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約會,趙慎三頭皮發麻,難受之極!
若是答應吧,花都這個地方,從字面意思就飽含着無盡的曖昧,對於趙慎三來講,更是略想想就是一段香豔的記憶。{免費小說}剛剛纔因爲黎姿事件跟鄭焰紅鬧騰的差點勞燕分飛,說實話現在給趙慎三再加三個色膽,他也不敢再去拈花惹草了,更何況這顆花草還是早就栽在黎遠航花盆裡視若珍寶的呢?
若是不答應吧,劉涵宇數次在緊要關頭毫不遲疑的站在他這一邊,還對他無慾無求的一腔癡戀,這次約他時聲音裡都含着惶然,不答應委實說不過去,非但目前若即若離的曖昧關係無法保持,恐怕都要恩段情絕了。
權衡多時,懷着一腔的忐忑,趙慎三還是赴約了。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無法拒絕劉涵宇。
敲開包間的門,劉涵宇的打扮就嚇了趙慎三一跳---春寒料峭,屋裡溫暖如春,劉涵宇上身是一件緊身的黑色低領內搭,看材質應該是極貼身的化纖材料,下襬露出一圈黑色的蕾絲花邊。下身是一條桃紅色裙子,長度僅僅包住臀部,材料依舊是依舊十分貼身的化纖,腿上是一雙露肉的黑色襪子,腳上穿了一雙鞋跟十分細的高跟鞋。今天劉涵宇沒有盤起髮髻,而是把一頭秀髮披散下來,動一動波浪搖曳,臉上也紅紅白白的貌似化了妝,這一番收拾活脫脫讓她換了個人似的,跟平時的莊重大相迥異,嫵媚妖冶。
趙慎三心裡一緊,更加忐忑不安了,幾乎有落荒而逃的想法了,這可跟他以前流連花叢時的坦然太不相符,足以說明現在的他已經上了年紀,沒有當年的銳氣跟膽子了。但面對着劉涵宇含情脈脈的眼眸,眼角眉梢都是喜悅的神情,轉身就走豈不是唐突佳人?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一向以憐香惜玉著稱的趙慎三先生怎麼做的出來?那豈不等於焚琴煮鶴了嗎?
“涵宇,你今天這身打扮是不是想讓我替你省錢呀?”進門之後,看着劉涵宇喜不自禁的鎖上了房門,趙慎三的心都隨着那一聲輕微的“咔噠”停止跳動了一拍。爲了掩飾,他一邊調侃一邊假作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誰知劉涵宇居然毫無顧忌的一**坐在緊挨着他的沙發上,讓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劉涵宇嬌羞的把身子一扭,這可壞了,她那衣服的花邊坐在**下面,這麼一拉扯,原本就很低的領口更加引人遐想,“嚶嚀”一聲嬌嗔道:“人家又怎麼了?屋裡這麼熱,難道你讓人家規規矩矩把大棉襖穿上嗎?你看看這一桌子菜,你沒來人家都安排好了,還怎麼省錢呀?”
最讓趙慎三驚懼的恰恰正是這一桌子已經擺放的琳琅滿目的菜餚美酒!他就是花都的終生貴賓,只要他想來,一卡在手,一切消費全免,所以沒有誰比他更明白這裡的規矩,那就是,酒菜上齊,服務員立刻人間蒸發,根本不會一會兒一進來服務,給客人絕對的隱私空間。
這麼一來對絕大多數男人來講原本是好事,可對今晚沒有絲毫意馬心猿的趙書記而言,是連退路都沒有的死衚衕了!他暗暗心驚肉跳,心想待會兒劉涵宇情緒上來主動投懷送抱的話,那可就連“服務員隨時會進來上菜,不敢過於放肆”這樣的藉口也給抹殺掉了!
“說嘛說嘛,人家這麼打扮跟省錢有什麼關係啦?不許說一半吞一半的!”劉涵宇小女孩般左右扭動着身體撒嬌發嗔,那狀態簡直是要了正常的要命的趙慎三的老命了!
“你……你這分明是想讓我狂噴鼻血而死,然後你就不用請我吃飯了嘛!”趙慎三若是進門的時候別賣關子,直接把這兩句話說完了,那時候兩人還沒落座,更加沒有似這般緊密的緊挨着,那句話充其量算作調侃,但此刻這狀況……這句話就活脫脫變了意味,變成了……調戲了……
“你……趙大哥你討厭……人家這不是很正常嗎?跟往常也沒什麼不同呀,哼!一定是平常你就沒用用正眼看過人家,今天才會覺得……呃……那個的……討厭你,壞人!”劉涵宇聽完這句話,原本就紅撲撲的小臉蛋更加嬌羞不堪了,攥起兩個小拳頭照着趙慎三的肩膀輕輕的捶打着,不依着,那深深地溝壑就在他眼前晃啊晃,若是他有一絲半點的意思的話,一伸手就得手了。【`小說`】
如果換一個男人,處在趙慎三這個地位,忠心耿耿的伺候黎遠航多年,卻始終換不來那位大老闆真心實意的呵護跟庇佑,逮到機會就想對他落井下石加以打壓,面對着這個不喜歡大老闆卻喜歡自己的女人,沒理由不按倒惡狠狠收拾一番,就算是腦補意淫,也能給自己漲漲威風,從這個角度戰勝大老闆一回,出出平常被打壓的窩囊氣。那樣的話,今晚這樣的機會,可就是如同鹿鼎記裡面韋小寶時常唸叨的那句戲詞了“今晚要得償所望……得得得……得償所望……了!”
但這個男人不是別的男人,就是趙慎三,還是剛剛因爲犯過此類錯誤正在做驚弓之鳥的趙慎三,這可就不好玩了!這就是充分考驗他耐力以及魄力以及應變能力等等各種力的關口了,看他額頭見汗侷促不安的樣子,這一關不好過。
“涵宇,哥餓了,聽話坐好,咱們先吃點東西好嗎?”趙慎三站起來脫外套,掛好之後直接坐到了餐桌旁邊,招呼劉涵宇過去,順便就擺脫了剛剛的尷尬接觸。
劉涵宇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主動了,趕緊拉了拉衣服坐在趙慎三對面,低聲說道:“趙大哥,鄭市長走了,我知道說不定你會跟她一起走,在這個時候,我也僅僅是想跟你聚一聚,聊一聊,也許……以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你可不要……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
趙慎三正在擰紅酒的蓋子,他盤算着真不行的話就把劉涵宇灌醉,把她安置睡下自己悄然離開,反正無論如何,是不能再招惹情債了,聽到這話一陣愕然,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半晌才笑着問道:“涵宇,你今晚就是因爲這個請我吃飯?”
“是啊!”劉涵宇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在趙慎三面前卸下所有的僞裝,返璞歸真到成爲一個跟年齡不相符的小女孩,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說道:“不然你以爲什麼?我把你騙來想要迷……呃,那個你麼?”
“哈哈哈!”趙慎三大笑起來:“你這個丫頭,真真是學壞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我一個大男人,我還怕你不成?只是你今天這頓飯恐怕是白請我了,我可沒打算跟老婆走啊!好歹你大哥我還是個男子漢的,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業,縱然是比不上鄭焰紅,總不至於拽着她的裙襬來回跑吧?別人看不出來,難道你也看不出來你大哥我的成就,都是我一步步用血汗幹出來的嗎?”
劉涵宇也呆住了,她收起了剛剛那種嬌媚,非常鄭重的點點頭,用崇敬的眼神看着趙慎三說道:“趙大哥,我明白你的一切都是付出比別人數倍的艱辛才得來的,根本沒有藉助鄭市長一點力量。甚至……因爲黎……他對你的不公平待遇,你還倍受挫折,這正是我最崇拜你的地方呢。”
趙慎三擺出長兄的姿態拍拍劉涵宇的手說道:“你這不挺明白的嗎?我不會走的傻丫頭,不過,我倒是覺得咱們倆的搭檔不會長久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他跟你說了?不會吧?”劉涵宇大驚失色的驚呼道。
“誰跟我說?你如果指的是黎書記的話,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指鄭焰紅的話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沒有。這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趙慎三緩緩的夾起一筷子菜說道。
“猜測?因何猜測?”
“鄭焰紅調走了,齊書記上來了,緊接着就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往上遞接,這就會導致市政府大樓某個位置出現空缺。在這種情況下,既然安排你來鳳泉享受副地級高配置的願望已經徹底落空,我想黎書記斷然不會繼續把你放在鳳泉讓你委委屈屈的當縣長的。據我推測,下一步肯定是彭會平擔任政府辦主任,那個副主任就是你的了。”趙慎三一邊吃着一邊侃侃而談。
這一番信手掂來的推測就徹底鎮住了劉涵宇,她萬萬沒想到趙慎三的政治直覺居然這麼精準,黎遠航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啊!
“趙大哥,是不是彭會平跟你說什麼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趙慎三是僅憑猜測,把這個她今晚原本打算作爲約人家前來的最大籌碼隨口就說出來了,弄得她好似師出無名,純粹爲了約會而約人家一樣,就不服氣的問道。
趙慎三微笑了:“如果你覺得我回答是能讓你高興點的話我就說是,其實真相卻不是。彭會平跟我雖然算得上朋友,但他因爲從財政局被郝市長弄到政府辦,又在鄭焰紅手下壓了這麼幾年,早就對我沒那麼莫逆了。這次他能夠投到黎書記門下取得信任,得以冒出頭來,肯定很是慶幸鄭焰紅的走纔給了他空間,怎麼會跟我這個老公說呢?我只是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來的罷了。爲了解開你的疑惑,我就跟你說說我的推測依據吧?”
“嗯嗯,你說。”
趙慎三腦子裡自有盤算,他是打定主意用談話內容吸引住劉涵宇,然後一邊說一邊抓緊吃飯。等說完了,他就可以吃飽了,然後接一通電話就藉口有急事趕緊離開,所以就很認真的分析道:“首先,政府辦主任任全良已經跟好幾個人都透露他要調走,那麼政府辦主任會出空缺。其次黎書記已經好幾次在重要場合讚賞過彭會平的工作能力了,如果彭會平是市委辦副主任,書記表揚還在情理之中,作爲政府辦的副職,得到書記如此推崇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書記在製造氛圍準備重用他。最後,就是那個空出來的副主任位置會給你了,這個理由最不難猜測。因爲你對我……黎書記除非萬不得已,根本不放心把你放在我身邊的,現在唯一的享受高配這個理由已經徹底告吹,能夠把你調進大院一來提拔,二來弄到身邊豈不是順理成章?涵宇,大哥知道說得這麼透徹會傷到你,但是我不希望你我之間存在猜忌,就無所顧忌的說出來了,你不怪我吧?”
劉涵宇聽完,眼神徹底的悲慼起來,搖搖頭哀怨的說道:“我怎麼會怪你呢?趙大哥,其實……他就是這麼跟我交底的……我……我拒絕他了,說我在縣裡乾的很開心,不願意鑽進政府大樓裡在諸多婆婆眼皮子底下受委屈,常言道寧爲雞首不爲牛後,現在好歹我是政府一把手,你又十分的照顧我,我工作的很開心。可他就翻臉了,說的好生難聽……說我……說我是不是看鄭市長調走了,你空巢了就有機可趁了,日後把你拿下了就遂了我的愛情夢?我氣急了,就說我沒那麼不要臉,也不至於被他欺負了就人盡可夫了……然後我就跑了……趙大哥,我好委屈……嗚嗚嗚,所以我就想,現在已經是這麼開放的社會了,我又沒有存心從鄭市長手裡把你徹底奪過來,無非是想在咱們彼此都需要的情況下給對方一點撫慰罷了,爲什麼……爲什麼要跟紅樓夢裡的寶玉晴雯一樣,枉擔着虛名卻相敬如賓呢?我就想……趙大哥……我好委屈……嗚嗚嗚……”
說到這裡,劉涵宇香肩聳動,滿臉淚珠子亂滾,看起來可憐不已,由不得打定主意坐懷不亂的趙慎三憐憫心起,終於坐到劉涵宇身邊把她攬進了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寬慰道:“小傻瓜,你何必跟黎書記撕破臉呢?趙大哥懂你的心思,也很喜歡你這個小妹妹的。只是,你這麼做未免有些傻,你懂嗎?”
“不懂,人家就知道喜歡你,討厭他嘛,憑什麼被他像棋子一樣拎來拎去的?偏就不讓他得意!”劉涵宇窩在趙慎三的懷抱裡,嗅着他的氣息,渾身舒泰,慪氣般說道。
“唉,傻丫頭啊!”趙慎三把下巴放在劉涵宇秀髮上,輕輕的磨瑟的,先給了她足夠的撫慰,才緩緩的說道:“你就此得罪了黎遠航,難道就能徹底擺脫他了嗎?鳳泉距離市裡二十分鐘的車程,跟你進市政府大樓又能多多少距離?反過來推想,你如果按照他的安排進市政府擔任了政府辦副主任,頂多半年,就能把你的副地級給解決了,之後你的發展平臺豈不更寬廣了?你知道擺脫強權壓制的最佳途徑是什麼嗎?是強大!只有你儘快的讓自己強大到足以跟他抗衡,你才能理直氣壯的、永無後患的擺脫他的轄制跟糾纏,到了那時,你的愛情豈不更可以無憂無慮的放飛了?”
這一番新奇的理論真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效,讓劉涵宇茅塞頓開,她趴在趙慎三懷裡早已不哭了,認真的聽着。
“像你現在這種表現,撕破了臉跟他決裂了,這非但不能給你帶來自由,只能是給咱們倆都帶來莫測的禍患!”趙慎三話鋒一轉,口吻很是嚴重的沉聲說道。
“什麼?給咱們倆帶來禍患?什麼禍患?趙大哥,我就罷了,左右黎遠航不捨得太過分對我的,若是連累了你,我可就造孽了啊!你快說,他會怎麼樣?”劉涵宇一驚,坐起來急急問道。
趙慎三溫厚的笑着,捏了捏劉涵宇的臉說道:“傻瓜,幹嘛那麼緊張我?其實也無所謂的。無非是因爲你的態度,黎書記遷怒於我,認爲你的變化全部來自於我對你的蠱惑,然後變本加厲的壓制我罷了。反正我現在就是縣委書記了,他就算是借馬上到來的調整把我弄到什麼不重要的地方去,我的處級幹部是跑不脫的,換換地方清閒清閒也好嘛。爲了你,我不埋怨。”
趙慎三越是這樣,劉涵宇越是不安起來,她把臉一變,瞪着眼說道:“你說的是狗屁話!若是因爲我讓你受了挫折,我還能睡得着覺嗎?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了,還不是你說的我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跟他抗衡,就不自量力的跟他攤牌了嗎?唉!左右我也是被他欺負過的破鞋子了,爲了你,拼着再跟他糾纏幾年……總不至於這輩子,都跟你沒有哪一天的……”
聽着劉涵宇越說越是悽楚,神情都有些淒厲了,趙慎三滿心的愧疚,覺得自己爲了自保,危言聳聽的讓這個女子如此的難過,簡直是混蛋極了!他無法緩解心頭的愧疚,情不自禁的就把劉涵宇抱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