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也不切入正題,也不回答李富貴的問題,開口便問道:“你昨天晚上去找黎書記的時候,一定是故意讓他知道我跟你在外面見面說話了,我想知道你的用意。”
李富貴就笑起來:“趙書記真是一個厲害角色,這都能被你看出來?我這麼做是爲你好啊,省的黎書記怕你沒找我幫他擦**。”
趙慎三一曬說道:“切,李先生您可別逗了,您前腳走黎書記後腳就給我打電話,詢問你在院子裡跟我說什麼了,生怕咱們倆揹着他搞什麼貓膩,還說爲我好呢。”
“哈哈哈,這纔是做虧心事怕鬼叫門呢,已經是市委書記了,多大的領導啊,怎麼也怕這個啊?”李富貴譏諷的說完,喝了口茶接着說道:“趙書記,原本有些事情我是死都不會告訴你的,但你能夠以德報怨幫助涵宇,把即將收穫的成果留給她自己去重新打拼,臨走還真誠的幫她選擇搭檔,囑咐她該如何做好縣委書記,這一切一切的恩德以及你在紀委把我解脫出來的情意我都心知肚明,那麼我就告訴你黎遠航在怕什麼。”
趙慎三沒說什麼話去謙虛李富貴的感激,默默地看着他,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黎姿來雲都,並不是揹着黎書記的,恰恰相反,她參與的每一個生意都是跟黎書記緊密商議後才動手的。”李富貴終於爆出了猛料。
趙慎三有些傻眼,想起昨夜鄭焰紅說的黎遠航的事情別追究,別深入,就有些後悔不該問這個問題了,趕緊說道:“打住打住李先生,我剛剛給你開玩笑的,我信你昨晚是偶然遇到我的了。現在咱們說正事,就是關於如何彌補你給黎姿好處費的損失問題,李先生,方便告訴我損失數額嗎?”
李富貴深深地看着趙慎三說道:“趙書記,你再次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給你一樣抵抗得住可以抓住上司把柄的機遇的,既然你不願意聽我就不說了。至於我的損失,你可以告訴黎書記我不要了。”
趙慎三詫異的問道:“真的?既然這樣,你爲什麼昨晚不自己告訴黎書記讓他放心呢?不對呀,你走後他給我打電話還囑咐讓我加快跟你聯繫解決這件事的,怎麼會你不要了呢?”
“我當着黎書記自然是要的,但跟你就不用了。你就告訴他,說我感激你替我清除了坐牢的危險,甘願看你的面子不計較黎姿的欺騙就是了。”李富貴爽快的說道。
趙慎三看他不像是開玩笑,事情這麼容易就辦成了心裡也高興,就激動地說道:“李先生,你這麼給我面子,可真讓我太感動了。其實這次有黎書記發話,你要是要求業務方面的照顧也是可以的,不如這樣吧,以後我鳳泉有什麼項目我優先照顧你行不行?”
李富貴寥落的笑笑說道:“到時候看吧,我把桐縣的這個項目完成之後,估計我來雲都的使命也差不多到頭了,到時候如果我不走,就去你地頭繼續吧。”
趙慎三看着李富貴的神情,明知道他心裡包含着極大的秘密,卻不敢去挖掘,就此放手吧又實在不甘心,那神情就如同看着美酒在邊上卻有着禁酒令的酒徒一樣。
李富貴是什麼人呀?早就是修煉成精的妖狐了,趙慎三的樣子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就說道:“趙書記,我可以叫你一聲小趙嗎?你如果答應了,咱們倆就不是現在的關係了,而是一對忘年交,知己。那麼我就可以跟你聊一些出了門咱們倆都可以不承認談過的問題,你覺得呢?”
趙慎三眼睛一亮,當即說道:“好啊,我早就把你當朋友了呢。現在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有時候你的行事作風真的跟我很像,說是知己絕對稱得上。”
“小趙,我告訴你,其實……”李富貴說了好久,趙慎三一直沒插嘴默默地聽着,越聽臉色越是緊張。
最後李富貴說完了,趙慎三就跑進廁所去了,等出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水,原來是洗臉去了。
“李先生,謝謝您肯念在我的薄面上不計較黎姿的行爲了,那麼我就按照您的話給黎書記交差了。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您合作。”洗完臉的趙慎三馬上恢復了縣委書記的面孔,剛剛“知己”的坦誠就被掩蓋在一本正經的官面文章下面了。
李富貴站了起來,跟他握握手說道:“趙書記,我雖然是商人,說話還是算話的,說不要就不要了。您如果忙就這樣吧,我也希望有機會再見。”
從茶館出來,天色還沒黑,看着城市那麼正常的車來車往,迎面商場的上面牆上,碩大的顯示屏正在播放最近電視流行的一檔歌唱節目,裡面熱鬧非凡的跳舞歌唱。
看着這一切,趙慎三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實,又或者說,是他跟李富貴剛剛的會面是不真實的,還是他這個人本身、在這個時間處在這個位置是一個不可能的虛幻。
處在這樣的恍惚狀態下,趙慎三居然愣在了大街上的人行道上,一陣風吹過來,掠開了他的風衣,一陣透骨的寒意襲來,幾片法國梧桐的葉子被風捲着拍打在他的臉上身上,他下意識的裹緊了衣襟,意識到又是一年的冬天即將來臨了……
手機響了,是林曾,趙慎三接通了之後還沒有徹底脫離夢遊狀態,聽着林曾那特有的粗豪聲音在電話裡屋裡哇啦的說道:“趙書記,你在哪裡逍遙呢?我可是下午就聽說你跑回市裡了,怎麼還不跟我聯繫呢?我已經在雲都飯店等候你了,也約了鄭市長了,你趕緊過來吧。”
趙慎三聽完了好久,居然不知道對方是誰,爲什麼邀請他吃飯?迷惘間就又問了一遍,林曾笑道:“趙書記被我們鳳泉的狐狸精迷倒了吧?怎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好吧好吧,我是林曾林大炮,明白了吧?”
趙慎三這才明白過來,趕緊答應着,想想雲都飯店也不算遠,就在測測清寒的薄暮中緩緩的走了過去,一路上一直用即將面對林曾說些什麼這些根本不需要提前考慮的事情勉強壓抑住心頭的情緒,希望到達酒店前能把剛剛的事情忘記掉,恢復正常的狀態。
“趙書記,夢遊呢?”突然,一輛車停在他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
趙慎三一回頭,原來是鄭焰紅的車開了過來,小嚴搖下玻璃衝他笑,他一個愣怔脫口說道:“咦?嚴哥你們怎麼來鳳泉了?”
鄭焰紅正坐在後排去赴宴,倒沒看到趙慎三,是小嚴看到了停車的,此刻聽丈夫說話這麼可笑,她就也搖下玻璃嗔道:“怪不得小嚴說你夢遊呢,睜眼看看這到底是哪?”
“……哦,哈哈哈,還真是的,我只顧想件事,猛然被嚴哥一喊,居然以爲自己在鳳泉呢。”趙慎三徹底清醒了,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上說道。
小嚴看着趙慎三從一開始跟他一樣的教委一般人員已經變成了威風凜凜的縣委書記,卻沒有絲毫嫉妒的心理,他明白他自己一沒有文化二沒有能力,所長者也就是開車,能夠伺候着鄭焰紅就已經好處無窮了,自忖就算是給了趙慎三那麼樣的機遇,看看趙慎三遭遇的那麼些磨難,擱到他身上,也許一次就讓他萬劫不復了,還是當司機自在,這個心態讓他的幸福感十分強烈。
“哈哈哈,趙書記,我老遠就看你在前面晃悠,還不敢叫,到跟前纔看清就是你。”小嚴笑道。
趙慎三自嘲的笑了,車也就到了酒店了,夫妻倆下車聯袂走了進去,林曾、彭學智、馮巧蘭三個人已經在座候着了,看他們倆是一起來的,林曾就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趙書記下午就跑回來一定是思念鄭市長了,果不其然吶。”
鄭焰紅說道:“你還說嘴呢,也不知道你們鳳泉縣有什麼古怪,讓我們趙慎三才去了一天就變成傻瓜了。剛纔我在街上看到前面有個人夢遊一樣,仔細一看居然是他,叫一聲就問我爲啥來鳳泉了?我看他不正常就把他撿上車帶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他游到哪裡去呢。”
林曾詫異的問道:“哎呀,鄭市長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剛給趙書記打電話就聽他聲音不對頭。到底咋啦?是不是縣裡給你安排的不到位惹你生氣了?要不然就是中邪了?”
趙慎三一看大家都是面面相覷的樣子,趕緊笑道:“我哪裡是中邪了,只不過是中午被鳳泉那幫人灌醉了,林大哥給我打電話時在車上剛睡醒,明白過來想醒醒酒,就讓司機走了步行讓冷風吹吹,沒想到就碰到她了,看你們大驚小怪的。”
這也解釋的通,大家就釋然了。馮巧蘭柔柔的笑笑說道:“弟弟,你去鳳泉上任,姐還沒顧得上替你慶賀呢,剛還說給你多端幾杯酒的,看你的樣子實在不能喝了,那就罷了,快過來坐下吧。”
趙慎三坐下之後,爲了活躍氣氛,就繪聲繪色的把今天龔逸飛給他配的那個奇葩樣的秘書的樣子說了一遍,聽的大家鬨堂大笑,彭學智就說道:“老龔在我那時就是縣委辦主任,人倒是好人,就是辦事情有些縮手縮腳,老是揣摩着怕我們不高興,反而越容易辦壞事。”
林曾早笑的不得了了,此刻就接口說道:“這個柯國慶是我在那裡時招收的公務員,當時筆試全縣第一的,面試的時候就大談什麼黑格爾盧梭的,弄得主考們一個個大瞪眼,覺得人家說的都聽不懂一定是大知識分子,就收了進來放進了機要室,沒想到老龔居然把他給了你,哈哈哈!”
鄭焰紅說道:“現在咱們國家的教育體制以成績論英雄,的確出現了許多高分低能的高學歷年輕人,這些人除了唸書考試優秀,在生活工作中就跟白癡一樣格格不入,也很是個問題的。”
馮巧蘭比較現實,直接問道:“弟弟,那你準備怎麼辦?總不能沒有人使喚啊?要不然從別處找一個合用的帶過去算了。”
林曾說道:“趙書記,我今天請你吃飯,一來是幾件緊要的事務給你交待一下。二來呢,還是有件事要求你的,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這第二件事沒準是幫你了。”
彭學智就笑了:“得,我知道老林打什麼算盤了,一定是想把他的狗腿子留給你用了,不過那人倒是還不錯的。”
“是啊,老彭說得對。”林曾從來都是一副無事不可對人言的粗人狀態,不在乎的說道:“我說的人就是我的秘書吳鴻,他是縣委辦一科的,跟了我這兩年很是穩妥。你如果用就用,不用的話幫我的忙,調整的時候給他個副科級讓他下鄉鎮鍛鍊吧。靠,這次市裡搞雷霆換將,弄得咱們都措手不及的就滾蛋了,連身邊人都沒個安置。”
“是啊,我臨走的時候也拜託了接任的涵宇同志,讓她幫忙把我的秘書喬麗麗給安置個地方呢。我理解你的想法林大哥,你放心吧,這個吳鴻我用了,你能信任我就也能。”趙慎三說道。
林曾一看趙慎三這麼信任他,開心的咧着大嘴笑道:“還是我趙兄弟爽快,你放心,這個吳鴻又勤快又有眼色,跑腿幹嘛的沒一點問題,嘴也挺嚴的,你會滿意的。要不是他不會寫材料,我早就讓他掛職了。”
趙慎三一聽就有些傻眼了,他叫道:“你等等你等等,林大哥,合着你說的這個吳鴻只會打雜?那你日常行文怎麼辦了?”
“辦公室那麼多秘書,要他們幹什麼?我都是把材料分配給辦公室,誰寫好了拿給縣委辦的副主任田旭東把關,最後送來我用就是了。”林曾大大咧咧的說道。
彭學智不明白趙慎三詫異什麼,看他依舊有些愣神,就說道:“是啊,旭東同志對文件方面很通透,我在的時候縣委所有文件把關成文都是他負責,不會出問題的。”
趙慎三這才明白合着人家鳳泉縣從頭到尾都習慣了秘書純粹是個勤務員,文字另外有人搞的,這可就讓他很是不習慣了,因爲他原先跟着市領導,都是兩者兼於一身的,去了桐縣有了喬麗麗,也很快就把麗麗培養成爲多面手,帶在身邊十分方便,現在突然間發現秘還是這麼不一樣的,怎麼不讓他有些不適應呢?
不過他很快就覺得入鄉隨俗罷了,何必因爲這些小事情顯得自己與衆不同呢?就笑着說道:“行行行,你們說誰好我就用誰,反正你們都已經進市了,我也不怕你們回去反攻倒算。”
這就開心了,大家都笑起來,趙慎三就確定了讓吳鴻繼續跟着他當勤務秘書,至於文字,他還是不希望全體辦公室的人都可以替他寫,他決定回頭自己慢慢考察出來一個專門用。
宴席進行一半,林曾就把他叫到一邊,跟他說了縣裡現在正在進行的幾項事務,他一一記下了,不明白的又問清楚,好一陣子纔回到席上。
期間,馮巧蘭趁他去走廊上接電話的時刻,悄悄地塞給他一個卡說道:“恭喜弟弟了,我上次去省裡在你們家,覺得你們的沙發好硬不舒服,這是一套沙發,回頭你按上面的電話讓他們送貨就是了。”
趙慎三也沒有推辭,笑着說道:“謝謝姐姐了,還是你心細,鄭焰紅都抱怨好幾次了說沙發硬的像鐵板,歪一歪都咯得慌,這次她可是滿意了。”
彭學智是送了一個小擺設。林曾也沒有空手,也給他準備了一副字畫,他就老大不好意思的說道:“林大哥,咱們倆都動了,可我兩個肩膀擡一張嘴過來了,你還給我買東西,讓我怎麼好意思呢?”
林曾笑道:“哈哈,我是個大老粗,這東西也不是我買的,是我這次走縣裡幹部送的,我又看不懂給了你掛着玩吧。”
結束了之後,夫妻倆回到家,鄭焰紅可不好糊弄,他是不是喝醉了,喝醉了什麼表現她太清楚了,就問道:“三,你告訴我你下午受啥刺激了?爲什麼看起來失魂落魄的?我可不認爲你真的還喝醉酒了。”
趙慎三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說道:“唉……我回到市裡先見了李富貴,他告訴我一些很嚇人的內幕,我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出來後還難以接受,就有些失態。紅紅,這些事我不想告訴你,免得你心裡也又負擔,你別問我了好嗎?”
鄭焰紅並沒有想到會是事關黎遠航的秘密,還以爲是李富貴說了什麼商場上的潛規則,讓趙慎三覺得可怕了,也就真的不再追問了,只是怕他陷入魔障,就勸解道:“三,你明白我爲什麼不讓你追究黎書記的事情了吧?這世上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有很多比戰場還要血腥可怕的真相。這些真相如果不爲人發現,那麼呈現出來的表象就是和諧的、美好的、幸福的。一旦露出來了,也許馬上就會變成最恐怖的場面,故而,深諳其中道理的鄭板橋纔會寫出‘難得糊塗’四個字。我們行走在這條路上,只看該看見的東西就夠了,其餘的,最好別去追究,就算是不經意間知道了,也權當沒看到,忽略掉就是了,這樣子才能夠輕鬆點。”
趙慎三默默地點點頭,再沒說什麼,擁着老婆就睡了,可很快就熟睡了的鄭焰紅卻不知道,都過了午夜了,他的雙眼依舊瞪得大大的。
第二天早晨,鄭焰紅睜開眼看到的趙慎三就已經非常正常了,正常到他微笑着親了親她就起了牀,電話司機過來接他,然後有條不紊的梳洗吃飯出門上班去了。
這個司機姓徐,以前就跟林曾開車,趙慎三昨晚聽林曾說了很穩妥一個人,他觀察下也覺得不錯,就沒打算換了。
到了縣裡,龔逸飛自然是趕緊來他辦公室裡了,趙慎三就說道:“龔主任,就讓林吳鴻過來先跑幾天吧。”
吳鴻被叫來了,果然是挺伶俐一個小夥子,三十不到的樣子。進門就憨厚的叫了聲趙書記,趕緊去幫趙慎三把隨手放在椅背上的外衣掛在裡屋的衣架上,出來就拎着開水壺,幫趙慎三跟龔逸飛泡了茶,倒上之後就又麻利的把內勤送進來的一沓子報紙抱到秘書辦公事一整張分好,弄得整整齊齊的抱了出來放在趙慎三的桌子邊上。
趙慎三就很滿意這個年輕人了,他有些遺憾的想如何這個小吳要是還能寫材料就更好了,那就不需要用兩個人了。
電話響了,吳鴻趕緊出來接聽了:“您好,趙書記辦公室。哦?您稍等。”他趕緊轉過臉,一手捂着話筒低聲彙報道:“趙書記,是省委辦公廳的。”
趙慎三趕緊接聽了:“您好,我是鳳泉縣委書記趙慎三。”
原來是個會議通知,讓他明天上午九點整在省裡參加h省“省管縣”項目籌備會,他一定心裡一陣激動,沒想到這麼快,剛剛來鳳泉上任,盧博文說的好事情就已經開始有了動作了,趕緊答應着掛了電話。
他雖然心裡明白這次籌備會僅僅是一次熱身,會上也無非是說一說要遵照國家的經濟發展計劃,參照先進省市的試點經驗,擬用這種法子來簡化縣級政府的領導層,推進當地經濟的大躍進。是不會明確提出確定哪裡作爲第一批試點的,但他仍然覺得,提前把鳳泉縣的整體情況趕緊了解透徹,弄出一個詳實的情況報告比較有備無患。
“龔主任,你安排下去,讓辦公室結合政府辦,在今天下午四點鐘以前,給我拿出一份全縣各種基本情況介紹材料,要求分系統、分行業分別列清楚數據,把去年全年的平均數字跟今年截止現在的數字分別列出來。”趙慎三吩咐道。
龔逸飛以前從沒有聽一把手佈置下這麼籠統的一個任務,有些發懵的問道:“各行各業?全部?趙書記您做什麼用?”
趙慎三微微皺起了眉頭,淡淡的說道:“怎麼了?有難度?”
“呃……沒有沒有。”龔逸飛趕緊說道:“那好吧,下午準時交。”
趙慎三看着龔逸飛飛快的走了,哪裡知道他回到縣委辦,馬上把縣委辦和政府辦所有的科室主任都召集起來開了緊急會,佈置了書記要的任務,接下來兩辦所有工作人員都繁忙無比的給各行各業打電話索要數據,各行各業也是飛速的統計上報,一中午誰也沒敢下班回家,一直雞飛狗跳的弄到下午三點半,纔算是把初稿拿了出來。田旭東坐下來,仔仔細細的核對修改過了,四點鐘纔算是準時定稿了。
趙慎三拿到這份厚厚的報告,仔仔細細一頁頁翻看着,心裡把該記得數據跟基本情況都一一記在心裡,還拿出筆記本,把重要的、萬一需要彙報的數據記住本子上,頭都不擡的看到六點鐘。
忐忑不安的辦公室人員都不敢下班,生怕趙書記哪裡不滿意需要返工,龔逸飛說起來也算是縣委常委,依舊嚇得不敢下班,眼巴巴坐在辦公室裡,暗暗囑咐吳鴻看着點趙書記的態度,一旦不對頭趕緊給他打電話。
等趙慎三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天都黑透了,就伸伸懶腰說道:“小吳,咱們該走了,我都餓了。”
吳鴻問道:“趙書記,報告看完了?需要辦公室返工嗎?如果不返工的話要他們形成正式文件嗎?是以縣委的名義發還是以縣委辦公室的名義發?”
趙慎三說道:“我僅僅是想了解一下全縣的整體工作狀況,要什麼正規文件呀?看了就行了。”
吳鴻就笑了:“龔主任怕您不滿意,命令兩辦都不準下班等着改正的,這樣子我告訴他們讓他們下班吧?”
趙慎三就笑了:“你把老龔叫來吧,就說我說大家都辛苦了,報告弄得很好很全面,今晚讓辦公室安排飯,請大家都去吃,我也去。”
吳鴻開心的跑出去說了,龔逸飛進來問明白了,也很開心趙書記能如此體察民意,囑咐下去在縣委招待所安排了幾桌,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了飯。兩辦的工作人員對趙慎三才慢慢的熟悉了。
飯後因爲晚了,趙慎三也懶得往市裡跑了,就住在縣裡給他安排在招待所的房間裡了,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省裡開會。想着即將到來的副地級頭銜,他激動萬分,一遍遍的默記着需要記住的情況,好一陣子才休息了。
剛剛躺下,李富貴告訴他的真相就陰霾一般瀰漫上來,把他一片晴空的心情一下子籠罩的嚴嚴實實的,那份喜悅也就在不知不覺間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