我把小趙叫走的,陳書記覺得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是小趙在查,拋開他太不順手了,就讓我把他叫進省裡暗地參加調查,我把他交給陳書記就走了,後來不知道什麼情況。不過鄭書記,我建議你別急也別問,畢竟這是紀檢系統的紀律,人是不會丟的。”
就這樣,鄭焰紅暫時又安定了一天,到晚上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裡沒底不說,總是一陣陣發慌,好似趙慎三這次會真的失蹤掉一樣惶恐不安,這讓她連工作都顯得十分心不在焉。鄒天賜分包的河東區區委書記跟區長聯袂到她辦公室,區委書記滿懷**的說道:“鄭書記,我們區參加這期黨校輪訓班的同志們回來後,傳達了您對黨建工作的重視跟關注,我們也覺得黨建工作是一切經濟發展的基礎,特別是分包我們區的鄒市長專門叫我們過來,給我們又上了一課,更讓我們覺得,不提高基層黨建工作,勢必不能夠得心應手的進行改革跟發展,故而我們根據鄒市長的建議,決定在河東區搞一個黨建活動宣傳月,通過活動讓基層黨員幹部改變觀念,糾正作風,爲咱們下一步的經濟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
若是往日,鄭焰紅看到她的敲山震虎立刻有了擡轎吹喇叭的下屬,而且還是鄒天賜親自安排的,她一定會十分開心的,畢竟領導幹部身邊的下屬,三類是必不可缺的。第一類就是能替領導辦事的人,這類人可以想領導所想,急領導所急,能領導所不能,這句有人會不理解,其實很簡單,領導已經成了領導,怎麼能紆尊降貴去基層找一般同志辦小事情呢?可是領導除了領導身份之外,首先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一個普通的市民,需要他們去辦理的日常小事也很多,再加上親屬朋友的央求囑託,可以說如果沒有人替他們跑腿,那是絕對玩不轉的。
第二類就是能辦事的人,有人如果會把這一類跟第一類混淆的話,足以說明你對機關文字術的極度生疏,因爲“能替領導辦事”指的是屬於領導私人領域的事情,而第二類的“能辦事”指的則是工作中的事務,雖然中國官場中真正的用人原則接近於“伯樂制”,但是伯樂鑑定了誰是千里馬,縱然是沒有萬里挑一的神駿,最起碼能力也得過得去的,否則那麼多工作任務靠誰去完成?任務完不成,成績出不來,你這匹領導看中的千里馬難堪,領導會更難堪,因爲還有更高層的“伯樂”在盯着下層的“千里馬”,其實高層領導眼中的千里馬,也就是更下層幹部的伯樂了,所以,他們也是不敢打馬虎眼的,人情、人精適當照顧幾個沒什麼大礙,如果身邊圍繞的全是阿諛奉承,擅長小聰明的人,那也是不行的。
第三類,就是傳說中的“馬屁精”了,大衆往往最看不起這種人,別說別人了,就連領導自己都會對着衆人抱有一種“用着並輕藐着”的態度,但是,若是領導身邊沒有一個這樣的人物,照樣出洋相!打個比方,領導想要實施一項工作措施,那麼他講了出來,大家如果都是一身錚錚鐵骨的漢子,誰都不肯折節下士迎合吹捧,領導的這一措施能不能被傳揚下去?如果領導上面一講,下面就有人立刻以十倍百倍的熱情加以宣傳倡導,從各種理論甚至偉人論中間找到領導這個觀念的契合點,放大、誇張然後宣揚下去,那麼很快就會形成一股學習貫徹的風潮,領導的目的才能達到完美的效果。
深諳用人真諦的鄭焰紅面對鄒天賜親自派來替她迎合吹捧的人,若說不激動不得意絕對是假話,畢竟她從一個孤零零的聖鬥士達到如今衆星拱月般尊嚴,經歷了太多的不容易,能夠因爲一番敲山震虎,就歪打正着的把她僅僅借來做文章用的黨建話題變成河陽一個大的活動主題,這種權威性跟凝聚力都是她夢寐以求的,鄒天賜都不惜如此近乎阿諛的吹捧她了,下面幹部誰還敢不把她放在眼裡呀?
故而,鄭焰紅一開始聽到這個事情很是開心,鼓勵誇獎了一陣河東區的想法很好,鄒市長能夠如此重視黨建工作,也讓她十分欣慰,這場面就皆大歡喜了。誰知當鄭焰紅提到她在黨校的講話意義時,不期然的猛想起這個主意是趙慎三給她想出來的,這個念頭一起,她就心裡一揪,剛剛的得意跟熱情也就瞬間消散了,接下來,草草勉勵幾句,打發走了這兩個下屬,她就徹底坐不住了。
打電話給陳偉成書記,得到的回答跟李建設相差不遠,也是說趙慎三參加了省裡的調查組,暫時不能跟外界聯繫,還沒等鄭焰紅詳細詢問,他居然藉口要開會迅速掛斷了,弄得鄭焰紅只想把手機給摔碎。
鄭焰紅一貫是個敢作敢當的女人,她既然坐不住了,心想打電話你們可以推諉,我找上門去要人看你們怎麼躲!明白紀檢系統又封閉辦案的,但趙慎三進入封閉之前,一定會親自給她幾句話說明情況的,絕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人一進省城就無影無蹤了,這種被悄悄扣起來一直到法院介入量刑才找到人的事例太多太多了,鄭焰紅可不想自己的丈夫也成爲這樣的悲劇人物。如果丈夫真的被稀裡糊塗扣押或者是暗暗“雙規”了,而她這個妻子,就是她唯一的可依賴救星,若是她被李建設或者陳偉成的話矇蔽住了,高枕無憂的等着丈夫回家,那丈夫可就真成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可憐人了。
說走就走,鄭焰紅下午下班就叫車回了省城,但她也並非一個冒失的人,明白此刻闖上門去找陳書記,一則有無理取鬧之嫌,二則陳書記若真是私下對趙慎三做了什麼處理決定,藉口不在躲了她,她還能怎麼樣?還是搞明白狀態最要緊。
鄭焰紅打了一個電話,問明白盧博文已經回般若堂了,她就直接過去了。
盧博文是已經回家了,鄭焰紅到達的時候,他正在書房裡寫什麼,因爲有了娃,靈煙很乖巧的不讓孩子佔有她跟盧博文單獨相處的時間,畢竟他作爲南州市委書記、省委常委,通常是很忙很忙的,難得回家的時間,靈煙怎麼會捨得不陪他呢?於是,靈煙讓前面一個機靈的服務員過來幫忙帶娃,她就在盧博文工作的時候默默地陪在一邊,幫他沏一杯香茶,或者是幫他按摩一下腦袋,總之把一個賢妻當的十分到位,也算是彌補了盧博文名義有老婆,實際打光棍那十幾年歲月了。今晚也是如此,那個服務員已經看着寶寶在嬰兒房裡睡下了,靈煙就拿着毛線,給娃娃織一頂帽子,一邊陪着盧博文。
鄭焰紅走進門,也不敲門,直接就衝進了書房,一**坐在靈煙身邊,也不管桌上那杯茶是誰的,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雙眼發紅的盯着盧博文,沙啞着嗓子說道:“爸爸,趙慎三被紀委扣起來了!”
盧博文並沒有因爲鄭焰紅沒頭沒腦的話而發火,更沒有訓斥她沒一點風度,而是慢慢地,慢慢地把頭從他正在寫的東西上擡了起來,這個過程是那麼慢,那麼慢,彷彿那頭顱在這一瞬變得千斤般沉重一樣,終於,正視着鄭焰紅,眼睛裡都是濃重的憂慮跟無奈。
鄭焰紅原本是想用這種單刀直入的方法先博得盧博文的重視程度,然後軟磨硬泡,使得盧博文以同僚的身份側面向陳偉成書記打聽趙慎三的下落,必要的話,可以用鄭焰紅不在場的第三者身份追問,陳偉成也絕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的,也許會透漏一些真相,再叮囑盧博文不要泄露,那樣的話,最起碼知道了趙慎三的處境,也就不會這麼焦慮了。
投石問路的鄭焰紅並不抱幾分希望覺得老爹知道真相,誰知盧博文這種態度卻更讓她心裡沒底了,剛剛還是勉強忍着沒哭,此刻就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哽咽道:“昨天還在我那裡人好好的,結果李建設一個電話,說是陳書記叫他來南州,臨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了一聲,就此音信不通失蹤掉了啊……我給李建設打電話,那老滑頭說人交給陳記打,又說參加了調查組不能對外聯絡,可是趙慎三這個人您還不瞭解嗎?他就算參加這種神秘的調查,也斷然不會不跟我囑咐一聲就影蹤不見的……爸爸啊……我懷疑,他一定是被扣起來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上躥下跳的替省紀委賣命,卻落了一身的莫須有指控,沒準就會被當做安定上下平定的替罪羊犧牲掉,現在看來……還是沒逃脫啊……”
靈煙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看鄭焰紅說的嚇人,人又哭得可憐,趕緊把她攬進懷裡幫她擦着眼淚安慰道:“丫頭不哭,丫頭不哭啊,你爸爸一定會明白內情的。老盧,你要是知道小三的下落就趕緊告訴丫頭吧,你看看她平素霸王一樣一個人,嚇得這個可憐。”
誰知盧博文卻對靈煙說道:“靈煙,你去陪孩子先睡吧,我跟她說話。”
靈煙一怔,卻什麼都沒問,溫順的站起來就出去了,盧博文溫柔地看着她,靈煙跨出去回頭替他們關門時回過頭,兩人相視一笑,一切信任跟愛意都盡在這一笑之中了,靈煙因此再沒有被丈夫不信任的失落感,滿足的去陪孩子了。
只剩下父女倆的時候,盧博文丟下筆,站起來在屋裡走動着,卻也沒有勸說鄭焰紅不要哭。鄭焰紅哭了一陣子,猛然間聞到一股煙味,擡起頭卻驚愕的發現盧博文在抽菸!
“爸爸,你怎麼抽菸了?一會兒不怕媽不讓你進臥室嗎?”鄭焰紅雖然焦心趙慎三,卻也習慣性的說道。
“唉……你老爹如今還能自由的抽根菸,說不定日後也會有一天,落得跟趙慎三一樣一日之間人間蒸發的結果啊……丫頭,到那時候,你媽可沒有你這般堅韌的神經,你可要好好照顧着她。”盧博文一聲嘆息之後,居然說出瞭如此石破天驚的話來。
鄭焰紅如同頂門上被批下一記重雷,她太瞭解盧博文了,這個人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事關會引起誤會的事情,從不信口開河開玩笑,更不會故意危言聳聽以震撼人心,一貫給人的印象都是有幾分書卷氣,卻不怒自威,泰山崩於前也不驚慌失措的人,他能做出這樣的姿態,說出這樣悲觀的話來,足以說明事態的確已經嚴重到十萬分了!
“爸,您這麼說什麼意思?無非是一件地方案件,趙慎三陷進去就夠窩囊了,也夠駭人聽聞了,畢竟一個市紀委書記因爲查案最終被查辦,也是咱們h省的大笑話跟大丑聞了,怎麼還能夠牽連到省委常委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鄭焰紅被盧博文震撼的不輕,暫時顧不得趙慎三了,開口就問道。
“丫頭啊……”盧博文滿臉的意興索然,慢慢的轉過來坐在鄭焰紅對面,深深地看着她說道:“h省的事情向來都被上層所關注,畢竟天子腳下嘛,大家都安守本分罷了,可是……也許小三調查這個案子的確牽連着什麼大人物,或許根本沒那麼複雜,僅僅是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起來,使其成爲導火索罷了,總之,這把火已經燒到了你老子頭上,後果殊難預料啊……”
“爸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呢?什麼人敢打您的主意呀?就算是想打,您也沒什麼把柄讓他們拿到啊?李書記知道不?需不需要跟京城打打招呼?”鄭焰紅焦慮的連連問道。
盧博文沉重的搖搖頭說道:“打什麼招呼,不用了,否則豈不更顯得咱們理虧嗎?紅紅,此刻就咱們倆,我告訴你一件絕密的消息,也是人家冒着極大風險告訴我的,那就是,冷月書記親自帶隊已經來南州一週了,我估計,小趙就是被她給叫去了……”
“什麼?”鄭焰紅一聲驚叫站了起來,聲音發抖的問道:“冷……冷月大人?連書記?她來南州幹嘛?難道就是爲了趙慎三?”
“哼,你給我淡定點吧!”盧博文終於不滿的瞪了鄭焰紅一眼說道:“你太高看你老公了,如果我所料不差,連書記叫小趙過去,是以讓他參與調查肖冠佳自殺的突發情況的,其實人家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想從小三嘴裡得到你老爹我甚至李書記的情況,最終拿問我們倆的。”
“啊?肖冠佳死了?這怎麼可能,這個人可不是貪生怕死的人物,而且他社會關係那麼複雜,就算是有些經濟問題,也斷然不會到達死刑的地步,有人在外面幫他跑事情,無罪釋放的可能性都極大,怎麼會死呢?還有,趙慎三跟您有什麼關係,冷月大人的目的怎麼會是您呢?”鄭焰紅被這一連串的震撼弄得快抓狂了,又尖叫起來。
“你小聲點,你想讓你媽媽也變成你這樣的瘋子嗎?給我做好,否則我什麼也不說了,你自己找陳偉成要老公去。”盧博文怕驚動靈煙,趕緊低聲呵斥道。
“可是爸爸……”
“你還記得當初黎姿出面,想把南州機械廠變換成外企性質嗎?當時我爲了引她露出犯罪證據,跟她虛與委蛇了一段時間,也假意接受了她送來的一筆錢禮金,雖然日後這筆錢經李書記同意捐獻給了紅十字會,但這個污點卻是留下了。後來南州機械廠被小三介紹來的黃天陽入股承包,也是我一力促成的,這就又成了我的另一次利用國有資產轉換經營性質撈取私利的鐵證,其他的事情也總結了不少,甚至連我擔任副省長的時候,違規提拔你爲副市長的事情都翻出來了,結結實實的做了一份材料給上層,其中還是實名舉報,相關的事件也都是有時間有地點有人物有人證物證,活脫脫的想把我置於死地。另外還有好多有關李書記利用私人把持黨政決策權的負面言論,鬧得上面重視起來,把第一神劍都派下來懸在我頭頂了,你想想看,趙慎三被她叫進專案組還能幹嗎?”盧博文低聲嚴肅的給鄭焰紅講明白了一切關節。
鄭焰紅目瞪口呆了好幾分鐘,纔算是初步把盧博文石破天驚的話消化了,她無比惶恐的說道:“爸爸,連書記畢竟身份擺在那裡,她出現在南州,李書記應該可以正面詢問她的來意的,如果這樣,改辯解的就辯解辯解,也免得咱們被動挨打啊!”
“你說的天真,你以爲連書記是敲鑼打鼓的來南州的嗎?我告訴你,人家到現在也沒有公開,一到南州就躲了起來暗中調查,老實講到現在爲止,我們誰都不知道連書記藏在哪裡調查呢!陳偉成如果送小三進去了,那說明他是知道的,但他一個字都沒有對我們說,足以說明連書記要求的非常嚴格。既然這樣,趙慎三行蹤全無就可以解釋了,你也不必擔心了。”盧博文說道。
“我不擔心?您說什麼呢,老公是親人,老爹就不是嗎?這會子我更擔心了呢!不行爸爸,咱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必須想出法子來突破一下!冷月大人不是玩神秘嗎?那正好,我藉着找老公的理由徹底鬧騰一下,看她還不出現!”鄭焰紅低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