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傲是個玄學癡,明明日進斗金的大老闆一個,卻生就一個怪脾氣,哪怕是一樁生意賺了一千萬,都比不上他給人鼓搗一個什麼風水局,獲得幾十塊錢紅利來的開心。此刻看到卡娃誠心請教,立刻癮頭高漲,坐下來就仔細的端詳起卡娃來。
“我觀你你天庭飽滿但美中不足,鬢角發跡有斜侵眉梢之相,你的父母一定有問題。”方天傲看了一陣,就煞有介事的開口了。
“有什麼問題?”一句話說出口,卡娃立刻神情大變,看方天傲的眼神如同看鬼,急切的問道。
相學上所謂的“天庭”就是前額,俗稱腦門的位置。算命先生看面相,第一眼就要看天庭的氣色,第二眼要看眼眸的神彩,至於第三眼,男人看鼻樑女人看嘴脣。所有的相師,這前三眼是必看的,各有各的講究,其中也包含了醫學、生理學、心理學的道理,這些,方天傲都門兒清。他懂這些東西是真的,但相學原本就包含有類似中醫“望聞問切”異曲同工之妙的玄妙之處,其實也是一半看一半察言觀色,逐步誘導才能蒙個八九不離十的。
一看卡娃的神情,方天傲明白自己又說對了,更顯得莫測高深了,頭擡得高高的,一副山人自有神機妙算的得瑟相,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卡娃一眼接着說道:“我只是怎麼看怎麼說,如果看錯了,請你不要介意。……你的父母當中有人可能已經不在了,如果健在,也可能是存在問題聚少離多不能圓滿……不論是什麼情況,如今總之使你有疏遠感。當然……你還算個好孩子,希望能孝敬父母。”
卡娃的神情慢慢的癡呆了,眼睛都紅了,悽迷的搖搖頭又點點頭,看的趙慎三心生惻隱。
方天傲可半點難過的心情都沒有,他相當的得意自己這一番顯擺又成功了!其實他說這番話,依舊是以面相爲主,推斷爲輔助做出來的,但凡術士觀人氣色,單從額頭的光澤度跟形狀就能判斷出這個人的身體狀況,也能大致推斷出其父母的情況,但是這種推斷是相當朦朧的,受其它各種因素影響更大,不能做出確定的結論。從天庭之相扯到父母,聽上去是一句似是而非的內行話,至於接下來“鬢角發跡有斜侵眉梢之相”云云,就是方天傲純粹的臨時發揮,根據卡娃的相貌特點隨口編排、靈活掌握,僅僅爲了使從額頭得來的理論聽起來順理成章而已,諒來在場的人也都不懂這些。
卡娃深信不疑了,她珠淚盈盈的說道:“您說得對,我父母的確有問題,我的母親她……她已經去世了……就在,就在我父親終於掙脫了家族婚姻,想給她一個圓滿的婚姻卻遭到家族排斥的時候,我母親終於崩潰了……她……”
趙慎三不知怎的,看着卡娃悽楚的樣子,心裡一揪一疼,幾乎萌生了擁她入懷給她保護的衝動。因爲他曾親眼看到過這個女人是多強悍的一個人,此刻卻如此嬌柔,性格反差巨大的女人原本就更容易引發男人的保護意識,他這種反應是很正常的。
但此刻朱長山的反應就很不正常了!按理,他作爲卡娃真正意義上的男人,此刻卡娃如此柔弱,正是他行使男人權利,抱進懷裡輕憐熱愛柔情撫慰纔是,可是連趙慎三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要心疼憐惜了,他卻坐得穩穩的,用欣賞的眼神看着方天傲,彷彿在看戲一般。
方天傲心裡那份得意呀,他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說道:“唉,姚總,緣分之所以稱爲緣分,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前世因是今世果,你父母跟你父親的妻子乃是前世的怨孽,今生三人有此愛怨糾纏的果報也是天理循環,你不必太悲傷了。”
卡娃哽咽的點點頭說道:“方先生,那您就繼續看吧,我的命運會怎樣呢?”
“你幼年雖衣食無憂,但卻是單親的運數這不必說了,我觀你山根高聳,法令深陷,脣闊口方,乃是一個十分強勢的人,不喜歡依靠別人,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還有你的地閣豐厚圓潤,主一生財富豐盈,實力雄厚。當然,這一切都是你現在的情況,我說了出來也有討巧之嫌,就不必多說了。”方天傲接着說道。
“那其他方面呢?”卡娃已經被方天傲徹底折服了,緊接着問道。
“其他方面……”方天傲看到卡娃雖然鼻樑端直,平視幾乎不見鼻孔,乃是一個聚財之相,但很遺憾的在鼻樑上方有着比較深的幾道橫紋,這可就是命運孤煞,剋夫克子之相了,看她的樣子最起碼要經歷五六個男人才能磨掉這濃重的煞氣,但當然不能這麼直白的告訴她,就婉轉的說道:“姚總是一個很冷靜鎮定的人,身體也很健康沒什麼毛病,但是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往往會覺得沒來由的悽清,有時候跟一大羣人在一起熱鬧,您也會感覺像是一個人獨處一般孤獨可憐,這時你爲了抗拒這種感覺,也許會刻意的讓自己變得很鬧騰,人格就顯得很矛盾很衝動,但您又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omg!”卡娃的臉一霎時變得煞白,這樣的變化,在場的人不需要問也知道方天傲又說中了。{免費小說}
“至於感情方面呢……”方天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不會太順,最起碼……你要經歷五六次感情磨礪,最終才能穩定下來。南北兩方屬水火,乃是無形無定之物,不適合你發展,更不適合你擇偶,所以你以後要儘量避免這兩個地方,東西中三方屬性厚重,能彌補你的無根之煞,乃是你的福地,無論事業還是感情都能夠有所成就。”
“呵呵呵,行了行了,卡娃,你別被天傲的危言聳聽給嚇住了,命運這東西,信一半就可以了,可別全信,全信在中國叫做迷信,就不好玩了。不過,他教你的忌諱你倒不妨留意一點,畢竟趨吉避凶乃爲智,權當圖一個心安理得罷了。”趙慎三看卡娃神色堪憐,忍不住開口說道。
“不,趙,方先生沒有危言聳聽,他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真是太神奇了!謝謝您了方先生,真的非常感謝!”卡娃真誠的說道。
“那好啊,拿來吧。”方天傲得意的伸出了手。
“您要什麼?”卡娃迷惘的問道。
趙慎三伸手從褲兜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一百塊的遞了過去問道:“夠了吧方半仙?”
方天傲眉花眼笑的接過錢,珍重的塞進了錢包的夾層,那模樣好像塞進去一塊金磚,而他也不是一個億萬富翁,乃是一個發了一筆橫財的乞丐般狂喜,收好了這才說道:“夠了夠了,原本卦金50足矣,但如今物價飛騰,本先生收一百也算合情合理。不過三弟,你替這位美女付了卦金,等於在無形中跟她有了恩怨瓜葛,日後,恐怕你們倆不會自今日起就再無糾纏,你呀你呀……什麼時候才能夠沒有這種麻煩啊……嘖嘖嘖!”
卡娃臉一紅,她可沒想到還需要付錢的,趕緊說道:“趙,我還給你吧?”
朱長山半天沒做聲了,此刻笑了:“還什麼?小怡你傻了吧,你沒聽到方半仙說他替你付了錢你們倆以後還要來往,你不正想求他嗎?這可是個好彩頭!”
趙慎三怪怪的看了一眼朱長山,頗爲無奈的說道:“哥,您就害我吧!”
朱長山哈哈大笑,卻什麼也不解釋,站起來又跟劉宇跟隋臺長斗酒去了。
陪在趙慎三身邊那個美女看方天傲神乎其神的,立刻纏上去讓他繼續看手相,這邊的趙慎三跟卡娃就得到了相對獨立的空間。
“卡娃,你怎麼會跟朱大哥一起出現在這裡的呢?”趙慎三覺得心裡的疑慮與其問朱長山,還不如問這個率直的混血女郎,就貌似不在意的問道。
“呵呵,你放心趙,我們不是跟蹤你的。”卡娃笑了說道:“我正在尋找商機,朱幫我穿針引線,我們今天來機場接一個合作伙伴,誰知那個人因爲事情不來了。朱瞭解到你們要在這裡聚會,告訴我跟你們保持良好關係對我的發展有好處,我們就特意過來買單的。”
趙慎三倒笑了,這女子真是不會拐彎,居然就直接說過來買單的,他說道:“那天晚上在溫泉宮,我的秘書告訴我,她無意中發現,你好像跟你姐姐發生了不愉快?沒什麼事吧?”
卡娃臉一沉,不高興的說道:“趙,我好像說過了,那女人不是我姐姐,你怎麼還這麼說?我不高興她干涉我的生意,所以請她走。”
“哦……這樣啊!”趙慎三說道:“我聽朱大哥說他那天晚上正在請客人,難得你一個電話過去,他就幫你把馮琳女士接走了。”
“哪裡是……”卡娃滿臉的激憤剛說了三個字,遠處的朱長山就叫道:“小怡,你過來給隋臺長敬杯酒,以後需要做廣告,可是要藉助他的哦!”
卡娃衝趙慎三抱歉的點點頭就走了,趙慎三若有所思的端起桌上的啤酒慢慢喝了一口。
喬遠征看他一個人坐着就走過來了,一**擠在他身邊的沙發上低聲問道:“三弟,你知不知道萬端鵬去大小姐那裡了?聽說這個人跟陶天國關係最鐵,你提醒大小姐提防着點啊。”
趙慎三一怔,悄聲問道:“我瞭解到的情況,這個人跟陶天國的案子沒牽扯啊,不過我會囑咐鄭焰紅的。老兄,聽說常委們對我擔任紀委書記有很大分歧,知道誰反對的最強烈的麼?以後我也好在人家面前夾緊尾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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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也知道了?還用問嗎?肯定是白老闆爲首,林省長他們都反對。不過你可別記仇,人家反對你的理由很充分,並不是不認可你的能力,只是覺得太快了而已。”喬遠征說道。
趙慎三心裡暗暗嘆息,現在表面上白省長對他已經十分欣賞的摸樣了,甚至只要白少帆在省城,還總是邀請他們兩口子過去做客吃飯,但,在這種緊要關頭,還是壓他沒商量啊!
酒宴結束後,趙慎三就想回家,朱長山卻攔住他說道:“三,你回家也是自己,還不如就留在這裡住吧?”
“哥,你也知道我明天還得回雲都,今晚就算了吧,咱們哥倆回雲都再聚行嗎?”趙慎三拒絕了。
朱長山看透他一般說道:“得,那就不留你了,你趕緊走吧。哥想找你說話的時候,諒來你也躲不開。”
第二天,趙慎三回到雲都,雖然文件還沒下,但大家都已經把他當紀委書記來看待了,慶賀的人隨處可見,鬧得謹記盧博文讓他低調的趙慎三煩不勝煩,躲無可躲,乾脆帶着麗麗到東新區勘察圖書館了。
圖書館,依舊龐大而空曠,彷彿跟周圍那熱鬧喧囂、人潮涌動的批發市場不是一個時空。走進院落裡,一種經過歲月積澱形成的獨特厚重氣息撲面而來,讓趙慎三心頭瀰漫的那份喜怒難辨的淤積有了另一種方式的宣泄。
趙慎三仰天看着晴朗的天空,難得的,沒有霾,也沒有云,天不算很藍,卻很乾淨,淡淡的發白,襯托着腳下綠茸茸的草地跟不遠處成排的柳樹,彷彿脫離了水泥鋼筋的樹林,置身於一個靜到了極點的地方。
慢慢的,趙慎三登上了圖書館門口高高的臺階,慢慢的坐在上面,悠然的問麗麗:“麗麗,如果有一天,這裡也變成了跟門口那市場一樣熱鬧的樣子,你還會不會來了?如果不來,你會不會覺得雲都缺少了什麼?”
麗麗乾脆的說道:“我以前也沒來過圖呀,它變成什麼樣子我還不是一樣過日子?雲都每天都在變化,少了圖書館多了批發市場,估計也沒人會覺得缺少什麼吧?至少我不會。”
趙慎三悵然的嘆息一聲說道:“唉,是啊,中國文化經過六七十年代那場大浩劫,在大家心裡還剩下什麼?除了物質享受好點好點再好點,心靈的依靠跟信仰還有誰能記得?縱然是有那麼一部分人渴望保留最後一方文化土壤,奈何跟滾滾洪流般磅礴的物質慾望比起來,簡直如同螳臂擋車一般不自量力啊!”
喬麗麗莫名其妙的看着趙慎三,原本想取笑他此刻像個老夫子,可不知怎麼的,此刻的他分明平添了一種深沉悲愴的氣質,還有着一種高貴跟超然,居然讓她萌生了新的崇敬之情,那諷刺的話也就沒敢說出口。
“不行,縱然是被洪流沖走,我也不能成爲千古罪人,爲了蠅頭小利把子孫的文化傳承基地給賣掉!市場這東西,多一個少一個,興旺的無非是數年頂多數十年的經濟,但如果文化基地沒了,在孩子們的心目中,這個城市就成了純粹的利益場,對他們的觀念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引導。圖書館存在,即便他們不來借書看,也會知道一個健全的城市除了牟利的場所跟居住享樂的場所,還需要吸取文化的地方,來提高或者是維持一個民族的文化底蘊,即便是這種底蘊已經殘留無幾,可憐兮兮,最起碼,作爲一種精神象徵,圖書館不能拆!”趙慎三這番話並沒有說出口,卻如同佛家默唸佛經的“雷音誦”一般,滾雷般一字字從他腦海裡流過,讓他的熱血都沸騰起來了。
“至於場館空閒這麼多,的確是有些浪費,既然是文化場館,那麼不妨物盡其用,把雲都的古文化遺址也綜合起來,在旁邊建立博物館、文化中心,甚至後面還可以建一座高雅藝術演藝中心,把這裡整個活躍起來,形成一個吸引力龐大的文化集中地,那樣的話,就沒人敢惦記着用這塊地發財了!”趙慎三瞬間做出了這麼一個宏偉的規劃,激動地站起來率先走下臺階要回去了。
喬麗麗當然不知道老闆的思維,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老闆的臉上變幻着諸般情緒,後來突然站起來就往外走,趕緊追上去跟上了。
正式任命的文件很快下發,是宣佈這個文件的省委組織部領導帶過來的。這次,全省範圍內調整的比例很小,正職更是一個沒動,所以,侯長生榮升正廳就屬於高階層的調整了,高懷斌部長再次來到雲都主持宣佈儀式,場面自然空前的熱烈,就不一一細述了。
之後,趙慎三順理成章的從15樓西頭挪到了東頭,坐到了紀委書記辦公室裡,也沒了“代理”這頂帽子,成爲了貨真價實的市委常委、紀委書記了。
關於圖書館的整改計劃,他把自己的構思告訴了喬麗麗,讓麗麗協同相關文化單位瞭解資料,先把草案拿出來,等他審覈過後,覺得有了可行性再往上報。
與此同時,姚靜怡女士終於在省對外貿易單位領導的帶領下,來到雲都正式洽談對銘刻文化城項目的收購計劃了。
黎書記親自接待了外商一行,高度肯定了作爲華僑的姚女士心繫國家發展的崇高行爲,最後還是一如既往的耍了滑頭,以這個項目的所有處理權限都委託給紀委了爲由,把這個半洋鬼子一腳踢給了趙慎三。
趙慎三無疑是鬱悶而尷尬的,畢竟,從哪頭數,招商引資也罷、文化項目整改開發也罷,統統跟他這個紀委書記挨不上半點關係,但他還就沒法推了!推給文化部門?銘刻文化城現如今可是牽涉着一樁公案的,而這案子是你紀委牽頭在查,給我們如何處理?推給政法委?高放武可比不得他趙慎三,人家原本就是老資格的市委常委了,他一個新來乍到的紀委書記,怎麼能學習侯長生“官大半格壓死人”的“高明手段”呢?沒資歷害死人啊!得,只好自己扛着吧!
既然扛上了,那麼,這個不倫不類、不尷不尬的整改事務就落在了頭上。想當初他跟李文彬盧博文喬遠征一起分析這個案子的時候,曾經預言過那些算計圖書館的人絕不會善罷甘休,必然會在文化城項目成爲一個負債累累的爛攤子的時候,找一個合適的領導出面振臂一呼---出售出去一了百了!
可惜,趙慎三畢竟不是神仙,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出來最後擁有這個振臂一呼資格的領導不是別人,居然是他趙慎三書記。
放眼雲都,黎書記學了泥鰍根本不管,齊市長不必說了,作爲借給趙慎三三個億的“債主”,恐怕是最渴望趕緊把這個爛攤子賣了換錢的領導了。其餘的班子成員們,誰敢在這個熱炭團上表現出熱衷啊?稍一不慎就被懷疑爲肖冠佳的同黨,避之唯恐不及,根本就不可能參與。
故而,很詭異的情況出現了---以往只要牽涉到利益,權利方面就爭破頭搶破臉的局面居然沒有出現,這諾大的事務,諾大的利益,居然就真是趙慎三一個人說了算!
既然趙慎三是唯一的決策者,那麼,姚靜怡不找他找誰?跟姚靜怡牽涉甚深的朱長山不找他找誰?神秘的馮琳不找他找誰?江州銘刻集團在這個項目裡還存在近半的股份,不找他找誰?省紀委急於得到案件的最後調查結果,不找他找誰?李文彬書記把他當成了自己出馬親爲的象徵,時刻需要事件的進程,不找他找誰?
在這重重壓力之下,也虧得趙慎三心態夠硬,居然沒崩潰,一一都給接下來了,只是這麼一來,他榮升的喜悅就徹底沒了,連過渡都沒有就直接陷進了繁忙跟龐大的壓力、恐懼、糾結中了。
正在這個緊要關頭,趙慎三卻再次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決定,他跑去跟黎遠航請假,說他精神壓力過大需要放鬆一下,要求享受公休出境旅遊。
公務員都是有公休的,說起來這是一項理所應當的福利,但官員們能夠享受者可以說根本沒有,他們的時間都是被秘書跟辦公室精心按秒來計算安排過的,哪裡能夠奢侈到完全脫離工作休息七八天吶?還有更大的一點限制,那就是相當級別的官員出境,是需要嚴格的審批的。諸如最基礎的副科級幹部出境,就需要副縣級主管領導親筆簽字擔保,正科則需要縣委組織部長以及一把手縣長簽字,以此類推下來,作爲特殊領導的趙慎三要出境,非得李文彬書記跟齊同義部長、陳偉成書記以及黎遠航四人聯合擔保才行。
若是平常時候也就罷了,想出去逛逛,有的是參觀學習考察觀摩等等諸般藉口跟機會,但此刻案子查了青黃不接,圖書館整改毫無頭緒,他趙書記居然要出境逍遙,雖然他提出的目的地僅僅是中國香港,但也夠不會找時間了。
可是,趙慎三的人脈就是廣,做工作的手段也就是高,不知道怎麼上下左右一請示,出境證就辦下來了,假,也批下來了。於是,趙喬麗麗跟紀委辦公室主任田振林,逍遙自在的赴港旅遊去了。
香港,中國人提起來就心尖子發顫的地方,趙慎三幼時,只要看到清廷喪權辱國的可恥行徑,就會忍不住憤慨自己爲何不生在那個年代?若是自己在那個年代,必定會拋頭顱灑熱血,爲保衛祖國領土而奮鬥。但,當他下了飛機走出去,坐上車進了繁華鬧市,看着高樓鱗次櫛比卻秩序井然,人來人往卻文明禮讓的地方時,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糾結---若是香港不割讓給英國那麼多年,能有如此好的發展環境麼?
中國,是堂堂炎黃的後裔,承載着幾千年的古文明傳承,泱泱大國,禮儀之邦,可是,爲什麼街頭就那麼多不文明的行爲,還有那麼多流離失所、得不到孝道供奉的老人呢?爲何看起來,文化,文明,在香港這種小地方,這種曾被殖民者長期統治的地方,貌似比大本營還要濃郁好多呢?
趙慎三鬱悶的下榻了一家酒店,休息的同時,也廣泛的利用電話進行了約見朋友的事務,就連肖冠佳的情人玫瑰,都被他熱情洋溢的言語所感動,專門請假一天給他當嚮導。
玫瑰的行動又驚動了大老闆雷震天,雷震天特意從江州飛回來,也陪趙慎三逛了一天,帶他去觀看了香港人爲之瘋狂的賽馬,還帶他去打了一場高爾夫球,地主之誼盡得非常到位。
姚靜怡女士也是個消息非常靈通的人,她如今正急於跟趙慎三發展良好關係,怎肯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居然追隨趙書記的腳步,也乘飛機火速趕回來,代表父親姚天賜先生,誠摯邀請趙慎三書記赴姚氏莊園做客。
趙慎三欣然答應了姚氏的邀請,在他赴港的第四天,乘坐姚氏來接他的勞斯萊斯,身邊伴隨着美麗動人的卡娃,朝着姚氏莊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