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有此推論?還在於在這種時刻,黎遠航書記始終對於鄭市長的各種榮譽懷着一種十分真誠的高興心態,在各種場合都毫不掩飾的表揚鄭市長的政績,時刻以黨委一把手的姿態倍加推崇鄭焰紅的個人能力以及政績。最重要的,是他始終沒有絲毫跡象去省裡活動,或者是流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緒,而是非常非常篤定的安守本分,這就說明他明白自己是不會走的。而他不走,鄭市長在本土提拔的空間就沒有了,結論就是,一定會走。
趙慎三雖然是市長老公,得到這個消息的速度跟他得知鳳泉被省裡放棄一樣晚,不過這次不是劉涵宇告訴他的,而是喬遠征而已。
喬遠征在他打電話商談生意上的事情之後,順口打趣他一句:“你老婆要調到別的地市當書記了,你沒有考慮讓她帶你過去發展嗎?要是有的話可早作打算。”
趙慎三一怔,鄭焰紅最近風頭這麼勁,得到提拔是意料中事,不過呀哦離開雲都還真是出乎趙慎三意料的,他跟喬遠征仔細詢問了這件事的可能性,打着哈哈說自己斷然不會拽着老婆裙襬走就掛了。
對於這樣的變化,趙慎三反倒沒有當初聽劉涵宇說起鳳泉失敗那麼愕然。畢竟,他也不傻,妻子在雲都擔任市長,對他的發展空間是一種遏制他是知道的。雖然他真心不在意,但兩人能夠分開互不打擾的雙贏發展,也是他最期望的方向,所以,他回到家就要審問一下老婆了。
鄭焰紅因爲這段時間各地市來參觀學習的領導不斷,把她也累得夠嗆。這天晚上好容易跟趙慎三團聚,夫妻倆進了被窩,看着丈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就嗔怪的說道:“我臉上髒了嗎?幹嘛這麼看着我?”
“嘿,我就很納悶呀,爲什麼我老婆要榮升了,我是從別人口中知道的?最近我總覺得自己被排外了,難道老婆要高升了看不上我了,除了升官發財還要換老公不成?”趙慎三愁眉苦臉的說道。
“我呸!”鄭焰紅毫不客氣的啐道:“你以爲我跟你一樣花心大蘿蔔啊?忙都忙死了,一天到晚連好好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還有心思再找一個男人?除非像你這麼無所事事的人才有那種旺盛的精力。怎麼了?看老婆要榮升不平衡了吧?我還告訴你了,別不服氣,本老婆就是要提拔了,怎麼樣吧?”
趙慎三笑着抱緊了人家,響亮的親了一口說道:“我怎麼會不服氣呢?親愛滴老婆您難道忘了嗎?從一開始我就是您的忠實附庸,時刻跟在您的光環下享受照顧的呀?您榮升了我只能是開心的妻貴夫榮,怎麼會不平衡呢?”
鄭焰紅斜睨他一眼說道:“這還差不多!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其實你巴不得我趕緊離開雲都的對不對?我走了,壓制着你的一層雲彩就沒了,你這顆大樹就能夠直接出頭了。所以呀,我滿足你的心願,過了年就走呀。”
趙慎三鑽進她懷裡膩着纏磨道:“我聽喬處說你要走了,到外地市擔任市委書記,那麼你現在可以跟我透漏一點爲什麼鳳泉被拿掉省管的內幕了吧?你讓我當傻瓜這麼久了,可以給我點內情解解渴了吧?我不管,今晚要是你不說,我就一直纏着你不睡,看你明天還有沒有精神去扮演鐵娘子了。”
鄭焰紅身體某部位緊接着遭到強有力的一次襲擊,一陣電流擊中神經,差點呻吟出來,勉強忍住了臉一紅,色厲內荏的說道:“你想幹嘛?逼供嗎?我還就不吃你這套,我看你……哎呀呀……”
趙慎三翻身上去,用行動彰顯了他的實力,不一會就折騰的鄭焰紅骨軟筋酥,軟綿綿沒了骨頭般軟在他懷裡,**起伏着緩解讓人窒息的感覺。《首發》
“死妮子,說不說?你可別以爲就這樣就能混過去了,信不信半夜我繼續?嗯?要不要試試看?”趙慎三貼着她的胸口,威脅的說完,馬上就一口吮下去,讓她咬牙切齒的倒抽冷氣了。
“趙慎三……你……你給我停止……”鄭焰紅喘息着說道:“傻瓜,鳳泉爲什麼不被省管,別人猜不到原因,你還猜不到嗎?這個縣包含着多大的秘密,萬一換了領導,又出現莫名其妙的調查事件,誰擔得起這個責任?不脫離雲都的管轄,豈不是穩穩當當?而我走了,你留下來,以李書記對你的欣賞,還能有你的虧吃嗎?幹嘛非要問的水落石出的才安心?雖然你數次對不起我,我鄭焰紅可是真心實意把你當親老公、一輩子的依靠來看待的,如果對你十分不利的事情,我會這麼淡定的對待嗎?你真是笨到家了!”
聽完妻子這番話,趙慎三才算是徹底明白了一切,他激動萬分的難以抑制情緒,居然很快就第二次振作起來,雖然人家鄭焰紅已經給了他答案,他卻依舊是“十分無恥”的進行了第二次“嚴刑逼供”手段。這一次剛經歷一次暴風雨,自然沒那麼容易激動,比上一次更加厲害的折騰了好一陣子,結束的時候,鄭焰紅只覺得每一個細胞都被強力碾壓過一般,有一種痠麻中透着舒服的解乏感覺,好幾天連軸轉帶來的疲倦居然神奇的消失掉了,也就心滿意足的在他懷裡睡熟了。
臨近新年,一層層的幹部們都越發忙碌因爲上次跟盧博文一席長談,自認爲已經打通了那道無形的屏障,也開始頻繁的去省城拜見各位領導,每次都誠摯的把鄭焰紅的功績不遺餘力的加以肯定宣揚。坦誠的表示雖然他萬分不捨的離開這位最最默契的搭檔,但鄭焰紅繼續留下來勢必影響她的發展,建議省裡給予鄭焰紅更適合的位置發展。甚至在李書記面前還提起過如有必要,他可以換一個位置,把雲都市委書記讓給鄭焰紅來擔任。
李文彬書記對於黎遠航的態度,也慢慢的從一開始的不冷不熱恢復了以往的那種信任,對他這種主動讓賢的高風亮節行爲予以很高的肯定。但卻寬慰他說讓他做好在雲都打持久戰的心理準備,安心按照他彙報過的雲都發展計劃按部就班的佈置工作,省裡不打算近期內調整他的職務,至於鄭焰紅同志的成績以及下一步的安排,省裡另有打算。
黎遠航至此,跟省裡的隔閡徹底消除,他原本就工作能力很強,回去後更加大刀闊斧的制定了未來三年的發展規劃,高調的在雲都電視臺新年致辭中宣揚了他的發展方向,給了全雲都人民一種美好的希望,以及黎書記會帶領雲都人民奔向更美好未來的輝煌憧憬。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新年的鞭炮響過,元宵的煙花燃過,二月二龍擡頭的小雨下過,省裡的小範圍地市級調整正式提上桌面,鄭焰紅同志因爲工作能力卓越,是第一個考慮提拔的人選。
在這個階段,對於待提拔的幹部來講,是最需要夾緊尾巴小心翼翼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會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若是這種聲音能夠在高層中間形成影響,可就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甚至就會導致提拔泡湯,多少努力付之一炬。
所幸鄭焰紅在雲都有着深厚的羣衆基礎,她這次提拔又是離開雲都,等於對雲都目前的班子變化沒有絲毫的威脅跟影響,故而出奇的順利,居然沒有任何負面的影響滲透出來,很快,省委組織部的考覈就開始了。
在此期間,趙慎三也是十分振奮,更是提着十二分的心神替妻子留意一切不和諧音符,等到省裡答案揭曉,鄭焰紅無驚無險的擔任河陽市市委書記。雖然河陽在全省排名位列第八,比着排名第四的雲都靠後許多,但是雲都靠的是礦業拉動的經濟發展,河陽卻是古樸博大的中原大市,轄區面積是雲都的四倍之多,是h省最大的產糧區,更是古文化發源的有名地域之一。能夠到這裡擔任市委書記,也是非常不簡單的事情。
對於這個結果,早就知道了的鄭焰紅雖然不至於驚喜過望,卻也是十分滿意。美中不足的是至此之後,夫妻兩人分居的機率更大了,但兩人都是做官的心十分旺盛的年紀,這點困難也好克服,反正鳳泉距離省城跟河陽距離省城一樣遠近,兩人都回省城團聚也就是了。
一時間又是談話又是下文,各種程序繁文縟節不表,紛亂過後塵埃落定,鄭焰紅走了,雲都市的市長也不是別人,更沒有外派,就是已經在副職的位置上呆了好多年的副書記齊天宇。他三十年媳婦熬成婆,在鄭焰紅進市政府時,他就由宣傳部長改任副書記,等鄭焰紅經歷副市長、常務副市長一直到都當完市長榮升之後,才擔任了一把手,終於能夠在退二線之前當一屆正職了。
所以齊天宇對於鄭焰紅的離開,是有着由衷的感激的,他也從上層得知---他能夠擔任市長的背景,是在黎書記力薦一位省廳幹部的情況下,鄭焰紅跟省裡據理力爭,說目前雲都政府方面的工作狀況,不適合外來幹部逐步的適應,否則好多正在進行的業務勢必要拉下來,必須是熟悉本土工作又工作能力強悍的人,才能夠不脫節的把工作進行下去,然後就光明正大的跟省裡推薦齊天宇,終於得到省裡認可才得以成功。
爲此,齊天宇專門在鄭焰紅離任前到她辦公室做過一喜敞開心扉的暢談,很是感慨的說道:“焰紅同志,對於你的發展,我一直抱着羨慕但不嫉恨的看法,爲什麼呢?說起來也並非是我高風亮節心胸寬廣,更不是我對你的工作能力徹底沒話講。而是我覺得無論個人背景還是社會關係,我都是跟你無法比擬的。所以,我僅僅覺得自己已經是過了氣的黃花,跟你們這種新銳派沒得比了。前些年還一直巴望着能夠修成正果卻一再受挫,現在也不怕跟你說實情了,當初高明亮同志走的時候,我其實可能性也很大的,可惜功敗垂成……從那以後,我就不做這樣的努力了,自認爲澹泊明志寧靜致遠,安穩幹到退二線,享受一個正地級待遇就罷了。沒想到你在臨走時居然力薦我,讓我意外的擔任一屆一把手,這份情誼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之你放心,工作我不會拉下來的……”
看着齊天宇七尺昂揚的漢子,又比自己年長許多,此刻滿眼的感激說着說着眼圈都紅了,鄭焰紅也不禁感慨萬千,趕緊說道:“天宇兄,你平常煞氣十足的,想跟你親近點都不敢,現在我要走了,這麼稱呼你一聲可以吧?”
“可以可以!”齊天宇趕緊說道:“我就是天生這麼一副臭臉,其實也很希望跟大家打成一片的,但讓我笑咪咪的又總是做不出來,也就導致的沒人敢跟我親近了。你能夠叫我一聲兄長真的是我的榮幸,更是我的願望纔對。”
鄭焰紅哈哈笑了說道:“哎呀我的天宇大哥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好多親切,但您硬是冷着一副臉讓我怕了好幾年呀!不過現在也不算遲,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也很多的,我多了你這麼一位威風八面的兄長,更加有底氣呢!其實呢,你也不用感激我的舉薦之功,要不是省裡早就覺得唯有你才能擔負起雲都市政府的一大攤子,也不能因爲我死皮賴臉的糾纏着讓任命你就答應了我。你呀,不用這麼捧着我,讓我臨走還飄飄然的呢。”
鄭焰紅這番話看似謙遜,其實卻用一句“對省領導死皮賴臉糾纏着讓齊天宇接任”坐實了她起到的關鍵作用,齊天宇點頭說道:“行,我這人不會說好聽話,以後就認了你這個妹子了!”
接下來,兩人又談論了一陣子工作上緊要需要交接的問題,黎遠航打電話找鄭焰紅,齊天宇就告辭了。
黎遠航跟鄭焰紅之間的交談就隨和多了,他滿臉帶笑的說道:“妹妹,是我把你趕走了,恨我不?”
鄭焰紅此刻反轉了角色,滿眼感激的說道:“我都聽我爸爸說了,是您跟省裡極力推薦,說我的能力足夠擔任更重要的位置了,還情願爲了我離開雲都,把書記的位置讓給我的。黎大哥,雖然我不情願離開雲都,不情願離開您這位好大哥,好搭檔,但是咱們在行政路上走的人,圖的不就是能夠更近一步嗎?所以,我對您也只有用一聲誠摯的‘謝謝’來代表我的心情了!”
黎遠航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咱們倆之間不需要說這個,否則三大車話也說不完。當初我衝着你在雲都來了這裡,所幸不負盧老師的囑託,扶着你一步步走出來,現在終於跟我齊頭並進了,這是我的成功,也是我的成就纔是。因爲你,我黎遠航在全省幹部中間,成了一個有着廣闊胸懷的好班長,接下來就算是跟天宇同志未必跟你這麼和諧,也總不至於被人質疑人品了,所以,咱們倆是雙贏。既然是你高升,那麼咱們就不婆婆媽媽的搞那些傷離別的把戲了,大哥就祝福你去河陽工作順利,萬事如意吧!”
就這樣,飛快的就到了交接的日子,省委組織部部長親赴雲都接了鄭焰紅,又把她送到河陽去上任,鄭焰紅在雲都的政治生涯就此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在這段期間,趙慎三的生活出奇的平靜。桐縣已經在鄭焰紅的調整前就公佈了被省裡直管。很快的,吳克儉也被考覈享受了副地級待遇,這樣的話,六個首批被省裡直管的縣城一把手終於平等了。
這個變化,又給趙慎三帶來了第二波難堪的尷尬,之前他曾經用“省管”跟“高配”是兩碼事這個理由說服過縣裡的異樣聲音,現在人家吳克儉副地級享受上了,豈不等於他趙慎三書記無法自圓其說了嗎?面對着一波波的笑話,趙慎三卻始終表現出出奇的自信跟飽滿的熱情,弄的手下急着看他笑話的副職們終於不敢過於囂張。畢竟,人家老婆已經被確定了提拔爲市委書記,誰知道趙書記的篤定後面是否真的隱藏着足夠用的後手呢?
是的,趙慎三的篤定是因爲他底氣十足。他的底氣又來自喬遠征終於被他纏的沒法了,稍稍的給他透漏了那麼一點內幕。就是這麼點內幕,就足以使趙慎三坦然的面對一切質疑的目光了。
這天傍晚,就是鄭焰紅在省城接受組織談話這天,趙慎三因爲在雲都開會完了,想回家裡休息,誰知卻接到了劉涵宇的電話,邀請他去花都吃飯。
花都,是可以吃飯的。
但,這裡的飯廳卻都在包間之內。
包間內,又無一例外的配備溫泉浴池。
劉涵宇約在這裡是爲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