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依舊臉色蒼白的默默坐着,臉上毫無表情,雙眸也毫無生機,木偶般的聽完了盧博文的罵聲,最後居然悽然的笑了笑,因爲剛剛咳破了氣管,聲音也很是嘶啞低沉,輕輕的說道:“爸爸罵得對,我的確連死的權利都沒有的……”
鄭焰紅剛剛被他嚇得夠嗆,這下子索性撲到他懷裡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不行,咱們不能就這樣吃了這個啞巴虧!爸爸說的對,三,走,我現在就跟你一起去找李書記辯解去,不信就不能洗去咱們的冤屈。【‘小說`】”
盧博文其實在李文彬那裡就一言不發,一直到現在罵趙慎三,其實心底也一直不相信趙慎三會是郝遠方指證的人品那種人品。再沒有誰比他更瞭解趙慎三是怎麼樣替他私下安排走上層路線的資本,而又是怎樣在他面前絕口不提,更加從來沒有邀功請賞指望他做出回報的。說來也是,這孩子哪一個成就不是靠自己辛苦幹出來的?他這個父親又什麼時候幫他伸手要過官位?更別提上次陪他跟李文彬一起進京,幫他們安排了首長的接見卻根本沒提起自己的功勞,這樣的孩子怎麼會爲了不想讓郝遠方的秘書去做搭檔,甚至是明知道要挾了郝遠方也無法左右省裡是否任命鄭焰紅做市長的目的,還腦袋被門擠了一般去做出這般蠢事呢?
之所以在李文彬那裡沒有爲趙慎三辯解,也是因爲盧博文也被這貨真價實的錄音給弄懵了。作爲一個父親,他自然比李文彬更確定這錄音機裡的聲音的確如假包換是趙慎三跟郝遠方的對話,更加看到李文彬已經鐵定的認爲趙慎三就是這麼樣虛僞陰險的一個人了,那麼他沒有有力的證據替趙慎三辯解,就算跟李文彬爭辯又有什麼用?所以他採取了沉默來做抗議,就是想回來好好問問趙慎三事情是否有隱情,作爲父親他自然要責罵幾句了,卻萬沒想到趙慎三居然會那麼大反應。
“嗯,紅紅說得對,你要真是有話可說,我們現在就去找李書記去,我盧博文雖然不偏袒自己的孩子,但如果小人想要暗算我們,也還沒那麼容易。”剛剛想透了趙慎三的爲人,作爲父親的盧博文立刻轉變了態度,再也不懷疑趙慎三了。
可是,趙慎三自己卻堅決的搖搖頭說道:“不,爸爸,紅紅,我不去。”
“爲什麼呀?三,憑什麼咱們就這麼窩囊啊?不行,你不去我去,我一定要幫你說清楚的。”鄭焰紅先炸了。
趙慎三滿臉的心灰意冷,搖搖頭黯然的說道:“算了紅紅,沒必要了。郝遠方處心積慮弄出來的東西,雖然我沒有親耳聽到,聽爸爸說的樣子也是煞費苦心弄得天衣無縫,咱們想要辯白沒有反攻的證據也是白搭。更何況……李伯伯,不,李書記帶着我一起辦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既然已經認定了我就是郝遠方說的那種人,我就算表白了也沒任何意義了。所以,我辭職。”
盧博文聽出了趙慎三話語裡濃濃的傷心委屈,頗有些愧疚的說道:“小三吶,要說信任你,爸爸應該第一個信任你纔是,可是我爲什麼在李書記面前沒有替你辯解呢?又爲什麼回來之後先罵你呢?這都是一個做父親的無奈之舉啊!我在李書記那裡用沉默表達了我的抗議,可回來之後不罵你幾句,又怎麼能逼你說實話呢?爸爸當然瞭解你根本不是那種勢利之徒,但咱們既然要辯白,就一定要想透徹如何解釋才能化解李書記對你的看法,有了把握才能去的。”
趙慎三看着盧博文,眼裡終於閃爍着孩子般的委屈說道:“爸爸,您當然信任我了,您也是眼看着我這些年是怎麼樣努力的想靠自己的能力打消別的人以爲我是攀着紅紅的裙襬爬上來的這個輕蔑,更加承受着外人以爲我就是一個靠你們的關係才能夠工作成功的誤會,但我都咬着牙忍了,我堅信憑我的能力,憑我的政績,一定能夠消除這種看法,最起碼,李書記是懂我的……可是,僅僅是一個錄音帶,就徹底摧毀了李書記對我的欣賞跟認可,一下子就把我定位成爲一個唯利是圖、陽奉陰違的小人了……這,能說是僅僅因爲郝遠方的挑撥嗎?這不從另一方面說明,我在李書記心裡原本就是一個模糊不定的概念嗎?爸爸,您知道我做縣委書記一個月的工資是多少嗎?因爲桐縣屬於貧困縣,更加跟雲都有着地區差別,公務員津貼更是根本發不齊,所以我帶上領導的電話費補貼,一個月才兩千一百塊錢,而我生意上每個月卻比這個工資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我爲什麼還在幹?就是爲了證實我的能力,想爲百姓乾點實事,更加是爲了有李書記這樣的領導看重我,理解我,但是……現在呢?呵呵呵,這一切不過都是我趙慎三自己給自己製造的一個夢想罷了,幻夢滅了,還有什麼理由讓我繼續被這兩千一的薪水牽制着拼死拼活的幹?罷了罷了……我辭職,再也不跟郝遠方這些齷齪小人爲伍了……你們誰也別勸我了,我也懶得去辯解,就這樣帶着李書記的誤會跟寬大離開吧。<>”
聽着趙慎三心灰到極點的講述,更加從他字裡行間領會到了他傷透了心之後那種決絕,盧博文也罷,鄭焰紅也罷,都是第一次發現了這個平時在他們面前總是溫順體貼的男人居然有這如此強烈的自尊心。鄭焰紅更是第一次明白了這個男人長期活在她的陰影下面那種壓抑跟羞辱,她不禁自責的想可能從一開始,就連她都把趙慎三當成自己理所應當的附庸了,雖然後來越來越依賴他,但言語之間的優越感卻始終沒有收斂,這可能都是讓這個男人拼命在外面工作以證明他個人能力的原因吧?
“三……對不起,這些年我也沒有好好的體貼你的苦衷,讓你受委屈了……”女人紅着眼眶說道。
趙慎三依舊帶着那種悽然笑道:“傻丫頭,說到哪裡去了,我只是真的不想幹了呀,你跟爸爸都知道的。李書記可能會以爲我說不想幹是欲擒故縱,但你們倆總瞭解我的厭倦的,後來也是難以拒絕李書記的教導跟期望,我才勉強自己接着做下去了,現在既然出了這件事,豈不是郝遠方幫忙咱們早點跳出這個泥潭嗎?其實我早就覺得咱們倆一起從政沒意思,動不動就互相影響的,還不如一個經商一個當官,這纔是絕佳的配合啊。”
盧博文長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既然小三心意已決,那麼咱們就吃了這啞巴虧吧!不過小三,你要明白凡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相信李書記總有一天會明白真相的,嘿嘿,希望他到時候不要後悔。”
趙慎三說道:“無所謂了爸爸,明白也罷誤會也罷,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了,只要您跟紅紅不嫌棄我從此就是一介商人了,我就什麼損失都沒有。”
鄭焰紅嗔道:“閉上你的嘴巴,趙慎三,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要是嫌棄你早就不會跟你了,這會子說嘴!”
大家就都笑了,盧博文看趙慎三雖然表示了不在意這次天降風波,但言辭間卻依舊鬱鬱寡歡的樣子,明白這樣的事情放到誰身上,都不可能很快想通的,也只能讓時間去磨平這個傷痕了,也就笑着趕他們回家去了。
週一,李文彬書記沒有等來趙慎三上門辯解,卻等來了黎遠航打開的電話,報告說一早上班就接到了趙慎三的辭呈,問趙慎三原因又不說,僅僅是態度堅決的說無志於仕途,想辭職經商,再問下去居然藉口走掉了。他去問鄭焰紅,鄭焰紅也是神態自若的說既然這是趙慎三自己的意思她也無權干涉,讓黎遠航酌情處理就是。黎遠航心下驚異,更加知道現在的趙慎三在李書記心裡都有一定的位置的,就只好打電話報告給李書記,詢問該如何處理了。
李書記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陣失望,卻很快就惱怒起來,覺得趙慎三一句話都不敢來跟他講就乖乖辭職了,不恰恰證明了郝遠方的指控都是真的嗎?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就直接了當的告訴黎遠航---天要下雨孃要嫁人,既然趙慎三不想幹了,那麼批准了就是!還一肚子沒好氣的責罵黎遠航說任免這麼一個小小的縣處級幹部請辭都要請示他這個省委書記的話,那麼還不如讓他去做這個雲都市委書記算了。
黎遠航被李文彬的責罵弄得如墮五里霧中,莫名其妙的答應着趕緊掛了電話,怔了一會子就覺得既然趙慎三跟鄭焰紅都如此堅決,李文彬又表示贊同,那麼他這個市委書記何苦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乾脆按規矩處理就是了。
於是,市委組織部長劉清亮又被叫到了書記辦公室,黎遠航把這份辭職報告遞給了劉清亮說道:“桐縣的縣委書記找慎三同志要求辭職,這件事你們組織部按章程辦吧,你可以問問該同志自己的意見,是屬於停薪留職呢還是徹底辭職,然後答應他罷了。”
劉清亮詫異的問道:“這個小趙這又是鬧什麼幺蛾子呢?好端端的辭什麼職啊?現如今鄭焰紅同志當了市長,給他派去的這個**志又極力配合他的工作,正是順風順水的時候幹嘛又辭職啊?簡直是吃飽了撐的!”
黎遠航笑笑說道:“誰說不是呢,也許年輕人覺得不折騰幾次跳槽,就對不起他們身上的一身本事吧,既然人家要辭職,咱們也不能硬拉着不讓人家去海里撲騰撲騰啊,隨他去吧!”
黎遠航的態度也讓劉清亮很是意外,要知道這個趙慎三可是他這個市委書記最器重的臂膀級人物啊,怎麼會如此輕易就答應了趙慎三的辭職呢?但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劉清亮還是拿着辭呈回組織部了,並按照規定給趙慎三下達了,限他三天之內作出決定是收回辭呈還是固執己見,如果三天後依舊要求辭職,組織部就要會同勞動部門註銷趙慎三的一切在職手續,從此他就算是一社會閒散人員了。
很快,這件奇聞異事又成爲了雲都官場的熱聊話題,對於趙慎三這位頗有爭議的人物,雲都人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跟關注度,此一回此君又一次鬧出瞭如此大的噱頭,放着好端端的縣委書記不當,放着馬上就要受到國家表彰的功勞不拿,居然腦子進水的玩起辭職的遊戲來,這豈不是燒過了頭了嗎?雖然也有人佩服趙慎三的拿得起放得下,但還是有更多的人覺得趙慎三這不定又是想跟市裡談什麼條件,故意用辭職來拿架子的。
郝遠方從省裡回來,就等着被省裡傳召跟趙慎三當面對質的一天,但萬沒想到居然等來了趙慎三辭職這麼一個結果!雖然這個結果就是他想要的,但來得如此容易反倒讓他忐忑不安起來,因爲沒有誰知道他那盒磁帶是從何而來的了。憑他對趙慎三的瞭解,也萬沒想到趙慎三居然會輕易認輸,就此被他給逼出了雲都的政治舞臺,心甘情願的辭職了!
勝利來得如此突然,郝遠方坐在自己辦公室裡,心裡卻一陣陣發虛,因爲如果趙慎三拼命地申辯,甚至找上門來跟他論理都不可怕,那最起碼說明那個年輕人還是在乎他的職務,希望能夠保全的,這樣的話就能夠跟他、或者跟他背後的人物們討價還價了,要不然他也不會跟李記,他此生此世都不會跟第二個人說起這段錄音的,這就是給進一步的討價還價打基礎的。
可是人家趙慎三居然毫不辯白就乾脆的辭職了,可是這個年輕人雖然外表謙和,真實的本領郝遠方還是一直都很是欣賞的,甚至好多次看到趙慎三鞍前馬後的替黎遠航跑腿時,還無數次的羨慕黎遠航那麼好的福氣能有這麼能幹的一位部下,並且暗自遺憾這樣的人才怎麼不是他的手下,卻偏生是劉天地那般百無一用只會給他惹麻煩的飯桶跟着他。
這樣一想,郝遠方更加驚懼起來,不知道趙慎三的辭職是不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先把自己從雲都官場徹底摘出去,然後才毫無顧忌的展開對他郝遠方的打擊報復行爲?這麼一想,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否則以趙慎三的能力跟背景,絕無可能不戰而退,受着委屈乾脆辭職的!
這大概就是做了虧心事之後的怕鬼叫門吧?人家趙慎三按他的意思辭職了,郝遠方一招出手,對手連還手都沒還就認輸了,反倒讓郝遠方心驚肉跳的坐立不安,整整一天都惶恐不堪的,時不時就會驚悸一下,生怕接到什麼恐嚇電話或者是定時炸彈什麼的,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命。
但此刻的趙慎三卻已經回桐縣了,他神態自若的召開了最後一個會議,並沒有說明自己辭職的事情,因爲在市裡黎遠航嚴令他在未成事實之前不允許私自泄露,他就以自己要結婚了需要請長假爲由把縣委書記的工作都暫時交接給了副書記,並沒有給劉涵宇縣長,然後就讓喬麗麗配合副書記的工作,自己就急匆匆回省城去了。
可就在雲都市委組織部三天後也沒有等來趙慎三反悔的消息,劉部長詢問了鄭焰紅,得知趙慎三連停薪留職都不屑爲之,直接要求辭去一切公職的消息,準備正式下發文件的時候,黎遠航卻因爲接到了省裡的一個電話而通知劉清亮暫時不要下文,並在一次市裡召開的、全市各縣市區黨政一把手都參與的會議上,貌似無意的說了這麼一段話:“我們都知道,咱們黨的幹部在遇到工作跟私人生活的時間衝突的時候,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工作犧牲家庭,這種品德自然是我們黨員幹部必須要有的。但是,工作重要,家庭更加重要,就比如我們桐縣的縣委書記趙慎三同志,就爲了工作一再的拖延婚期,這一次是我親自放了他的假,讓他趕緊把家庭問題解決了再上班,要不然幹完了這項工作還有那一項,總不能一輩子當光棍吧?啊?哈哈哈!”
有了這番話,下面的幹部們都湊趣的笑了起來,更加覺得這次趙書記的辭職是多麼的耐人尋味了!對於黎書記替趙慎三的人間蒸發作出的解釋,這些人更覺得可笑,因爲大家都知道結婚是男女兩個人的事情,眼看着鄭市長天天穩穩當當的坐在市長辦公室裡發號施令,僅僅趙書記一個人請假就能結婚了嗎?但是人在局中,該裝傻自然就要裝傻,所以書記說趙慎三請了婚假,那麼就算是請了婚假罷了,反正人家那個縣委書記的位置就算不做了,估計也輪不到自己去佔據,還是迎合黎書記最好了。
就這樣,作爲一個大大的懸念,趙慎三不明不白的淡出了雲都官場,手機也關閉了,一心一意的在省城的家裡準備婚禮,並且教導兩個孩子,孝敬一衆的老人。
方天傲得知趙慎三辭職的消息之後倒是歡天喜地的來過一次,說早就想讓趙慎三徹底的到公司去幫忙了,弄得他一個人累死累活的。趙慎三笑着說結婚後就去公司,兩人又聊了一陣子下一步的發展計劃,都是覺得大有可爲。
可是,誰也猜不到在這件事裡,除了惶恐的擔憂着是否會受到報復的郝遠方,最最鬱悶的並不是趙慎三以及趙慎三的親人們,而是省委書記李文彬纔是!
當時郝遠方放那段錄音的時候,因爲太過突兀,而且也太過證據確鑿,故而讓李文彬惱怒之下做出了驅逐趙慎三的決定。但盧博文的沉默跟喬遠征的不服氣都讓他覺得底氣不足,更何況事後趙慎三的不辯解更加讓他覺得這件事隱隱然不對頭,因爲據他對趙慎三的瞭解,這個年輕人如此輕易就就範了,必然是不正常的。
可煞奇怪的是,平素跟趙慎三最是莫逆之交的喬遠征,這一次也對這件事保持了很不正常的緘默狀態。跟盧博文一樣,除了當天的抗拒,日後他們倆居然沒有一個人爲趙慎三辯解求情,更加沒有一個人給他一個解釋,解釋一下趙慎三爲什麼不來辯解。好像他們倆都對趙慎三的辭職巴不得一樣,這種情況是李文彬不喜歡的,並且是很不喜歡的。但是,人家都不求情,他自己總不能主動開口詢問吧?所以這口氣就窩在心頭了。
致使李文彬改變決定讓喬遠征通知黎遠航暫緩同意趙慎三辭職報告的決定,是在他通過首長的身邊同志瞭解到首長已經確定要在近期來h省調研工作,最主要的調研地點就是雲都、桐縣的這一消息後,萬般懊惱的命令喬遠征打這個電話的,聽着喬遠征打完後就又不做聲去工作了,他心頭的煩悶終於達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婚期也一天天近了,趙慎三現在無官一身輕,最初的壓抑、不甘、煩悶居然真的隨着時間慢慢地消除了。脫離了那個繁忙的環境,他在家裡安心做着模範丈夫、模範兒子、模範父親的同時,也享受到了好久以來都沒有享受到的平靜,再也不用躺在牀上心裡還惦記着某件事情沒辦會出什麼樣的問題,更加再也不用提防來自政敵的明槍暗箭了。這種輕鬆也是貨真價實的輕鬆,最起碼在近階段來,他跟剛離婚的男女猛然間覺得自己說了算的自由是多麼愜意一般,暫時還沒有領略到失去權力的痛苦,所以他是快樂的。
晚上鄭焰紅急匆匆趕回家的時候,趙慎三甚至已經可以心無芥蒂的調侃道:“呵呵,老婆,人家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有一個女人,我看咱們家反過來了,成功的老婆背後有一個好老公啊!日後我就安心做家庭婦男了,我倒是覺得我挺適合這個角色的。”
鄭焰紅心疼他受着委屈,自然是柔情似水的依偎過來撒嬌道她是前輩子敲穿了木魚才修來這麼好的一個家庭婦男呀,她一回家就能看到老公做好了飯是多麼幸福呀!弄的趙慎三更加覺得自己辭職沒準是最好的結果了。
五月二十五日,距離趙慎三被辭職事件已經過去了一週,因爲距離婚期也不過十天了,他們的婚禮請柬也開始陸續派送。鄭伯年因爲侄女出嫁,大院裡早就惦記着詢問的老同僚們還是需要邀請一下的,也就帶了幾張請柬去班上了,這下子,就好多人都知道了鄭焰紅要結婚了。
李文彬這天因爲有事情跟政協主席見面了,說完正事,政協主席閒話了一句:“這次老鄭家侄女出嫁,弄得挺神秘的,給了我一張請柬還再三交代不許送紅包,不許告訴別人,呵呵呵。”
“哦?那個老鄭?伯年同志嗎?他的侄女是不是雲都的市長鄭焰紅同志?”李文彬問道。
“是啊,不是她是誰?就是那個跟老範家兒子離了婚準備嫁給她原來的秘書那個鄭焰紅嘛!聽說小夥子爲了避免兩口子互相影響,結婚前專門辭職了,這樣的婚事倒也是個美事。”政協主席是個要退的老人了,論資歷比李文彬還要老,對省城的關係也都瞭然於心,提起鄭焰紅的來歷更是門兒清,因爲老資格,在李文彬面前說話自然少了許多顧忌,跟閒談一樣說完就告辭了。
李文彬卻又一次憤憤不平了,他覺得他受到了忽略!
“喬遠征,你給我進來。”政協主席走了之後,李文彬暫時不需要接見幹部,就叫了起來。
喬遠征走進來問道:“李書記?”
“鄭焰紅是不是要結婚了?”
“嗯,六月八日。”
“給你送請柬了嗎?”
“送了,但是他們倆堅決不要紅包,只是說請親近的親戚朋友一起聚聚參加一下婚禮,所以我也省了一個份子錢。”
“博文同志給大院裡的幹部們送請柬了嗎?”
“不知道,哦……好像聽齊部長說收到了,是博文書記送的。”
“哼!”
“怎麼了李書記?趙慎三已經按您的意思辭職了,難道您還要進一步處理他嗎?如果是的話那可就煞風景了,這個婚……”
“喬遠征,你少跟我陰陽怪氣的,什麼叫做他按我的意思辭職了?聽起來好像我逼趙慎三了一樣,難道你不知道我這樣做已經很給他盧博文面子了嗎?**的這個混蛋居然嫁閨女連張請柬都不給我送,這不明擺着是怨恨了我嗎?”李文彬終於忍不住了。
喬遠征滿臉的不可思議說道:“老闆,合着您還在不高興人家盧書記不請您喝喜酒啊?可您想過沒有,您如果去參加了婚宴,郝遠方那邊會怎麼看?”